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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嫁給丑夫后 第24節(jié)

    書也讀完了,清言不讓邱鶴年熄燈,他抓住他手臂問道:“去鎮(zhèn)上進(jìn)完料,身上還剩多少銀錢?”

    邱鶴年想了想,回應(yīng)道:“還有不到六兩。”

    清言問他,“這個家是我管吧?”

    邱鶴年點頭,毫不猶豫肯定道:“是。”

    清言朝他攤開手心,“那把剩下的銀兩給我。”

    邱鶴年依言下了地,把衣袍里的銀錢拿來給他,清言收下后,也下了地,打開床底下的抽屜,把銀錢塞了進(jìn)去。

    村里大多數(shù)人家都是媳婦管家,男人不聽話了,揪住耳朵教訓(xùn)也是有的。清言以前覺得這么做會傷男人面子,而現(xiàn)在,他覺得,有時這么做其實也是有道理的。

    油燈被熄滅后,兩人躺在床上,清言下了結(jié)論道:“男人口袋里果然不能有錢,有錢就要出幺蛾子!”

    邱鶴年:“……。”

    清言轉(zhuǎn)身鉆進(jìn)身側(cè)男人的懷里,在他耳邊說:“那事我們慢慢想辦法,以后不準(zhǔn)亂吃藥,再這樣,我就在三幺面前揪你耳朵,看你這個二哥以后在他面前怎么做人!”

    第28章 開江啦

    過了二月二,天又回暖了,這次天氣沒再反復(fù),地上化開的雪和成了泥,出個門總是一腳泥。

    又過幾天,雪水滲到地底,地上干燥了,山坡的陽面開始有一撮撮的綠色,那是剛冒芽的小草和細(xì)韭。

    一個冬天都在家憋久了,一到這時候,家家的媳婦、婆子、孩子,就都拿著鐮刀上山挖野菜。

    秋娘叫上清言,還有村里年紀(jì)相仿的幾個小媳婦,挨個兒胳膊上挎?zhèn)€小筐就上了山。

    隔壁的陳玉聽見動靜,也挎?zhèn)€籃子跟在后頭一起去了。

    別人不知道他和清言間那點算不上恩怨的不愉快,說說笑笑地就都走一塊兒去了。

    清言倒并不覺得怎樣,他對陳玉沒意見,只要以后對方別來占便宜,也別捕風(fēng)捉影地瞎懷疑,當(dāng)個普通見面打招呼的鄰居也可以。

    不過陳玉可能并不這么想,清言有幾次目光與他對上時,對方都會沖他翻個白眼兒,讓清言覺得好笑又無奈。

    一路嘮著嗑沒覺得累就到了地方,秋娘站在山坡上往下望,感慨著,“去年冬天雪下得大,現(xiàn)在回暖比往年要早,今年地里十有八九是個好收成。”

    她看向身旁的清言,說道:“二哥之前挑了十畝好地給了老大,現(xiàn)在手里還剩二十畝,以前就是因為這地沒什么勁兒,種什么都長不好,二叔才把這地荒著了,這都荒了好幾年了,這眼看著要開始燒荒種地了,二嫂,你有什么打算嗎?”

    清言沉吟了一陣,最近天暖了,他還真想過這事,這地雖然不咋地,但荒著實在可惜,他是有想法要種的,但是這樣的話,就得費(fèi)工夫改造,人力、物力的消耗都不會少。

    最近家里積蓄不少,銀錢倒是夠,但邱鶴年只有鐵匠鋪不忙的時候能上地,清言也能湊合干點,可他有自知之明,這活三個他加一起也干不了。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秋娘說了,秋娘早料到他是讀書人不會干農(nóng)活,并不意外,干脆道:“這個不是事兒,三幺每年也就秋收回來幫幾天忙,平時也都我自己,忙不過來就找雇農(nóng),他們經(jīng)驗都挺足,到時候你只管供吃供喝,到日子結(jié)工錢就行了。”

    清言眼睛一亮,說:“這敢情好啊!”

    秋娘說:“你放心,雇農(nóng)到時候我一起找了,過幾天我就去尋合適的人。”

    清言道了謝。

    大家分散著蹲在山坡上挖野菜,風(fēng)還挺涼,不過動起來也不覺得冷。

    小媳婦們嘰嘰喳喳的,嘮著嗑,也不耽誤手里的活,一個個眼尖手快的,不大會就挖了一筐底。

    清言剛開始還有點慢,他還不大認(rèn)識野菜,好在秋娘帶著他挖了一陣,他速度就也快了起來,筐子里也漸漸多了起來。

    這會陽光正好,空氣清透,微風(fēng)拂面,聽旁邊小媳婦們聊家里男人干過的蠢事,大伙時不時爆發(fā)出一陣大笑,清言也跟著笑了起來。

    聊著聊著,這嗑兒就嘮下了道。

    有個小媳婦說:“不知道你們家男人都咋樣,就我家那口子,做那事兒沒夠,干完活回家飯都不著急吃,抱上我就往里屋炕上撂,天天弄,還跟餓了他十天半拉月了似的!”

