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卷王九零升職記 第119節
她話音未落,袁旬怒道:“你在暗示什么?警察同志,沒證據的話不要亂說。” 顧平安怔住:“我的意思是說你媽和余大力有事瞞著你,你對兩家的關系并不一定清楚,袁老師,你怎么這么敏感?有人說過閑話嗎?” 袁旬冷起臉來,“沒有,你們到底想問什么?” 小郭道:“余大力死了,這事你知道吧?” “不知道,知道了也無所謂,死了就死了,不需要通知我跟我媽,我剛才說過兩家已經沒有關系了。” 顧平安說:“我們在找他女兒余巧,而你跟余巧曾經談過。” 袁旬眼神更怒,“我沒跟她談過,剛才說的已經很清楚了,這只是余大力一廂情愿,我跟我媽不同意,他女兒也不同意,最后不了了之了。總之我不在乎余大力的死活,也不關心余巧會不會回來,你們還有其他事嗎?” 顧平安看他的態度,有些詫異,他給人第一印象是隱忍克制,但只是簡單幾句話,就會把他惹到發怒,眼神表情都控制不住。 是觸到了他的逆鱗,還是他本就表里不一? 小郭干脆直奔主題:“你有沒有往外賣過課本?” “沒有,有些老師會把學生不用的課本收集起來,賣了換錢,我不喜歡占這種便宜。至于我自己的書,不管有用還是沒用都會放起來,從沒買過。” 小郭又問:“那你最近有沒有丟過錢包?” “沒有!” “那能把你的錢包給我們看一眼嗎?” 袁旬從茶幾下面拿出一個公文包,拉開側面的拉鏈,“我不帶錢包,這個包是我媽在我畢業那年買給我的,我都把錢放在這里面。” 小郭探頭看了眼,見里邊確實有不少零錢,而且這個公文包應該用了很長時間,邊角都有些磨損。 顧平安問袁旬:“你不好奇我們為什么問你這些問題嗎?” 他搖頭:“需要我知道的,你們自會說。不需要我知道的,我問了你們就會說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家庭原因,他好像對警察很反感。 這時袁旬媽回來了,她臉色不太好看,一進來就盯著兒子看,“小旬,沒事吧。” 袁旬搖頭:“媽,兩位警察同志就是問些話,問完就走了,你先回房間吧。” 袁旬媽不進屋,也不坐,站在門口跟個門神一樣看著顧平安他們。 顧平安自然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她苦笑道:“阿姨,你也坐吧,我們正好也想跟你聊聊。” “您客氣,我可不敢當,大家都叫我老林或者林姐。”她說著又繃起臉來道,“你們有什么事就趕緊問,天也不早了,小旬明天早上還得去學校盯著孩子們早讀。” 顧平安干脆道:“林姐,那就讓袁老師先去休息,我們跟您單獨談。” 這下子袁旬又不樂意了,好像生怕顧平安他們會欺負他媽一樣,顧平安看著母子倆的神態,覺得他們可能都有不同程度的心理問題。 小郭也看得無語,顧平安就說:“那我們速戰速決吧,我是想問問林姐對余大力了解多少?” 林姐無奈搖頭:“我跟他不熟,是我丈夫臨死前說有事可以找他,可孤男寡女的,我也不好總找人家幫忙,后來因為他女兒的事,我們兩家也不聯系了。他怎么了?” “他死了!” 顧平安說這話時緊盯著林姐的臉,卻見她只是愣怔了下,然后微嘆一聲:“哦,死了啊,是老區那邊吧,我聽說有人上吊死了,難道是他?” “你知道他女兒的下落嗎?”顧平安問。 