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給丑夫后 第40節(jié)
…… 老王太太是在凌晨咽了氣的。 誰都不知道,在咽氣之前,這躺在床上起不來的老太太曾經下過床。 那時候她已經沒了多少力氣,栽栽歪歪地去了院子里的柴房,在柴火堆下,找出來一個布包,又去拿了鍬子,一步三歇氣地回了自己屋里。 她費了好些工夫,在屋里一角支柱下面挖了個深洞,然后把那布包拿了過來,本來黯淡無神的眼睛亮起了光來,抱在懷里好一會。 之后,她把那布包打開,里面竟是直晃眼的白銀。 老王太太耐心地一塊塊數過去,正正好好是一百兩。 數完了,她心滿意足地在上面摸了又摸,這之后才合上布包,從床上拽了塊草席把布包裹上了,放進了剛挖出來的洞里。 把土填埋回去后,壓實了,屋子里的地本來就是土的,每天人走過踩來踩去,原本也是不平的,弄好后就看不出痕跡了。 老王太太把這活干完了,還沒忘記撐著一口氣把鍬送回院子,把鞋底子蹭干凈了,才躺回床上。 這之后沒兩個時辰,她就咽了氣。 王合幺是個不省心的,她知道都是自己給慣的,可已經這樣了,她也沒辦法。 她知道自己手里的錢不能動,動了以后日子就沒法過了。 王合幺要是知道她有這錢,只怕一個晚上就得全輸光,她得藏好。 藏來藏去,這么多年,這錢就成了她的執(zhí)念。 從她兒子娶了媳婦以后,她就守著手里的這些銀子。 她兒子要娶小妾,她沒舍得拿出來,她兒子被錢磊逼得沒活路了,也沒拿出來,家里餓得吃發(fā)霉的米,她也沒拿出來,她兒子被抓走了,眼看著要殺頭,她也沒想過拿出來想辦法疏通一下。 這銀錢就是她的一輩子,現在她死了,誰也別想用。 只要這房子不扒掉,地基不重挖,就誰也拿不到。 老王太太臨死的時候,并無遺憾,只覺得滿足。 第46章 劉家遠方的親戚 進入盛夏后,窗子都開了,床上鋪了涼席和涼枕,睡覺時還是會覺得熱。 邱鶴年想抱著清言,都會被他推開,嫌他身上體溫高。 前半夜邱鶴年就一直給他扇扇子,后半夜終于涼快下來,兩人都能睡個消停覺了。 這幾天地里的菜正趕上上批摘完了下批還沒成熟的缺口,一時間兩人閑了下來,可以睡到自然醒了。 邱鶴年在公雞打鳴前下床把窗子都關上了,床帳也拉好,再回去床上時,見清言翻了個身把被子都拽走了,騎在蜷縮的兩腿之間壓著。 天熱以后,他睡覺穿的褻衣就換成了更輕薄的抹肚,后背幾乎都露在外面,只有一根脆弱的系繩橫過去固定著,有幾根長發(fā)發(fā)尾纏繞在了上面。 邱鶴年靜靜看了一陣后,伸手想替他摘下來,手指卻遲遲不敢碰觸那根細細的帶子,停留了好久還是收了回去。 清言兩條腿也是光著的,又長又直,瑩白的幾乎錯覺發(fā)著光,像磁石般牢牢吸住了停留在上面的目光。 看著看著,邱鶴年喉結滑動了一下,無奈地苦笑了一下,強制自己躺下不再去看身邊的小美人兒。 自從前幾天清言壞肚子,邱鶴年幫他洗了幾天以后,清言就漸漸不“見外”起來。 他大概是覺得都那樣被看光了,再怎么露也無所謂了,干脆怎么舒服怎么來。 可清言不知道,睡在他身邊的男人,每天晚上都要輾轉反側很久才睡得著。 過了一陣,外面公雞開始打鳴了,隔著窗子也還聽得見,但清言絲毫不受打擾,睡的還是很香,呼吸綿長,一動也不動。 邱鶴年睜著眼,困是困的,但毫無睡意。 聽著身邊偶爾小小的呼嚕聲,邱鶴年“恨”得牙癢癢,不大會后,他終于坐起身來,彎腰趴下,張嘴含住清言身上rou最多的地方一塊皮rou,在上面輕輕磨了磨牙。 