    另一個則說:“男人這個年紀(jì)不都這樣嘛,只要閑下來,天天都想著那檔子事兒。”

    有人撞了撞陳玉肩膀,朝他擠眼睛,說:“張先生是讀書人,平日里看著文質(zhì)彬彬、客客氣氣的,在家不帶這樣的吧?”

    聞言,陳玉“哼”了一聲,瞥了清言一眼,皮笑rou不笑道:“還不是一樣,進(jìn)屋就掀衣袍,按著我就不撒手。”

    “嘖嘖。”大伙都臉通紅地轟笑起來。

    清言低著頭,臉蛋到耳根處也是淺淺的紅。

    “我每天晚上都想。”邱鶴年說這話時的神情在他腦海里回蕩,讓清言現(xiàn)在想起來還臉紅心跳。

    這個年紀(jì)的男人哪有不惦記葷腥的,清言想,邱鶴年的性子內(nèi)斂,又因為臉上疤痕的緣故,很少表現(xiàn)出什么。

    但其實,在清言渴望著他時,對方也在渴望著他,這讓清言覺得自己不是剃頭擔(dān)子一頭熱,心里松快不少。

    清言回家休息了一陣,就開始做晚飯。

    他先把大骨頭酸菜燉鍋里,再去拾掇野菜。

    細(xì)韭味道濃郁,洗干凈了,切成段炒雞蛋,味道特別鮮,而且這東西對脾胃好。

    另一種野菜叫苦曲菜,現(xiàn)在才剛剛發(fā)芽,正是吃的時候,再晚就過于苦無法入口了,現(xiàn)在苦味淡,用熱水焯一下,口感鮮嫩,用來涼拌或者蘸醬都好吃,還能去火。

    剛好李嬸前兩天給了他一壇大醬,他把干辣椒用油炸香,大醬放一點水和開后,倒辣椒油里小火慢燉,不大會大醬變色了就出鍋。

    粗瓷碗里,大醬表面一層紅油,還有炸得脆香的辣椒子,那味道又辣又香。

    這時候大骨頭已經(jīng)燉得軟爛了,rou一扒就掉,骨髓油都冒出來了,白色的湯汁喝一口,有rou的香、酸菜的酸,真是可口極了。

    晚飯兩人都沒少吃。

    清言跟邱鶴年商量了把那二十畝荒地收拾起來種東西的事,他也同意,這個事就這么定了。

    晚上熄燈后,想起白天那些小媳婦的話,清言心情躁動,好幾次想翻身撲過去,可都是想到吃藥的事才沒過幾天,他不想再有什么差錯刺激到邱鶴年了。

    也只好作罷。

    又過了三四天,一天深夜,清言被一種低低的悶雷般的聲音吵醒,還隱約覺得床好像在輕微晃動似的,以為是地震,被驚得一下子坐起身來。

    溫?zé)岬拇笫职矒岬剌p握住他的后頸,帶著他躺回床上。

    “別怕,是開江了。”邱鶴年也是剛醒,聲音還有些沙啞。。

    清言躺回了枕頭上,滑下去的被子被扯了上來,掖到他下巴頦下,只把他的臉露了出來。

    他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問,“什么是開江了?”

    身旁男人單手撐著頭,側(cè)躺著輕拍他的背,“江面上的冰殼化了。”

    清言“嗯”一聲,也不知道聽沒聽懂,他又要睡著了,不過在睡著前,他還能夢囈般提要求,說:“我想親你。”

    男人哄著他,“好”。

    低頭在他唇上碰了碰,清言這才徹底睡實了。

    第二天一早正在吃飯,就有人在外面哐哐敲門,是劉發(fā)叫他們一起去江邊。

    幾口把飯吃完,邱鶴年找出來一件貂絨馬甲給清言穿在里頭,說:“化冰了,江風(fēng)冷,得多穿。”

    “那你呢?”清言問。

    邱鶴年說:“我不用。”

