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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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伏危伏震兄弟二人歸家,伏家笑聲也多了。 只是才用完暮食,便陸續有人送東西過來,伏危都給拒了。 羅氏到底是做過大家主母,一眼就瞧出了其中門道。 待兒媳沐浴,兒子去了書房處理公務時,她端了水到書房門外,敲了兩聲門。 見到兒子來開門,她問:“在忙?” 伏危搖了搖頭:“不算忙?!?/br> 退了兩步,讓道方便母親進書房。 羅氏進了書房,放下水后,看向兒子:“方才陸續有人送禮來,是因你又立功了吧?” 伏危點了點頭:“算是吧。” 羅氏雖未問是什么事,但也并沒有喜悅,而是面露擔憂:“阿娘不盼什么大富大貴,就盼著你們平平安安的?!?/br> 很多時候,禍隨譽至,難以避免。 伏危知道母親怕他風頭盛,樹大易招風。 “阿娘你且寬心,我心中有數?!?/br> 羅氏一嘆,眉眼中有著愁思,頗為無力道:“我聽說了,豫章和武陵結盟,往后你與霍善榮對上,周宗主會舍霍善榮,還是舍……你?” 來了豫章后,關于父親當年被陷害的事,伏危也徐徐告知了母親和大兄。 羅氏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害怕,才慌。 伏危淡淡一笑,溫聲道:“今日我去了郡公府,周宗主也提了這事,道結盟一事,算不得真?!?/br> 羅氏一愣,正想開口,卻有人比她先問:“怎么算不得真?!?/br> 房門未關,虞瀅沐浴后來書房尋伏危,正巧聽到了這話。 走入屋中,看向伏危,道:“我這些時日也暗中調查了一下,結盟一事確實古怪,說是結盟,可卻未見武陵來人。” 伏危:“結盟一事,是周世子的主意,先斬后奏。因家丑,周宗主封鎖了消息。更因知我在意,今日特意與我解釋了一番?!?/br> 婆媳二人聞言,都露出了驚愕之色。 虞瀅擰眉道:“周世子這腦子里都在想什么?” 該不是被自家二哥的功績沖昏了頭腦?被逼急了? 看向伏危,問:“那這結盟一事,到底怎么處理的?” 伏危:“周宗主說為了讓武陵知難而退,特意讓他們去了彭城拉攏彭城王,若拉攏了彭城王?!?/br> “而同時,也去了信讓我去彭城,算是打擂臺。我也問過,若是我輸了武陵,武陵真當拉攏了彭城王又當如何。” 伏危朝著母親和妻子安撫的笑了笑,繼續道:“周宗主的意思,若我輸給了旁人,尚且算是失誤。但若輸給了武陵,那便不堪大用,好在我贏了?!?/br> “武陵現在輸了,那這豫章武陵結盟一事,是否不作數了?”虞瀅問。 伏危搖了搖頭:“武陵霍太守善變,不宜交好,但世子豬油蒙了心,已然簽下結盟書。如若不作數,便會貽笑大方,成為他人嘴上笑柄,道豫章小人行徑,出爾反爾。他日,旁人也不敢隨意與豫章交好。” “周宗主未盡的意思,便是冷處理。明面上是結了盟,但不會用他武陵的一兵一卒,便是事成了,也是論功行賞,他武陵無功無過,頂多就是掛上個功臣的名號,日后自是多的是收拾他的手段?!?/br> 羅氏聽了這一席話,稍稍定心的問:“那往后他還想害二郎你,那如何辦?” 伏危斂了斂笑意,聲音多了幾分涼意:“周宗主到道不會插手我們的恩怨,該如何解決就如何解決?!?/br> “如此,自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第192章 一百九十二章 有仇報仇…… 羅氏神色有片刻的恍惚, 望了眼伏危,輕嘆了一聲,但很快就看開了。 再多的苦難都給熬過來了, 是以她不再信命。 羅氏望著兒子,眼神溫和而慈愛。 “阿娘在意的不是什么有仇報仇,在意的是你們是否安康,有沒有餓肚子,有沒有冷著,有沒有被人欺負。” 說到最后,她的眼神多了一分堅定:“現在已然不是報仇的事了, 他一而再的危及你們, 他讓我們不好過, 我們也別憋著。二郎, 你素有成算,阿娘信你, 絕不能讓他輕瞧了我們。” 虞瀅聽到婆母略微強硬的話, 顯得有些驚詫。 來這個朝代數年,羅氏給她的印象, 一直都是溫和隱忍的, 來豫章后, 越發不同了。 大概是為母則剛。 霍善榮一而再的放縱親生兒子殘害伏危,再后來更想要伏危的性命,但凡疼愛自己孩子的母親都是不能容忍的。 