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我娘分居七年后 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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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我嫉妒了?” 一聽這話魏狗當即拍桌,振振有詞,“他梁秋泓不就在冀州畫點畫兒寫了點字博了些許名聲?這就叫天才了?我還三歲吟詩五歲知為文如今名揚四海呢,誰不知道我晉陵君的名號?你看我到處顯擺了嗎!” “嫉妒使人質壁分離。” 雖然聽不懂她嘴里說的啥詞兒,但這不妨礙魏狗聽出與之前那句話異曲同工之處。 少年握了握拳頭,絞盡腦汁,生生憋了一字:“……焯。” 長孫蠻想了想,為了她才起了個頭的新律典,魏山扶這邊的思想工作肯定得做一做,免得他犯起神經(jīng)來出差半路拐彎去趟洛陽,直接把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合作伙伴嚇跑了。 “你不必對小梁有這么大敵意……” “呵。”少年扯扯嘴角,露出一個冷笑,“小梁?叫得挺親切的啊。” “……??” 長孫蠻低頭看了看剛在紙上寫的幾個字,確認筆友的確是叫小梁州。 她可以確信了,這只狗又開始間斷性神經(jīng)抽搐了。 “不是,人家筆名小梁州,我叫他小梁怎么了?” “……你就不能把州也帶上?” 長孫蠻氣頭上來了。 她忍住火,好言好語再說道:“反正不管怎么說,人家現(xiàn)在是我的好伙伴,我有許多問題需要請教他。你在我這兒說說就行了,不許跑人跟前胡咧咧。” 魏山扶脾氣也上來了。 他蹭地一下站起身,大步跨來,撩袍蹲在她案前,“你有問題就不知道問我?偏要舍近求遠寫信去洛陽問梁秋泓?他是什么身份?一個曾下過大牢的囚犯,你居然……” “坐過牢又怎么了!”她猛地拔高聲音,眼里盛滿怒火,“難道因為一次逼不得已,就要去否定他剩下人生里所有的一切?” 雖然早在幾年前就得知她心中所想,但魏山扶還是不可避免承認,有些想法在他看來都驚世駭俗,更別提諸如他父親等人的老學究。 他閉了閉眼,勉強壓住心頭躁意,“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阿蠻,你可以來問我。” “我如何問你。”她也垂頭,聲音悶悶的。 此話一出,魏山扶心間頓時平息了下去。 他終于想起來,這兩年他東奔西顧忙個不停,在外停留不定,也少有回京。 長孫蠻搓了搓手指頭上的墨漬,“梁秋泓是我朋友,他幫了我很多忙。阿胥,你如果跟他聊聊,會發(fā)現(xiàn)他沒有傳聞中那么夸張。比如我一點都沒有想到他就是梁秋泓……其實他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那我呢?” 她抬頭疑惑,“嗯?” 魏山扶眼睫垂落,不動聲色舔舔牙尖。他沒有抬眼看她,而是盯著袍上云紋,重復問道:“梁秋泓是你朋友,是幫了你很多忙、又很溫柔的一個人。那我呢,在你心里,我是什么?” 室內安靜了許久。 長孫蠻的聲音似稀松平常,又似依然有些悶悶的。 魏山扶卻沒敢抬起頭,只耳朵里聽得她說:“你也幫了我很多……我幼時學業(yè)不佳,是你夜里為我逐字逐句解讀。