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草色a免费观看在线,亚洲精品国产首次亮相,狠狠躁夜夜躁av网站中文字幕,综合激情五月丁香久久

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三大隊在線閱讀 - 三大隊 第12節

三大隊 第12節

    紅中高舉湯碗,等把所有殘留的“福根”都倒進嘴里,才不緊不慢地說:

    “你誰啊?”

    程兵把東西往紅中懷里一塞。

    “咱倆沒梁子,”他朝通鋪末尾抹了一眼,“阿哲的事我見了不管良心過不去。被關在一起就是緣分,你幫我,我記著,以后有機會我還。”

    紅中仿佛一切都了然于胸,他不假思索地順著程兵的話茬說下去。

    “你們隊的事,我聽過,想抓那個跑了的?”

    程兵心里升起一陣雀躍,他之前的判斷沒錯,這是個“拿事兒”之人。

    “對。”

    “這么大的案,近期這小子不敢在一個地方趴窩,只能到處飛。”聽著紅中的話,程兵竟然有一種跟老警察交流案情的錯覺,“中國這么大,要抓這種野兔子,唯一的方法,你把自己也變成野兔子。”

    程兵頗為認同地點點頭,順手就將大半塊饅頭塞進嘴里,很快就噎得不成樣子,他一把抓過旁邊虎子手中的湯碗,咕嚕咕嚕喝個精光。虎子還噎得夠嗆,他一臉錯愕地盯著程兵,只得不停捶自己胸口,非常滑稽可笑。

    紅中噗嗤一聲樂了,他像老張一樣拍了拍程兵的肩膀。

    “你這吃相越來越像嫌犯了,挺好。”

    說著,他朝鐵門比了一個跟我走的手勢,程兵心領神會。

    下午放風的時候,在紅中的安排下,程兵和另一間號子的知情人見了面。

    對方神情畏畏縮縮,就像老鼠看到貓,那是刻在基因里的敬畏。

    “幫你問過了,我們那片沒這號新人。程隊……”

    程兵嘴里叼著根什么植物的根莖,擺擺手:“叫程兵吧。”

    對方哪敢叫,低眉順眼地說:“你的路沒錯,只要王二勇還做老本行,你就跟著當地的瓢把子找,這是規矩。”

    兩個人又交流了一些細節,程兵就像趕場的演員一樣,馬上來到了另一處空地。另一名嫌犯已經在地上畫了一幅精細無比的構造圖。

    “程隊,您抓人在行,但這方面您得信我。”嫌犯手持一根樹枝,一邊指著構造圖,一邊補上細節,“您看,這兒是襯板,這兒是面板,這兒是傳動臂,這兒是執手撥輪,這兒您得注意了,是斜舌和鎖芯……這種防盜門的鎖,材質硬度高,不怕砸也不怕撬,只有鎖芯是制式的,王二勇這一派一般就從這下手。用稍微薄一點的塑料片就能把鎖捅開。”

    程兵感激地捶了一下對方的胸口,抬頭看著高處的警察和旁邊的管教,在大家視線未交叉的盲區,迅速把一盒中華塞進了對方的衣領里。

    午飯后,程兵竟沒回自己號子,紅中給鋪了路,他在另一間號子的盥洗室見到了一位湖南籍嫌犯,這口湖南腔聽得程兵皺起眉頭,他恨不得一句話做一條筆記。

    “你們警察抓人那幾套,我們其實都清楚,不是我們蠢容易被抓,是和警察相比,我們沒得群眾的力量。程隊,所以要抓王二勇,必須深入群眾,讓王二勇也和我一樣,淹沒在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中!”

    程兵哭笑不得,心里想但沒說出口:你比我們陳局還像陳局。

    有了目標,程兵覺得比在市局三大隊辦公室過得還要充實。下午,他托李管教從閱覽室借來了一本最新修訂的《中國交通地圖》,以手指沿途追尋各主要干道途經的市縣,并默記在心。到了晚飯時間,他竟然發現右手食指的指甲被磨去了一小部分,比其他指甲短了幾厘。

    紅中沒在號子里吃晚飯,程兵以為他又去幫自己運作了,心里有點過意不去,這么多年,他一直沒法習慣別人對自己釋放善意。

    虎子一直在高聲朗誦著什么,仔細一聽才發現,是家里寄來的家書。程兵還在詫異管教為什么不來制止他,后來才明白,是李管教替他報名了朗讀比賽。

    還有個犯人鬼鬼祟祟湊過來,從懷里掏出一張照片。

    “兵哥,看看,我女朋友,好看不?美不美?”

    程兵笑著敷衍兩句,翻了個身,把一只耳朵窩在被里,仔細翻看著手中的地圖。

    地圖上突然出現了阿哲的臉,他壓著嗓音說:“兵哥,我要出去了,一定幫你抓到王二勇!”

    程兵心神一動,把《中國交通地圖》的一頁折好,扣上,掏心掏肺地說:

    “阿哲,你年輕,聰明,讀過書。出去后,一定重頭給我好好活,你再瞎折騰,我饒不了你!”

    阿哲似乎沒想到程兵突然這么正經,一下無所適從,他的視線飄忽了一會兒,怯懦地說:“……好,兵哥,我聽你的。”

    話音剛落,紅中一腳踹開鐵門。

    所有嫌犯的目光都集中到門口,不管是罪大惡極的畜生還是沒心沒肺的小子,每個人都察覺到了異樣。

    紅中的臉是青灰色的,就像古墓的陪葬品。

    “剛去驗了血,”紅中的說笑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明天應該打靶了。”

    “打靶”是里面的黑話。

    還沒等號子里的氣氛降到冰點,虎子就迎上來。

    “紅中哥,人生就是走一遭,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沒啥留戀的。”

    紅中陰鷙地說:“不留戀,那你跟我換?”

