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我娘分居七年后 第1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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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山扶停手,抬眼瞄了她一下,繼而慢悠悠點頭:“你說得對。你還可以給先生說,這是你新練的書法。估計他能高興得免去你今日課業。” 長孫蠻五體投地。 不愧是卷王大佬,居然連售后都做得如此完美! 說歸說,抄歸抄,魏山扶一心三用絲毫不見壓力。 他翻過下一頁新紙,舔飽墨水,看似不經意間說著:“新律典編的怎么樣了?” 長孫蠻實在有些跟不上他活躍過頭的思路。 一刻鐘變三回,簡直比女人心還難把握。 她琢磨琢磨回道:“編了一小半了。只每次去信花的時間有些久,一來二去浪費了不少時日。嗯還需要找文曦看看,她對這些比較清楚,能防止我們寫錯律例。不過每天宣室殿事情也多,有時得累一摞等她有空再細看。” “……搞半天通了小半年信你們只編了這么點兒?” “都說了是信件路上耽擱了!!” 少年搖頭,漫不經心又寫完一張熟宣。 長孫蠻托著腮,對著窗外飄雪出神。 文曦前段時間提醒了她,及笄過后,蕭望舒不會再這么放任她了。雖然她現在還猜不出她娘會怎么管束她,但不得不說長孫蠻開始有些急了,她想她得再寫一封信去洛陽,告訴小梁得加緊新編了。 “我來幫你編寫新律典,怎么樣?” “啊?” 長孫蠻有些愣的眨眨眼。魏山扶勾下紙角最后一字筆鋒,眼一掀,筆桿輕輕敲了敲筆洗缸,“叮叮”兩聲,拉回了她神智。 他慢條斯理續上筆墨,“考慮好了嗎?” “你不是要趕回校尉部……” “你只管跟我說行不行。至于其他的事,你不必cao心。” 不可否認,長孫蠻狠狠心動了。 魏山扶是誰,傳說中滿身是掛的開服寵兒,他身上隨便爆一件裝備都夠長孫蠻原地飛升。要是有他來參與新律典制作,別說小梁文曦等人可以摸魚,就是長孫蠻也直接當個甩手掌柜,站在一邊兒簡略口述中心思想就完了。 更別提,魏山扶從小卷起來的速度無人可比。新律典出世,指日可待。 長孫蠻想也不想,狠狠點了點腦袋,“行行行,當然行!” 魏山扶微不可見地松了口氣。 他抄書的手臂松懈下來,到這會兒才覺得有些酸意。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在于他下一句輕輕慢慢開口道:“我來寫,只需要你在旁協助,不需要其他人。” 長孫蠻一下就聽出來這狗又在恃才而驕。 她咳了兩嗓子,勉強應下:“我會寫信去跟小梁說說,不過成與不成不在我。畢竟前頭這小半部分他也出了力,我貿然把人踢出去,恐怕不妥。” “誰說要把他踢出去了?”魏山扶挑眉,“他寫的我不會動。同樣,我寫的也不需要他參與。” ……啊這啊這。 這就是卷王的任性嗎? 長孫蠻略有些頭疼的再應一句:“行,我會跟他細說。不過……”她目露懷疑,“你能留在長安嗎?” 魏山扶抿唇,“會。只是需要你等上一段時日。等我忙完一些事后,我就留在長安陪你編寫新律典。” 這次返京,本來也是為了躲過校尉推上來的棘手事。 這兩年他在校尉部建樹尤佳,司隸部州郡在他督察下,沒有官吏敢私相授受暗度陳倉,駐軍將領因聽聞他魏家軍威名,也不敢隨意冒犯,對他敬重有加。也因此,州郡麻煩事少了許多,司隸校尉這兩年過得不要太舒心,舒心到竟被人抓住了私賄三輔重臣的把柄。 校尉欲求他擺平此事,他嫌麻煩,帶人一溜煙跑回了京。結果回京也不安生,三輔府頻頻請他上門,有的是讓他執法嚴明重懲校尉,有的是苦苦哀求道自己為官不易,更有的企圖把水攪得更渾。 在今天之前,魏山扶都打算好好的,不當靶子不插手。 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他想,或許這是一個能讓他留京的絕佳機會。 只是—— “會去很久嗎?” 少年低眼,看見她伏在案上,下巴墊在手背上,頭發上那朵紺碧色的宮花小巧可愛。 最后兩字勾連而過,宣紙將將寫滿角落。他擱下筆,嘴角繃得有些平,“是挺久的。都看不到你過生辰宴了。” 長孫蠻忽略掉心口堵悶,她擺擺手道:“這有什么,又不是見不到了。” 魏山扶卻覺得很有什么。 翻過年她就及笄了。按洛陽那邊清貴世家的禮俗來說,十三定親十五出嫁,她已經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紀了。 長孫蠻忽然坐直腰身,臉頰上有一道淺淺的紅印子。 在魏山扶還沒來得及再說一句時,她大大方方收攏起墨跡干透的宣紙,說道:“好啦,你快去快回吧。