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留下來
佑春之前在眾人面前展現的都是既聰慧又淡定的模樣,看到小白被裝進鳥籠,在拓跋啟手里,自然應該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停止了掙扎,臉色也變得平和,忌憚惹怒他:“殿下,可否將小白給我?” 拓跋啟并不是真的要她的鳥,他只是,有些想看她掙扎的反應。就如同她說的那樣,不能左右的自己的人,被人左右著,該如何。 這樣也出乎了佑春的意料。 她原以為給他看看剪紙的字,撩撥一下心意即可,沒想過拓跋啟會把落翎裝起來不給她。這該怎么辦才好? 總不能他要就讓他留著,這是他自己遞過來的,接近他的好機會。 但佑春不能癡纏、不能哭鬧,等等一切會惹人厭煩的事。她還記得今天是小年,因為祭天大典的事所以拓跋啟心情不好,更該謹慎些才是。 他沒有回應她的懇求,只是看了他守在廊下的近侍一眼,那近侍便朝佑春走過來,撥開擋住她的長槍,將她帶進了主屋的范圍。 而后,拓跋啟進了屋內,佑春也被帶到了屋內,外面的人還關上了門。 拓跋啟將鳥籠放下,姿態隨意地搭坐在上首那方紫檀蟠螭紋五屏羅漢榻上,手肘支于引枕上,拿了點心逗小白鳥。 他這樣神情模糊不清,沒有愁怨陰翳的時候,與長啟更貼近了幾絲。 意料之外的,佑春不僅順利進入主屋的地界,還走進了拓跋啟起居的內室。 屋里空間極大,陳設疏致卻大氣華貴。榻上鋪著一張完整的棕毛熊皮,比虎皮沉穩,但兇悍更甚。看上去養尊處優風光霽月的廣凌王,在這無聲的野性襯托下,即便不言不語,也多了幾重復雜。 他不說話,佑春也不好擅自說,她低著頭,凡是稍微一動,腳踝上的鐵鏈摩擦就會發出輕微的響動,在安靜的室內尤為清晰。 鎏金狻猊瑞獸香爐飄出的繚繞白煙彌漫著溫暖又安神的馨香,不知是什么調配的,細細聞來還有淡淡的草藥味。 良久,佑春意識到她的身份承受不住漫長無聲的威壓,咬咬牙,跪坐在地上開口央求:“殿下,您就將小白還予奴婢吧。” 拓跋啟甚至沒看她:“它對你這么重要?” “是……”佑春覺出味兒來,拓跋啟不知道是對小白鳥有了興趣,還是對她有了興趣,總之,他在無事生非,在試探她的心意和行為。 大概他今天情緒煩戾,正巧磋磨一下撞上門來的她,換換心情。 佑春說出那句話:“您將小白給奴婢,要奴婢如何都可以。” 拓跋啟喂鳥的動作不著痕跡地頓了頓,須臾,他將點心放了回去,拍了拍指尖殘余的碎渣,看向佑春。 “過來。”他淡淡吐出兩個字。 佑春雙膝微彎慢慢蹭到他身邊,還是保持跪坐的姿勢,讓自己看起來柔弱一些,降低拓跋啟的防線。 鐵鏈摩擦出復雜的聲音,仿佛是她害怕的心情。 待近了,她被拓跋啟伸手掐住下巴抬了起來,看進他那雙深藏著厭世的冷漠淺眸。 他將問題直直拋給她:“寫我的字,是為了給我看的?” 佑春自然撒謊,紅著臉道:“不是,只是借新年,為殿下祈福。” “把鳥還給你,那我豈不是少了樂趣?”不知道他信沒信她的話,直接把話揭了過去。 佑春臉上的血色更濃了:“奴婢……奴婢愿做您的樂趣。” 她的下巴被丟開,拓跋啟輕笑了一聲,卻不是好意味的笑。佑春以為她要被譏諷了,畢竟拓跋啟貴為親王,自小在宮里長大,什么人什么手段沒見過? 然而他說:“我的樂趣,很難有,因為我就是天底下最無趣之人。” 佑春見有戲,立刻接過:“奴婢會盡力的。” 安靜了良久,他又不說話了,佑春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傷心事,因為她看到他的手無力地垂落,輕顫了顫。 大概他的快樂,已經在很早以前就埋葬在了那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里吧。 不過他這雙手,和長啟生得倒是一模一樣,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放在她身上,撫摸、揉捏。 佑春什么都不在乎,倒是這些事,什么時候都少不了惦記。 等拓跋啟回過神來,他似乎像疲憊了一般,沒什么力氣地給了她一句:“那你就留在這里。” 這個有國母之命的人,放在身邊大概也更放心一些。 佑春恭敬道:“是,殿下,謝殿下開恩。” 落翎擔驚受怕了半天,這才松口氣,愉悅地跳了跳,將掉在籠邊的點心渣啄起來吃了。 她才不要留在這個男人的身邊,氣息陰冷,一點都不好聞,還是主人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