林姐搖頭:“不知道,當時老余想把余巧說給我兒子,可這姑娘自己談了一個,人家都住一塊了,我肯定不樂意,我兒子也沒看上余巧,后來她不是跑了嗎?” 她說著突然驚訝起來:“難不成你們來找我兒子是想讓他幫著找余巧嗎?那你們可找錯人了,我兒子跟她不熟,你們得去找那個燒鍋爐的,余巧那姑娘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非要嫁給大他十幾歲的三婚男!還帶著個孩子,差點沒把她爸氣死。” 林姐雖然態度不好,但該說的也都說了,反正兩家早沒聯系了,他們母子跟余巧也沒有感情可言,并不關心她的下落,對余大力的死也只是淡然問了兩句。 等從他家出來,天已經全黑了,小郭跟顧平安說:“除了初中課本和住址外,他家沒什么好懷疑的,我看他們可能是當時因為古董的事被欺負狠了,母子倆不信任外人。” 顧平安卻說:“有兩個重合點,你居然覺得沒什么可疑的?當時住西勝路,家里有初中課本的人家都屬于懷疑范圍。你別看他們緊張兮兮的就覺得他們受了迫害,很可憐。這都小二十年了,正常家庭早就緩過來了。更何況他家只有袁旬一個中學老師的工資,家里的彩電和各種擺設可不少,自己家里還開了店,這日子不管是物質上還是精神上過得差嗎?” 小郭笑道:“那倒也是,我家三個上班的也不如人家過得精致,你說那兩個大花瓶不會是古董吧?” “看著不像,他家就算還有古董應該也不會擺出來,我的意思是說他們母子兩個過得不錯,能認真收拾家里,證明精神狀態很放松,對咱們這么防范有些奇怪。你說他們沒做虧心事,也不會再查抄他家有沒有古董了,怎么兩個人都這么緊張,不敢讓另一個落單?” 她這么一說,小郭也反應過來,“是啊,我剛才就覺得母子倆感情真好,現在想想他們確實是不想讓另一個單獨面對咱倆。” 兩人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回到刑偵隊,黎旭已經知道曹旺私藏了余大力的遺物,正等著他們回來一起開會,見顧平安進來,他問:“還有其他收獲嗎?” 顧平安攤攤手:“也算有點收獲,但沒找到當事人,所以不確定是有人杜撰出來的,還是真的。” 小郭卻不管不顧地說:“街邊的大爺大媽說在83年那起案子前,就已經有人發現過類似的尸塊!” 黎旭愣住:“又多一起?” 顧平安說:“還不確定,據說有盲流撿垃圾時發現了畫著花紋的大腿,不過收容所沒有這事的記載,找不到人來詳查。還有余大力有個女兒叫余巧,82年十月失蹤,失蹤前跟兩名男性有糾葛,其中一名男性是中學老師。” 她說著把筆錄遞給黎旭,“這位老師叫袁旬,我們剛才去他家走訪,我覺得不能排除他的嫌疑,不過明天也得去查一下另一位。” 黎旭翻著筆錄:“小顧,你懷疑余巧也是受害人之一?” 顧平安點頭:“如果是的話,余大力的反應就正常了,我覺得昨天晚上他郁郁寡歡,很可能是因為他猜到自己女兒也出了事。” 第125章 皮膚上的神秘地圖10 ◎那個帥小伙去找過她嗎◎ 黎旭翻看了顧平安他們的筆錄, 在案情板上又加上了余大力之女余巧疑似遇害。 鄒卓在一邊嘆氣:“難道她就是第一個受害者,這萬一前邊還有,可就熱鬧了。” 顧平安道:“如果她是第一個受害人的話, 她的男朋友還有差點跟她相親的這位袁旬,都有重大嫌疑。” 田副隊說了他們那邊的調查,“排查了一圈,范圍還是太廣了, 余大力只說是初中課本, 哪個年級的都沒說, 再說就算賣課本, 也不一定是孩子剛初中畢業啊。