    虎子反應很快,一瞬間的尷尬大約只有紅中和程兵察覺到了。

    “中哥,我暈血。”

    所有人都在等紅中的反應。

    紅中雙肩一塌,翻身靠在墻上,哂笑起來。

    氣氛頓時輕松了些,所有人都哄笑著侃罵虎子。

    紅中的表情突然嚴肅。

    “我是壞人,手上幾條人命,活該打靶,我認。”

    紅中脖子上的大筋抖了抖,似乎回到了血雨腥風的從前。

    “小時候被人劫道,發現誰拳頭硬誰就有錢花,所以誰比我兇我就打誰,我要做那個最兇最惡的……一來二去成今天這rou樣了。”

    號子里沒人說話,程兵剛剛拾起的地圖也放在鋪位旁邊。

    紅中走到雜物柜旁邊,打開柜門又關上,什么也沒取,什么也沒放進去,這感覺有點像人生。

    他接著說:“剛才感覺,這輩子已經在我眼前劃拉過了,就像只抽屜,啪一聲就要關上了。低眼一看,里面全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真他媽沒意思。”

    他走到程兵身邊,竟然直接坐在了地上,且喊了一句“兵哥”。

    “兵哥,號子練眼,什么人眼前一過,我就知道是什么物變的。你跟我不一樣,放在哪,都是好人。你面子是囚犯,里子還是個警察。你答應的事,一定會辦。”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程兵知道,他這么做,不是單純有求于人,還給足了程兵面子——這個動作一做出來,不管再來多么兇神惡煞的嫌犯,程兵都是唯一的號頭。

    這是紅中給程兵遞交的投名狀。

    程兵嗓子一緊,不假思索道:“說吧,什么事。”

    “我給我娘留了包東西,幫我帶給她。”

    “好。”

    男人間的承諾不在于承諾說出的一瞬間,而是之前每時每刻積攢的點點滴滴,有句俗語說——水里無魚,事(市)兒上見。

    紅中握住程兵的手,感激地拍了兩下,恰好是又能交心又不會引起反感的程度。

    “多謝。”

    接著,紅中走來走去,一會兒敲敲這兒,一會兒摸摸那兒,嘴上卻一直沒閑著。

    “我爹走后,我的事一直瞞著我娘,她到現在都還以為我在廣州做生意。”

    “我死了,也不知她會怎么樣?”

    說到這兒,紅中恰好來到鐵窗旁,他往窗外看了看,發出了一聲和他極其不匹配的嗚咽。

    這一刻,他是一個人。

    程兵狠狠眨了一下眼睛,把即將外放的情緒全都憋了回去。

    最后,他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希望你看到的也是三十四顆星星。”

    這一夜就跟程兵到來的第一夜一樣,沒人睡著,也沒人做出格的舉動,大家都躺在床鋪上,但程兵感受得到,每個人的心都圍在紅中周圍。

    有那么一兩個瞬間,程兵也想把自己拉回到正常的思維邏輯里——一個死刑犯,最不需要的就是刑警的同情和共情。

    可惜,號子里沒有思維,也沒有邏輯。

    窗外剛有點泛白,三撥人依次走進來,一撥人給紅中做最后的檢查,一撥人帶來整潔全新的衣褲給紅中換上,最后一撥人按照紅中的需求,帶來了一大盤肘子rou。

    紅中如刺秦失敗的荊軻一般,箕踞以罵曰:“狗日的,半塊rou就頂了。你們替我多吃點。”

    話音未落,鐵門打開,李管教探出頭:“劉中,到點了。”

    兩名武警接踵走入號子。

    紅中平靜地站了起來。武警架住他,朝門外走去。

    跟想象中的死刑犯不同,紅中腳步鏗鏘,一步都沒軟,直到他覺得腳邊有點異常。

    低頭一看,阿哲將兩塊布塞在了紅中腳踝被鉸鏈長期困鎖的傷口旁。

    紅中頓時癱如爛泥。

    “兄弟,對不住啦。”

    武警很人道主義地等他恢復過來,他惡狠狠抹了一把臉,像是在跟自己的一輩子較勁。他環顧一圈,倒數第三個看向虎子,倒數第二個看向阿哲,最后一個看向程兵。

    “兄弟們,先走一步。”

    ……

    下午放風的時候,程兵剛剛結束了跟一名嫌犯的對話,收集到了很重要的線索,正獨自倚靠墻邊,細致咂摸時,阿哲又湊過來。

    “兵哥,你聽到沒?我感覺我聽到中哥那聲槍響了。”

    程兵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說那地方離這兒跨了半個市,能聽到就怪了,不過他沒說出來,反而問道:“明早九點就走?”

    “嗯。判了,五年,不長不短。”

    程兵沒再繼續說教:“挺好。我也快判了。”

    阿哲突然變得淚眼婆娑:“兵哥,咱倆應該不會分到一個監獄,以后再見你就難了。”

    “見,也別在這樣的地方見。”

    順著程兵的目光,阿哲也望起那蔚藍深邃的天空。

    “兵哥,一直想問,當初你為什么當警察?”

    “小時候,有次和我爸上街,經過一個熟食店,櫥窗里都是燒雞肘子火腿腸什么的,我餓,就問我爸,為什么不能砸開玻璃把這些拿出來吃?我爸說這世界是有規矩的,不守規矩就會受罰……我那天發現自己有些不受控的東西,我怕自己有天成了個壞規矩的……”

    阿哲突然一個趔趄,好不容易穩住身形,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程兵。

    程兵釋然地拍了拍阿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