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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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發(fā)現(xiàn)周世子落座后,便面色寡淡的喝起了酒來,什么也沒說,也沒有去郡公夫人那處請安,顯然有些黯然。 周世子到了片刻,周宗也隨之而至,慶功宴便開始了。 此番,周毅從中郎將升為將軍,伏危為豫章郡門下議曹史,主謀議。也就是說往后郡公府的謀議之事,他皆能參與,管府中上下謀士。 若事成,便是一大開國功臣。 伏危擔此職,周宗主無疑是要重用伏危,如此卻讓眾人猜不透豫章和武陵的結(jié)盟。 伏危與武陵霍太守的恩怨,坊間也傳出了一些小道消息來,道霍善榮曾背叛前伏太守。 而且故意放縱親生兒子殘害養(yǎng)子。此番伏危彭城之行,又命游說彭城王的門客截殺伏危。 霍太守做出了這些事,周宗主理應不會與其同盟,但偏偏結(jié)盟了。 既然同盟,如此就是要放棄伏危這個小幕僚了。 可伏危不僅輔佐周二郎拿下了整個嶺南極其外三郡,還被委以重任去了彭城,還事成了。 這么一瞧,伏危能力顯然出眾,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日定然能是一打助力。 而武陵又有八萬大軍在,確實也是一大助力。 盟友與敵人,最好莫過于是盟友。 如此,便有了矛盾。 伏危與武陵,二者似乎難以兼容。 若真要二選一,周宗主到底會選擇誰? 慶功宴上,便是再精彩的曲子和舞都吸引不了眾人,眾人心思各異,猜測頗多。 慶功宴過半,忽有人來報:“武陵霍太守已至城外,送來拜訪柬子?!?/br> 隨著周宗主抬手,歌舞一瞬停下,氛圍頓時凝沉了下來,諸多猜測的視線都落到了伏危的身上。 第194章 一百九十四章 武陵太守在周二郎和伏危的慶功宴日, 親自來豫章,難道是來祝賀的? 怎么可能。 虞瀅暗中打量著無甚表情的周世子,還有面上始終掛著笑意的郡公夫人。 霍善榮會在慶功宴出現(xiàn), 是否與他們商議過了? 伏?;貋砟峭恚蚱薅艘膊聹y過慶功宴上,霍善榮會出現(xiàn),時下確如他們所料那般。 周宗主眉心略一蹙,看了眼只顧著埋頭飲酒的嫡長子。 自知曉嫡長子與小舅子擅作主張與武陵結(jié)盟,他便怒斥了嫡長子一番。 最重的幾句話,便是他這個做老子的還沒死, 還輪不到他做主, 便是他老子百年之后, 也未必是他做主。 這并非氣話。 岳家干涉得太多了, 他這個兒子才能有些許,但卻不夠果斷強勢, 遲早會被他的母親, 他的母族架空權(quán)勢,成為一個傀儡。 心思一定, 移開目光, 落在伏危的身上, 閑淡開口:“伏議曹史,你領(lǐng)一支府兵去迎一迎這霍太守?!?/br> 伏危放下酒卮,站起身一揖:“諾?!?/br> 眾人心底悄然起了看戲的心思。 讓伏危去迎接, 難堪的可不是伏危, 而是那霍太守。 若夠重視, 不是世子便是二公子去迎,再不濟也是豫章大臣, 絕非是曾為霍太守養(yǎng)子的伏危。 與武陵結(jié)盟一事,絕對沒有明面上那么簡單。 周宗主選擇誰,一目了然。 與武陵結(jié)盟一事,注定是要掰了。 周世子抬起目光直直望向伏危,眼底多了幾分陰鷙。 豫章城門。 城門外,城門內(nèi)二人兩倆相望,面上皆不顯山不露水。 伏危并未下馬,騎在馬背上,面色冷淡地握著馬鞭拱手道:“郡公讓下官來迎霍太守?!?/br> 霍太守抬了抬眉,道:“那便勞煩了?!?/br> 隨著伏危前來的五當家瞧了眼二人的神色,暗道都是能裝的。 五當家便是想瞧一瞧這二人見面是怎么樣的一個場面,結(jié)果一個比一個鎮(zhèn)定。 還甚是默契的裝成不熟悉的陌生人,沒什么看頭。 