可是還不夠。 牙根的癢還是在,邱鶴年深呼吸了一口氣,屈服于內心的渴求,微微用力咬了下去……。 “怎么了?”清言終于被咬醒了,迷迷糊糊撐著手肘起來回頭看。 邱鶴年已經迅速抬起頭來,回應道:“沒事,有蚊子?!?/br> 邱鶴年哪舍得咬得太用力,清言根本沒醒徹底,聞言“哦”了一聲,躺回枕頭,不大會就又睡熟了。 …… 今天是個陰天,難得有點風,李嬸在院子里晾被單子時,看了看天說:“這雨起碼得到天擦黑才下得下來?!?/br> 趁天沒那么熱,清言想去鎮(zhèn)上逛逛了。 這次就是純粹玩,不用推車。 路上碰見劉發(fā)了,他說他也去,就一起回去叫上他媳婦一起走了。 齊英蘭還在孕早期,不算穩(wěn),不能出遠門,劉發(fā)媳婦就問了他要買什么,回頭給他帶回來。 劉發(fā)媳婦是個寬容明事理的人,對這個弟媳向來很好,齊英蘭性子也乖巧,他們妯娌處得不錯。 齊英蘭便不假裝客氣了,跟他大嫂實實誠誠地道:“我想吃鎮(zhèn)上東邊那家糕點鋪子的酸棗糕?!?/br> 劉發(fā)媳婦“哎”了一聲,弟媳婦不跟她見外,她也高興,“你不是愛吃豬巧嗎,我再去rou鋪看看有沒有賣的,回來給你燉一碗?!?/br> 齊英蘭點了點頭,高興地“嗯”了一聲。 豆腐坊忙起來的時候什么都顧不上,劉發(fā)的三個孩子都在姥姥家?guī)е瑒l(fā)夫妻兩不忙了就去看看,偶爾帶回來住幾天。 劉發(fā)對他媳婦是有名的好,也有這方面一點原因,他自己家里沒老人了,媳婦家給助了不少力,他知道感恩。 兩家人溜溜達達嘮著嗑就往鎮(zhèn)上去了。 劉發(fā)媳婦和清言走在前面,問他地里忙得咋樣了,清言說青菜都摘完了,這陣子歇了,等過幾天小蔥長起來,再去地里摘就行。 劉發(fā)媳婦點了點頭說:“還是你們兩口子能干,就算雇了人,這地里的活也不好做,前幾年我家地沒租出去的時候,那活干的腰都直不起來了,這兩年因為豆腐坊越來越忙才顧不上弄,不過租出去挺省心的,就是沒有自己種賺得多?!?/br> 過了一會,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眉毛皺了起來,說:“不過今年冬天我們家的地要收回來了,不往外租了?!?/br> “為什么?”清言問道,“打算自己種了?” 劉發(fā)媳婦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用下巴往身后比劃了一下,道:“他家親戚過兩月就要遷居到這邊了,到這什么根基都沒有,豆腐坊人手夠了,再安排人進去,就賺不到多少了,所以我們兩家就商量了,把家里租出去的六十畝地給他們種,租金也不要了,等他們一家緩過來了再收回來?!?/br> 聞言,清言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看了她一眼,想說什么又沒開口。 劉發(fā)媳婦見他神情就已經明白了,道:“都知道親戚也得明算賬,這地讓他們種上了,以后十有七八是不好往回要了,畢竟到嘴的rou誰想放開呢。”她又嘆了口氣,“當初老劉家逃避戰(zhàn)亂投奔了人家,這家人對他們并不好,要不然我那公公也不會沒的那么快。 “可要是沒有他們在,剛過去的那段日子也確實熬不下去,起碼還給了片屋檐遮風擋雨,說到底還是有恩的,這地要是收不回,他哥倆說好了,也認了。” 