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我娘分居七年后 第53節
書迷正在閱讀:古代流放日常(穿書)、重生暖寶:霍六爺的心肝兒嬌寵!、朕豈可為炮灰攻乎[穿書]、我和虐文霸總離婚了、玄學真千金在綜藝爆紅了、八零之從擺攤開始、小鯊魚后媽娃綜反向帶娃后、刑偵卷王九零升職記、八零淡水魚女配、年代文里二丫鯊瘋了
王野意識到此事非同尋常。 他垂下頭,謹慎復述出一路上見聞:“洛陽西九客棧時,因為我等一時疏忽,導致殿下……那時燕侯的人馬一路追殺,逢將軍得信后,趕來與我們會合。因洛陽萬壽宴還未結束,我們不敢大肆搜尋,鬧出太大動靜引人懷疑。逢將軍提議,分散人馬埋伏在城門口,結果翌日,就有數輛不平常的馬車沖了出來。” “我們察覺其中一輛是有殿下蹤跡。于是我與逢將軍帶人追逐,直到馬車進入了并州一路往北,看方向正是往幽州而去,我們才最終確信馬車上的人有殿下。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一入并州,皇帝的人也追過來了。這時,逢將軍提議截殺車輛,趁亂帶走殿下。” 蕭望舒眼珠動了動。 她停下叩案的手:“皇帝?什么時候。” 王野思索片刻:“應該是入并州的第二日。埋伏在隊伍后一里的親衛失去蹤跡,我親去查探,在草間找到一片遺落的赤羽。色澤光潤,觸之生溫,應是衛尉府箭矢特有的錦雉翎。” 衛尉府,南軍,公西氏……蕭復。 蕭望舒微微往后,肩側靠向憑幾:“什么時候發現馬車里不是孤?” “截殺時。皇帝的人馬沖出來,卻沒有按我們料想之中行事。逢將軍見事態失控攔截不住,情急之下帶人殺入馬車,卻發現車里……只有一個死人。后有人指認,此人正是并州刺史畢顯之女畢蘭因。” 蕭望舒再問:“截殺是第幾日?” “距離洛陽西九客棧一事,已有半月。” 蕭望舒閉上眼。 半月后,她剛到高平,是第三日孟旭帶人,護她離開去往朔方前線。如果說蕭復能從什么時候知道她的行蹤……只能是在這個時候:孟旭麾下有蕭復的叛棋。 郅支能不顧姑衍山大軍壓境,也要突襲朔方城,很明顯是收到了蕭復情報。 第一次突襲邊境,與京畿事變相隔不過兩日,蕭復兵不血刃,解決掉林家欲趕回長安的意圖。第二次突襲,卻是郅支突然得知她就在朔方城內。如果不是長孫無妄那一聲道明身份,引得郅支瘋狂進攻……蕭望舒不會想到,蕭復的手已經伸得這么長了。 而這一切,都與長孫無妄料想得不錯。 蕭望舒揉了揉眉心。 蕭復,逢燮,畢蘭因,畢顯……這一切擺在她面前,讓她不得不去面對一個事實:長孫無妄沒有騙她。 至少他敢放王野入府,就已經讓蕭望舒倍感深思。 長孫無妄猜到了她要做什么。如果這些都是謊言,那在王野這里很容易一擊就碎。 蕭望舒少見地靜了許久。 屋子里燃著冷香,過了黃昏,已經有些淡了。 王野斟酌過后,還是再道:“自從發現馬車內沒有殿下蹤跡,逢將軍就帶人在并州暗中搜尋。大概是耽擱時日太久,兗州傳來軍報時,留守駐地的逢家軍已經潰不成軍……青衣軍一路攻陷,直將逢家逼入豫州。軍情危急,逢將軍再耽誤不得,只得火速趕往兗州。” “逢家軍現在豫州?”蕭望舒皺起眉。 “是。聽說是豫州刺史張謙親開城門,死傷慘重的逢家軍才得以生息。”王野想了想,補充道:“張謙向來左右逢源,誰也不得罪。這次親開城門,想來也是在逢將軍面前施以援手,以待來日……” “兗州失守,逢家在十三州已無立足之地。”蕭望舒搖頭。 王野疑惑:“那依殿下的意思?” “張謙唯利是圖,以待來日這種虛話,對他而言做不得數。他援救逢家,不過是看中了逢家’保皇’的名頭。” 王野微怔:“張謙……是在向長安投誠?” 蕭望舒叩響桌案,眼尾微垂了垂:“準確來說,他在向蕭復表忠心。抑或說,逢家南下退入豫州,是蕭復的意思。張謙在觀摩了這么久的京畿兵變,總算琢磨出公主府失勢。蕭復的天子之令,他必須接。” 王野回味出蕭望舒言下之意。 他一瞬間臉色驚變,“逢家是皇帝的人?!” 蕭望舒沒有應答。 她只是一陣又一陣的叩著桌案,木聲沉悶,韻律輕緩。 半晌。 王野啞聲打破了這份沉默。 他垂首道:“逢燮臨走前,曾向公主府求援徐州糧草。屬下想著逢家軍既在豫州,徐州相距不遠,可以順手馳援,便……同意了。” 蕭望舒手一頓。 似是意料之中,她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意外:“這不怪你。逢家叛變始料未及。你把玄鳥令交給他了?” 