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小 姐今天退休了嗎[星際] 第236節
她抬起眼,微笑著看向方彧。 方彧撓了撓頭,好像想說什么,又咽了回去,最終語焉不詳: “誰說他要死了?你們兩個自己興奮什么?不利于團結的話不要說——陳蕤,你擋到我的太陽了。” 陳蕤板起臉:“——天無二日,方閣下是我心中唯一的太陽。” 衛澄嘴角一抽:“噗!” 方彧:“咳咳咳!咳咳咳咳!” ** 大概是為了緩解尷尬喝了太多茶,方彧一夜沒睡著。 她琢磨了許多亂七八糟的事,還沒想出個頭緒,天就亮了。 方彧有些奇怪,除了打仗的時候,她很少會這樣想事情想一整夜,最后一無所得,胸口還沉甸甸的。 或許是遠星的茶葉茶多酚含量過高吧,下次想想辦法,能不能從家里帶茶葉包來…… 不對,為什么會有下次?她不是決心不干了嗎? 對,沒有什么下一次了。 …… 遠星舉行了盛大的閱兵儀式。新皇來到楓溪蘭渡的城頭,檢閱他的軍隊。 萬千星艦掠過長空,白焰流光,萬縷千條。 吳洄向每一支經過的艦隊回禮,神色肅然。艦隊中也爆發出熱烈的呼聲。 樂聲低昂卻雄壯,星艦整齊劃一,即便是奧托大帝,大概也會贊嘆真不愧是一支威武之師。 方彧仰起頭,檐下棲著一只粉色的小鳥,沖她歪脖子:“啾啾,啾。” “……方將軍。”皇帝穿著軍裝走來,小粉慌慌張張飛走了。 方彧笑容消泯:“陛下。” “您覺得怎么樣?” “什么?” “這一切。” “挺好的。” 小粉鳥一百分,參加活動穿正裝站在太陽底下負八十,皇帝跑來和她說話再扣十分,差一點及格,挺好的。 吳洄負手而立:“我當真做了邪惡的皇帝,方將軍倒不意外吧。” 方彧打起精神:“做皇帝也未必邪惡……只是有些殘忍而已。對您自身之殘忍,或許更過于對您的臣民。您都不說什么,我更沒資格說什么。” 吳洄顯然對這個回答不大滿意,瞇起眼:“聯邦似乎很少閱兵。” 方彧打個哈欠:“是啊,閱誰的兵?封哪條路?很麻煩的吧,會打起來的。” “這不會令聯邦人輕視貴軍嗎?” 方彧:“不是輕視,是鄙視。奧托之變后就更鄙視了。” 吳洄:“……” “不過軍部天天占據頭版頭條,也不是什么好事。那不意味著將有戰爭嗎?” 吳洄沉默片刻:“朕記得,星艦聯邦和母星對峙之時,曾被認為是蠻夷化外之地,經歷過非常艱難的時刻,是靠著聯邦軍人的團結和犧牲,才得以擺脫宗主星的控制。” “我讀歷史時,深覺那是一支偉大的艦隊,沒有他們的犧牲,就沒有貴國的今日。或許無關乎他,這些人只是應當被銘記而已——您不希望戰死的同袍被后人記住嗎?” 鼓動他人送命,確實要靠一點想象的激情。 方彧:“嗯嗯,是啊。” 吳洄肯定看出了她的敷衍,但決心忍氣吞聲。 他繼續微笑:“方將軍,聽葉君說,如果你能常駐遠星,她就不排斥聯邦駐軍?” 方彧看了吳洄一眼:“她還說天無二日,陛下是她唯一的太陽呢——您信嗎?她就是隨口放炮,我不當真。葉君還是愛遠星的,否則當初也不會追隨您。” 吳洄笑道:“……大忠大jian少有,世上多是兩端中踟躕的人,在乎人為,朕清楚。” 他舉步離開,方彧輕輕呼出一口氣。 帕蒂低聲:“我的媽耶,我看見他來就緊張。您說他會不會兔死狗烹,把葉將軍殺了啊?那還不如讓她留在廷巴克圖呢。” 方彧:“他倆就湊合著過吧,還能離咋地……” 砰! 她還沒反應過來,帕蒂已將她向后拉去:“提督!” 方彧勉強站穩身體,下意識去看身邊人——陳蕤等人都面露驚詫,望向槍響的方向。 ……還好,沒有她的人受傷。方彧很不道德地心里一松。 “我沒事,底下怎么了?” 作者有話說: 陳蕤:天無二日,我心中只有方卡卡一個太陽 感謝在2023-12-14 18:34:20~2023-12-15 18:08: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穿黑襯衫的小紅帽 2瓶;風恬殘月、中韻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7章 瑰紫荊棘(3) ◎“分手禮物。”◎ 她看不清事發地點, 想向前走去,帕蒂一把拉住:“閣下不要去,可能有危險。” 陳蕤早已上前看過,回首冷聲:“不用看了, 那是葉仲的車。她死了。” 城墻下方, 奉命檢閱艦隊的葉仲立在車上, 紅發隨風烈烈。 此時此刻,她胸口卻暈開一片同樣殷紅的顏色。 方彧一怔:“!?” 怎么會? 葉仲性格隨便大度, 又不爭權奪勢,比之凜然不可犯的小吳君,遠星上上下下其實都親近她。 即使那些曾經看不起她的男人,后來也都承認了她。 她沒什么仇家,對大多數人也沒什么威脅,是誰要殺她? 威脅。方彧下意識看向吳洄。 吳洄緊緊蹙起眉,不顧眾人勸阻上前, 身形挺拔, 神情莫測:“……” 她不禁一愣。 會是他嗎?她死了, 聯邦會失去一個制衡他的棋子。他又不是不疑心她。 但他會選擇這樣一個“普天同慶”的日子, 用宿將的鮮血玷污將至的純白和平嗎? 吳洄忽然回過頭,撞見方彧的眼睛。 “方將軍,”吳洄咬牙說,“這……不會是就聯邦贈我的禮物吧?” 方彧沒想到吳洄第一句話居然是忙著倒打一耙。 陳蕤瞥了方彧一眼,故作嘆息:“您何必急于一時, 今天畢竟是您的好日子。讓大家誤認為真神沒承認您這個新太陽, 豈不壞菜?” 吳洄冷聲說:“朕在大典上謀殺自己的首功?——陳將軍慎言, 朕會追查到底的。” 陳蕤:“您就追查吧。怕不是追查出來卻是斬月邦的哪個小諸侯, 二桃殺三士, 一下子除掉兩個心腹之疾,陛下手腕高明。” 吳洄:“!?” 陳蕤在大庭廣眾下說出這樣的話——更可恨的是,他方才偏偏正在做如此考慮——如今被她挑明了,他再這樣做,豈不是反而坐實了殺功臣的惡名? 這個人反應快、手段狠、臉皮厚,人家跌傷她撒鹽,實在是可惡。 但他又能如何?那畢竟是有“銀鯊巡天”美名的聯邦名將、“上國使臣”—— 他又能如何! 吳洄深吸口氣:“方將軍,這是陳將軍自己的意思,還是聯邦的意思?” 方彧撓了撓頭,好聲好氣: “收集不到足夠的信息,我又不知道陳將軍肚子里在想些什么,這種判斷很難下啊。陛下說‘聯邦贈您禮物’,這又是您的意思,還是貴國的意思?” 陳蕤:“朕即法蘭西,當然兩者皆是。” “!” 吳洄眉目起伏:“……是朕失言。事出不意,我心迷意亂,將軍勿怪。” “不知何人行刺意欲何為,將軍在這里也不安全,如果連累您更為不妥,還請快些回去吧。” …… 衛澄站在窗口,向下一望,騰地拉上窗簾。 “派人監視我們了。不會有竊聽的人吧?” 陳蕤左右看看,認真道:“是你派人殺的嗎?是你嗎?” 衛澄和方彧一起搖搖頭。 陳蕤聳肩:“那不就得了,也不是我。咱們什么也不知道,他們能聽出什么?賊喊捉賊罷了。” 衛澄:“小吳君要殺葉君,完全不必如此大張旗鼓。此時動手,動搖軍心,玷污名譽……他本就擔心自己得國不正。” 陳蕤:“這也說不準,只要葉君死,不管怎么死,獲利最大者就不可能不被懷疑。大張旗鼓,才好把罪名按頭給其他小邦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