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我娘分居七年后 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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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扶住的手一頓。 良久,他抬起眼。 薄薄的嘴唇開合:“自然。我意在蕭氏。居之放心,天下也會承諸君所愿,一統(tǒng)太平?!?/br> …… 塔努爾跪在屏風(fēng)前,雙腿打顫。這幾天幽州死士的手段幾乎叫他領(lǐng)教了個遍。他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夫人,夫人!您救救我,我什么都說了!我沒有再隱瞞什么了,您放過我吧,我會祈求天神保佑您的……” 屏風(fēng)后。 蕭望舒強(qiáng)自鎮(zhèn)定的又倒了一杯茶。 她控制住亂跳不穩(wěn)的心,勉強(qiáng)平穩(wěn)問他:“你就是塔努爾?那個從瀚海銷金窟來的匈奴人。” “是,是的。我叫塔努爾。我,我什么也沒干。我只是去賣我的馬……對,這群馬不是我的,是一個中原女人送給我的。”他聲音里十分后怕,最后還帶了哭腔。 蕭望舒握緊茶杯。她再問:“中原女人,長什么模樣?!?/br> 那個女人給了他一筆不菲的財富,這種天降奇財對貧窮的塔努爾來說終生難忘。 他哭道:“她,她有一頭不算長的頭發(fā)。大概只到胸口的位置?!?/br> ——“上陣殺敵,哪有條件留那么長的頭發(fā)。噯,玄玄,你別攔我呀。剪頭發(fā)又不會流血,你哭什么?!?/br> “她個子比一般中原女人都要高。跟烏維家的塔娜meimei差不多,就比我矮半個頭?!?/br> ——“你看你看,我都快跟冰羽一樣高了……好吧,我承認(rèn)再過幾年他會比我高。但…我一定比你高。為什么?因為姑姑就不高呀,笨玄玄?!?/br> 塔努爾絞盡腦汁,把前幾日說得東西通通都說一遍:“對,對了!她胸口前有兩顆紅痣,又小又挨得極盡,活像一只紅螞蟻……” “啪嚓——” 一聲驚動。塔努爾本能住嘴。 桌案上的茶杯怦然砸在地上,茶水四溢,瓷具紛飛。 蕭望舒厲喝:“你是怎么知道的?!” 屋外迅速傳來走動聲,混著金戈鐵鳴,塔努爾的冷汗“唰”得一下冒出來。 他嘭嘭磕頭,哭道:“夫人,夫人,我都是實話實說啊。不是您讓我說她長什么模樣嗎……求求您,我不想再去地牢了!” 蕭望舒深深吸了口氣。 她冷聲,再次問:“你是怎么知道的?” 塔努爾平時不太靈光的腦子突然通了。 聽說中原人對女子貞潔看得極重,不像他們匈奴民風(fēng)開放,兄死弟及,夫死從子。 這位夫人突然生氣,難道是…… 塔努爾又嘭嘭磕了幾下,立表忠心:“夫人您您您您放心!我真的沒對她做什么!我塔努爾向天神起誓,這輩子只想娶烏維塔娜做妻子,別的女人我不會多看一眼!我遇上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快要沒氣了。是那群通人性的馬兒把她駝到了蘭煙山腳我家附近,她一身破破爛爛的,又是血又是泥沙。我、我本來不想救的??墒撬蝗恍蚜耍秘笆滓缥业哪_,威脅我救她?!?/br> 塔努爾說起來就想哭。 他只是一個想擁有幾頭牛羊娶老婆的貧窮糙漢子,為什么所有人都要跑來問他到底有何圖謀。 他抹起眼淚,又道:“沒辦法呀,她那群馬就在我家吃草,怎么趕都趕不走。我還指望用牧草換兩頭羊呢。正好善良的塔娜來了,我們把她背回家,塔娜給她擦拭身體,換了衣服。紅螞蟻還是塔娜夜里悄悄告訴我的呢!” 原來……如此。 蕭望舒重重的閉上眼。 多年疑心告誡她,對任何人的話都不可輕易相信。 可這個匈奴人說得如此詳細(xì),詳細(xì)到她分不清虛實,也……不愿去辨明。 半晌。 她聲音發(fā)啞,沉沉問:“她在哪兒?!?/br> “我不知道。我只看見她騎著駱駝,跟隨瀚海的太陽遠(yuǎn)去。” 瀚海、太陽……蕭望舒猛然睜開眼。 ——“此處千里荒漠,形似廣海,故曰瀚海。若迷失瀚海之中,也不必驚慌。日出東升,一直認(rèn)準(zhǔn)太陽,就可以辨別出東方。往東去,必過幽州。從海面乘船南渡,可至青州。玄玄你看,到了青州,再乘一匹快馬,就可以回到徐州啦?!?/br> …… 萬萬沒想到,這天黃昏之際,幽州府來了一群闊別已久的熟人。 彼時長孫蠻正在回去的路上,她才跟魏山扶深入交流了一次情報。 后者當(dāng)即表示,擇日不如撞日,就這兩天她必須好好發(fā)揮丘比蠻的作用。既然知道了有些誤會,那該說清就說清,學(xué)什么老太太的裹腳布又臭又長。 雖然吧,話糙理不糙。