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卷王九零升職記 第118節
“我只知道她爸給她找的那個姓袁,是個中學老師!是我之前說錯了,人家不是沒工作,是他家里人不正干。” 小郭興奮起來:“中學老師?哪個中學?叫袁什么?” “原來在鎮中學,后來合并成了開發區中學,叫袁旬還是袁學來著?反正是這么個音兒。” 顧平安問他:“大爺,這事您是從哪兒打聽的?能不能領我們去見見知情人,最好是當時圍觀過余巧罵余大力,知道這幾人感情糾葛的知情人。” 劉大爺笑道:“我平時不愛打聽這些事,你們一問我就跑去找了我們這兒的一個包打聽,她是社區的一個小領導,就沒她不知道的,我領你們找她去。” 顧平安和小郭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偷笑,劉大爺居然覺得別人是包打聽。 他直接把人領到了社區辦公室,給他們介紹道:“這是胡大媽,這事她當初還去勸過,余家的事她都知道個七七八八。” 胡大媽五十出頭的年紀,燙著最流行的羊毛卷,衣服也比一般大媽時髦些,她十分優雅地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位警察同志,先坐吧,我給你們倒茶。” 顧平安忙攔了人家,“不用了,我們打聽點事就走。” “是老余頭的事吧,我聽說了,這老東西死了歡迎加入企鵝君羊一五二而七五二把一也算除了禍害,年輕的時候我給他介紹過多少好工作,哪怕是臨時工,干好了都能轉正的,可他就是不正干,老了還改不了這毛病。” 顧平安不想對余大力過多評價,“胡大媽,人已經死了,我們現在想知道他跟他女兒的事,聽說他女兒是為了婚事跟他決裂的?” “對,那姑娘也是可憐,她爸進去過不止一次,一開始那兩次就是關幾個月就出來了,那姑娘正上學呢,那些孩子們嘴又沒把門的,嫌棄她爸是小偷,經常欺負她。不過她爸對她倒是真得好,寵得很,可他自己不正干,孩子在外邊被人瞧不起。余巧那脾氣只沖著她爸,在外邊跟個鵪鶉一樣,回了家就跟她爸發脾氣。” 胡大媽跟劉大爺一樣,只要給她個話頭兒,自己一個人就是一出戲,她邊說邊嘆氣,“我當時還勸過她,我說你別急,等再過兩年嫁了人不就跟你爸分開了嗎?要不就考大學,上大學去,誰還知道你爸坐過牢!反正誰也不會跟誰一輩子。不過她學習上不行,沒考上大學,分差得還挺遠,她就想著趕緊跟對象結婚搬出去,可他爸非讓她復讀,見她不肯。又給她說了一個沒結過婚的對象,她也不肯嫁。” 胡大媽嘆氣:“父女倆鬧起來,嚷嚷的滿街都知道,為什么嚴打的時候先抓的老余頭,就因為他女兒都公開說他是賊頭子,根本不需要證據!不過這丫頭自己找的那個對象不知道為什么也不要她了,她一氣就跑了。老余頭第二年嚴打的時候就被抓了,這次關了好幾年吧。出來了他就跟別人打聽他女兒有沒有回過家,可街坊鄰居都沒見過余巧。老余頭就自己過日子,倒也沒惹過什么事,就算是偷也悄悄的,沒被抓過,這怎么就死了?是不是跟他那個徒弟有關系?你說這當小偷的居然還好意思收徒,這不是找事嗎?” “余巧自己找的這個是二婚嗎?”顧平安問。 “三婚!要不他爸不肯同意嗎?要是我家閨女我也不同意。”胡大媽說著說著激動起來,“那個姓方的不是個好東西,你說一個高中剛畢業的十八歲大姑娘,要嫁給學校燒鍋爐的。” “這位方同志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我記得好像叫方同福,當時都三十來歲了,現在奔四十了吧。