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婚/被迫嫁給首輔后 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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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大恩,臣銘感五內。” 既是要幫沈瑤,第一步便是禍水東引。 不可避免要得罪太子,自然是先把三皇子拉入局來擋槍。 三皇子被算計得明明白白,毫無怨言,他笑吟吟抬手, “清執,莫要說客氣話,來,咱們今夜不醉不歸。” 謝欽臉色不變,不著痕跡將手腕垂了下來,“殿下,臣不愛喝酒。” 三皇子一頓,這才想起朝中傳言謝欽不勝酒力,不由失笑,“也成。” 謝欽之所以不愿喝酒,是因二人關系還不到推心置腹的地步,三皇子也曉得自己不可能一蹴而就,為彰顯氣度,大方送他離去。 再說回沈家這邊,沈黎東為此事急白了頭,太子那邊再次送來了重禮施壓,三皇子也不甘示弱,揚言已在陛下那頭過了明路,兩廂打了個平手,令沈黎東左右為難。 為難歸為難,請帖送出去了,明日的認親禮無論如何得辦。 * 初六晨,天氣乍然回暖,段氏遣來婢女給沈瑤梳妝打扮,她上著桃紅交領襦衫,下穿十二幅刺繡月華裙,頭戴赤金寶石頭面,沈瑤還是頭一回穿上這般華貴的衣裳,襯得那張臉如國色牡丹。 拾掇完畢,沈瑤來到惠和堂的明間。 尚是辰時,府中賓客未到,明間內卻花團錦簇,鶯燕成群。 沈瑤一進去,屋內說話聲一靜,數道視線齊齊罩了過來。 除了沈曦與沈怡外,沈瑤的三位jiejie也回來了,幼弟沈展年后去嵩山書院求學,沈瑤至今未見過他,初回那一日,jiejie們沒回府,只賞花宴那日打了個照面。 三人看著沈瑤,神情克制而生疏,沈瑤與她們雖是親姐妹,實則并無感情,七歲前,沈檸,沈柳和沈杉為了討好段氏,不敢與沈瑤來往,沈瑤又被拘在偏院,壓根沒有機會相見,只偶爾三姐沈杉見她孤苦,頗有幾分同病相憐,悄悄塞過一些吃食給她。 同是沈家嫡親血脈,境遇天差地別,眼下相見,不甚唏噓。 段氏坐在上首,穿著一件緞面緙絲湛色長褙,發髻梳得一絲不茍,即便上了年紀,面容依然秀美,也不知是否被沈瑤所嘔,今日明間內并未擱置屏風,不過沈瑤也沒瞧她,只遠遠的朝她無聲屈膝,便坐在末尾。 段氏不知為何,一瞧見沈瑤額頭便如箍著緊箍咒,突突的疼,她忍了片刻,扶案起身,朝長女沈檸招手, “時辰不早,你隨我去宴客廳侯客。” 沈檸從容起身抬手攙住了段氏,她身穿銀紅對襟長褙,頭戴點翠華冠,唇涂丹蔻,眉似遠黛,笑不露齒,行步無聲,一舉一動透著章法,沈瑤看著她,就仿佛看著一部行走的女則。 其余姑娘齊齊起身相送。 沈檸攙著段氏出門時,微微朝沈瑤頷首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待段氏一走,屋子里的氣氛松懈不少。 三姐沈杉見沈瑤與自己當中還空著一錦杌,悄悄將錦杌給挪開,輕聲與沈瑤道, “肆肆,坐過來些。” 她嗓音很柔,沈家幾個姐妹中,要屬沈杉性子最為溫和唯諾,沈瑤看了她一眼,稍稍挪近了些,顯得不那么突兀。 沈杉沖她笑了笑。 沈瑤神色淡淡點了下頭。 沈杉是段氏第三個女兒,出生后也不受段氏待見,她勝在性子乖巧,段氏指東不敢往西,從沈杉記事起,她便任勞任怨伺候段氏,段氏所用繡品絕大部分出自沈杉之手,久而久之,段氏對這個女兒也添了幾分憐愛之心。 