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給丑夫后 第25節
太陽快落山了,魚也賣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沒賣完的,就各家分一些。大部分都是死了的,但天氣還冷,其實不影響魚rou的鮮美。 賣的銀錢劉發也按人頭給平分了,一家兩口子能分個十余兩,這是純利潤,幾乎沒什么成本。 頭茬魚賣的貴,供不應求,過幾天打漁的多了,價格也就下來了,賣不到這么多了。 大伙一起收了東西往回走,都有些困頓了,話都變少了。 劉發媳婦快走幾步,攆上清言,跟他道:“今天我沒讓你和王合幺家的說話,你別多想,那混蛋對媳婦不好,天天非打即罵,外人幫那哥兒的話,回家他就打得更兇,所以我們都不敢管,而且你家大郎和他還有齟齬,你要是去了,那哥兒回去怕是更不好受。” 清言沒想到是這樣,問道:“咱村里媳婦都挺厲害的,怎么他家不一樣?” 劉發媳婦“嗨”了一聲,“還不是這哥兒娘家人不看重他,嫁出去就再不準他回家了,再一個是他嫁過來這么多年了,一直無所出,不就讓王合幺這娘兩給拿住了嘛!” 清言愣了一下,“無所出?” 劉發媳婦用手指點了點他小肚子處,說:“就是生不出孩子。” 清言當然明白“無所出”的意思,他只是太吃驚了,他一直都忽略了,在這個世界,在他看來和普通男人區別也不大的哥兒,原來是能生孩子的。 而劉發媳婦點他小肚子這一下,威力不亞于遭了大口徑迫擊炮,把他轟得腦瓜子嗡嗡的。 “生不出孩子就要挨打嗎?興許不行的是王合幺自己呢。”清言說。 劉發媳婦嘆了口氣,“他就不是個東西,可憐了那哥兒了,本本分分、老老實實的,唉。” 晚上回去,清言有些懨懨的,邱鶴年以為他是涼到了,就讓他回屋躺著,自己去外屋燒了魚湯給他盛到床邊,讓他不用下地就能喝。 清言喝了一碗魚湯,又吃了魚rou,落寞的心情被鮮美熱乎的食物治愈了一點點。 王合幺家那哥兒的事,讓清言心情有些沉重,想幫又無從插手。 另一方面他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他自己看起來和哥兒無異,但其實根本不可能生孩子。 而且作為一個現代人,男人生孩子這事他覺得看別人生倒是行,輪到自己頭上……他還是接受不了。 而邱鶴年是這個世界的人,他們從小就被教育無后為大。 他知道邱鶴年的為人,絕不會因此對自己有什么想法,但如果對方很喜歡孩子,而也想有自己的孩子的話,清言就還是為他感到遺憾的。 不過想這些也沒用,他們兩連順利同床都是難事,更別提孩子了。 清言不是心事重的人,好好睡了一個晚上,心情就緩過來了。 第二天,他把昨天帶回來的魚收拾出來,給李嬸和秋娘都送了兩條過去。 天氣越來越暖,凍不住了,清言就把剩下的大部分魚涂了鹽巴,放壇子里腌制起來。 晚飯燉了一大鍋雜魚,在鍋沿上貼了一圈玉米面餅子當主食。 又把江蝦收拾干凈了,這東西撈上來的不多,劉安沒讓賣,都給大家分了。 現在的江蝦只比蝦米大不了多少,煮了吃沒多少rou,清言把剩的不多的細韭都切了,再放兩個雞蛋一起炒了,他嘗了一口,蝦皮都被油脂給炸酥了,蝦雖然小,但味道是格外的鮮,甚至比魚還好吃。 等魚燉好了,邱鶴年也回來了。 黃澄澄的貼面餅子從鍋里起出來,一面金黃,一面微焦,咬一口外酥里軟,玉米味香濃,還帶著淡淡的甜味。 