還有騎射,還有嗯……生活中的大小事,你都幫助了我許許多多。梁秋泓幫了我一些事,我感謝他,所以當他是朋友。阿胥你……” 她咬了咬唇,“……你感覺不到嗎?” 魏山扶一愣,不自覺抬頭看她,眉目有些茫然無措。 像是從沒在他思慮中的一句問言。 長孫蠻擱在膝頭的手猛地抓住裙衫。 她咽喉發(fā)緊,隨后,泰然自若笑道:“咱們都是朋友呀。” 第99章 乾坤 魏山扶其實并不想接手司隸校尉部兵曹從事一職。 長安城或許有許許多多的人懼怕公主府,蕭望舒一聲令下,前撲后擁為之赴死的人不計其數(shù)。燕侯未進長安前是這樣,如今也是這樣。 唯一不同的是,公主府有幽州雄踞其后,長安那些聞風而動的墻頭草們紛紛倒戈。這倆夫妻的權柄大握,已經(jīng)達到了空前絕后的地步。 可這其中并不包括魏家。 作為他祖父魏叔丘的門生,蕭望舒對魏氏足夠尊敬。對于魏老爺子從不明確立場的表態(tài),她也不惱,甚至于有人進言魏叔丘狂悖過頭時,蕭望舒還能一笑置之。 魏山扶原本有底氣可以推拒這份任官旨意的。 但誰都沒有料到,蕭望舒遞給他之前,就已經(jīng)跟魏叔丘通好了氣。 怒氣沖沖的少年郎一手揮開廊下垂花,不遠處魏老爺子正坐在亭下納涼,聽得疾步而來的動靜,他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司隸校尉部遠得沒邊兒了!你還贊同她提的兵曹從事一職!這是個什么官兒,吃力不討好,苦活累活全摟著干,老頭子你是生怕我舒坦兩年是吧!” “你要是能把這個官兒當好了,朝中還有誰敢置喙你徒有虛名?”魏叔丘撤去茶具,擺上棋盤,招手示意他坐下。 奈何大孫子正在氣頭上。 少年衣角生風,彎腰摸了顆黑子,隨意往棋盤上一擲。 “別人說不說閑話那是別人的事。我不在乎。”他臉色發(fā)冷。 魏叔丘卻笑得和煦,點了點他另一只手里緊握的布帛,“真的不在乎嗎?” 魏山扶頷下繃得更緊。 “兵曹從事游走司隸州郡,督察長安邊地的駐軍與官吏。能在帝州做官的,莫不是人精中的人精,你若能把這些人治得服服帖帖,就算是你真正學出來了。現(xiàn)下朝中風聲緊,又恰逢公主府推行新政,你留在長安并沒有大展拳腳的地方。趕去校尉部謀得兵曹從事一職,我看正不錯。” 魏山扶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早在他爹魏崇催促他趕緊謀個差事時,魏山扶就已窺透長安局勢。說是不懼他人憑此橫生波瀾,實際上波濤暗涌的長安城危機四伏,走錯一步都有可能招來橫禍。 除了多年前他一不小心招惹的某個小麻煩,魏山扶并不是一個喜歡多事的人。 他可以被人奉為上賓,談笑間伐謀論策;也可以安座一室,冷眼旁觀高樓起落。他遲遲不登廟堂,就是不想入局徒惹一身麻煩。 但……魏山扶也并不喜歡別人逼他做出選擇。 他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沒有二擇其一之說。 “我不會離開長安。”他沉聲篤定著。 魏叔丘笑著搖頭:“此話說得還太早。” 魏山扶抿唇?jīng)]說話了,帛書被扔在桌案上,拂亂棋面。 “男兒頂天立地,自當建功立業(yè)將圖南。你一身虛名而無功名,雖然以魏家之勢現(xiàn)下無人敢得罪,可這之后呢,你又用什么立足世間?” 少年眼眸銳利,再次萬分篤定道:“再等兩年風聲平靜,我依然可以入朝拜官大施拳腳。現(xiàn)在我何必為了追逐這點微末之功,而去選擇……” 魏叔丘暗自嘆氣。 