我還等著你回來干大事呢。” …… 魏山扶從藏書閣出來,剛過廊廡,就碰見何照青。 他停下步子,恭敬施足了禮,喚了一聲:“先生。” 何照青瞄了瞄藏書閣,皮笑rou不笑問:“你小子打哪兒來啊?” “剛從藏書閣過來。” “哼,幫她抄書了?” “學生不敢。” 何照青又是一聲輕哼。魏山扶什么德行他還不清楚?別看這小子人模人樣,問起話來面不改色心不跳,可跟他祖父魏叔丘完全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忒會誆人! 他懶得再閑聊,擺手就要錯身過去,琢磨著等會兒又該如何跟長孫蠻斗智斗勇,不料少年卻攔住了他。 魏山扶笑笑,“先生是要去查看書抄得怎么樣嗎?” “去去去,你沒事就趕緊出宮去。天天往我這兒溜達做什么。”何照青眼睛一瞪。 “我只是想告訴先生一聲,您不必輕視她的能力,她可以像從前的我們一樣學習韜論策略,治國之才理當不分男女。” 那張皺紋深深的面容滯了一瞬,何照青瞇起眼,嘴巴微微往下抿著。 多年師生,魏山扶自然看得出他此時已是極為不悅。 但有些話,他還是得說。 “前日夜里,長公主已私下會見過我祖父。”魏山扶望了眼藏書閣,意有所指道:“似是為了先生。” 第100章 乾坤 元月十五,太極正殿舉行煬帝冥壽大典。 京內官吏早在多日前聽聞風聲,他州各刺史收到旨意也紛紛進京。一時之間,長安城內權貴云集,大有三年前少帝蕭定霓初登大寶時的陣仗。 長孫蠻卻前一夜突然生病了。 許是受了涼,她后半夜睡得一點兒也不踏實,睜開眼睛就感到頭疼。 長孫蠻嗓子干極了,像是燃了一捧煙。她耐不住口渴,暈暈乎乎摸下床,結果還沒走到桌子邊兒,眼前一黑兩腿趔趄,“撲通”一聲摔在木階上。 梢間外夜里伺候的小丫鬟睡得沉,突聞一聲響動,才從夢中驚醒。她有些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瞅見窗紗外映出一盞燭火——隔壁房里睡著的春娘也端著燭臺過來了。 春娘輕輕推開門,手里燭光破開室內暗色。 小丫鬟剛披上衣,還沒踩穩鞋子,就聽到春娘驚聲:“哎郡主!綠綢,綠綢!” 綠綢正是這名貪睡的小丫鬟。她心頭一咯噔,連衣服也顧不上穿好,赤腳就從梢間奔出來。 只見案邊木階上睡著一人,烏發焉噠噠鋪滿背脊,那張小臉正透著不正常暈紅。 綠綢一下白了臉。 春娘大驚失色,跑過來扶住長孫蠻雙肩。等摸到人額頭guntang,她不由急聲往屋外呼道:“來人,快去請醫工,郡主起了高熱!” …… 消息傳到纖阿臺時,蕭望舒正睡得迷糊。 她實在是困倦極了,連手指尖都無力搭在錦被上。院里鬧聲響了一會兒,沒多久羅帳被人撩開,熟悉的氣息落在臉龐。蕭望舒不自覺皺了皺眉,眼睛半闔半睜,無力垂了又垂,似掙扎著想從睡夢中醒來。待模模糊糊見到長孫無妄的臉,她閉上眼,像貓兒似的從喉間輕弱出聲:“……什么事。” 長孫無妄替她別過耳發,低聲:“不要緊,阿蠻受了涼,府里醫工已經過去了。我一會兒就……” “什么。”她睜開眼,迷蒙眼神漸漸清明。 蕭望舒揉了揉眉心,作勢要起身下床,卻被他給攔下。 “你干什么,趕緊讓開。我要過去一趟。” 長孫無妄無奈安撫道:“你就不能好好聽我說完?再過一個時辰就到辰時了,太極殿那兒還需勞神,你且睡下,免得過會兒頭疼。我去小庭院看著便可。” 話說到這會兒,蕭望舒的睡意已經跑了大半。她有些氣悶,抬手打了下男人硬鼓鼓的臂膀,“真不知道你哪里來的精力!” 男人捉住她手吻了吻指尖,“夫人定好了規矩,為夫自然得悉數遵守。” 蕭望舒血壓值飆升,要不是念著去看閨女,她真的會忍不住撓花他臉。 …… 一提這個規矩,那可就說來話長了。 年少沒做夫妻時,蕭望舒就領略了長孫無妄極具破壞力的獨占欲;等兩人風光大婚做了夫妻后,蕭望舒的人生字典里頭一回產生了示弱念頭。 可惜任她怎么求饒,鴛鴦帳下的郎君充耳不聞,似也感受不到汗濕的鬢發。除了一下又一下時,他微微闔著眼,半斂的瞳光幽深如狼。恍惚又回到了平就殿學宮那些陰暗角落,兩人抵足糾纏,無人窺見那些止于唇齒的曖昧情.事。 那時的蕭望舒受不住他幾番索求無度,想往后躲去,卻被灼熱掌心一把扣住腳踝。他呢喃著她小字,隨即而來更沉更重的碾磨。 總之呢,長孫無妄的身上前科無數。 而在某次一不小心睡過了頭,導致蕭望舒錯過某位大臣約見后,她單方面對長孫無妄強硬宣布:分房,趕緊的分房! 自然,長孫無妄聽了牙磨得嚯嚯響。 兩人膩歪這么些年,又一起經歷了太多,平日里素來學會了忍讓,能不紅臉就不紅臉,免得大家氣性一大,都收不住脾氣。 一來二去,吵架是少了許多,可耐不住蕭望舒另辟蹊徑。光就“分房”一事,這一月就已經不夠長孫無妄掰著指頭數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