我們查了西勝路的兩個小區, 近兩千戶,怎么說呢,看誰都沒問題。有相機的人家居然就有一百多家,不過大部分都是傻瓜相機,拍出來的照片沒這么清楚。” 顧平安道:“那不正好嗎?剩下用專業相機的就是咱們要仔細排查的人。” “我們篩查出來的有二十七人, 但肯定有漏網之魚,明天我們先把這些人都走訪篩查一遍。” 顧平安接過他的名單看了眼,那上邊并沒有袁旬和方同福。 田副隊又跟黎旭道:“黎隊,咱們是不是找個走訪的理由, 免得打草驚蛇?” 黎旭讓劉隊長安排這事,治安大隊要普法巡邏, 有時候需要配合民警走街串巷。 劉隊長說:“這事得片警們配合, 不過要是余大力是被兇手滅口的話,咱們早就打草驚蛇了吧。” 田副隊:“這事是小顧在查吧。” 他說著回頭問顧平安:“余大力到底是謀殺還是自殺?” 顧平安嘆口氣:“還不確定, 余大力徒弟說他進去時他師父就已經涼了, 他為了偷東西把屋里翻了個遍, 然后抹掉了指紋,不過繩子上和他師父的衣服上肯定沒動,可這上邊除了他們師徒兩個,沒有第三人的指紋。” 劉隊長說:“你的意思是更傾向于自殺嗎?難道是知道女兒有可能死了,再也等不回來了,他心灰意冷了?” 小郭說:“確實有這個可能性,但我覺得也不排除他殺,也許對方脅迫余大力自己綁上繩子,把自己掛上去,他只需要踢一下凳子就行,屋里腳印十分雜亂,也沒有參考性。” 黎旭總結道:“主要是曹旺的人為破壞,讓我們沒法判斷昨晚到底有沒有第三者到場,不過小顧跟小郭他們查到的線索也很重要,如果余大力的女兒也是其中一個受害者……” 田副隊皺眉:“這個推斷太草率了吧,沒有任何佐證,只因為她在83年那宗案子之前就失蹤了,你們就懷疑她已經死了?” 顧平安道:“不止,還有人傳在垃圾桶里發現了人腿,上邊也有神秘花紋。不過我沒找到當時看到尸塊的人,所以沒法確定這些花紋是不是跟照片上的一樣。當然了,就算這樣也不能確定余巧遇害,但我覺得這是個可行的查案思路。如果余大力的死是他殺,這個人一定對他很熟悉,有可能是他認識的人,所以我想先查清楚余大力的人際關系,我們先找了曹旺的朋友小蘇,又找了兩位包打聽的大爺大媽,在走訪中我跟小郭才發現余大力還有個女兒余巧,82年失蹤,失蹤前還跟父親斷絕關系,再也沒聯系過,這些線索串到一起,不值得懷疑嗎?” 田副隊只是好奇,倒也沒有質疑她,聽她解釋清楚,點頭道:“也對,要是當年看到尸塊的人不是信口開河,確實該把這些信息匯總起來,咱們豫東市居然有一個隱藏了十年的變態殺人犯,這太可怕了,必須把他揪出來,查清楚他到底殺了多少個。” 黎旭又說了他跟鄒卓那邊的調查,“豫東市的照相館有十七家,他們沒洗過這樣的照片,也不接受客戶自己沖洗,也就是說這人可能有自己的暗房或者專業的沖洗工具,于是我們又查了賣相機和膠卷的店,86、87年只賣出去七臺相機,還都是傻瓜相機,沒賣過沖洗設備,也就是說這人可能是從省城或者其他大城市買了設備,自己沖洗,或者他把膠卷帶去了別的城市沖洗照片。” 顧平安說:“能把照片放到錢包里,他肯定覺得很珍貴,應該不會讓別人沖洗,我覺得他從外地買設備的可能性更大。” 黎旭點頭:“沒錯,可這就不好查了,他有自己的相機和沖洗設備,甚至相機也不一定是在豫東買的,我們第一輪排查的條件確實太少,不一定能網到這條魚。” 劉隊長雖然信心滿滿,但想到只有照片和83年案子的資料,也不由嘆氣,“確實不好查,除非他再犯案,可誰也不盼著再死人啊,還是慢慢排查吧。