花嬌 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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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鉞將褂子小心擱下,重新回到御案,案上堆積不少賀表,請功折,請罪折,還有述職文書,裴鉞挑著幾篇翻閱。 劉奎在一旁與他嘮叨, “這位蘇縣令是甲午年的恩科,當時是進士末名,他在朝中沒有倚仗,即便姐夫任國子監(jiān)司業(yè),可司業(yè)又能走得了什么門路,觀政結束后便被打發(fā)去了窮鄉(xiāng)僻壤,這一干就是十年,十年他從推官升至縣令...” 話未說完,只聽得裴鉞稱贊道,“喲,這位蘇縣令文才極好,性敏思捷。” 劉奎笑著恭維道,“誰叫人家是筠姑娘的舅舅呢,文才必定是好的。” 裴鉞權當沒聽見,繼而失笑,“就是性子有些桀驁。” “可不是。”劉奎直起腰身,指著吏部考核文書,“否則以他進士出身,早就不是一縣之長,他呀,性情桀驁,眼底揉不進沙子,得罪了不少人,上頭沒有人肯提拔他,擔心他是個刺頭,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嗯。”裴鉞頷首,正色問道,“他政績?nèi)绾危俊?/br> 劉奎將吏部與都察院考核的折子一同摘出來遞給他,“您瞧,天佑三年主持修堤,救數(shù)萬百姓與農(nóng)田于危難,天佑八年,組織官兵清剿了漓水一帶的綠林土匪,天佑九年....” 裴鉞耐心聽他念完,“下旨,擢升蘇朝山為四品僉都御史。” 劉奎一聽這官職,嚇了一跳,“陛下,七品縣令升至四品僉都御史,這也太....”怕皇帝不高興,連忙苦笑著解釋,“奴婢就是怕朝臣不答應。” 裴鉞將折子一扔,冷笑道, “以蘇朝山之功績,他若不是一地之督撫,也早該是三品京官,都察院與吏部司明辨是非擢優(yōu)汰劣之責,放著這么好的官員不提拔,朕沒治他們的罪已是法外開恩,誰嚼半個字,朕砍了他的腦袋!” 劉奎顫栗不言。 沒了李轍的掣肘,皇帝旨意到了中書省,顧云生半字不言蓋戳發(fā)放吏部。 等手續(xù)辦齊全也就是三日的事。 十月二十八這一日,鵲鳥啾鳴,舒筠伸個懶腰起床,早早去杏花堂照顧蘇氏。 蘇氏經(jīng)幾位太醫(yī)輪流調(diào)理,如今已能下地行走,晨起在屋內(nèi)折了幾圈正靠在軟枕歇著,舒筠在一旁給她喂完藥丸,百無聊賴開始打絡子。 蘇氏見不得她犯懶,催著她道, “你別杵在我這躲懶,你既是打定主意招婿,家里鋪子都交給你,你自個兒學著去料理。” 靠人還不如靠己,蘇氏打算將舒筠培養(yǎng)出來。 舒筠最不耐煩算賬,小嘴剛嘟起,外頭傳來芍藥大喜的嗓音, “夫人,姑娘,大喜,大喜呀。” 人還沒奔進來,便聽得她扶著門框大口喘息,想是擔心舒筠二人等得急,氣喘吁吁撩開簾子, “夫人,老爺剛遣人來遞消息,舅老爺升任四品僉都御史,調(diào)令一個時辰前從通政司發(fā)出,送去漓水了。” 蘇氏一驚,手中茶盞失聲而落。 蘇氏本江南人士,上有庶兄,下有個雙胞胎弟弟,母親過世后,父親扶正了庶兄的姨娘,蘇氏偶遇游山的舒瀾風,二人一見鐘情遂嫁來京城,待父親去世后,與家里情分漸漸就淡了。 