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霧里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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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沈方易放下碗筷,“我們要去的,是他的院子。” * 不錯,也就是蔣契這樣的人,才會去荒山野里買下一塊峭壁。 他還順帶著圍著峭壁造了個院子,聽說院子旁邊還是個國家級的風景區,只是不知道當年規劃的時候怎么回事,就沒有劃進去,變成了一個私人園林。 蔣契后來清醒過來后,看到陳粥,頗意外地看了看她,又一臉壞笑地看了看沈方易,插著口袋吊兒郎當地在那兒吹口哨,等沈方易走近之后,不知道又對他說了什么,沈方易抬抬眉眼,輕嗤一句,“您想的真多。” 沈方易吃完了,叫上陳粥走, 陳粥最后去結早餐錢的時候,酒店的工作人員告訴她,已經算在房費里統一結算了。她這頓早飯,沒請成。 沈方易開的門,黑色的商務suv超過一人高,他拉著門的一側,紳士地幫她擋著門框,“慢點。” 車子中間排是寬敞的老板座,一人一椅,陳粥打算繞過那兩個位置,坐到后面連在一起的三人座椅上。 “坐前面。”陳粥聽到沈方易這樣說道。 她腳下的步伐遲疑了一下,看向中間排的雙人單座椅。 沈方易朝靠右的其中一張寬敞的白色靠座點點頭。 “那——蔣契怎么辦?” “他是司機。”沈方易解釋給她聽,“我們有個規矩,話最多的人要開車的。” “是技術最好的人開車。”蔣契在后面放著行李,聽到這話,叼著根沒有點著的煙過來插句話。 他們這點開著玩笑的愉悅氣氛讓陳粥放松了下來,她不由地覺得自如了許多,往單人座椅上坐下去的時候還用口型輕聲問著沈方易:“他靠譜嗎?” 沈方易還站在車外,手里點著那支沒有燃盡的眼,他盡可能地把手伸得遠一點,遠離車內的空間,笑著學著陳粥的樣子,也用口型回復她,“還可以,一個月前剛考的駕校。” 說完,他滅了手里的煙,上車,關門。 陳粥長大嘴巴,那豈不是跟她差不多,她也是一個月前才考的駕校。 她擔心地看著駕駛室里進來的人,看著他上翻下翻地倒騰著儀表盤,搞了半天還是沒明白,轉過頭來問沈方易,“易哥,你的藍牙音響是怎么連的。” 沈方易:“復古的手工儀表盤,只有收音機。” 蔣契一臉失落地轉過頭去,擰著收音機,翻來覆去換了好幾個臺,顯然沒有選中他合適的音樂。 陳粥微微側頭,輕聲喊著:“沈方易——” 沈方易看她擠眉弄眼的,遷就著她把頭也轉了過來。 “要不我們還是打車去吧。”她憂心愁愁,壓著嗓子,怕是被前面的人聽見。 沈方易不再逗弄她,“放心,蔣契是拉力賽冠軍,技術過關的。” 偏這點聲音還被蔣契聽見了,他扣了扣鼻子,一臉自豪,“可不是嘛,我跟你說,你哪天逃課,哥哥來帶你,保準十個教導主任,也追不上你。” 他自顧自地叫上了哥哥。 陳粥:“上大學逃課,也會有教導主任嗎?” 蔣契:“嘿,那我不知道,我沒上過大學,這事,你得問易哥,翹課這事他熟,你問問他耶魯的學位,是咋混來的?” 陳粥一臉驚訝地看著沈方易:“你是耶魯大學的嘛?” 沈方易懶散地靠在椅背上,不知是否認翹課翹課還是否認學位的事:“你信他?” 蔣契終于是選到了一個放著搖滾樂的電臺,他發動車子的一瞬間,陳粥感覺到了一一陣突然而來的推背感。 她慌亂地去抓安全帶。 沈方易感覺到人這邊的動靜,后背離開椅被,半個人過來,幫陳粥系著安全帶。 他突然的靠近,讓陳粥有些拘束。他的眉眼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陳粥的睫毛不由自主地顫了顫,她只得把眼神往下看去,才能勉強讓上眼瞼的顫栗不那么明顯。