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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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他是想帶著那本《清河王集》來對著高懷瑜大聲朗誦的,但是書已經(jīng)被皇帝給扣了。 想想臨走時皇帝那皮笑rou不笑的詭異笑容,高璋十分害怕, 扯了扯端坐在那的高懷瑜袖子, 道:“懷瑜, 皇帝不對勁。” 高懷瑜跟元熙一樣,趕那么久路終于到了地方,本打算早些睡好好歇一歇的。此時已經(jīng)解了發(fā)冠,坐在案前準(zhǔn)備看兩頁書就去睡。 聞言高懷瑜奇道:“什么不對勁?怎么了?” 高璋忸忸怩怩地道:“我……上街買了本你的詩詞集。” 高懷瑜:“……” 他愣了一下,細(xì)細(xì)回想才想起來他的詩詞集是個什么東西。他又沒那么多閑情逸致寫詩詞,只有當(dāng)年裝病的時候?qū)戇^一點(diǎn)……自己都忘了這茬了,怎么建平還有人賣他詩詞集的? 主要是,他寫的全都是些yin詞艷曲之流啊! “買就買吧……都多久了,怎么現(xiàn)在街上還有……”雖然有點(diǎn)尷尬,但其實(shí)也沒什么…… 畢竟自己寫的這些詩詞艷俗至極,一看就是沉迷酒色的人才能寫出來的,當(dāng)年自己恨不得讓整個建平都知道自己除了喝酒就只愛漂亮姑娘了。 那會兒才是整個建平城的煙花柳巷都在唱他這些艷情詩詞,連閨閣女子也會偷偷吟誦……不少小姑娘還隔著墻往王府里丟手帕呢。現(xiàn)在只是街上有詩詞集而已,沒什么的。 他剛剛安慰完自己,而后高璋摸了摸鼻子:“然后給皇帝瞧見了。” 高懷瑜哽住:“你說什么了……” 他可太了解這位堂兄什么脾性了,肯定往皇帝跟前添油加醋了。 高璋心虛道:“我說你當(dāng)年在建平風(fēng)流美名遠(yuǎn)揚(yáng),全建平的小姑娘都愛你。” “……”高懷瑜無語,“你可真能說。” 高璋無辜地道:“然后皇帝就不開心了。” 能開心才有鬼了!他要是皇帝,知道自己喜歡偏愛的人居然跟人鬼混還寫下那么香艷低俗的詩詞,他也氣! 可他那是故意做樣子給高瑋看的,告訴高瑋他已經(jīng)沉迷酒色不會管事了,別整天防他防得連國家大事都不顧就只盯著他整! 什么風(fēng)流美名遠(yuǎn)揚(yáng)!他只是請花魁到府上幾次,然后寫了點(diǎn)艷情詩詞而已!高璋你胡說什么! “我打死你。”高懷瑜微微咬著牙,抄起手上的書就朝人打。 他就不該撈這人出來!后悔! 高璋抱頭鼠竄,一溜煙跑出了門。 …… 元熙脫了外衣,上床睡覺。 閉上眼睛。 睡不著! 一閉眼就是高懷瑜在跟漂亮花魁調(diào)情!眼尾微紅,鳳眸迷離,醉醺醺的模樣,勾引小姑娘! 子時。 “香袖擁懷春意蕩,羞含檀口衣微敞,繡床紗帳翻紅浪。” 元熙翻了個身,腦子里總有個聲音在念些他不愛聽的。 子時三刻。 你跟誰翻紅浪啊! 子正。 風(fēng)流美名清河王,那么懂情趣,怎么不讓朕見識一下,嗯? 翻來覆去許久,皇帝還是在半夜倦意襲來,睡過去了。 夢里高懷瑜笑得促狹,溫聲對他說:“生氣了?” 他故意使性子,冷冷哼了一聲,肚子里的酸言酸語還沒出口,高懷瑜低頭用牙咬住一顆紅櫻桃,湊到他嘴邊。 他愣住了,高懷瑜依舊在笑,把櫻桃喂到了他嘴里。他剛剛嘗到鮮甜的汁水高懷瑜就要退開,被他拽住吻了上去。然后他就“香袖擁懷”,“羞含檀口”,還“翻紅浪”了。 不得不說,高懷瑜寫這種艷情詩詞還是有一手,至少能讓一國之君看了晚上做夢都能想著那點(diǎn)香艷。 做了個美夢,抵消了元熙只睡了半夜的疲倦。翌日一早,他照常早早醒來,洗漱用膳過后,隨行官員便一個個來拜見,同他議事。 