比起勤勉的沈杉,二姐沈柳便憊懶多了,段氏一腔心思均耗在沈檸身上,對沈柳疏于管教,沈柳也不愛學掌家的本事,她長得像大老爺,沈黎東格外寵愛她,特意為她擇了梁都侯府的二公子,既不用支應門庭,也不必打點庶務,沈柳的日子過的悠閑。 來之前,她聽了婆家不少閑話,看到沈瑤心生不悅,段氏一走,她說話也無顧忌, “肆肆真是好福氣,惹得兩位天潢貴胄為你爭風吃醋,也不知是不是很快活?” 沈杉一聽這話頭疼勸道,“二姐,她是咱們嫡親的meimei,身上留著同樣的血脈,豈可這樣說她?再說,這些也不是肆肆愿意的。” 沈柳伸出手,任由侍女給她涂丹蔻,皮笑rou不笑道, “三妹誤會了,我只是在想,肆肆打算選哪家,我也好備添妝禮。” 沈瑤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冷聲道,“不必,別臟了我的手。” 沈柳臉色一變,氣得繃直了腰背,“你...” 五姑娘沈曦見她動怒,立即幫她出氣,“二姐莫要與她一般見識,良娣也好,側妃也罷,不過一頂轎子送進去,能裝多少箱籠,她哪里是不想要嫁妝,她是要不起。” “就是,”六姑娘沈怡連聲附和道,“四jiejie想必是相中東宮繁華,不在乎咱們府內這點嫁妝。” 沈杉見她們一唱一和欺負沈瑤,頗有些同類相傷,“好啦,外頭來了客人,咱們別在這里吵嘴。” 沈瑤可不打算饒了她們,優哉游哉接話,“是呀,我還能給府上省點嫁妝銀子,就怕某些人,嫁妝提前備好了,卻遲遲無人來說親。” 沈曦與沈怡聽了這話,雙雙變了色。 五姑娘沈曦只比沈瑤小月份,原已說了一門親,對方母親算了沈曦八字說是與她相克,婚事沒成,這事給沈曦不小打擊。 六姑娘沈怡只是庶女出身,因三夫人無女便將她養在膝下,沈怡相貌不如jiejie們出眾,高不成低不就,婚事也無落定。 沈瑤這話無意中戳她們肺管子,沈曦朝沈怡努了努嘴,沈怡有些沉不住氣,罵道, “勾引來勾引去,不過是一個妾,值得你這么囂張。” “勾引”二字觸了沈瑤底線,她臉色發寒,回京的路上她也想過,盡可能做一個乖順的女兒,討得父母歡喜,原來這一切皆是她自作多情,既如此,她也不必再偽裝什么。 沈瑤悄聲按了下匕首機括,一顆銀色彈珠對準沈怡的嘴角崩去,“嗦”的一聲,那紅艷艷的唇瓣一下腫的老高。 六姑娘沈怡痛得捂嘴直哭,屋子里的婢女均涌過來。 消息傳到段氏處,段氏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她留下長女待客,壓著怒火回到惠和堂,屋子里亂成一團,沈柳端著架子置身事外,沈曦與沈怡幫腔罵沈瑤,沈杉左勸右哄,無濟于事。 段氏面色鐵青繞進來,沈杉緊張兮兮站起,“母親,事情是個誤會...”她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惜沈怡不答應,她哭哭啼啼撲入段氏懷里,手指著沈瑤的方向, “大伯母,我和兩位jiejie不過是問了一句添妝的事,她便打我,嗚嗚嗚。”她揚起臉指著自己發脹發青的唇,段氏堪堪瞥了一眼,氣得雙眼冒煙,目光淬毒似的盯著沈瑤, “你到底還要造多少孽?” 沈瑤杵在堂中,面無表情道,“您不如問問她,她說了什么話?” 沈怡身影一頓,慢慢從段氏懷里站起身,別別扭扭地不吱聲。 段氏瞧沈怡這模樣也猜了個大概,只是眼下她壓根沒心思斷案,只神色冰冷警告沈瑤, “今日外客極多,你莫要興風作浪,否則無論你攀了哪個高枝,我也有辦法治你!” 一句話定了沈瑤的罪。 沈瑤嗤笑一聲,無論她做什么,不做什么,錯的都是她。 