兩人咬一口餅子,喝一口湯,吃一口魚,再來一筷子細韭炒江蝦雞蛋,這一頓吃的,別提多美了。 又過了兩天,清言的擺攤小分隊又出發了,這次李嬸按說好的,只把自己新做的一批雪花膏給清言帶上了,自己沒去。 秋娘這次織了更多的小玩意,比上次做的還精美。 清言做的小木件不多,但都是比上次還要細致的多的玩意,不拿來玩擺在家里都好看。 因為做木工的耗時長,在村集上也賣不上什么高價,清言考慮了之后,特意去鎮上選了一些雜貨帶著賣。 別人賣十文的,他就賣八文,不求高利潤,就靠走量。 三幺不在家,這次是邱鶴年用推車把東西給他們推到鄰村集市上的,送完他們,他再趕回鋪子里。等太陽落山前再去接他們回來。 這次市集效果明顯沒有上次十五花燈節好。 雪花膏一共五十瓶,賣了二十三瓶,秋娘的針織小玩意只賣了一半,不是別人不喜歡,而是他們都嫌貴,使勁壓價,秋娘舍不得賣那么便宜,就留下了。 清言的小木件也沒怎么賣,倒是帶的雜貨全賣完了。 不過雖然賺得不多,但總還有賺頭。 清言和秋娘兩人回去路上還總結了一番,決定以后還是得去鎮上的大集賣,在村集目前看是賣不上價的。 這次擺攤雖然不算圓滿,但清言倒是對一直以來的一個困擾,有了個具備一定可能性的解決推進辦法。 他在擺攤時,聽周圍攤販閑聊,他們中大多數是哪有集去哪擺的,大概活動范圍在這周圍三四個縣城轄下,會把這個縣的特產,帶到另外一個縣城賣,物以稀為貴,這樣比較好賣。 他們還提到,那些大的行商,走的范圍更大,他們往往聚集在一個隊伍中,有領頭的安排行程,有負責保護貨物的保鏢,還有牛、馬等牲畜運貨,這樣的人在全國各地走南闖北,把北方的肥羊和野味帶去南方,又把南方的香料、絲綢等帶回北方,賺取的都是高額的利潤。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清言對那些行商當然是羨慕的,但他的關注重點在于,這些人是經常跨越南北的,也就是說,在這樣信息閉塞的年代,如果想要低調打聽一個遠在幾千里以外的人的消息,托這樣的人去辦,是最合適不過的。 穿到這個世界這么久,清言已經對自己能看到的人名簡介做過無數次驗證,還沒有一次弄錯過。 那么,他現在就可以暫時認為,南惠縣令秦涼川就是李嬸那疑似遇到意外而死的丈夫。 但這事他沒法跟人說,更不能跟李嬸提,萬一真是他弄錯了,李嬸本來好不容易緩過來了,恐怕要被折騰得再次崩潰。 清言決定,等過陣子去鎮上市集時,他就把找行商幫忙打聽的事搞定。 從鄰村村集回到柳西村家里,邱鶴年沒在家吃晚飯,他被劉安給叫去喝酒了。 清言自己一個人,簡單做了個辣椒rou丁打鹵面吃了。 外屋地上,邱鶴年給小雞做的雞窩完成了大半,等過幾天再暖和一點,就能把雞仔放院子里散養了。 小雞仔長得飛快,黃色的絨毛都幾乎不見了,翅膀上長出了紅綠相間的羽毛。 這么大已經看得出公母了,清言蹲在籠子旁數了數,一共九只小雞里,小母雞有八只,小公雞有一只。 李嬸前陣子還說,如果清言這邊公雞太多,就給他換幾只母雞過來,好多下點蛋,這肯定是不用換了。 清言練完了字,就到了平日里睡覺的時間了。 來到這里以后,他的生活過得極為規律,這會兒就開始打哈欠了,但邱鶴年還沒回來,他就靠在床頭拿本書,瞇著眼睛隨意翻看。 過了一會,清言聽見有人在院子外拍門,聽聲音是劉發的,就趕緊穿上鞋,小跑著出去開了門。 大門外黑乎乎的,劉發一手提著馬燈,一手扶著身材高大的邱鶴年,跌跌撞撞的,隨時要倒的樣子。 