昨天在夢里風(fēng)流識趣的高懷瑜也在不久之后過來了,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衣服穿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非常正經(jīng),正經(jīng)得看不出是位曾經(jīng)風(fēng)流美名傳遍建平城的人物。 高懷瑜面對皇帝非常從容,就像根本不知道自己當(dāng)年寫的那堆艷情詩詞已經(jīng)被皇帝看到了一樣。 其實(shí)他很忐忑,他覺得以皇帝那種性子,之前對他那么偏愛,肯定是要炸毛的。但他也不好主動說,裝不知道最好。 “臣拜見陛下。”高懷瑜垂眸行禮。 “懷瑜來得正好。”元熙也不打算在這時候散發(fā)酸味,“快過來,昨日成亭侯的安排,卿也看看。” 高懷瑜照常坐到他身邊去了,他示意下人去準(zhǔn)備些冰塊來。 “成亭侯安排得妥當(dāng),建平城中能幫上忙的都在這兒了。”高懷瑜道,“陛下一早便忙著接見眾人……其實(shí)有幾家陛下沒必要親自接見,讓臣等前去拜訪游說便好。” “有些人,朕還是得親自見見。”元熙嘆息道,“等會兒該見謝陵了。” 謝陵出身的柏陽謝家,是燕地的名門望族。謝陵自己如今已是個七十歲的老頭了,在燕國歷經(jīng)四代皇帝,要是算上四歲時在皇位上坐了沒幾天就被拽下來的高懷瑜,那就是一共輔佐過五位皇帝。最初是在高懷瑜爺爺成武帝那一朝做的官,很得成武帝寵信,文昭帝朝成了輔政大臣,升到大丞相,之后在文宣帝朝和后主朝依然做著高官。 不過謝陵此人其實(shí)也沒什么特別的才華,純粹是與成武帝關(guān)系好罷了。再之后也不過因?yàn)槭抢铣迹拍艿眯碌圩鹁础8攥|繼位后一通胡來,倒是沒給他留個體面,去年剛剛把他丟回家里,也因此讓他逃過一劫,沒在大魏進(jìn)入建平的時候就把他綁了送去玉京。 高懷瑜一聽這個名字,便抿了抿唇,道:“臣當(dāng)年……在建平時老師與謝陵不合,臣亦屢次彈劾反對謝陵,臣還是先回避吧。免得誤了陛下談事。” “不急。”元熙卻攔了他,沒讓他起身,“耽誤不了什么。” 元熙當(dāng)然清楚謝陵是個什么人。 才計(jì)庸劣,善于諂媚逢迎,誰當(dāng)皇帝他迎合誰,要不也不會能在朝堂上待那么久。之前被高瑋貶回家去,都是因?yàn)樗鋈橇烁攥|不快被遷怒的。 得了皇帝寵信,四處排除異己,如高懷瑜、高璋這般的人自然是他容不下的,高懷瑜當(dāng)年沒少跟著霍飛反對他,他自然也沒少攛掇高瑋對高懷瑜下手。 如今燕國已滅,要讓建平人心盡快安定下來,還真需要從前燕國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物辦事。這些高懷瑜都明白,所以并不想讓自己和謝陵過去的那些齟齬壞了元熙的事。他對謝陵沒憎惡到想要人從世間消失的地步,謝陵那種心性便不同了。萬一老頭子見了他不開心要跟皇帝找麻煩,可就不好了。 沒過一會兒,高璋在外求見,入門后皺眉道:“啟稟陛下,謝陵稱自己年邁體病,不方便出行,無法前來拜見。” “年邁體病?”元熙冷笑,“連出門都走不動了?” 怎么可能,燕國宗室被押往玉京也才兩個月,燕國滅國也就最近這幾個月的事情,大魏軍隊(duì)打進(jìn)建平之前,謝陵還在燕國朝堂上興風(fēng)作浪呢。 就那么一會兒,病了?病到連來拜見大魏天子都走不動了? 顯然不是,謝陵這是在擺架子給他看呢。 元熙望向高懷瑜,輕笑道:“懷瑜,你說這些世家高門,怎么總覺得朕會怕他們?” 玉京那堆世家是,建平這邊也是……他們到底為何會覺得,他一個武將出身,尸山血海里殺出來的皇帝,會那么忌憚他們這些世家高門? 