    等到了地方,清言才明白他為什么說不用。

    一整個冬天,這條大江附近都沒什么人跡出沒,直到昨晚開江了,厚厚的冰殼碎裂,形成一個個銀白色的冰排,冰排順著江流往下流飄,彼此相撞發(fā)出咔吧咔吧的響聲。

    剛化開的江水,在冰排的縫隙中隱隱發(fā)黑發(fā)亮。

    村子里有空的都來了,還有其他村子的人,劉發(fā)叫了幾個經(jīng)常一起玩的,還有邱鶴年,他們一起合伙,穿著水靴在淺水處撒大網(wǎng)撈魚。

    岸上也一片繁忙,劉發(fā)媳婦張羅著從車上往下卸東西,各家把自家的鍋碗瓢盆都拿來裝魚了。

    清言也不閑著,跟著一起忙活。

    這邊才把東西放好,那頭只聽劉發(fā)嗷嘮一嗓子,幾個男人已經(jīng)合力把大網(wǎng)提了上來,往岸邊一甩,嘩啦一聲網(wǎng)就抖開砸在岸上,里面數(shù)條大大小小的魚不停翻騰。

    清言他們趕緊過去,把魚分成類放進(jìn)容器里,倒上些水,不讓它們死掉。

    這么幾次下來,清言看見邱鶴年的額頭上已經(jīng)有了薄汗,呼吸間都是白氣。對方這時也在看他,朝他招了招手,清言就跑過去,接過邱鶴年脫下來的外袍,剛想轉(zhuǎn)身離開,手心里就被塞了個小紙包,清言把衣袍疊好了找車上干凈地方放好了后,把那紙包打開看了看,發(fā)現(xiàn)里面是兩塊糖。

    他們正干得熱火朝天,突然就聽見嘩啦一聲什么東西碎裂的動靜,緊接著是一陣男人渾濁的叫罵聲。

    清言朝那邊看去,就看見王合幺正在罵一個瘦弱的上了年紀(jì)的哥兒,那哥兒剛剛應(yīng)該是摔倒了,瓦罐摔在地上碎了,掉了一地的魚,他自己身上也濕了一大片。

    但他顧不上自己,用衣袖抹了把臉,慌慌張張從地上爬了起來,找了空罐子灌上水把那些魚裝上,魚死了價錢就要少一點。

    清言想過去幫忙,一只手拉住了他手臂,他回頭去看,見劉安媳婦朝他搖了搖頭。

    那哥兒收拾好了魚,又小跑著干活去了。

    附近的人也只看了幾眼,就沒人再在意,各自忙各自的,一段小插曲就過去了。

    魚網(wǎng)得差不多了,大伙就一起把裝滿了魚的罐罐盆盆的搬上車,固定好,拉到距離江邊五六里地的市集上。

    這會兒市集上全是人,往日里并沒這么熱鬧,今天來的大多數(shù)人都是來買這頭茬開江魚的。

    冬天在冰殼下凍了這么久了,魚都餓得夠嗆,身上肥膘兒餓沒了,烏七八糟的東西也代謝掉了,正是rou質(zhì)緊實、味道鮮美的時候。

    就算是平日里吃得多的鯉魚、鯽魚和草魚,這時候吃起來也格外好吃。

    像是嘎牙子、穿釘子這類的魚,都是刺少rou多的,平時價格就較貴,它們的rou質(zhì)更加的細(xì)膩,開江時吃起來更稱得上是仙品。

    男人們是網(wǎng)魚和拉車的主力,這會都累了,賣魚的活就交給了女人和哥兒了。

    他們在攤位后面,瞇著眼睛曬著太陽,邊歇著抽煙袋鍋,邊瞅那幾個媳婦張羅著賣魚。

    邱鶴年不抽煙,就只靠墻歇著,旁邊有人跟他嘮嗑,他就應(yīng)兩句。

    他這人話不多,但交往起來就知道,大方也實誠,所以劉安他們有事沒事愿意叫他一起。

    邱鶴年這會兒心思沒在說話上。

    他面前不遠(yuǎn)處,穿得像個球一樣的白嫩小美人兒忙得腳打后腦勺,臉蛋兒凍得紅撲撲,應(yīng)付客人討價還價、稱重、打包一氣呵成,痛快又利索。沒人了就趁機(jī)跺跺腳搓搓手,和旁邊幾個媳婦嘮嘮嗑,時不時一起大笑起來。

    來買魚的覺得他好看,都愛往他這問這問那,他也不嫌煩,臉上一直笑呵呵的。

    陽光很暖,邱鶴年微微瞇著眼,看見清言搓搓手,回頭看了過來,目光相遇時,沖他甜甜一笑,又有人來買魚了,清言轉(zhuǎn)回頭去招呼。

    邱鶴年低下頭,嘴角微微扯動,也笑了一下。

    第29章 醉酒的邱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