他第一個老婆是農村的,難產死了,留下個兒子,第二個老婆是外地人,跟他離了。余巧高中就住校了,方同福是燒鍋爐的經常幫她打熱水,還幫她熱飯,余巧說非他不嫁,為這事方同福還被學校辭退了,他拋棄余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丟了工作,覺得余巧拖累他。” 顧平安又問另一個人,“余大力給她介紹的那位又是什么情況?” 胡大媽表情一言難盡:“唉,那小伙子叫袁旬,要說啊,他自己倒是個好的,就是家里不是太穩妥。” 顧平安想起劉大爺一開始的描述,“他爸也是小偷嗎?” “那倒不是!”胡大媽伸脖子過來,到顧平安耳邊小聲說,“他家祖上是挖墳掘墓的,那什么的時候,他家被抄了,地下室里都是古董。當時他才七八歲吧,他爸媽都被抓了,本來都是死刑的,后來好像他爸把事都擔了,他媽坐了幾年牢出來了。你說這名聲,誰敢嫁?袁旬也就是遇上好時候了,人也聰明,恢復高考第二年就考上師專了,余巧落榜那年他剛畢業,分配到鎮中學去了。” 劉大爺在一邊說:“那我一開始也沒說錯,他家這挖墳掘墓的不也是小偷嗎,余巧那娃就嫌棄她爸又給她找了個賊窩,這才鬧翻了。” 胡大媽無奈道:“這家成分確實不行,不過現在誰還談成分啊?袁旬那孩子是真特別靠譜,長得好,人也聰明,你看看人家現在過得不好嗎?” 她說著說著又壓低聲音:“大家都說袁旬媽還藏著東西呢,前兩年還買了鋪子,說是以前做成衣攢下的錢,可大家心里都有數,袁旬他媽也就給人家鎖鎖邊縫縫褲腳,做過幾件成衣啊。錢從哪兒來?現在人家那鋪子收干果野貨賣,賺得可不少。” “袁旬今年多大了?” “怎么也得有三十一二了吧,不過他一直也沒結婚,據說眼光高著呢。” 顧平安覺得這個袁旬的嫌疑很大,小時候父母都被抓,他精神上肯定受到了沖擊,再說他家里還是盜墓的,這讓她想到那些神秘的地圖。 胡大媽又開始感慨袁旬這么大年紀了不結婚,“一般這么大年紀了,當媽的肯定都催,是個女的就行。可他媽也是各色,人家就得挑那好的,長相要好,脾氣要好,工作也得好,人家說方方面面都得配得上他家寶貝兒子才行。” 見胡大媽的八卦中再說不出其他線索,顧平安跟小郭才起身告辭。 胡大媽拍手道:“你看看我這張嘴,你們是來問老余頭一家的事,我怎么扯了這么多。對了,老余頭到底是怎么著了?上回我見他,他還說要等著余巧回來呢,怎么可能自殺?” “我們也在調查,你們要是有什么線索可以到派出所反應。”顧平安跟這兩位熱心腸的大爺大媽道過謝,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她騎著摩托載著小郭來的,小郭上車時,胡大媽還在一邊說:“你這男同志怎么不載著女同志啊?不會開啊?” 小郭尷尬道:“會開,不過這是人家的摩托。” 胡大媽看兩人好像都有點尷尬,不由道:“兩位同志都沒結婚吧,要不我給……” 顧平安一擰油門,“麻煩你了,胡大媽,回見。” 話音還沒落呢,她人早跑遠了,把胡大媽羨慕的,“還挺快,我要年輕幾歲也得學學騎摩托。” 劉大爺:“你舍得買嗎?人家這摩托可貴著呢,你真當是自行車啊。” 顧平安不知道兩位老人家在后邊議論她,她問小郭:“我覺得余巧這兩個沒談成的對象都得見一見,從這兒回市局,路過開發區中學家屬院,你說是今天過去看看,還是先回去跟黎隊匯報?” 