王野搖頭:“未曾。玄鳥令乃殿下諭令,見令如見人。屬下不敢輕易將此物轉交他人。只寫了封書信,加蓋屬下官印,命兩名親衛與逢燮同入徐州。因日前徐州刺史姚恕在長安暴斃而亡,現徐州暫由楚郡守李遜代領管轄之權。” 楚郡守李遜,曾為司家軍千夫長。后司家沒落,李遜投入公主府,入徐州楚郡掌食邑之地。 對此人,蕭望舒可以放一萬個心。因為司青衡初入軍營時,李遜曾為她的授業恩師。 蕭望舒又揉了揉眉心,那片紅印子看得明顯。 只是王野停在屏風外,不曾看得。他道:“逢燮繞后入豫州,按腳程來算,估計再過兩日徐州就會收到信件。殿下,那徐州……” 他的聲音慢慢輕了許多,也低了不少。如同屋子里冷掉的熏香,風吹過一陣,再無余味。 似乎過了許久,蕭望舒放下手。她直起腰,撐著桌案站起身來。 王野站在屏風外,只能隱約瞧見她蕭疏清瘦的背影。 她站在窗前,淡淡道:“你即刻帶人趕往并州,秘密捉拿畢顯。至于逢燮……不救。” 王野喉頭一緊,低頭應下:“是。屬下這就傳令,讓李遜守好徐州防線,莫讓青衣軍再度南下……” “不。” 王野微愣了一息。 他抬起眼,透過那扇云霧瞭山圖,蕭望舒的身影依然模糊不清。 屋外漸漸傳來小姑娘鬧騰的聲音,沖淡了屋子里的冷清寂靜。 半開窗扉下,一枝新芽探入窗臺。 蕭望舒伸手,細白的指腹輕輕觸碰那抹生機勃勃的綠色。 她聲音有些輕,但對王野來說已經足夠清晰。 只是無人分辨她似下令或是呢喃:“讓李遜把糧草……暗自送往青州。” …… 干飯人干飯魂,干飯都是人上人。 長孫蠻捏緊湯勺,一張臉都快埋進碗里。 一旁的魏山扶嘖嘖稱奇,動作嫻熟地拉了拉她后領,接著把碗里晾好的湯推過去:“快快快,喝喝。免得一會兒又噎著。” 長孫蠻一口湯下去,總算騰出點空閑。她挑出一只青蝦,自個兒在那兒剝得歡快。 就是許久不見蕭望舒出來,她閑暇之余又有點擔心。 長孫蠻一手摁住蝦尾三截,“啪啪”兩聲,就在魏山扶嘆為觀止的目光中,從中剝出一個完整蝦仁兒來。 “……這怎么辦到的?長孫蠻你實話實說,你這剝蝦功夫練了有多少年了?” 長孫蠻瞬間忘了自己上輩子苦練剝蝦。 她挺挺小胸脯,眼里寫滿對魏狗的不屑:“這還需要練嗎?這不是很容易就辦到了。喏,你看。” 說著,她又手指一摁,“啪啪啪”,一只水光滑溜的青蝦落在魏狗碗里。 魏狗滿是震驚。 逗完魏山扶,長孫蠻又開始唉聲嘆氣。 小郎君學她模樣,摁著青蝦一陣搗鼓,還是沒成功。 “你說我娘在里面干什么呢?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她怎么還不出來呀。” 魏狗忙著手上干活,沒空搭理她。 長孫蠻怒,一把端走青蝦。剛失敗一次想再練習的魏山扶一手抓個空。 他茫然抬起頭,剛瞅見長孫蠻,后者立刻開了一波嘲諷:“偷師學藝也不是這么干的吧?魏山扶,你在我眼皮子底下練我的功夫,是打算以后給我剝蝦嗎?” 魏山扶一個激靈。長孫蠻瞪。 魏山扶捧起手里不忍直視的殘缺蝦仁兒,干巴巴憋出兩句:“你……你賜教。也、也不是不可以。” “……??” 長孫蠻怒而拍桌,踩在小胡床上,指著魏狗鼻子怒罵:“好家伙,我就知道你待在這兒不安好心!居然妄想圖謀不軌?!” 這一聲嘹亮穿云,直把剛跨入門檻的蕭望舒停在原地。 她微偏頭,目露疑惑,問:“何人在屋內?” 王野已經接令暗中帶人去并州。雅風跟在身后,輕聲說:“是魏小郎君。小郡主明日生辰的事在府內傳開了,魏小郎君又趕了過來,如今倆人正在用食呢。” 沒待雅風還說些什么,屋內小姑娘又嚎了一嗓子:“你說!什么時候發現我的剝蝦神功!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還不快如實交代!” “……。” 兩人停在屋外,一時沒有再進。 雅風垂低頭,沒有大膽窺伺蕭望舒的神色。 蕭望舒微微瞇起眼。 魏山扶……他跟阿蠻這一路上,確實走得太近了。 七歲知禮,他倆現在早到了分席而食的年紀。 蕭望舒沒有選擇進去。 她掉頭往來路走,雅風連忙跟在身后。 清幽風聲中,蕭望舒淡淡道:“阿蠻這段時日荒廢學業,魏小郎君若還來找,就說她讀書去了。” 雅風知道這些話是講給君侯聽的。 她不敢怠慢,連忙應下。 …… 翌日。 二月十五花朝節。 長孫蠻昨夜跟魏山扶鬧騰了許久,直到半夜才睡下。 她向來覺多,又愛眠床。雅風等人初次侍奉她,沒有經驗,惟恐手重惹著她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