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娶了陰鷙王爺后 第90節
不過眼下,他們拖得,浮月樓可拖不得。 幾人還在商量,外頭忽然有人抱著一只信鴿進來。拆開信筒,就見封口黏著一根白色的絨線。 何明德請唐大夫先離開,對端王解釋一句,這是他派出去南下跟蹤太子的人送回來的信。 展開信一看,就見信紙上字跡匆忙,還帶著被暈開的血跡,顯然寫信的人受了傷。何明德和池旭堯一見了這信上的內容,就知道眼前的事情不必著急了。 這信上寫了什么? 原來當日何明德接到消息,太子派人匆匆出城,一路南下,何明德后派出去的人一路追趕,過了十幾日終于追上了,就見這群人暗暗跟在了先大皇子的車架之后,一連跟了四日。 第四日池維竹的車架行到了一處山道,那里兩山夾一溝,只能前后走,那群人先埋伏在山上,準備了巨石。何明德的人見這群人得到太子授意,要斬草除根,當即便高聲示警。太子的人被人點破,那只能匆匆行動,山道的人早有準備,只被砸死了一半,剩下的人都警戒起來。 池維竹運氣不好,讓自己妻子孩子逃生時,自己被石頭壓住了腿。眾人救不及時,被太子的人跳下山去,一刀剁了頭,那是神仙也難救了。 既然偽造意外不成,太子的人只好是一不做二不休,把現場的人都殺了才好。兩邊打得激烈,眼看著護衛節節敗退,何明德派出去的人螳螂捕蟬,和太子的人斗起來,反抗的殺了,最后還剩下兩三個活口,最妙的是領頭的白浩,是常跟著太子的人,京城中人多見過。 大獲全勝之后再一清點,護衛死了八個,還剩四個,池維竹沒了,兩個兒子和他妻子林氏倒是沒受傷,但是孩子驚厥了。何明德的人按照何明德的吩咐,說服這群人北上面圣。眼下就他們十幾人沒受傷,還拿著刀,眾人只能應下了。 走到第三天,池維竹的一個兒子驚厥之后高燒不退,也沒了。 到了第四天半夜,他們忽然被一群黑衣人突襲,護衛死光了,池維竹剩下的那個兒子也被殺了,何明德派出去的人措手不及,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下領頭的趙路,最后帶著林氏,拖著白浩,搶了一匹馬跑了。 也不知道是那里出了錯,明明已經甩掉了追蹤,走不到半日,就會被人追過來。雖然眼下憑著機警,暫時無虞,但是絕對沒辦法安全進入京城,希望侯爺趕緊派人接應。 何明德和端王商量道:“這倒是巧了,浮月樓這件事倒成了我們的障眼法,只要趙路把人順利帶入京城面圣,太子有什么想法都不重要了。那時再洗清浮月樓的名聲,或許還能把此事變作一次機遇。” 通州那邊到了日子見不到池維竹,再回去調查,再給京城送信,怎么都要三個多月,那太久了。 兩人商議定了,暗中把府中的精銳分批派出去,沿途尋找趙路留下的記號,另一邊兩人倒在京城好好地演戲,逼京兆府尹早早結案。太子只覺得這是浮月樓為端王所用的證據,否則他又何必如此急切? 太子雖不抱什么希望,卻仍然讓人去招攬綠浮,說是可以救她出去。綠浮早就得了何明德的解釋,自然是一口拒絕,安心等著。太子倒也不失望,一邊讓人繼續宣揚浮月樓吃死人的消息,一邊讓人上奏。 浮月樓一來宣揚奢靡享樂,為不正之風。二來不拘公子小姐,都能入內,雖說分開,卻難保不會出事,樓里的種種,引誘地小姐們不肯安心后宅之事,實在是有違人倫。三來朝廷命官也沉迷于那處,天長地久,難免有結黨之嫌。四是規模之大,官員來往過多,難免有官商勾結之處。就比如近日,樓里發生了命案,端王和定國公就幾次施壓京兆府。希望京城中能關閉掉以浮月樓為代表的享樂之所。 浮月樓在京城中的規模,就是皇上也有所耳聞,看了這折子,倒也沒說什么。那后面跟風的折子逐漸就多了起來。 有之前在浮月樓論學,如今為官的來拜會端王:“這必是有人在后面指示,否則言談怎會如此一致,王爺,這可要我們上折子反駁。” 端王搖搖頭道:“你們上什么折子,不必問我。你們為官是為了自己,為了百姓,不是為了做本王的傀儡,你們認為浮月樓該如何,就如何。” 這群人聽了,果真回去也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寫了,眾人意見不同,倒是讓太子的人一時迷惑了。 這邊吵吵嚷嚷,皇上卻是把何明德宣進了宮。何明德一進來,就見皇上坐在棋盤前招呼他,何明德暗暗嘆氣,要命,一看這就是要放大招的架勢。 何明德老老實實行了禮,到皇上對面坐下,拿了白子跟他下了起來,等著皇上開口。 皇上說了好一會兒家常,才點到了正題。 “朕讓人去查了一些以前的事,那個浮月樓的老板娘,是你從青樓贖身的?” 何明德的手一頓,暗暗猜測皇上的意思。剛要開口,就聽皇上道:“騙了朕,就是欺君之罪啊。” 何明德斟酌了半晌,當初的事,只有自己和綠浮知道詳情,皇上就算是查到了什么,也沒有證據,只是猜測。就算萬一有,這種程度的欺君之罪,也有王爺嘛。當即一咬牙,道:“皇上說笑了,綠浮姑娘那是嫁了個外地富商,這是許多人都知道的事,怎么會和臣有關系。” 皇上瞇著眼睛看了看何明德,許久,意義不明的笑了一聲。 “不是你贖的,就不是吧。朕讓人去看了,那女子也確實是極美的,浮月樓發展下去,說是富可敵國也未過,這些資產卻都留在一個小小女子手中,實在是讓人不放心。” “皇上的意思是?” “你娶她,浮月樓姓了何,美人財富都是你的,就當是你和堯兒和離,朕給的補償。或是那個女子就此償命,她沒有親人子嗣,浮月樓收歸國庫,你看如何?” 至此,何明德終于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他還沒放棄,讓自己和端王分開!也是,在他們這群人眼中,這可是天大的事情!只是可憐綠浮,竟陰差陽錯,被卷進這件事中。 遲旭堯遲旭堯遲旭堯遲旭堯 第95章 刺殺 好一會兒,何明德都不知道要作何反應。 皇上好像很欣賞他此刻的掙扎,落下一顆子,笑瞇瞇地道:“輝光,該你落子了。” 何明德此時哪里還有心情應付他,為難道:“皇上,臣棋藝不精,就不在皇上面前獻丑了。” 皇上理解地點點頭。 “至于皇上說的這件事,”何明德為難地道,“請讓臣好好想想。” “是應該好好想想,不過輝光要抓緊,機會難得,錯過了,就沒有了。” 這話說起來沒什么問題,但是皇上的語氣,總讓人覺得奇怪。 何明德應下了,心想,也不知道現在讓綠浮先去投誠太子還來不來得及,讓太子和皇帝先打一架?姜還是老的辣,拿這種條件逼自己。浮月樓這資產沒了也就……那也不是不心疼的,那是要心疼死了的,畢竟好多錢,都是自己的錢。 但是離婚是不可能離婚的,綠浮的命也是不能丟的。 何明德心里惦記著,走到門口又被皇上叫住了:“此事不要告訴堯兒,堯兒剛喪母,你若是和離,他又要傷心,又何必再讓他對朕生氣呢?” 何明德應下了。 一回府中,何明德就抱住了端王:“好可怕好可怕,皇上竟然用我的錢給我畫大餅。” 什么不要說?這世間多少事,是因為“為你好”的謊言,造成不可挽回的遺憾的?旭堯已經是成年人,還背負起過一城的責任,他知道該怎么去處理自己的事情。 當然,眼下這種擼袖子去和皇上吵架的處理方式不算。 “皇上是鐵了心地讓我們和離,你現在去找他也沒有,萬一生氣了,表面答應你,回頭就給綠浮一杯毒酒怎么辦?再想想辦法,再想想辦法。” 還能有什么辦法?那是他的父親,又是一國之君。 端王坐在一旁生悶氣。 自己無論是作為人子,還是作為王爺朝臣,于公于私都毫無過錯,就因為自己和一個男人成婚,名義上自己是“屬于”另一個男子,就非得讓自己分開?想了半天,還是怪起了所謂禮法。 “若是等我登基,我頭一件事就是讓新科狀元、百年大儒給我寫文章,要夸我嫁得好,嫁了人的男子,才能知道如何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何明德被他這惡狠狠的樣子逗樂了。 端王更兇地看著他:“笑什么?你不一起想辦法,難道真的要去娶綠浮嗎?” 那自然是不敢的。 何明德隱晦地表忠心:“若實在是沒有選擇,怎么說都要先救了綠浮,至于我,又一窮二白,只能靠王爺養我了。” 端王道:“江山分你一半,還不夠么?” 何明德誠懇嘆氣:“國庫空成那樣,還真的不太夠。” 端王的男人自尊心前所未有地強烈起來,好像,確實,他就算成為一國之君,也沒有輝光富有。讓整個大晏百姓富起來,才是關鍵啊。 他兩人對皇上非要充當惡婆婆的事一籌莫展,只能商量到時候萬一皇上非要玩陰的,弄死綠浮,要怎么給綠浮保住性命。何明德拖了好幾天,終于拖到趙路的回信。 趙路說他和接應的人接上了頭,路上又經過了幾次刺殺,終于到了陪都,再有五六日就能進京城。這幾日幾乎是處處危險,感覺太子已經是不惜一切代價要殺了他們,包括白浩,好消息是白浩因此很愿意作證,他還有太子的飛鴿過去的親筆書信,壞消息是危險加倍,城門口是太子最后的機會,請侯爺和王爺在那里接應。 何明德和端王想著,雖然池維竹是庶人,又犯過那樣的錯,但是太子殺害親生骨rou,這種事情出來,皇上不可能保他了。池則寧也沒了,皇上真的沒有選擇了,他也不可能再多強硬地逼端王了,實在不行,就互相熬時間吧。