但隨即目光卻是落在了霍善榮身后的人身上。 與霍善榮有些許的相似,用仇恨的目光直直盯著伏危。 稍作猜測,五當家便猜到了這個人是誰了。 這可不正是與伏?;Q了身份二十年的霍什么來著。 到底叫什么,五當家也沒有什么興趣,姿態(tài)懶散。 霍善榮領(lǐng)著旗子,帶著數(shù)十人入城。 城門到郡公府這段距離,兩方人都沒有說話,甚是安靜。 可在這種安靜之下,卻似暴風雨的平靜。 一路小半個時辰,終到郡公府。 慶功宴依舊。 只是眾人的視線都在霍善榮和伏危二人的身上移動。 霍善榮領(lǐng)著霍敏之,身后跟著數(shù)人,分別捧著兩個匣子。 一人捧著方形的匣子,另外兩人抬著比成年男人還高的匣子。 這是虞瀅第一次見到這個與伏危對換了二十年人生的霍敏之。 不過是一個不相干的人,她并未什么復雜的心情,但羅氏卻不同。 虞瀅不禁轉(zhuǎn)頭看向婆母。 羅氏神色有一瞬的恍惚,無奈一嘆,隨即便移開了目光。 霍善榮在周宗主座下一丈外停下步子,略一行禮,道:“武陵霍善榮見過郡公?!?/br> 周宗主讓人看了座,隨而道:“不知霍太守來豫章所為何事?” 霍善榮笑了笑:“聽說郡公取下嶺南以及零陵,桂陽,南康三郡,最近又與彭城建立了友好的關(guān)系,快要結(jié)盟了,特來祝賀?!?/br> 說著,看向捧著身旁的人。 身旁的護衛(wèi)走到長匣前,把長匣打開了。 是一桿噌亮,泛著寒光的銀槍,于武將而言,是價值不菲的好兵器。 在座的武將,看到這柄長槍,眼神都亮了。 霍善榮卻是看向了伏危,笑容中等待著幾分慈愛:“這是寒雪,是謹之十五歲開始便用的長槍,價值連城,聽說他立下了功勞,正好開慶功宴,便親自送來祝賀。” 寒雪也是這兵器上有名的兵器。 虞瀅望向那把長槍,再看向伏危。 眾人也都看向了伏危。 伏危目光只是在匣子中的長槍淡淡一撇,沒有再多做停留,似乎對那柄長槍沒有一點的留戀。 “無功不受祿,我為的是郡公效力,可并未為武陵立下功勞,這價值連城的寒雪,我不會收。” 話音落下,又開口補充:“另,還請霍太守喚我伏危?!?/br> 宴上的氣氛有片刻的冷凝。 霍善榮面色卻是沒有半點變化:“這柄長槍,送來了,我便不打算帶回去了,若周宗主不嫌棄,還請留下。” 周宗主瞧了眼長槍,無所謂一般,道:“客人都把禮送來了,自是沒有讓客人把禮帶回去的道理?!?/br> 霍善榮略一拱手,繼而道:“此番我來祝賀,同時也是來賠罪?!?/br> 周宗主聽到“賠罪”兩字端起一盞酒水,輕抿了一口,隨而握在手中輕慢地晃著,看著他,緩緩開口:“賠罪?我竟不知霍太守做錯了什么,竟要賠罪?” 霍善榮從位置上站起,走回了方才站的位置,身后跟著端著另一個匣子的隨從。 “此番彭城之行,我本意派門下得意幕僚前去相幫,卻不想幕僚竟敢陽奉陰違,多番阻攔豫章與彭城結(jié)盟,還在城外攔截豫章的人,是以今日來賠罪?!?/br> 說著,抬了抬手,身后的人把匣子打開。 有人好奇地站起身往匣子中看去,待看到是一顆人頭,有人驚訝,有人白了臉。 女眷和孩子都被按下,不讓瞧。 很快,匣子便闔上了。 霍善榮道:“攔截之人項上的人頭,以及主使之人的賠罪?!?/br> 說罷,冷冷地暼了一眼霍敏之。 霍敏之整個人憔悴而消瘦,沒有半點的精神氣,甚至眼神里還透著幾分對自己生父的恐懼。 這樣的霍敏之,與伏危最后一次見他,差別甚大,好似經(jīng)歷了什么可怕的事。 霍敏之走出來的時候,議論紛紛。 他顫顫巍巍地在周宗主面前跪下,神色透露著怯弱:“是、我,我妒忌仇恨伏危,所以收買了許、許幕僚,不允伏危有出頭之日,故讓許幕僚砸彭城不惜一切攔阻伏危,截殺伏危?!?/br> 說到最后,聲音都在打顫:“一切都是我籌劃的,還請郡公、郡公原諒……” 認罪的話一出,眾人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