當年她出嫁京城,幼弟蘇朝山為了給她撐腰,將母親留下的嫁妝和手里家當全部變賣,在居大不易的京城給她置辦了兩間鋪子,蘇朝山性情卓爾不群,后游山歷水去了外地。 數(shù)年后,他入京趕考得中進士,又被發(fā)配至邊陲之地任縣官。 蘇氏心里一直牽掛這個弟弟,只是每每寫家書,蘇朝山只道自己在漓水護佑一方百姓,怡然自得,叫蘇氏無需掛念,到底骨rou分離,蘇氏這些年病不好也有則個緣故。 驟然聽聞弟弟即將調(diào)任京城,且還是那么大的官,蘇氏喜極而泣,捧著繡帕哭了好久,心中積郁一掃而空,就連身上的病也好了大半。 連忙吩咐廚子,今日無論如何要置辦兩桌席面,一家人好好熱鬧熱鬧。 舒筠呆呆地看著喜出望外的母親,只覺不可思議,她扭頭與芍藥對了一眼,芍藥踮著腳在她耳邊低語, “姑娘,定是陛下給您撐腰呢。” “待舅老爺入京,三房有了依靠,看誰還敢欺負咱們夫人姑娘,”單嬤嬤在一旁高興地抹眼淚。 蘇氏這么多年在舒家站不穩(wěn)腳跟,除了沒兒子,也是沒有娘家人撐腰的緣故。 這廂好了,舅老爺高升,嫡親的骨rou相聚,雙喜臨門。 屋子里人人歡天地喜,比過年還要高興。 舒筠眼底漫上一抹潮氣,只覺胸膛有一股熱浪在沸騰,她按捺不住與蘇氏道,“娘,女兒有急事要出一趟門,您別等女兒,只管跟爹爹樂。” 芍藥怕蘇氏擔心,待舒筠奔出門后,連忙笑著與她解釋, “夫人,姑娘上回與王小姐一同拜佛,許了愿,不成想佛祖顯靈靈驗了,姑娘這是高興地要去還愿呢。” 事兒是皇帝辦的,可不就得去“還愿”么? 蘇氏太高興了,都顧不上約束舒筠,只吩咐芍藥多帶些婆子跟去。 舒筠這廂跑回自己院子,捧著這段時日別別扭扭給他縫好的衣裳,顧不上羞澀,顧不上矜持,一股腦子往外頭跑。 有了前車之鑒,皇帝為了方便舒筠入宮,特意留了眼線。 舒筠前腳到舒家附近那間茶樓,后腳馬車抵達角門,主仆二人悄悄上了車,馬車徐徐趕往皇宮。 午時剛到,裴鉞風塵仆仆從前朝回宮,就瞧見一雙眸泛紅的姑娘,俏生生立在御書房內(nèi)。 “陛下,是您嗎?” 她雙眸蒙著一層霧氣,要哭不哭,就連說話的腔調(diào)也被霧氣暈染,有氣無力,藕斷絲連。 裴鉞心口一熱,面上不顯,從容往羅漢床上坐了下來,順道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睇了一眼她抱在懷里的包袱,問,“來多久了。” 舒筠不高興他避而不答,跟了過來挨著他坐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覷著他, “我問您話呢。” 又是撒嬌,又是依賴,還要幾分恃寵而驕的嗔怪。 從來沒有人用這種語氣跟他說過話。 裴鉞眼神略深,凝視她,頓了片刻,又慢慢露出笑意, “你想聽官話還是真心話?”他不疾不徐將一口茶飲盡。 舒筠抿唇瞥著他,意思不言而喻。 裴鉞頎長的身影往后靠了靠,尋了個舒適的姿勢,“官話呢,便是蘇朝山進士出身,政績斐然,忠貞明辨,是僉都御史不二人選。” “至于真心話嘛...”長相過分優(yōu)越的男人,用不經(jīng)意的語氣,“為了你。” 簡簡單單三字,直戳人心。 舒筠只覺腦門一熱,揚起紅嘟嘟的櫻嘴,無比精準地撲了過去。 第32章 欺負(一更) 冬日的午陽斜斜照進來。 隨著她的動作, 光影在他面頰忽明忽暗地交織。 姑娘并不懂得循序漸進,她毫無章法破開他的唇齒,胡亂捕捉追尋, 樂此不疲, 又無比沉醉, 她用這種笨拙又直白的方式傾瀉心中難以安放的情緒。 