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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風(fēng)霧里 第69節(jié)

    她永遠(yuǎn)都在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

    她在想,會不會有一天,她就能回到他身邊去,那個時候的她,應(yīng)該跟想象中的一樣,有依靠的本事,有豐富的閱歷,也有配得上他的野心。

    她大概是用了這樣荒唐的想法,砥礪著自己在美國,學(xué)那些沈方易說的,安身立命的本事。

    只是到了很深很深的夜里,她才會想起從前的那些故事,她從來怕苦畏難,一丁點事就要跟沈方易抱怨。

    她多少次想拿起手機(jī),不管是清醒的,還是需要借酒壯膽的,她都想給他打那么一個電話。

    他會接嗎?

    按照他的教養(yǎng),他會接的,并且會耐心地聽她說完,或者,他甚至還會安慰她,在她繃不住說沈方易我好想你的那一刻,甚至,還會跟從前一樣哄她。

    可是等掛完電話后呢,他依舊深陷泥濘,斷不了的情隔著那么遠(yuǎn)的海峽,會成為心頭隱隱發(fā)痛的刺,沒拔掉,就意味著要翻來覆去地疼上許久。

    又或者,他根本就不會接。

    她知道他是愛他的,那天夜里,她啞著嗓子說,沈方易,我陪著你,我不出國好不好,發(fā)生什么事,我都陪著你。

    沈方易只是柔聲說,等再過些年,等她長的足夠大了,陪他蹉跎過那些青春后,她想起來自己曾今觸手可得的前途的時候,會不會后悔。

    她堅定地?fù)u頭說不會后悔。

    他卻在夜里喚著她的名字,告訴她說,愛自己,比愛任何人都要可靠。

    ……

    她在那些日子瘋狂地找當(dāng)斷則斷的感情雞湯。

    那些理智判斷下得出的應(yīng)該斷的感情都會有一個戒斷反應(yīng),就像她的糖,就像沈方易的煙。

    停下來,不去想它的味道,會讓大腦不再產(chǎn)生多巴胺,取而代之的是撓心般的疼痛。

    但他們都說,那些疼痛是一時的,隨著時間的變化,就會好的。

    是的,隨著時間的變化,都會好起來的。

    陳粥這樣想著。

    他們心照不宣的不再聯(lián)系了。

    對彼此都好的,去各赴自己的人生了。

    于是陳粥開始花許多許多的精力在精進(jìn)自己的課業(yè)上,好像那樣能夠使時間走的快些。商學(xué)院他們那個班的碩士導(dǎo)師是出了名的難搞和嚴(yán)格,從他手上就沒有能兩年就出去的學(xué)生,一周布置的課業(yè)內(nèi)容比陳粥以前本科兩個月學(xué)的內(nèi)容還要多,每周大小測評雷打不動,交上去的論文篇篇都用長篇大論打回來。一到專業(yè)課,教室里面哀鴻遍野。

    那年他們班上流行看譯文版本的金庸先生的《倚天屠龍記》,其熱度不亞于國內(nèi)當(dāng)時追《哈利波特》。幾個不同膚色的男生聚在一起,全票通過他們當(dāng)年的導(dǎo)師獲得滅絕師太的稱號。

    但陳粥只有可能比“滅絕師太”的要求還要嚴(yán)格。

    “rice!”

    陳粥的室友alice是個abc,土生土長在美國,挺懂中國文化,知道陳粥名字后就給她取了個這樣的昵稱。

    “你是人工智能嗎?”

    alice指著陳粥貼在宿舍桌子上排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挠媱澅恚瑢W(xué)著陳粥的口頭禪說到,“乖乖,你可真能學(xué)啊。”

    身邊的姑娘只是笑笑,從桌面上給她遞了個糖果過來,然后又繼續(xù)埋頭苦讀。

    alice接過糖果,她摩挲著亮閃閃的糖衣,用余光看了看陳粥,身邊的姑娘睫毛根根分明,跟著她眼神掃過屏幕的時候微微顫動,她的眼睛很漂亮,即便是在五官深邃的歐美人堆里,也是一眼就能看到的存在,小翹鼻秀氣,鼻頭卻圓潤,因為空氣中快臨近圣誕節(jié)的寒冷中微微發(fā)紅。

    alice有些不明白,rice長的這么漂亮,追求她的男孩子各式各樣的都有,有健美的,有紳士的,還有溫柔的,她是怎么做到,心里只有這枯燥的專業(yè)課程的。

    alice捏著陳粥給的糖,想不明白地轉(zhuǎn)過椅子去,她敲了敲桌子,依舊跟從前一樣拿起電話來跟姐妹煲電話粥。

    “圣誕節(jié),我有約了呀。”

    “我有個朋友從中國過來找我玩。不是上海,是從昌京過來的。”

    臺燈下,專注握住紙筆的姑娘,有半刻的停頓。

    alice 這頭還在繼續(xù)說道,“是啊。你也來嗎,好呀。rice嗎?她應(yīng)該不去,她要做小論文呢。”