伏危略一頷首笑:“孩兒心里確有算計, 阿娘寬心。” “還有, 這日后定然有許多要攀附巴結的人, 若送禮來,阿娘就說我不讓收就好。” 羅氏點了頭:“好, 我曉得了。” 復而心疼的望著兒子,道:“你一路奔波,早些休息,有什么話,明日再說?!?/br> 囑咐后,羅氏便出了書房。 虞瀅把婆母送出書房后,闔上房門后轉身望向伏危:“在彭城與武陵對壘,你方才說好在贏了,但肯定沒你說的那么輕易?!?/br> 伏危也沒瞞她,與她說了在彭城的比試,還有在出城時遇上的埋伏。 虞瀅皺著眉頭:“武陵公然挑釁,周宗主可有說怎么處理?” 伏危收拾著桌上的文書,道:“說是會給我一個交代?!?/br> 虞瀅無奈:“不要輕拿輕放的才好。” 伏危:“那倒不會。” 把文書歸至好,轉而看向她,又說:“牧云寨的人是周宗主的心腹,是不可能偏幫我的。此番五當家一同去了彭城,武陵人的所作所為,還有彭城王對武陵的厭惡,都會由他與李將軍兩人述奏到周宗主這處?!?/br> “而趁此機會,周宗主必會問責武陵,再擺脫了武陵。” 虞瀅聞言,寬心了些。 與武陵結盟一事,不是周宗主有意為之便好。 伏危:“另外,周宗主會設下慶功宴,邀了我們家一家,得準備一二。” 慶功宴也在虞瀅的預料中,并無稀奇,點頭應了好,只是煩心的事是旁的。 伏危見她眉心依舊微蹙,便牽起了她的手,無奈道:“這便是我不想一回來便與你說這些事的原因,你現在的正事難道不是應是慰夫?” 虞瀅聽到慰夫二字,愣了一下,望著伏危:“是我想的哪個意思?” 伏危在她的手心微微撓了撓,略偏頭一笑:“就是你想的這個意思。” 她這個夫君在這個時候,就特別有些斯文敗類的味道。 但這樣的反差,還怪讓人心動的。 這樣的男人,在這個時候,似有別樣的迷人魅力。 伏危從彭城回來后,聲名大噪,巴結的人絡繹不絕。 許是見送禮伏危不收,便從其他地方來攀附。 來虞瀅醫館的達官貴人比往常要多得更多了。 很多權貴之人打心眼瞧不起女大夫的。他們怕死又惜命,不相信女大夫的本事,即便是小病小痛也不會到虞瀅的醫館看診。 先前雖說醫館背靠周宗主這棵大樹,可沒有太多相關的利益,伏危那時還是周家二郎底下的一個小幕僚。且周家二郎被流放窮鄉僻壤數年,就算是被召回來了,卻也不足以讓那些人出面拉攏。 但現在不一樣了。 周毅不僅以最少的傷亡拿下了整個嶺南,還拿下了南康,桂陽,零陵三郡。 這個功績足以讓人驚嘆。 甚至有人懷疑當初周家二郎被流放到嶺南,也是周宗主收服嶺南的一步棋。 聽說,收服這些地方,傷亡能這么少,底下的叫伏危的幕僚功勞也不小。 真讓人記住伏危,估計是這回從彭城帶回來的消息。 周毅凱旋已有大半月之久,但周宗主一直都沒有提到慶功宴,卻是在伏危回來的關頭舉辦慶功宴,很難不讓人懷疑周宗主在等伏?;貋?。 周二郎不僅自己立下功績,便是手底下的幕僚也立了功,反觀周家世子,卻顯平庸。 周家有成文家訓,家主之位傳有才能不傳嫡。 雖然傳到庶子的例子少之又少,但不見得沒有。 是以,大部分的人都見風使舵,欲與周二郎交好,就想著周二郎真能替代了周世子,也能分一杯羹。 周毅幾乎油鹽不進,所以便把主意打到伏危這里來了。伏危不接,那就從家眷入手。 虞瀅醫館的盈利,應該說有七成是來自這些達官貴人。 虞瀅晚間盤賬的時候都驚訝了片刻,然后抬頭看向坐在榻上看書的伏危,與他說了這事。 “那些人見你不收禮,便劍走偏鋒,銀子都送到我這里來了?!?/br> 伏危從書中抬起視線看向她:“給你的醫館送銀子了?” 虞瀅點頭:“一個小風寒,一帖十文錢的藥便能治好,可偏從我這里要了人參,或是來我這拿貴重的藥,我那些珍貴藥材的庫存都幾乎清了。更有甚者在養生美顏那塊,都是什么貴用什么,好似這些藥材都似不要銀子一般?!?/br> 說到這,她又道:“又不能把他們都拒了,一是會得罪人,二是會讓人覺得我們是做賊心虛?!?/br> 伏危似乎早有所料,并不驚訝。 闔上書放到一旁,從榻上走了下來,行至她身旁,伸手拿起桌面上的賬本,翻看了兩頁。 “我記得在嶺南的時候你與我說過醫館的盈利,現在春冬季節多有患病,盈利比先前多個兩三番也屬正常,但時下賬目上卻是之前翻了二十番不止?!?/br> “可不是,多得讓人心里怪不安的。”誰都盼著發財,虞瀅自然也是盼的,只是不是盼這種發財。 也不是不想掙錢,而是這種是變相的賄賂,但凡是個有底線,有準則的人,都不會收得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