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子的科舉青云路 第168節
可是這兩個人看起來不給他們用刑是不成了。 柳承玨打了個響指,低聲吩咐掌刑的人一聲:“有什么家伙式一塊兒上吧,細致點兒招待二位?!?/br> 給我往死里磋磨。 兩名刺客有苦無處訴,心中嘮叨:柳大人您也太怕自己當回事了,我們真沒有刺殺您,我們要行刺的是衛大人啊,我們冤枉,實在是太冤枉了。 “柳大人冤枉啊……” 柳承玨乜他們一眼:“有何冤屈,你們詳細說來。” 兩名刺客:“……” 就是他們死了也不能說啊,這要是說了,家中老小不得被鄭王給一個不留地砍了。 他們進京行刺的時候就沒打算活著回去,不喊冤了,直接擺爛,隨便吧,押上命了。 只求一刀斃命讓他們少受點罪。 掌刑的人眼看就要給刺客的胸前來個燒烤,烤rou味兒都熏出來了,柳成玨忽然說道:“停下?!?/br> “本官想來想去,”他說道:“烙鐵味兒大,上馬鞭先給二位來個開胃菜?!?/br> 兩名刺客:“……” 求求大人您積德行善,給來個痛快的吧。 等馬鞭眼看著要落下去他又改了主意:“換烙鐵,本官又饞烤rou了。” …… 如此來回大半夜,兩名刺客疲了,不再搭理柳承玨,這時候柳大人也困了,一個“停下”喊慢了,蘸著鹽水鉤刺的鞭子結結實實地甩到了他們身上,硬生生扯掉一綹皮rou下來。 毫無心里防備之下的劇痛讓他們痙攣起來,神智也被冷不妨抽昏了,本能地先后扯著嗓子大喊:“鄭王殿下救命……救……” 鄭王殿下。 好,坐實了,他猜測的沒錯,這兩名刺客的確是漓州鄭王秦似派來的人。 記錄口供的典獄長在聽到“鄭王殿下”時額頭上直冒冷汗:“大人,您看……” 這要怎么記呢。 柳承玨:“一字不落如實記就是了。” “給他們撒些傷藥,”而后,他理了理袖子說道:“關地牢里去,看嚴了,不準他們自裁?!?/br> 第二天夜里,又變著花樣從兩人嘴里套出幾句話來。 不過一直到了六月份,兩個月之后,皇帝催了又催,大理寺才呈了份奏折送到御書房。 這期間,羽林衛又揪出兩名深藏在福州長公主府的刺客,這二人本是以秦綺面首的身份做掩護的,沒想到跟她假戲真做,泡在溫柔鄉里出不來,消磨了骨氣,一經審問就招供了,也說鄭王秦似不滿朝廷的榷酒曲令,派他們前來行刺衛景平的…… 兩下里一印證,云驍帝氣得摔了手里的朱筆:“鄭王皇叔,好,很好?!?/br> 大太監李桐被他的怒氣嚇得縮著肩大氣不敢喘一口,默默地跪在地上撿起朱筆。 云驍帝忽然彎腰從他手里抽出來朱筆:“李桐,朕要擬旨?!?/br> 李桐:完啦,鄭王這下完蛋啦。 八成是下旨給鄭王一碗紫菜湯,送他去見秦家的列祖列宗的。 作者有話說: 紫菜=自裁。 第192章 戶部侍郎 ◎那可是一飛沖天了。◎ 他趕緊上前研墨, 卻冷不丁見云驍帝挽起袖子片刻又將朱筆擲進筆筒:“罷了,不必寫什么圣旨, 將這些口供盡數賜給鄭王吧?!?/br> 先敲打, 要是秦似自此安分就不說了,要是再私下里給朝廷搗亂,別怪他翻臉無情。 李桐:“……是,老奴這就著人送去漓州。” 云驍帝又瞇著龍睛問道:“衛景平衛愛卿什么時候選官補職?” 