    電話那頭是他們學(xué)校里的還有一個中國來的學(xué)生,往常有事沒事,大伙在外頭,出去玩都會彼此問問。

    alice當(dāng)下就認(rèn)為,陳粥肯定跟從前一樣,也會婉拒他們的聚會邀請的。

    誰知坐在那兒的姑娘,蹬了一下面前的桌子,椅子就借力往后一拖,來到了alice的身邊。

    alice還拿著手機(jī),睜大眼睛看著過來的人。

    只見原先一心醉心學(xué)術(shù)的姑娘轉(zhuǎn)頭過來,手上的筆還來不及落下,但意外地朝她點了點頭說:“我去。”

    作者有話說:

    “在漫天風(fēng)沙里望著你遠(yuǎn)去我竟悲傷的不能自已

    多盼能送君千里直到山窮水盡

    一生和你相依”——《漂洋過海來看你》

    知道大家都很心痛,但請大家相信最后命運的伏筆。

    ————

    掛一個年歲差預(yù)收,后期可能會改:

    南嘉十八歲畢業(yè)典禮結(jié)束后,她穿了條短裙坐在那高高的臺階上,荒唐地瞇著眼跟臺階下的人接吻,是郁自洋把她拽走,還給她加了外套遮擋。

    她十九歲那年,跟一幫混混站在橋洞底下干架,干的頭破血流,也是他把她從亂棍下拉回來了。

    她種種荒唐讓他拿她沒辦法,訓(xùn)斥時指著她鼻子說,他師父怎么會有她這樣的女兒 。

    她吐著口香糖晃著細(xì)長胳膊上的紋身,笑的跟只狐貍一樣,“我爸死了,郁自洋,你答應(yīng)照顧我的。”

    他氣的讓她滾。

    她走后那夜大雨,他聽說她乘坐的火車出了事故,慌張跑到郊外,看到她在雨夜里哆嗦,發(fā)漬上全是泥水。

    于是他又把人拖回來,用毛巾擦拭著她的發(fā)。

    他聽到她說

    “郁自洋,你愛我吧。”

    她干燥的話語一遍遍響起,“世界上,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了。”

    他說,那沒可能。

    *

    后來南嘉出國,在大洋彼岸的訂婚前夕。

    郁自洋帶著一身風(fēng)雪的出現(xiàn)。

    南嘉依舊慵懶地坐在那兒,狐貍眼微抬,“郁自洋,祝我新婚快樂。”

    郁自洋咬碎了牙床把她從訂婚現(xiàn)場帶走。

    在最靠近海洋的峭壁上,盯著她發(fā)狠地說,“南嘉,你是來折磨我的人生的對吧。”

    “怎么會,我要跟別人結(jié)婚了。”

    “那沒可能。”他克制的喉頭一滾,吻下來,“世界上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了。”

    叛逆少女vs克制年上

    《沒可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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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第 66 章

    ◎新郎怎么能不是他呢。◎

    或許是有意, 或許是無意,當(dāng)陳粥下決心要忘記過去的時候,她就真的再也沒有聽到過昌京的任何消息了。

    沈方易的頭像安靜地躺在她的列表里。

    起先的時候, 她喝醉了酒, 還會偷偷地從聯(lián)系人列表中找到他,對著他的頭像失神地發(fā)呆,點開那輸入框, 看著他們過去來往的信息,難熬地想,沈方易的心真狠, 他真的再也不給她發(fā)任何的消息了。

    再后來, 她不再沾染那叫做酒精的東西。

    那東西太毀損理智了。

    她害怕哪天她一個沒有控制好, 直接一個越洋電話打過去, 卻發(fā)現(xiàn)沈方易換了號碼。

    那會讓她好不容易筑好的心墻再次崩塌, 因為她清楚明白的知道, 人總不能總是停留在原地,總要開始新的生活不是嗎?

    她有段時間不停地給騰訊的客服發(fā)過投訴建議,她想要一個置底的功能。

    不是刪除, 不是拉黑, 就是置底,就是把一個人,放在聯(lián)系人列表的最底部, 但不要刪除他,讓他依舊存在, 存在心里的最底層。

    騰訊客服給她打了好幾個回訪的電話, 溫柔解釋到這樣的需求相對小眾, 他們會評估優(yōu)先度采取的。

    陳粥掛了電話, 混沌地想他們就是敷衍自己。

    這半年來,她也沒有再敢去搜索過原先諱莫如深的沈家到底怎么了,她只是依稀看到某些敏感的人落馬,便知他的處境,應(yīng)當(dāng)不會太好。

    沈方易留給她的信托,每月固定會打錢進(jìn)來,她也拿著自己的身份信息,去那高聳入云西裝革履的寫字樓里問過,她能不能把那些錢打回去。

    他們只是抱有歉意地?fù)u搖頭。

    陳粥喪氣地想,她要那么多錢干什么。

    起先每次一打錢進(jìn)來,她都會想辦法的去那高樓里理論終止這種支付,哪怕她把銀行卡注銷了,對方也會到日子聯(lián)系她。

    到后來,她擺爛了。

    打吧打吧。

    她把頭埋進(jìn)被子里。他可真是大方,這么大的一筆分手費呢。

    而后她又會失神地想,如今他們的唯一聯(lián)系,既然是這樣單方面地金錢贈與。

    他過的好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