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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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一個虎背熊腰,年約三十的壯年男子…… 驚堂木“啪”的一聲,讓虞瀅從驚訝中回神,沒有再想這玉縣的知縣為何是這么一個形象。 知縣一聲“肅靜”后,開口道:“關于陵水村藥田被人故意毀壞一案,昨日堂審定案后,本官發現了些疑點,故此今日特意重審此案。” 說罷,便差人把昨日那幾個賊子押了上來。 那幾個賊子本就被伏震他們揍了一頓,昨日又被打了十杖,今日整個人都半死不活的。 被壓差拖上公堂的時候,看到了一旁的洛館長,心虛地移開了目光。再而看到暴揍他們的男子,拳拳到rou的記憶頓時涌了上來,臉色更加蒼白,驚慌地收回了目光。 看到這幾個人的慘狀,洛館長心下暗暗一驚,猜測道——莫不是知縣對這幾人用刑了? 但隨即看到那幾人在看到那婦人身旁的壯碩男子時,臉上露出驚慌之色,便明了不是知縣對他們用刑了,而是被那男子給打的。 洛館長這才給了一記正眼那男子,暗暗蹙眉。 因調查過婦人的背景,所以了解這婦人的底細,也知道她嫁到了誰家,家中又有什么人。 婦人的丈夫是個殘廢,而這個男人,應是婦人的大伯哥,聽說力氣比常人大些。 只是任他力氣比常人大兩倍,那些市井無賴人數眾多,他又是怎么應付得了的? 伏震似乎察覺到了中年男子的視線,沉著臉望了回去,眼神雖未兇狠,可卻讓人感覺像是被什么兇猛的野獸盯上了一般,背脊不禁發涼。 洛館長心下生出了幾分忌憚之意,立即收回了目光。 忽然,公堂之上的知縣厲聲詢問:“你們可有毀壞陵水村伏家藥田。” 幾人縮著脖子供認不諱。 “那攔路搶劫一事,爾等是否也參與了?” 因當時攔路之時是帶著面巾的,所以幾人昨日抵死不認,可今日卻是認了。 觀審的人嘩然,不明白昨日不承認的人,為何今日就改了口供。 百姓自然不知。 昨夜知縣親自去了牢房,直截明了的說他知道事情都是他們做的,之所以在公堂上沒有深究,不過是因為那洛館長尚有用處罷了。 可今日要翻案,他要把這案子真相公之于眾,他們若是配合,便可減輕刑罰,若是執意包庇,便讓他們牢底坐穿。 幾人非常的識時務。 比起知縣,得罪洛館長,著實算不得什么。 知縣而后讓虞瀅等上前來指認這幾人:“他們可是昨日攔路,要你與他們離去的人?” 虞瀅早知是這幾人,但還是仔細辨認一遍,然后確認:“回大人,確實是這幾人沒錯,他們不僅讓民婦與他們一塊走,還威脅民婦以后不能做藥材買賣了,說是民婦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原本只以為是一起簡單的藥田毀壞案子,可卻不曾想這幾人竟還做過這樣的事情,堂外一陣嘩然,陵水村的村民更是要大人嚴懲這些賊人,讓大人查出幕后指使之人來嚴懲。 聽著堂外那些人的話語,洛館長雖然心下有幾分擔憂,但料定那幾個地痞不敢把自己供出來,所以依舊一副原本還端著的神色。 “那么,到底是何人指使你們做這些事的?”知縣不疾不徐的盤問道。 幾個地痞咽了咽口水后,不約而同地轉頭望向了站在天井的洛館長。 洛館長心下暗道不妙,在聽到幾個市井痞子供出“洛記醫館的洛館長時”,臉色陡然一變。 洛館長急道:“大人,莫要聽他們胡言亂語,草民行得端坐得正,是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 那幾個地痞忙供認道:“洛館長讓我等給一個面上有四塊黑斑,姓余的婦人一個教訓。先讓我等把她關個幾日,再威脅她不要再做藥材買賣,若是事成,便把我們先前在醫館欠下的債務全清了!” “大人莫要聽他們胡說呀,他們分明是誣陷,大人……” “肅靜!” 知縣突然沉聲一喝,打斷了洛館長的話。 洛館長臉色微微發白。 知縣收回目光,看向犯人:“你們為何會欠下債務?” 地痞回道:“回大人,我們這些人時常磕著碰著也是常有的事,去那醫館醫治的時候,洛館長都未收取我等醫藥費,一直記在賬上的,久而久之,便欠下了一大筆醫藥費。” 說得好聽是磕著碰著,說得難聽就是打架斗毆。 知縣:“為何給你們賒賬,你們可是威脅了醫館的大夫?” 地痞忙道:“洛館長胞弟在衙門做典史,是有公職在身的人,借草民等十個膽子也不敢威脅醫館呀!” 知縣傳洛館長入公堂,盤問:“你為何要賒賬給他們?” 洛館長咽了咽口水,應:“洛記醫館樂善好施,故而……” 他話一出,外頭頓時一片倒喝。 “呸,樂善好施的是那季氏醫館,與你洛記醫館有什么關系?” “就是,洛記醫館心黑著呢,藥錢都比別家醫館貴,拿不出要錢,怎么哀求都沒用。還樂善好施?