李桐:“陛下, 衛大人是去年晉的翰林, 按照我朝的規矩, 須坐滿三年翰林的板凳才能授官, 在明年年底呢?!?/br> 明年年底翰林們開始選官補職, 到后年年初陸續上任。 云驍帝又抽出一份折子來,這份折子是戶部侍郎路正則送上來的, 奏折中說自己年紀大了,請求辭官歸鄉, 他看完批復:朕瞧著路愛卿確實精神不濟, 允愛卿明年年底致仕。 到時候路正則騰出來的戶部侍郎的位子, 正好由衛景平補上。 一方面算是對衛景平差點被人行刺的安撫, 另一方面,鄭王不遠千里派人來京城行刺, 讓云驍帝倏然驚覺,哦,原來榷酒曲令都推行到漓州了,連鄭王那個鐵公雞都被薅毛了,真是為朝廷攬盡天下之財……光憑這份功勞才干, 衛愛卿就坐得起戶部侍郎的位子, 值得他不拘一格重用英才。 站在一旁伺候筆墨的李桐心中大驚:看來陛下打算授衛景平戶部侍郎的官了, 嚯,這可是正三品的朝廷大員啊。 李桐的眼皮打了個顫:活大半輩子了,還從來沒見過一個二十來歲的正三品實官兒呢,衛景平是頭一個,看來日后京城最炙手可熱的新貴,非他莫屬了。 …… 到了五月底,京城的天兒熱起來,衛家從京兆府安置的流民挑選丫鬟奴仆的事終于有眉目了,統共挑出兩名十二三歲的丫鬟準備送去龍城府服侍韓素衣,一名七八歲的小女孩兒給衛容與使喚,衛景平選了一名十來歲看著機靈的小廝,打算讓他跟著自己,日后忙不過來的時候在家中搭把手。 等四名丫鬟奴仆辦好手續,領回衛宅之后,孟氏張羅給他們每人裁制了兩身衣裳,拾掇出來,一個個模樣周正干凈,又都勤快肯干,怪招人待見的。 衛景平給他的小廝起名叫衛五月,很接地氣,叫起來也省心順口:“你以后就跟著我吧?!?/br> “是,”衛五月拘謹地給他磕頭:“公子。” 衛長海在一旁忍不住開~□□代衛五月:“他那宅子里只有你們主仆兩個人,凡事你多cao點兒心,莫貪玩?!?/br> 上個月,衛景平從衛宅搬出去住,雖然放了衙還是先到衛宅來吃晚飯,夜里才過去睡覺,但就這還是叫當爹的很是不放心,老半夜睡不著覺貓過去轉悠兩三圈,就是不放心寶貝兒子獨居。 “爹,你過兩天該去龍城府看我大哥三哥他們了吧,”衛景平笑道:“我幫您收拾東西呀?” 近來孟氏一直念叨著,說他大嫂韓素衣下個月就該分娩了,也不知這胎順不順利…… 衛長海擺擺手:“你娘早給備好了,用不著你?!?/br> 就等這倆小丫鬟一領來,他就帶著往龍城府去。 聞言,衛景平對衛五月招招手:“走了走了?!?/br> 孟氏:“平哥兒著急走什么?” 衛景平說道:“我帶五月過去熟悉熟悉家里。” 要是得空再教衛五月認個字,他的書和文房四寶都搬自個兒住的宅子里去了。 在他身邊做事,不識字可不行,當初挑個年紀小的,考慮栽培兩三年,并不是一上來就讓其打雜干活的。 “去吧,”孟氏說道:“等飯做好了我讓劉媽給你送過去?!?/br> 反正住在一條巷子里,離得近,跑一趟不費什么功夫。 衛景平帶著衛五月剛踏進家門,一只小金雕“嗖”地竄到庭前的月桂樹梢上,它虎視眈眈地俯瞰著下方,對陌生人的到來充滿了警覺。 它是金燦燦的兒子,金小燦,五歲了還是個慫包,因為在衛宅被衛容與欺負得太狠,就同衛景平一起搬到了這里,它每日吃飽睡足了就趴在屋前的草垛上打盹,終于沒小丫頭片子來煩雕了,多愜意呀。 “小燦下來,”衛景平仰頭喚它下來:“跟五月認識一下,以后你倆要朝夕相處的?!?/br> 金小燦不情不愿地瞧了衛五月一眼,沒長耳朵不搭理。 衛景平:“五月,這是家里養的金雕,日后你在家的話一天喂它三頓生rou,見草垛臟了去東頭百草堂找個人來,叫他們拉走換堆新的來就是了?!?/br> 這條巷子東邊有個經營藥材的百草堂,先前得知他們衛家養著鷹屬金雕后,來求了好幾次,想要珍貴的藥材鷹糞,恰巧衛家懶得給它們一家三口收拾那玩意兒,就答應給他們了。 百草堂就買了許多潔凈的干草鋪在衛宅里,隔幾日就來換一回,不過每回倒也沒空手來的,不是拎只雞就是提幾斤豬rou給金雕一家吃,很厚道。 衛五月應是。 衛景平又交代了幾樣別的事情,五月都一一記在心上。 等到了東廂房,這里被衛景平暫且當作書房,堆滿了各類書籍,他道:“家里的活兒不多,你空了就來這里,我教你認字?!?/br> 衛五月呆了呆,撲通一聲給衛景平跪下來叩頭抹淚兒:“多謝公子。” 他一個做下人的竟然能勞主人家教識字,這是走了多大的運才遇到這么好的公子啊。 衛景平不習慣旁人跪他,忙叫他起來,為了哄孩子不哭,他找了幾顆從戶部同僚那里順回來的糖果塞給衛五月:“吃吧。” 小孩子嘛哪有不愛吃糖的,衛五月捧著糖果哭得稀里嘩啦:“公子待小的真好,嗝……” 想收都收不住了。 衛景平:“……” 夜里,衛景平搬了一把藤椅在院中的月桂樹下乘涼,衛景英來了。 衛二正值新婚燕爾,一身緋色窄袖錦袍更襯得他意氣風發,衛景平從頭到腳打量他一番,笑道:“二哥怎么來了?” “怎么聽說上回在白馬寺遇到行刺的不是柳大人而是你?”衛景英直截了當地問道。 他一直在東宮教習大皇子秦衍騎射,今日抽空回了羽林衛一趟,竟聽說了這件事,衛二心中一悸,趕忙過來了。 衛景平“嗯”了聲:“二哥沒聽錯,那天他們確實是沖著我來的。” 衛景英雙眉微皺:“我還聽說是漓州鄭王的人?” 衛景平沒有瞞他:“是。”便把榷酒曲令動了鄭王利益的事情簡略跟他二哥說了,而后道:“這次柳大人故意把事情鬧大,叫羽林衛和北衙六軍都出動了,鄭王便把陛下得罪狠了不會有好果子吃的,二哥放心,我不會有事的?!?/br> 至少眼下鄭王秦似的日子不好過,分不出心思再大老遠弄幾名刺客來京城套他麻袋的。 衛景英在他肩上重重一試,聽到衛景平“嗷”了聲,衛二嘆口氣發愁的道:“老四你還是得練起來?!?/br> 最好能以一敵十,或者輕功了得,打不過先跑了再說。 他一直想不明白:四歲的侄女衛容與都習武習得有模有樣了,怎么作為他們老衛家男丁的衛景平就只學了個花架子呢。 念書可比習武難上天了,衛景平能念得好書,照理說習武也不該差啊…… 衛景英又心想:祖墳就不能再冒股青煙,讓老衛家出個文武雙全的風流人物么。 哦,其實他也不知道老衛家的祖墳在哪兒,要是知道,現在就告假回去祭一祭,再求一股青煙保佑衛四練好功夫,讓找他麻煩的人來了就沒命回去。 嚇破歹人的膽子。 衛景平笑道:“聽二哥的,我明個兒就去找打鐵匠鑄把寶劍,也學前人聞雞起舞練劍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