他們身后劉發(fā)也聽見她們嘮嗑了,接茬道:“那是我爹他哥的兒子一家,我得叫哥,家里除了他們夫妻兩,還有兩個孩子,是對雙生胎,一個是兒子,一個是哥兒,算起來應該也有十七八歲了。” “這是實在親戚了,要不當年也不會投奔他家,”說著他也嘆了口氣,“過去的恩怨也不想提了,提了就糟心。” 邱鶴年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勸解道:“但求無愧于心就好?!?/br> 劉發(fā)重重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幾個人說著話,沒覺得怎么累,就到了鎮(zhèn)上。 他們先是去了書肆,要不然買了大包小包的東西,就不方便進去了。 清言最近迷上了江湖演義傳記類的故事書,就去最里面挑選翻閱去了。 劉發(fā)媳婦對書的興趣不大,隨意翻著門口附近的醫(yī)書。 劉安進去了,就和掌柜的低聲嘀嘀咕咕的,過了一會,就到邱鶴年身邊頂他的肩膀,眨了眨眼,說讓他跟著老板去書肆后屋看看珍藏。 邱鶴年不疑有他,就跟他一起去了。 結果進去了就看見,掌柜的笑嘻嘻拿出來口箱子,一打開,全是沒有書名的冊子。 邱鶴年回頭看了劉發(fā)一眼,劉發(fā)笑得和掌柜的一模一樣,賊兮兮的,見牙不見眼。 邱鶴年轉身就走,劉發(fā)拽他胳膊把一個冊子往他懷里塞,“這個我讓掌柜的特意給留的,你拿上回去看嘛!” 邱鶴年嗖的一下把那冊子又塞回去,說:“不用了,我沒太大興趣?!?/br> 劉發(fā)還不松手,“真的是好東西,比上次那個好多了,不信你打開看看嘛!” “真不用了!” “看看吧!” “不看了!” “哎,不好意思做什么,我給你打開,你看看這頁……。” “你別打開!” 嘩,邱鶴年一邊拒絕一邊往連著前廳的屋門走,與正要進來的清言撞了個正著,與此同時,劉發(fā)把打開到某頁的冊子扔到了邱鶴年懷里,他下意識接住了。 清言下意識低頭去看,邱鶴年來不及合上那本冊子了,干脆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說:“別看?!?/br> 屋子里安靜了一瞬,劉發(fā)撓了撓頭,動作利索地把那冊子從邱鶴年另一只手里接了過去,藏到了身后。 這時,清言開了口,輕聲說:“我沒看?!?/br> 說完,他拿開邱鶴年捂住自己眼睛的手,轉身低著頭就走了。 走的時候,臉頰上是兩片紅云。 從書肆出來,他們去了賣頭飾耳飾的鋪子。 劉發(fā)媳婦看得眼花繚亂,覺得哪個都喜歡,叫自己相公過去給她參謀。 清言擺攤時會進這類的貨,絕大部分款式他都熟悉,也就沒什么興趣,就站在不遠處等著,邱鶴年也陪他等著。 過了一陣,清言目光望在自己鞋尖兒上,清了清嗓子,低聲問:“你……喜歡那個?” 邱鶴年也輕咳一聲,道:“沒有?!?/br> 清言迅速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沒事,你喜歡看就買回去吧,我沒意見的?!?/br> 邱鶴年神情復雜,“真沒有?!?/br> 兩人之間安靜下來。 頭飾鋪子那邊,劉發(fā)媳婦正把一朵珠花往頭上戴,劉發(fā)在給鋪子掌柜付銅板了,眼看著是要買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