可是向下看去的時候,她的眼神卻落在他的唇上,立體瘦削又單薄的唇微微張開,她想起那晚酒杯的液體劃過他的唇,他喉頭滾動迫使那酒入腹腔。隨即她又看向他的喉結,等到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古柏松木混著煙草的味道傳到她的大腦顱腔內后,她能感覺到身體中一半在退避,一半卻在拼命渴望。 可是明明,他好看的眉眼都不曾與她對視,眼神只是落在她身后的安全帶上,她就這樣草率的潰不成軍。 安全帶被他骨節分明的手拉出來繞過她的時候,陳粥抿了抿干燥的唇,她搜刮著腦海中最不那么讓人曖昧和浮想聯翩的話題,“沈方易,我……我還欠你一頓飯呢。” 鎖扣入暗鞘,咔噠一聲,像是把她余生都鎖上了。 “急什么,有的是機會還。”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4-05 22:27:16~2023-04-06 23:21: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啾啾啾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阿冬瓜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章 第 6 章 ◎"那也要看是受誰的罵。”◎ 要是真像他說的那樣好了。 不急,人生還有很多時間,可以隨時邀請一個人一起在天光大亮的清晨共赴一場早餐。 她數著自己的心跳,計算著從窗外倒退的風光中逝去的時間,在不斷穿梭的隧道中沉沉睡去。 很多年后,她每每想起這一天,都覺得恍如夢境,仿佛是神明在她那些難眠又迷茫的夜里聽到了她的心思,于是就安排了那樣的一個人來到她的身邊。 * 遠離市區的熱鬧,車子順著晨間的光落在樹蔭斑駁的小路上,循著盤山公路,在越西越南的地方前行,繞過那些碧藍的天空后大片的云彩,最后落在一個遠離人煙的地方。 陳粥以為蔣契的院子一定會裝扮得跟他一樣新潮狂野,必定要是屬于金屬的黃銅色混著未來科技感十足的鐳射死亡風。 可真見到的時候卻還是讓她意外了。在群山環繞下的密林里,有一個依山而建的屋子,灰白色的磚瓦,大開的原木色落地窗,通透的風穿過整個院子。顯然這個院子,是有人設計過的,和蔣契的審美風格不太一樣。 那雅致的院子面朝一片風吹雨打都是風景的竹林,全透明的陽臺落地外延有個煮水煎茶的露臺。陳粥站在對門文竹邊上,感受風聲過耳,發絲聯袂,她深吸一口氧氣,十八九歲的人生,生出點紅塵已散的出世感來。 這兒的氧氣含量足以讓人生出心曠神怡的感覺來,陳粥轉過頭來,不吝嗇地贊美蔣契:“你這個地方真好。” 蔣契把他帶來的那大包小包往地上一丟,聽到陳粥夸,卻挎著個匹臉,好像不是很滿意:“就那樣吧,路上這么震,老子腰都震斷了,忒遠了,我懶得打理。都是易哥搞的。” 說完之后,他像是想起什么,朝著沈方易的說道,“哎,易哥,不如賣給你好了。” 沈方易熟門熟路地找出玄關里的茶葉,“你要是送給我,我還能考慮考慮。” 蔣契抱著手,尋了個柱子靠在那兒,撣著手,一臉諱莫如深:“我這不是看你的meimei喜歡嗎?” 說罷,他笑盈盈地看向陳粥。 陳粥原先隨意打量的眼神跟蔣契投過來的眼神接觸,他用了“你的meimei”,意味深長的把她和沈方易聯系在一起。她迅速瞥開眼神,落在外面沙沙隨風而動的葉子上,卻又不可控制地,把余光投向對面的人的身上。 沈方易擰開竹木制成的山泉水的引流管,讓那端口沉積許久的水悉數流走,在空曠的山林竹木中潺潺而動,他雙手置在那竹木水槽上,反身過來。 