我覺得他已經拍了照片留念,照片上的人應該是死了,再急也沒用。” 大家看著墻上貼著的照片,都知道這案子的重要性,不過線索確實太少了,急不得。 黎旭看了眼顧平安:“明天我們接著排查,小顧,你跟小郭這邊已經有兩個明確的嫌疑人,明天接著去查他們兩個,先把余巧這條線弄清楚。” 顧平安嗯了一聲:“好!我就怕方向錯了,萬一查半天,發現余巧還好好活著呢。” 黎旭道:“明天我會讓曹旺以余大力徒弟的身份在報紙和廣播上發訃告,余大力留下的錢不少,用他的錢加大廣播力度,如果余巧還活著,沒準能看到消息。” 散會后,小郭跟屁股上有彈簧一樣,沖出了會議室。 顧平安走到墻邊,用紙把尸塊上的那些痕跡都復寫出來。 黎旭問她:“有什么思路嗎?” “你說這些會不會是盜墓地圖?” “你覺得兇手是袁旬?” “反正總覺得他們母子怪怪的,那個胡大媽說他家搜出來一地下室古董,還懷疑他家至今還藏著古董。我一去他家,他就說電視柜旁邊的兩個花瓶是地攤上50塊錢買的,顯然他知道大家對他家的猜測!雖然他說他爸媽都沒參與盜墓,但這話一點可信度都沒有。他媽緊張兮兮的,聽見我們在下邊說話,馬上拎著垃圾往下走,不想我們進她家,也不想我們見她兒子。” 顧平安嘆口氣:“怎么說呢,她好像在保護袁旬,而袁旬不知道是怕他媽跟我們說什么,還是怎么回事,也不想她跟我們多接觸,難道真是因為他媽坐過牢?所以對警察有心里陰影?可都這么長時間了。” “余大力不就是死活不去派出所嗎?進過局子的人有兩種,一種是再也不想進去了,開始遵紀守法,另一種是二進宮三進宮,最后變成常進宮,也許余大力和袁旬媽是第一種,要臉,也不喜歡在監獄關著,所以很謹慎。” “可余大力也不是83年才坐牢,他之前進去過兩次,不過只關了幾個月。” 黎旭道:“也許他以為自己小偷小摸最多關幾個月,哪想到一下子關了幾年,要不是他病了,判刑還有可能更重,所以肯定怕了啊。” “也對!那我明天先去會會方同福,排除他后,重點查一下袁旬的人際關系。” 黎旭笑道:“安安,你又先入為主了,你怎么知道方同福的嫌疑不會更重呢?” “也對!”顧平安無奈搖頭,她總是太相信直覺了,雖然她的直覺沒騙過她,但還是得謹慎一點。 “放心吧,黎隊,我肯定不會被直覺帶偏,兩個人都會查仔細。” 她說完收起自己的東西準備回宿舍,黎旭心情復雜,他剛才脫口叫了她的名字,心里還有點忐忑,哪想到她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顧平安倒是真沒注意,家里人也都叫她安安,黎旭這一聲很自然很親切,她根本沒發現有什么變化。 第二天吃早飯時,小郭端著飯盒坐到她身邊:“今天別騎你的小粉車了,咱們是警察,你那輛車太不嚴肅。” 顧平安把最后一口油條塞自己嘴里,沖他翻個白眼:“代步車而已,什么嚴肅不嚴肅?那我自己騎摩托,你蹬車在一邊跟著?” 小郭嘚瑟地沖她樂:“用不著,我借了個大家伙,絕對威風!今兒我帶著你,免得別人再問我一個大男人怎么讓你騎車帶著。” 顧平安更是無語,至于嗎?她也不是不讓小郭騎車,是他嫌棄車顏色太艷了,結果今天居然借車去查案?撞了蹭了算誰的?公費修嗎? 黎旭從他們身后走過,聽見小郭嘚瑟著說借了輛大摩托,還說什么大男人不能讓女人騎車帶,也是一頭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