段氏安撫好沈怡,“等宴會結束,伯母再收拾她給你出氣,”又瞅了瞅三女兒沈杉,語氣嚴厲, “你今日看著她,不能讓她出岔子。” 沈杉唯唯諾諾應下,心中卻發苦,她又如何約束得了沈瑤,總歸吃力不討好的活都賴在她身上。 * 這個所謂的認親禮實在談不上體面,老太太借病不參與,三夫人本與段氏不對付也以侍奉婆母為由拒絕了宴請,只二夫人老老實實替段氏管著廚房的事。 巳時初刻,客人陸陸續續進門,段氏近些年丈夫高升,女兒嫁得體面,就連最小的兒子前段時日也跟江南總督的女兒定下口頭婚約,可謂是春風得意,府內賀客如云。 沈瑤由沈杉領著來到前廳西側的耳房, “肆肆,你在此處候著,待認親禮開始,我便來喚你。” 沈瑤點頭,耳房不大,只擺了一架三開座屏與一張小小的羅漢床,沈瑤在羅漢床坐下,碧云蹲下來替她整理裙擺,羅漢床旁擱了一高幾,高幾上擺著松子蓮子紅棗等各色果子,還有幾碟rou鋪鮮果之類,沈瑤夾了一塊rou鋪在嘴里嚼,在腦海里將計劃過了一遍。 首選尖銳之物借機摔倒,這樣順理成章,沒有風險,若實在沒機會,最后用匕首自證清白。 掌心下的把柄已黏了一層厚厚的汗,不可能不緊張,只是已別無選擇。 碧云渾然不知沈瑤的打算,替她將裙擺沾著的枯葉給摘去,一面自顧自道, “方才夫人身邊的賀嬤嬤將奴婢叫去提點吩咐,奴婢瞧見了三位姑爺,于是順帶打聽了一嘴。” 攀比之心,人人有之,碧云私心希望沈瑤嫁得好,難免對其余姑爺多瞧了幾眼。 “大姑爺是宣平侯府的世子爺,相貌堂堂,下頜留著一撮小胡子,見人三分笑,聽說是前年一甲進士,如今在吏部觀政,厲害著呢,大老爺與大夫人都很滿意這個女婿。” “二姑爺梁都侯府的二少爺仕途便差了些,沒能考上科舉,走的是蔭官的路子,不過聽嬤嬤說,這位梁二少爺去年進了大理寺,查了一樁案子,入了首輔的眼,被提拔出來當從六品的大理寺丞,想必也是個有能耐的,” 小姑娘笑嘻嘻的,“二姑爺長得倒是好看,只是奴婢觀他眉眼,該是個性子固執的人,就怕平日與二姑娘不大相合。” “夫妻嘛,還是和睦為上。” “至于三姑爺嘛,”碧云笑了笑,起身往旁邊錦杌一坐,從腰間布兜里掏出一塊布巾沾了些水凈手,也撿了一塊甜果塞嘴里, “三姑爺與三小姐則是天生一對,他是寧伯府的三公子,生得高大魁梧,看起來挺可靠的。” 沈瑤無心聽她嘮叨,隨口應付,“看一眼就知這人可靠了?” 那段氏看起來還慈眉善目呢。 碧云眨眨眼,“是嬤嬤說的,嬤嬤告訴奴婢,每每老爺夫人有所差遣,三姑爺跑得最勤。” 沈瑤沒做聲,想起心里的計劃,擔心牽連了小丫頭,便使了個計,佯裝摸了下袖兜, “哎呀,我隨身的香囊不見了,你快些去找,讓賀嬤嬤換個人來伺候我。” 碧云一聽急了,“是姑娘攢銀子的香囊嗎?” 這些年沈瑤省吃儉用,攢了兩百兩銀子,那是沈瑤全部家底,她一向隨身攜帶從不離身,說是等攢夠了銀子,便可買一棟宅子安個自己的家,碧云每每想象便憧憬不已,這大約是主仆二人唯一的信念。 “是。” 路邊撿來的小姑娘,沒見過什么世面,從來將那兩百兩銀子看得比自個兒性命還重要,一時慌得落淚,“奴婢這就去找。” 沈瑤不忍嚇她,更不愿讓碧云看到她自傷,心頭微酸, “你路上好好尋,得仔細些一處都別放過。” 碧云拂淚點頭,拔腿往外走。 沈瑤看著她遠去的背影,閉了閉眼將淚意吞回,大約一盞茶功夫,賀嬤嬤將段氏身邊的大丫鬟遣了來。 “姑娘,認親禮開始了,您隨奴婢去正堂。” 沈瑤由她攙著,亦步亦趨出了門,沿著廊廡往廳堂邁去。 無數目光如潮水涌來,大多是驚艷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