說回來,只要池維竹池則寧兩人不坐上那個位子,端王選擇攝政輔佐幼弟,也不是不行。 想到此處,就覺得眼前豁然開朗,心情都好了些。 兩人便把府中精銳護衛,都安排出來,準備接應。 * 皇陵。 太子聽說人在陪都消失,頹然地坐在椅子上,屬下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建議道:“太子,他們一定會在這幾日入城,不如在城門口設伏。” 這是最后的截殺位置。 太子搖了搖頭:“不,我們不知他們入城的時間和地點,城門口四通八達,沒有長期駐守的地方,容易引起盤查。” 那要怎么辦? 難道要放任他們入城嗎? 一旦他們入城,面圣,自己本來就失了圣心,又犯下了這樣的錯,父皇不會放過自己的。即使他還沒有證據,他也能猜出那定然是旭堯的人了。實在是可恨! 太子抬頭,互見門外一道紅色倩影閃過,心中稍定,下定了決心。 “你過來,先派人在幾個城門口守著,不必帶武器……” * 九月初一,按照約定,趙路從東城門入城。 何明德和端王商量好了,林氏沒有入宮資格,皇上也不一定想聽,不如由端王在宮門前接應,直接帶林氏和白浩入宮面圣。何明德不必親自去守在城門口,只要在附近拿主意就好。 當日各人出發,何明德先從府里派出一對人,高調往南城門去了,果然不就有人跟了過去。何明德卻悄悄讓人再出去,穿了便服,去東城門守著。守了一個多時辰,果然是等到了消瘦了的趙路,更消瘦的白浩,和瘦成一枝柳的林氏。 東城門口無人阻攔,何明德松了口氣,當即吩咐趙路領著人往宮門的方向趕。何明德料想無事,便也現身,與眾人同行,想著到了宮里,中午與端王還來得及一同出來吃午膳。 走到了了東御路的時候,正是熱鬧的時候,路兩邊行人眾多,冷不丁路旁出來一個店小二,拉住了何明德的韁繩。旁邊的人正是警惕,就要拔刀,卻被何明德認出了來人,這人是這一片區域的負責人,眾多消息都匯聚于此。 店小二道:“侯爺,草民正要去找上頭的人呢。前面那個貴生酒樓里,前幾日住進了一伙兒客人,說是南面來做生意的,這幾日卻也不出門,只在三樓房里。我們就覺得不對勁,今日小五終于趁著送茶,進去看了,發現那群客人藏著刀和弓箭呢。” 何明德當即意識到,自己調虎離山,太子卻也是虛晃一招! 他當即就要帶人離開撤退,卻聽那貴生酒店樓頂什么東西尖嘯,兩邊窗戶被推開,四五張弓箭對準了這邊。 “趙路帶著林氏,孫泉帶著白浩隱藏,其他人分為四隊,兩隊上去拿人,兩隊守在下面。” 他吩咐定了,眾人依他的吩咐行動。只是這眨眼之間,那箭矢已近在眼前。何明德翻身下馬,隨著行人躲進一旁的樹后,那馬兒卻是躲不及,中了一箭,倒地不起。一陣黑壓壓的箭矢之后,路上有四五個行人受到波及,躺在路中央呻吟。 何明德心里焦灼,這池則寧真的是瘋了,竟然當街設伏! 若不是自己早一刻接到消息,無知無覺走進去包圍圈,只怕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命喪黃泉了。池則寧冒著大的風險,肯定是不死不休了。 就好像為了印證他的這個想法,遠處竟又趕來了一對黑衣人,到了此處,不管別人,只抓著林氏、白浩、何明德三人追殺,眾多侍衛來保護,卻也是勢單力薄。何明德也從地上撿起來一把刀,勉力支撐,幾次救了自己。 只是這樣終究不行,自己身邊的人越來越少,趙路的腿上挨了一刀,眼看著不行了。 誰知峰回路轉,不知何處忽然跳出一群帶著獠牙面具的人,趁亂加入,只對著黑衣人動手,有了這群人的助力,那群黑衣人再也沒有抵抗之力,不多時大多倒在了地上,極少數才趁亂跑了。 看著一地狼藉,何明德心里難受,不過還是先去對著那帶著獠牙面具的人道謝。 “不知諸位是何人?今日相助……” 何明德剛拱了拱手,那一直沉默之人忽然手起刀落,出其不意,對著何明德劈了下來! 那刀尖瞬間落下,何明德感覺自己額頭一涼,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腰上一緊,被人往后拉了一點。否則現在就不是額頭一道血痕,而是腦袋被批成兩半了。 無論是獠牙面具人還是趙路他們,都被這變故已經,幾人都要上前,何明德卻已經在瞬間被人扛著飛了起來。獠牙面具還要追上來補刀,被趙路他們攔住,一群人你追我打,眼看著距離越來越遠,何明德只能先大喊一聲:“進宮!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