他看了看被夏日清晨的風吹的頭發凌亂的陳粥,關了水,站在那兒擦著手,也看著陳粥,在風里光里笑著說:好啊,不如就賣給他吧。 他這態度的轉變實在是太讓人忍不住自以為是的浮想聯翩了。 陳粥不敢接他們的話,她只能假裝沒有聽見,直直地看著窗外,臉上燙起來。 索幸蔣契歡天喜地直接拉著沈方易說賣房子的事情才沒讓話題繼續。 沈方易坐在那兒喝茶,蔣契在那兒王婆賣瓜自賣自夸了許久,才想起沈方易說的帶陳粥看院子里的那只鳥兒的事情,于是就回頭囑咐道,“那個,小meimei,鳥在后院,你自己找找啊。” 他說完后,繼續拉著沈方易說些什么。 外頭茶室里的水汽氤氳,似是一壺好茶正待沖開。白色霧氣中,陳粥看到端起茶杯的沈方易,他盤坐在那兒,正上方是大大的一個“癡”字。 多年以后,墻倒眾人推的叛徒中有人把這屋子供出來,討伐者們帶人搜搶的時候,世人看著這個“癡”字,才知道某個書法大師的曠世遺作,竟被掛在這山野避世之處。 陳粥卻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山風徐徐,沈方易坐在窗前煮水煎茶,白色手骨剔透,看過來的眼神似笑非笑,“要我陪?” 知趣的人應當對剛剛他的揶揄給予回饋的,可她不會,她也不懂,要怎么才能游刃有余地活在他輕飄飄的一句玩笑里。 她搖搖頭,她來這兒,當然想跟他一起看的,只是剛剛那樣的玩笑她都不知道怎么接,更不會承認說到她一個人是不行的,他們能帶她千里迢迢地過來已經是莫大的友善了,又怎么能要求,一個不過認識才一天的人能洞悉她那點突然上來的無助感。 于是在他們品茶論道的時候,陳粥自己一個人就去了后院, 出了那庭院后,陳粥才知道蔣契所謂的“后院”到底有多大,她聽說鳥兒膽子小,應該會躲在密林里。于是她一路朝著“后院”深處尋去,不知不覺,人為的庇護盡數散褪,密林障目,遮天蔽日。 只有那在參天樹木后,才能看到高懸在峭壁上的日光圓暈,遠處是深不見底的密林。 她可以回頭,就像沈方易說的,要他陪。 可偏偏她一咬牙,隨手拿了根竹竿,大步踩上去,昂首踏碎荊棘。 她從來都不是挑戰未知的杰出捕獵者,也不是洞若觀火的優秀潛伏者,但路在腳下的時候,她也從來不會回頭和退縮。 她進入密林,辨尋著東西南北,抬頭望著那懸崖峭壁,她聽沈方易說,那白鳳凰就住在懸崖的山腳下。 她在樹木灌叢中只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她停下腳步,深深地往后看了一眼,她的背后,只有風吹過那比她還高的叢林灌木的聲音。 她穿了一條露著腳脖子的淡藍色水洗牛仔褲。一個不留神,那帶著鋸子齒紋的長草頓時劃出道鮮紅的痕路來,她低頭看了一眼,顧不上檢查,把頭上的灌木撩開,往前走。 大約走了十五分鐘,那樹林越來越稀疏,越過最后一片攔截的胡桃樹后,眼前頓時開闊起來。 出人意料的,讓人目瞪口呆的是眼前有一片花海,熱帶雨林氣候讓它們長的蔥蔥郁郁,這撲面而來的色彩讓人覺得像是闖進了莫奈的花園。 她的闖入驚起兩只騰飛的鳥兒,那羽翼張開,足足有她一個人的身高一樣長,繞著懸崖邊盤旋在低空,相互纏綿,凌空而歌。 陳粥看呆了。 真的有白鳳凰! 可惜的是他們只是出現了那一瞬間,要是她帶著相機就好了。 她只是這樣想著,卻神奇地聽到“咔嚓”一聲。 那聲音是從身后傳來的,陳粥立刻轉過身去,竟然看到了出現在身后的沈方易。 他拿著個像相機一樣的東西,手里還甩著一張剛剛成像的膠片,見到陳粥轉過來,笑著說她的不是. “年輕人做事就是風火,都不給老年人喝茶喘口氣的時間嗎?” * 沈方易是從另一條道上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