說出來不怕笑掉大牙!” “我就說呢,平時那些市井痞子為何總是對洛館長唯命是從,原來不僅是因為想討好洛館長,壓根就是被收買成了他的走狗!” 一句句刺耳的話鉆入了耳中,洛館長臉色頓時煞白,便是在這冷寒的天,后背也滲出了冷汗。 任洛館長怎么都不認,也說不通為何要賒賬,更說不通那些市井地痞為何與他關系為何如此親近。 洛館長還想狡辯,可知縣卻是把李記與鄭記,還有季氏醫館的館長都傳到了公堂上作證。 看到這幾人,洛館長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 最讓他不可置信的是李館長和鄭館長也出現在公堂上。 三人都作證,說洛館長確實因余氏做了藥材買賣,導致百姓有樣學樣,怕藥材的價格因此下降,所以有過給這婦人教訓的想法。 洛館長頓時明白了過來,這兩人是想舍他保全他們自己! 頓時憤怒涌上心頭,指向那兩個館長,怒道:“大人,鄭館長和李館長也是同謀,你莫要放過他們!” 話一出,也算是間接承認了。 鄭館長和李館長憤怒道:“洛館長你休要誣陷我等,我等雖然對那婦人有意見,但身為醫者,怎可能使這等下作的手段!?” 驚堂木重重落下:“人證皆指向你,洛某你竟要誣陷證人,你好大的膽子!” 洛館長想要求饒,知縣徑直下令,讓他賠付余氏五百文,再杖責三十,先收押,他日再判刑。 定案后,也可離去了。 虞瀅若有所思的走出衙門。 她感覺到好似所有事情都是提前安排好的,自己就像是走個過場的。 在衙門外,村民紛紛上前賀喜。 等村民賀喜完了之后,伏危才道:“我今日還要在玉縣多留一宿。” 然后看向虞瀅,說:“六娘留下陪我。” 經歷了昨日一事,再有得罪了那些個地痞流氓,伏震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們:“我們也留下。” 何叔和何嬸到底年紀大了,虞瀅便讓他們休息休息,等到下午的時候再回去,看看往陵水村方向去的牛車,有的話也可捎一段路。 何叔何嬸到底累了,也就答應了。 正要離去,卻碰上了從衙門出來的幾個館長。 在公堂之上,虞瀅雖是走個過場的,但也看得清明。 洛館長指認的那兩人,極有可能也是參與到了其中的。 李館長和鄭館長對上婦人的視線,心虛地別開了目光。 唯獨年過半百,兩鬢花白的季館長在猶豫了片刻之后,還是走了過來,面色平靜看向面前的婦人,面色正直。 “不管余娘子信與不信,我季某并未參與其中。” 虞瀅愣了一息,想起人群中有人說過這季氏醫館樂善好施,心底對老者的話,已然信了八分,帶著敬重之意朝著這老者微微一頷首。 季館長說完后,便轉身離去了。 目送老者離開后,一行人也回了客棧。 因大兄他們也要留在玉縣住一宿,便多開了一間客房,也可讓何叔何嬸也休息一會。 吃過面食后,也就回了屋。 何嬸與虞瀅,還有大嫂同一屋休息,其他幾個大男人一個屋。 虞瀅因心頭滿腹疑惑而睡不著,便把床讓給了大嫂和何嬸。 因要早早去城門口守著牛車,何叔何嬸,還有何大郎,宋三郎等只休息了半個時辰就離去了。 臨走時,伏震托宋三郎去伏家幫忙守一宿。 送走了眾人,沒有怎么休息的兩夫妻才回了各屋。 虞瀅把伏危推入了屋中,問:“客棧住一宿要多少錢?” 伏危原以為她一開口要問的是公堂上的事,不承想她最關心的還是這銀錢上的事情,無奈一笑:“三十五文一宿。” 和虞瀅猜的也差不多,她道:“大兄大嫂到底是為我的事情奔波,等回去后,我得把銀錢還給他們。” 關上房門后,虞瀅才問:“今日在公堂上的事,可是你安排的?” 伏危從輪椅上站起,坐下桌旁的椅子:“算是吧。” 虞瀅面露疑惑:“什么算是吧?” 伏危翻了杯子,倒著茶水說道:“其實那知縣什么都明白,昨日不過是揣著明白裝糊涂罷了。昨日審判后,我托朋友去了一趟衙門,以身份施壓,讓知縣把這案子查清楚,勢必讓洛館長入獄。” 說罷,一杯茶水推到了虞瀅的面前。 虞瀅聞言,琢磨了一下,面帶期待的問:“你那朋友,可是大官?” 伏危輕一搖頭:“可能讓你失望了,他的身份只是能壓一壓知縣罷了。” 聞言,虞瀅也沒有什么太多失望,畢竟也能想得到,若是大官的話,他也不用費盡心思隱瞞雙腳已經恢復的事情。 伏危繼而道:“我知有兩人可能也參與了,但我想到因你想要在這玉縣站穩腳跟,還需借助到他們,所以我昨日以病人的身份見過了兩人,讓他們到公堂上作證,舍洛館長以保全他們自己。” 虞瀅一愣,問:“你怎知他們都參與了?” 伏危笑了笑:“我只是猜測,有五成把握,但還是逐一試探了玉縣的幾家醫館,除了季氏醫館的那館長怒斥我,說不屑于這種下作手段外,只讓我離去,并未趕我。而另外兩人雖也盛怒,但更多的是閃躲,且讓人直接把我轟走,從細節上不難看出他們兩人極大可能也參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