裴鉞脊梁被壓在羅漢床靠背, 起先是懵的,訝于這姑娘的虎氣,身子繃得挺直,待她終于捉到他的唇, 綿密的吮聲裹挾分外的旖旎,一點點吞沒他的理智,他也由著她慢慢松弛下來。 他睜著眼想看清她,記住她此時此刻的模樣, 她黑長的眉睫輕輕往下傾垂, 眼神有如一汪汪的水要漫出來。 裴鉞伸手去攬她, 又跟隨她紛亂的節(jié)奏慢慢扣緊, 片刻似想起什么,手微不可見地顫動一下, 終是松開垂了下來,胳膊磕在羅漢床的邊沿, 他吃痛, 下意識吸了一口氣。 舒筠對這一切渾然不覺,像是得到新奇玩具的孩子,用力地表達自己的喜歡。 那頭通政司正送來一急遞,塞至劉奎手里,請他迅速稟報陛下, 劉奎抓著急遞便大步往御書房來,堪堪繞過屏風瞧見里頭這一幕,猛地打個急轉彎,趔趔趄趄折了出去。 他出去時下擺不小心掛在了屏風處,發(fā)出砰的一聲響。 裴鉞理智回旋,倏忽松開了舒筠。 舒筠正當情熱,濕漉漉的眼眸如癡似醉凝望著他, “陛下....” 絲絲縷縷地跟蜜糖一般,如膠似漆。 裴鉞喉結翻滾,幾若抑制不住,強忍著閉上眼暗吸了一口涼氣。 “筠筠,朕的定力沒有你想象那么好...”這姑娘莽莽撞撞的,竟愛惹事。 上一回將他折騰不輕,今日又招惹他。 他眼神翻騰著怒色。 舒筠被他這模樣嚇到,方覺自己騎在他身上,露珠般的眸眼頓時蓄滿羞色,逃也似的跳開,胳膊就這么撞在小案上,她痛得不敢吱聲,纖細的身子軟軟地靠著不敢動,裴鉞見狀重新將她撈起來,手掌擱在她痛處,替她枕著堅硬的小案。 舒筠躲在他懷里,羞于抬眸,整個人皆在他注視下,猶如煮熟的鴨子,“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方才不是你撲過來的?”裴鉞抿著唇,眼神里的欲//色并未褪去半分。 舒筠也恨自己腦熱做了沖動的事,不知該如何應對眼前的場面,最后干脆抬起雙袖捂住臉,迷糊不清的嗓音隔著布料傳來, “親就親了嘛,又不是第一回 。” 還理直氣壯了。 裴鉞被她這話給氣笑,看來這姑娘壓根不知自己惹了什么火,他抬手推開小案,小案上的茶盞花瓶稀里嘩啦全部傾倒在地,欺身將她整個人給壓下,昏暗不明的眼神直勾勾凝著她,隨著力道加重,一點點注視著她神色的變化, “你現(xiàn)在知道緣故了?” 舒筠嬌軀僵如石膏,總算明白自己犯下何等滔天大禍,她如迷途小鹿,眼神亂撞,只氣吁吁求饒, “陛下,我錯了,您饒了我吧。”明明是哀求之色,眉眼卻生動至極,嬌艷嫵媚,勾人得很。 她不求饒還好,一求饒裴鉞更想了。 這小妮子定是他的劫數(shù),他竟拿她一點法子也沒有。 裴鉞到底還殘存幾分理智,知道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很快松開了她,單膝屈起靠在羅漢床上,閉目平復。 舒筠慢騰騰爬起來,縮到角落里,將包袱抱在懷里尋求一絲安全感,偷偷瞄了他幾眼,趁著他闔目又往那處一脧,發(fā)燙似的挪開。 裴鉞察覺她的小動作,看了她一眼,也不知她在想什么,小眼神偶爾往梁上瞅,又時而低下眸,虎頭虎腦的樣子。 裴鉞心累。 二人好一會都沒吭聲。 宮人聽到里面動靜,慌忙躬身進來將碎片收拾干凈,又重新奉了茶水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