清言連忙從另一邊撐住高大的男人,劉發醉眼朦朧,還不忘跟他道歉,說:“對不住啊,清言小哥兒,把你家大郎給灌多了,是我的錯!” 清言說:“劉哥客氣了,難得這么高興,多喝幾杯就喝了唄。” 這劉發嘿嘿笑,沖他擺手,“那我就先走了,麻煩清言小哥兒好好照顧我兄弟!”說著就提著馬燈,歪歪扭扭哼著曲兒走了。 清言自己一個人撐著高大的男人,差點兩人一起摔地上去,還是喝醉的男人自己醒了一下神,扶著門框,攬住清言的腰,把人從歪倒的狀態硬生生拖回來了。 清言撞進他喝了酒體溫偏高的懷里,聞見了對方呼吸間淡淡的酒氣。 男人趴在他脖頸處,鼻尖在那里嗅了又嗅,又蹭了蹭,直把清言蹭得一個勁兒縮脖子。 然后,清言聽見男人含含糊糊的聲音,用一種把一道難題解出答案的語氣,確定地道:“是我媳婦。” 清言忍不住笑,伸手拍了他胸口一下,說:“不嫌冷,快進屋吧。” 邱鶴年這會清醒了一些,沒怎么用清言太使勁,就扶進了里屋。 幫他把外袍脫了,人就躺到了床上。 清言惦記著院門還沒關,趕緊出去把大門關了,門栓也插上,這才又回了屋。 他回去時,意外地發現床上躺著的男人又起來了,竟然扶著墻半閉著眼睛在刷牙。 清言怕他摔了,趕緊過去扶住他。 邱鶴年抬眼看了看他,漱完了口,擦了臉,說:“我想歇會。” 清言就扶著他倚靠在床頭,半躺下了。 清言看著他喝下一碗溫水,見他沒有睡覺的意思,就跟他嘮嗑,問道:“今天劉發為什么找你喝酒啊?” 邱鶴年半閉著眼,回應道:“不是他,是他弟弟,下個月要成親了,高興。” 清言眼睛眨了眨,問:“那你成親時高不高興啊?” 這回邱鶴年沒吭聲,過了一陣他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清言,說:“好看。” 清言沒明白他的意思,邱鶴年又道:“看見你,高興。” 清言抿著嘴兒笑了,臉微微紅了,隔了一陣,還是忍不住站起身,在邱鶴年唇上親了親。 想起身時,被攬住了腰,起不來了。 邱鶴年垂眼看他,眉眼沉沉,問道:“清言,你說話算數嗎?” 這是清言以前問過對方的話,他愣了一下,“什么話算數嗎?” 邱鶴年嘴唇微動,沒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只說了三個字:“鋪子里。” 清言一下子就懂了,臉紅得能煎雞蛋,上次著急表白心意,什么都敢說,后來想起來都覺得難為情。 可說是說了,那會邱鶴年卻沒肯讓他那么做。 清言眼睫顫了顫,咽了一下口水,往下看了一眼,問:“現在嗎?” 喝醉的人語氣很堅持,說:“先洗澡。” 于是,大晚上的,兩人一起燒火燒水,折騰了好久,先后把澡洗了。 洗完澡,醉酒的人好像終于有些醒酒了,靠在床頭沉默不語,看樣子似乎對他自己剛才的提議有些懊惱。 清言盤腿坐在他身邊,胳膊腿兒白白嫩嫩,歪著頭打量他,笑著問:“你說話都不算數的嗎?” 邱鶴年沉默了一陣,之后突然起身,放下了兩邊床帳。 油燈在桌上燃著,床帳把床里遮得嚴嚴實實。 有奇怪的響聲從里面傳出來,過了不知道多久,小夫郎哭唧唧地祈求道:“不要了,我嘴巴好累好酸。” 又過了一陣,他哭出聲來了,抱怨著,“你怎么那么久,嗚嗚。” 床帳內,有人嘆了口氣,嗓音嘶啞地問:“你說話不算數了?” 小夫郎很光棍兒,干脆道:“不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