看來自家孫兒陷得夠深。長公主提出的這個法子,他原本也有些疑慮,但如今看來,很有必要施行下去。 魏家門庭四世顯赫,傳至如今家里幾個兒子已算盡力,可新政推下,誰都攔不住士族沒落之勢。若想要再攀高峰,惟望這個自小穎悟絕倫的嫡長孫了。 在魏叔丘尚算年幼時,天下仍是海晏河清,雖然暗地里流動著野心勃勃,但太平朝堂上,素有不成文的規(guī)矩:“尚主者,不可仕天子。”簡而言之,公主下嫁,駙馬實為皇室禁臠。禁臠之身,又怎可登廟堂宰執(zhí)朝政。 皇權沒落,亂世逐流。無數(shù)規(guī)矩被一一打破,長公主與燕侯是典例,丹陽與林冰羽亦是。 可這不代表之后也會這樣。 天下十三州承平已久,正值新政施行,誰都說不準什么時候長安的天就徹徹底底變了,若到那時……魏叔丘瞇了瞇眼,輕輕搖下頭,似乎這樣就能斷掉其中魏家沒落的可能。 魏山扶的未來沒有尚主,他絕不能自斷前程。 涼亭垂著竹篾,陰影中魏叔丘伸手拿過帛書。 他攤開來,沉吟道:“阿胥,你為什么就不愿意試一試呢?我在你這個年歲時,已經(jīng)拜入衛(wèi)尉府任左都侯了。你如今正該出門四處闖蕩,執(zhí)意在長安待下去只會故步自封。男子漢大丈夫,應當明白先要建功立業(yè),方可成家。” 少年迎上他祖父洞若觀火的目光,不自覺捏緊了掌心。 …… 窗子外不知何時飄起了大雪。 室內寂靜反常,他抿著嘴沒出聲,靴旁袍角凌亂垂地,跟她案上那疊散亂無章的宣紙一樣,有些教人無從下手。 長孫蠻呼吸微滯,她下意識覺得是自己說錯了什么。可理智迫使她轉過頭,指著窗外飛雪,突兀地、略有結巴地說道:“看,下雪了。” 他這才懶洋洋“嗯”了一聲。 誰都沒有再起話頭。過于寂靜的藏書閣內燭火“噼啪”脆響,長孫蠻別別扭扭拿起筆,又開始往宣紙上謄抄起來。 這樣過了小半會兒,直到長孫蠻都沉浸在埋頭抄書時,耳邊突然響起他一句問話。 魏山扶道:“你一直在跟梁秋泓聊什么,就是那些律例嗎?” 長孫蠻皺了皺眉。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知梁秋泓就是小梁州的,但她絕對不相信魏山扶不清楚他們之間聊了什么。 畢竟九十九步都走了,就差臨門一腳,誰信他忍得住手不窺一窺。 “差不多吧。”長孫蠻想了想,又埋頭抄書,嘴上補充了一句:“他還挺有才的,有些律例連文曦都記不清了,他卻能指出其中不妥之處。” “嘶。”他輕輕吸了一口氣,眼眉有些不耐地摁住她筆桿。 長孫蠻無奈停手,“干嘛。我再不抄抄等會兒沒法給老頭兒交代。” 看天色再過半個時辰平就殿就該下學了,依何照青的尿性,鐵定是會忙不迭趕這兒一趟驗收成果。 “這事不急。” “……我覺得很急。” 少年“嘖”了一聲,就著半跪姿勢,奪過她筆唰唰往紙上龍飛鳳舞。 長孫蠻抄書是要先讀一兩行,留個印象邊看邊抄;魏山扶卻不同,他單單只瞄了眼書扉,就頭也不抬筆走龍蛇一氣呵成,速度快得長孫蠻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 可能這就是過目不忘·卷王與咸魚翻身·菜王的區(qū)別吧。 她張著嘴疊聲道:“你你你……” “放心,這兩年我在外新練的草書,先生不會發(fā)現(xiàn)筆跡是我。”他面色淡淡,絲毫看不出手下忙碌。 長孫蠻看著紙上蝌蚪,噎了口唾沫,“估計你爹過來也認不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