小郭看看表,“六點半,還不算太晚,不過你確定能順利找到袁旬家嗎?找到了要說什么?因為老余頭死了,咱們找上他?還是因為連環殺人案?” 顧平安嘆氣:“也是,他跟這兩件事其實都沒關系,但我總覺得袁旬很可疑。” 她想了想又道:“我們可以說是為了找余巧啊,老余頭死了,咱們幫著找一找他女兒,順理成章。胡大媽不知道老余頭為什么要給女兒介紹袁旬,也不知道兩家有什么關系,咱們正好過去問問。” “那就走吧!”小郭經過幾個案子,已經不敢忽視顧平安的意見,雖說沒聽出袁旬有什么可疑之處,但查到他了,過去排查一下也正常。 袁旬大概在學校里人緣很好,他家很好打聽,尤其是像顧平安這樣的年輕姑娘。 她一問,人家就笑:“你跟袁老師什么關系?不會是他女朋友吧?” 旁邊立馬就有人八卦起來:“袁老師真交女朋友了?我還以為他要當和尚。” 顧平安忙擺手,“不是,我們找他有點事。” 小郭忙上前兩步站到顧平安身邊:“我倆是一塊來的,找袁老師有點事,麻煩你們誰幫我們指個路?” 他笑的曖昧,站的位置離顧平安很近,手都要貼著手了,不用說什么,大家就以為這才是一對,于是不由都失望起來,看來袁旬的婚事是整個學校的話題。 顧平安知道小郭是想幫她省去麻煩,也沒在意。有熱心的老師把他們帶到袁旬家樓下,“袁老師家就在二樓,左手邊那戶。” 大概當老師的嗓門都不小,顧平安懷疑袁旬要是在家,都能聽見樓下有人在說他家的位置。 兩人跟人家道過謝,上了樓,還不等敲門,門就開了,一個頭發花白的女人拎著一袋垃圾往外走,迎面碰到他們還讓了讓。 顧平安忙問:“請問這是袁旬老師家嗎?” 女人把門關上,上下打量著他們:“你們是?” 顧平安含糊道:“我們找袁老師有點事,他在家嗎?” “什么事?”女人好奇地問。 小郭干脆掏出了警員證:“阿姨,我們是警察,有點事要找袁老師了解一下。” 女人更是驚訝,接過警員證細細看了眼,才搖頭道:“他不……” 顧平安一看她這推三阻四的勁兒就知道她很謹慎,這個門沒那么好進,于是不等她說完就高聲沖著門道:“袁老師,你mama不太想在家里招待我們,你可以跟我們出去聊聊嗎?” 那女人確實是袁旬媽,她眼里閃過一絲怒意,瞪著顧平安:“麻煩你們小聲點,我兒子身體不好,剛才吃了藥在休……” 她話還沒說完,門開了,門里的人站在陰影里,看不分明。從顧平安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灰色的襯衫袖子和筆挺的褲管。 顯然袁旬沒生病也沒吃藥休息,女人的謊言兩次都被戳穿,臉色有些難看,回頭跟兒子說:“小旬,你怎么出來了?” “媽,你先去樓下走走,等他們走了再回來好嗎?” 袁旬的聲音很清冷,他沒往外走,而是推了推門,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位同志,我媽不喜歡外人來我家,不過沒關系,她正好要下去扔垃圾,有什么事你們進來問吧。” 第124章 皮膚上的神秘地圖9 ◎不敢讓另一個落單◎ 袁旬媽顯然不太情愿, 但又不愿違背兒子的話,拎著垃圾下樓了。 顧平安和小郭跟袁旬進了門,客廳干凈整潔, 這兩年很時興的長沙發放在靠窗的位置,前面的電視柜上,放著一臺14寸的彩電,電視柜兩邊放著兩個嗯青花瓷的花瓶。 袁旬見顧平安打量, 就說:“花瓶是假的, 市場上50塊錢一對。”