謝陵在燕國位極人臣,雖然名聲不怎么樣,但曾經(jīng)權(quán)傾朝野,確實(shí)算有名望。建平這些人,哪個不得看他臉色行事。 所以他覺得,皇帝來建平得拉攏他。他擺個架子,皇帝就該擺出一副禮士親賢的模樣,不演個三顧茅廬,也得恭恭敬敬到他府上請他去籠絡(luò)建平這堆世家勛貴。然后還得像燕國的那幾個皇帝一樣,給他高官供著。 可惜他是算錯了,元熙本來就很討厭他,怎么可能陪他演這場戲。 “去告訴謝陵,讓他半個時辰之內(nèi)滾過來。”元熙淡淡吩咐道,“否則朕便讓柏陽謝氏的謝,變成舊時王謝的謝。” 跟他裝腔拿調(diào)是吧?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 元熙拉住高懷瑜,低笑道:“懷瑜,你也別走了,沒什么好回避的。” 高懷瑜望了皇帝一眼,還是乖乖坐在了原處。 * 作者有話要說: 元熙:閉上眼睛就是老婆寫的小黃詩,可惡啊! 第41章 下次把這葡萄換成櫻桃。 謝陵只是想擺個架子, 讓大魏的小皇帝親自到他府上,這樣即顯得他德高望重,也能讓小皇帝博個禮敬賢士的美名。 怎么看都是他們雙贏, 這對小皇帝也沒壞處,結(jié)果元熙不吃這一套。他想不通, 只覺得這小皇帝年輕氣盛有點(diǎn)蠢, 那么好的機(jī)會籠絡(luò)人心都不要。 謝陵那么被人打了一巴掌,自然很是憤怒,然而元熙把話都說到那份上了,他再惱怒也只能拆了自己剛擺起來的架子, 立馬往皇帝跟前跑。 他可還不想自己這柏陽謝氏的謝,變成舊時王謝的謝。 不到半個時辰, 謝陵便在家奴的攙扶下進(jìn)了殿。 元熙在這里與高懷瑜閑聊品茶,等了快半個時辰, 此時正懶懶倚著榻,見謝陵人來了也沒動。 他對旁邊隨侍招招手, 道:“謝老既然年邁體弱,便不必下拜了, 賜座。” 不必下拜,見了皇帝還是得行禮, 謝陵顫巍巍躬身道:“謝陛下。” 高懷瑜就坐在元熙身邊, 他這一俯身低頭拜的是皇帝,高懷瑜本該也頷首還禮。可如今他只是個身無一官半職的老爺子,高懷瑜卻是大魏郡王,一個郡王不該對一個平民行禮, 高懷瑜便只是垂眸點(diǎn)了下頭。 他這也差不多是在給高懷瑜行禮了, 難免有些不快。 旁人這時送上矮座, 扶他這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坐下,皇帝依舊歪歪斜斜十分散漫,一點(diǎn)沒要跟人談?wù)碌哪印?/br> 高懷瑜在給他剝葡萄,案上的果盤里已經(jīng)擺了好幾顆剝好的葡萄果rou。剝完這一顆,玉珠捧了手帕給他,他接過擦了擦手,便正襟危坐,沒有再動。 “聽聞謝老得了病,連門都出不了,不知如今可好多了?”皇帝依舊歪著,跟旁邊高懷瑜形成極其鮮明的對比。 這話分明是在嘲諷,謝陵聽得出來,怔了怔道:“老夫纏綿病榻半月,得陛下庇佑,今早已是好了許多。” 睜著眼睛說瞎話胡亂拍馬屁的功夫還真是不淺,元熙冷笑一聲,長嘆道:“謝老要保重身子啊。” 謝陵連連應(yīng)聲道:“謝陛下關(guān)懷。” 元熙笑笑,開口便是一問:“謝老輔佐幾代君主,有何功于社稷?” 謝陵愣了,一時分辨不出皇帝這話是在問什么。或許根本就不是在問,而是在諷刺。 “老夫慚愧……”他準(zhǔn)備以謙遜之態(tài)把自己在燕國朝堂多么位高權(quán)重吹噓一番,然而他只開了個頭就被打斷。 “慚愧?”元熙笑,“是該慚愧的。” 高懷瑜輕輕嘆了口氣,即便面前這個老人當(dāng)年沒少給他添堵,他現(xiàn)在看著一個白發(fā)老人在元熙面前被嗆得滿臉菜色,也頗有幾分同情。 一個不到三十的年輕小伙子訓(xùn)斥一個七十歲的老爺爺,這場面看著是有點(diǎn)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