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我娘分居七年后 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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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一直待到日上三竿,長孫蠻都還在夢里跟周太公釣魚。 還是她娘雷厲風行。 蕭望舒坐在床邊,扶著她腋窩把人從小褥子里撈出來。 長孫蠻仍做垂夢掙扎,她閉緊眼睛,小短腿撲騰兩下,直把床褥子整得十分凌亂。臨到終了,蕭望舒兩手扶得穩穩的,她一點也沒戲。 “太陽都曬屁股了。還不起來?” 長孫蠻哼哼唧唧兩聲,往公主娘的懷里鉆:“困……我再睡會兒。就一小會兒,娘……” 這聲“娘”叫得是纏綿悱惻,可見長孫蠻經驗老道。 蕭望舒果真心軟下來。 她摟著小姑娘,輕輕拍著她的背,哄道:“再不起來,午食就要過了。阿蠻今年的生辰也要偷偷溜走了?!?/br> 長孫蠻費力睜開一只眼睛。模糊渙散的視線聚焦在一點。 她看清了蕭望舒那張上了妝靨的臉。 長孫蠻總算想起來了,這里的習俗是中午過生辰宴。往年她鬧著在夜里也做一桌,蕭望舒雖然都隨她折騰,可心里到底是只認古老習俗的。 沒法子,長孫蠻拱了拱屁股,忍痛把自己從床上扯出來。 雅風等人松了口氣。她們魚貫而入,連忙為小姑娘穿衣打扮。 沒一會兒工夫,長孫蠻打著哈欠,在她娘面前轉了個圈兒。鵝黃色的小裙子輕輕盈盈,露出她繡鞋上憨態可掬的小兔。 蕭望舒滿意地點點頭。 她揮退眾人,輕輕拉過長孫蠻。 在小姑娘不解的目光中,蕭望舒從脖上取過一串銀鏈,小心戴在她脖間。 長孫蠻低頭,看清了是那只銀鳥兒。 “這是什么?” “一個對我很重要的東西。” 長孫蠻摸摸銀鳥,“就是這只鳥帶來了孟旭,然后我們離開高平,去了朔方城?!?/br> 蕭望舒微抿唇角。 她理正長孫蠻的衣襟,緩緩說道:“不僅如此。它還可以號令公主府的所有人。” 長孫蠻歪頭,眼里疑惑:“它比玄鳥令還厲害嗎?” 蕭望舒靜了一靜。她扶住小姑娘雙肩,點頭:“是的。在很久以前,它還是玄衡軍的軍符。” “可是玄衡軍不是……”長孫蠻突然頓住了嘴。 蕭望舒眉眼不見波瀾。 長孫蠻低下頭,抱住她腰,有些愧疚道:“對不起阿娘,我不是故意的?!?/br> 蕭望舒拍拍她頭:“沒事。今日是阿蠻的生辰,阿娘把它送過你。它曾護佑我多年,如今,希望它也能保護住你,一生平安健康?!?/br> “它有名字嗎?”長孫蠻抬頭問。 “有的。” 蕭望舒勾起銀鏈,指腹那只銀鳥兒振翅欲飛。她輕輕說道:“它叫……衡?!?/br> …… 長孫蠻每年生辰其實都過得大同小異。這其中緣故,跟她名字的來由也如出一轍——因為她生在花朝。 花朝節下,眾神出巡。這個時代大多信奉怪力亂神之說。小孩子身體弱,常有早夭,平常百姓認為是沖撞上了什么,總會給自家孩子取一兩個賤名好養活。 長孫蠻也不例外。她出生時就是個早產兒,哭聲弱不說,還吃不進奶。萬俟葵抱著她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那會兒朝政混亂,蕭望舒分不開身,經常半夜還摸進房里看看她的情況。 太醫署的人上了偏方,總算是讓她不再吐奶了。可病歪歪養了沒幾個月,又吹風起了高熱。長孫蠻那會兒覺得自己靈魂都燒糊涂了,恍惚中還以為自己又要穿回去。 還是萬俟葵領了個神婆進府。大概是蕭望舒也快認命了,竟也隨她們弄去。 沒想到神婆又是撒花又是捧劍,在長孫蠻跟前來回蹦跶跳了幾次大神,長孫蠻的病竟然夜里就好了。 依神婆所言,她一個女兒生在花朝,著實生得嬌,命太貴,府里又沒有什么什么純陽壓制,長此以往總會招惹些東西覬覦。不如學一學民間百姓,取個賤名好養活。 于是乎,她叫阿蠻。她娘每至花朝節這天,總會洗手采花,親做花糕。還要命公主府上下在園中花枝懸彩,以祈平安。 一如現在,長孫蠻百般無聊地坐在小胡床上。 雅風站在她身旁,盡職盡責做好貼身婢女該做的事。渴了倒水,冷了添衣。 體貼細致到長孫蠻都不覺懷疑自己是多生了兩雙手。 不遠處,公主娘正站在海棠樹前,伸手采擷枝頭初開的花蕊。 