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沙發那邊做了個請的手勢, “警察同志請坐吧。” 顧平安這才開始打量他, 哪怕已經下班回家, 他還是穿著黑色的西褲和灰色的襯衫,可能穿了一天已經不是很筆挺了。 不過哪怕是這樣,也比街上大部分人穿的講究,90年代,只有出差或者出席大場面時, 人們才有穿西裝的意識。 作為一個中學老師,袁旬這身打扮應該很少見,他的衣服跟他的人也很搭,瘦長的臉戴著一副黑框眼鏡, 這副眼鏡讓他在不笑的時候顯得有些嚴肅。 顧平安跟小郭坐在沙發上,袁旬把水果盤推過來, 里邊是各種干果, “都是自己店里的,隨便吃點吧。” 顧平安道過謝問他:“袁老師在學校教哪門課?” 袁旬推推眼鏡, 簡短道:“語文。” “是嗎?看你像是教數理化的, 比較嚴肅, 現在帶著初幾的學生?“ “初二。” 袁旬有問必答,言簡意賅,似乎在表達自己對不速之客的不滿。 顧平安不會因為他的態度不高興,還是笑著問:“你們家前幾年是不是住西勝路?” “是啊,怎么了?”袁旬挑眉看著顧平安。 “什么時候搬過來的?” 袁旬看起來有些不耐煩:“前年吧,之前我單身,一直沒給我分房,這邊是單位新蓋的,總算輪到我了。” 小郭看他這不太想配合的態度,決定扮黑臉,語氣不善地問他:“你認識余大力嗎?” 袁旬看他一眼:“認識啊,不過很多年不聯系了,我爸跟他是朋友,他曾經想把他女兒說給我,他女兒高中畢業也沒上過大學,我媽不樂意。當然了,人家也不樂意,余家小meimei好像跟人私定終身了,應該是去外地成家了吧。” 顧平安問:“那之后你就沒再跟余大力聯系過嗎?” 袁旬又推了推眼鏡:“既然你們是警察,不會不知道他以什么謀生吧,我媽雖然因為一些事坐過幾年牢,但她人很正派,瞧不上偷雞摸狗的人,不過是以前有些交情,抹不開面子,那件事以后我們兩家就不聯系了。” 小郭好奇地問:“那你爸是怎么跟余大力交上朋友的,難不成余大力以前是跟你爸干的?” 顧平安知道,他其實想說的是挖墳掘墓并不比偷雞摸狗高尚。 袁旬自然也聽出來了,他臉色沉了沉,皺眉道:“我爸是冤枉的,那些東西都是祖上傳下來的,我爸跟我媽從來沒有挖過別人的墓,他們也不懂那些手藝。至于我爸怎么認識的余大力,我也不清楚,反正我爸已經死了,我家跟余大力也斷了關系,我家現在就是過普普通通的日子,你們也看到了,跟別人家沒什么不同。” 顧平安問他:“你跟余巧關系好嗎?她離開豫東時有沒有去找過你?” “我跟她都不熟,更談不上關系好不好,是她爸突然來找我媽,說讓我倆相親,我媽只說考慮一下,那想到余巧跟她爸鬧起來了,還不等我媽答應,她就離家出走了。余大力也不好意思再來麻煩我媽,從此兩家就沒了聯系。” 小郭問:“那你跟余巧最后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 袁旬皺眉思索著:“我也記不太清具體是哪天了,她爸拿著兩盒點心帶著她來找我媽,我媽讓我領她出去轉轉,可她不樂意,我也不想出門,她爸跟我媽說了兩句話就走了。” 顧平安疑惑道:“你剛才不是說你媽不樂意讓你倆談對象嗎?怎么現在又說你媽讓你領她出去轉轉?” “這有什么奇怪的?我媽只是不愿意讓她當兒媳婦,正常的待客之道還是有的。” 顧平安笑道:“真是待客之道?我看是你媽和余大力有話要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