但長孫蠻還是辯解兩句:單身貴族不配看懂戀愛狗的酸臭。 這會兒,她跟著雅風(fēng)往小院子走回去。迎面撞上拔刀不善的何錯,以及…… “王叔!” 長孫蠻驚喜萬分,她飛奔過去,一下就撲進(jìn)黑衣勁裝的親衛(wèi)懷中。 王野摸摸她頭,臉色微微柔軟下來。 “你什么時候到的!你們怎么找到這里來的!”長孫蠻像只嘰嘰喳喳的小麻雀,一個接一個問題蹦出來。 “殿下在朔方的消息傳開了。我后來得林將軍傳訊,這才趕往幽州。這些時日是我來遲了,請郡主見諒。” 長孫蠻擺擺手,一點都不在意。 王野突然露出一個很小的笑來,他眼睛里滿是欣愉:“幸好在您生辰前趕來了。明日便是花朝,郡主也要滿八歲了?!?/br> 第57章 花朝 長孫蠻愣了愣。她倒是把自己生辰忘了。 雅風(fēng)站在身后一臉的不贊同。她瞪了兩眼何錯,后者抿抿唇,面無表情地收起刀。 這下可好,原本想給小郡主的一個驚喜就這么被破壞掉了。她們風(fēng)騎姐妹一聽到小郡主生辰臨近,可是激動得一晚上沒睡,結(jié)果這兒整出幺蛾子。 王野抱起小姑娘,身后親衛(wèi)劍拔弩張。 他看了一眼何錯,沉沉開口:“我等乃奉命前來。殿下有令,幽州府也敢公然抗命不遵嗎?” 沒想到平時看著雅風(fēng)溫溫柔柔的一個人,到這會兒卻硬氣起來。 她攔在何錯面前,偏頭問王野:“閣下便是公主府統(tǒng)領(lǐng)王野王大人?” “大人不敢當(dāng)。煩請讓路,我等要面見殿下。”王野單手橫劍,面目冷硬。 雅風(fēng)輕笑:“閣下有所不知。再往后便是侯府內(nèi)院,女眷之地,外男不便入內(nèi)。當(dāng)然,殿下之令,我等必要盡心遵從。閣下奔波而來,不若先洗去風(fēng)塵,也待我等入內(nèi)稟明一聲。您看如何?” 王野不見動容。他一側(cè)目,數(shù)十親衛(wèi)紛紛握緊長劍,“不勞。煩請讓路。” 雅風(fēng)冷下臉,她一甩袖子,朝何錯低喝:“怎么放進(jìn)來的?!” 何錯臉色也很不好看:“硬闖進(jìn)來的。底下人沒守住,我剛趕過來?!?/br> ……啊這。 長孫蠻嘆口氣。不是吧叔叔阿姨們,明天我做壽,可以不殺生嘛。 她熟練地扮演起和事佬角色。 長孫蠻趴在王野肩頭。鑒于她娘目前還不想暴露身份,長孫蠻只能小聲說:“王叔你別著急。阿娘就在院子里,我剛剛才出來呢!對了,阿爹還把阿娘的病治好了,現(xiàn)在阿娘也能騎馬射箭!” 王野神色一怔。 可一雙眼睛仍盯著對面,防止敵人異動。他握劍的手微微發(fā)抖,聲音里難掩波動:“殿下,大好了……” “嗯嗯嗯!所以,你不要著急呀,咱們慢慢來?!?/br> 長孫蠻拍拍他肩,打算先放王野自個兒消化驚喜。 隨即,她扭過頭,大眼睛危險地瞇成一條線。 何錯眼皮抽抽,還沒等他有所防備,那頭小姑娘已經(jīng)憋足了力氣放話:“我不用腳指頭猜猜都知道一定是你先茬架!何叔,我求求你沒事別再嘚瑟了!你看看你弄得一團(tuán)糟,等我爹過來,我一定告你的狀!” 何錯:“……??不是,誒,我剛來!這次真不是我誒!” 可惜小姑娘早把臉轉(zhuǎn)一邊兒去,沒理會他。 長孫蠻現(xiàn)在正忙著跟雅風(fēng)絮叨。 一見長孫蠻看過來,雅風(fēng)臉色一變,又成了溫柔知心大jiejie。 她朝小姑娘露出一個慈愛笑意,輕聲細(xì)語道:“郡主您放心,只要是您想做的事,屬下都不會阻攔的?!?/br> 長孫蠻大為感動。 看看,girls help girls! 何錯眼瞅著王野等人揚長而去,他正想帶人追上,卻被一旁的雅風(fēng)阻攔。 “你要干什么?” “我上去看著啊。這要是出點什么事,君侯那邊……” 雅風(fēng)冷笑:“你也知道君侯那邊哪。現(xiàn)在帶人過去除了讓夫人生氣還有什么用?早干什么去了!” 何錯奇了怪了。這人不還是她放進(jìn)去的嗎?怎么臨了又甩鍋在他頭上了。 他也冷下臉,哼道:“你管好風(fēng)騎就行了。手別伸那么長,外院的事我自有決斷。” “……。”雅風(fēng)吸口氣,轉(zhuǎn)身往內(nèi)院走。 他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活該是根木頭! …… 王野這次來,不單單是收到了林冰羽傳訊過來保護(hù)蕭望舒安危,更是要傳遞一個重要情報。 果不其然,在聽到兗州被奪之后,蕭望舒眼里的驚色勃然而起。 她撐著木案直起腰身,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屏風(fēng)外的人,再次詢問道:“你說是誰奪了兗州?” “青衣軍。” 蕭望舒慢慢垂下眼。她輕輕叩打桌面,似乎在思索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