認真仔細得似在審批政務。 長孫蠻捧著臉,嘆道:“就這么耗下去,我得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吃上飯了?!?/br> 雅風小聲提醒她:“郡主,夫人是為了等您起床?!?/br> 長孫蠻一噎。她坐直身,一本正經說道:“肯定不是因為我。我沒起床那是因為你們沒來叫我。你看,我娘一叫我就起來了。這可不能怪我賴床呀?!?/br> “……?!?/br> 小姑娘說得挺有道理,可雅風總覺得莫名不對勁。 她轉過身去拿果盤,打算當個啞巴。 沒想到一抬眼,就看見石橋上身姿頎長的男人。 看樣子站了許久,見雅風望過來,他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出聲。 長孫蠻還渾然不覺,她繼續胡說八道:“所以說,我娘這么久才去采花,肯定不是因為我。咱們這么晚還沒吃上飯,也不是因為我。我只是一個準備過生辰宴的小孩子。我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說完,她抬起對,對雅風甜甜一笑:“是吧,雅風jiejie!” “額,是?!毖棚L默默奉上果盤,試圖堵住小人兒喋喋不休的嘴。 本來這顆酸溜溜的橘子長孫蠻是不打算咽下的。 結果她舌頭一顫,眼睛一抖,一下瞄到了她爹。 也不知道她爹不進園子干什么,光站在石橋上。 今天倒是沒穿素色,反而穿了一身紫袍,玉帶金冠,襯得整個人更加斯文挺拔。 完全看不出來不久之前這人還套馬耍大刀沖殺敵陣。 長孫蠻一個瑞思拜,一口吞下了橘子水。 一瞬間,她酸得眼角亂飛,“哇”的一下從小胡床上跳了起來。 不遠處,海棠樹紅云重重,樹旁提籃采花的蕭望舒側過身,她的面容隱在枝葉下,惟一雙眼睛清冷賽雪。 “阿蠻?”她揚聲問。 雅風著急給小姑娘清茶漱口,道:“無事無事,只被果兒酸著了?!?/br> 長孫蠻不想被釘在恥辱柱上。 之前被果兒噎著,如今被果兒酸著,她這輩子是跟果兒有仇嗎。 她脫了鞋,踩在小胡床上朝她娘揮著手,一通吱哇亂叫,活像只精力過剩的小皮猴。 “不是,不是啊!是這顆橘子太酸太澀了!阿娘,阿爹府里的園匠還沒有掌握冬日種植,這里的水果千萬不要碰呀——” 在幾十年前,還有“不時不食”的古老習俗??梢膊恢莱勺谒簿褪情L孫蠻的曾祖父,腦子被哪個神人打通了,命太官園試行種植四季蔬果。推行到現在,長安皇室的冬日種植技術已經十分成熟發達,像冬天吃個甜瓜胡桃啥的,完全不是問題。 可能是幽州太過苦寒,就連養出來的橘子也是不對味兒。以點看面,幽州之地實乃貧瘠,長孫蠻完全不能想象,公主娘這朵富貴花要是留在幽州怎么養得活。 可惜她爹壓根兒就沒考慮到這點。 蕭望舒到底是看著長孫無妄了。 兩人對視片刻,還是她娘率先移開視線,提著籃子往院內走去。 長孫蠻拉著她娘裙擺,亦步亦趨跟進去。 沒一會兒,她爹也走進來,旁若無人地坐在長孫蠻旁邊。 彼時蕭望舒正在廳廊下淘洗花瓣。 晴天艷陽,錯落有致地透過廊隙,灑在她及腰的烏發。水珠從她手上垂落,一顆一顆,晶瑩剔透。 所以說老話說得好呀,看美人辦事是一種享受。特別是她娘這種級別的大美人。 廳廊下擺了一張軟榻。 長孫蠻盤著腿,使勁往后懟著自己屁股,企圖把她爹往外擠擠。 一陣工夫,她爹側過頭,對她挑挑眉,道:“屁股下有東西?” 長孫蠻愣,“沒,沒啊。” “那你動來動去干什么?” “……?!彪u蛋跟石頭果然不是一個量級。 所以她在癡心妄想什么。 長孫蠻含淚握拳。 她抬頭望了望日頭,估摸著她娘的速度應該等不了多久。 長孫蠻靠在她爹背上,垂著小腦袋歇口氣。 “哎呀——” 長孫蠻還有些懵,沒看明白她爹是怎么一個反手掏人,直接把她放懷里抱著。 …… 秉持著見者有份,她娘到底是沒趕她爹走。 一家三口坐在堂屋,吃著蕭望舒親手制作的花糕,觀望雅風等人為花枝懸上彩繩。此為懸彩護花,花朝節里平常人家俱都會做的祈福之事。 長孫蠻左手花糕,右手魚rou,吃得是不亦樂乎。要不是她順眼瞅到了盤子里蒸熟的青蝦,長孫蠻都快忘了昨夜跟魏山扶鬧騰了什么——她今天可是有任務在身。 反正今天她生辰她最大,長孫蠻小手一揮,當即拍板決定計劃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