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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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晚間用餐,再看見滿桌黃色食物,他頓時就坐不住了。 “這東西尚不知好壞,你們便敢端上桌給兒子吃?”錢有道猛地站起身,“便是吃壞了也無所謂是吧!” “坐下!”錢家父親罕有如此凌厲的時候,“晚間我聽旁人說你與meimei的爭執,我還不信。現在看來,你當真是讀書讀得不知所謂了!家中父母誰能害了你!” 錢有道憋著氣看著他爹。 錢家父親用筷子敲了敲碗,一陣清脆聲里,他開口道:“這東西已經在京中種植了三年。第一年高門大戶強著收,收出了天價。你爹我花了大價錢才在京外找著農戶收了一些,自己在家中院落里小心培育了那一院子。你在家中住著,從未留過心。那年秋收后,我研究了一些用它做的點心吃食,給咱們家里賺了不少錢。” 他說著嘆了口氣,才繼續開口:“你讀書用的雪花紙,用的松煙墨,都是上好的好物件。沒了這東西,你根本用不起。可你還覺得,家中把它做給你吃,是在害你。” 錢有道渾身一僵。 他那愁苦的母親開口想要說些什么,錢家父親一個眼神就禁止了她說話。這位在市井里打拼了半輩子的父親抬頭看著自己足夠高大的兒子。 他曾經覺得這個兒子是他的驕傲。 但他現在覺得,如果再縱容下去,這個兒子會長成他的恥辱。 “這個糧種是云中郡王從海外尋回,千難萬難才帶回咱們弘朝。也是供起你這一身高昂開銷的家中支柱。你既不知反省,也不知感恩,確實不配吃它。” “滾下去反省!” 錢有道咬緊了牙關,他憤恨地看著桌上的父母meimei,許久后才一甩袖子,大步回了房。 院中積雪濕滑,他氣得根本不看腳下,幾步下去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栽進了一旁的雪堆中。 “啊——” 錢有道倒在雪中,看著天上再次恢復了安靜的明瓦,只覺那明瓦存在一日,他就要倒霉一日。 而相距并不遙遠的宮中,有人與他一樣的姿勢,正看著天上的明瓦。 “陛下,您感受過了,就起來吧。”王公公小心翼翼地說。 “太醫不是說我熱氣重么。”楊以恒躺在雪里,“這般祛火,不是正好。” “您這樣子,身子骨要壞的呀。”王公公輕聲說,“這天下百姓還指著您呢。” 楊以恒平靜地說:“他們指著我?我看他們是指著景長嘉。” 這話王公公不敢答,楊以恒也不指望他答。 他在雪里躺了半天,只覺得渾身骨頭都要僵了。當年嘉哥在北疆,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感覺?是不是日日都這般冰冷僵硬,所以他去了一次鎮撫司獄后,就再也不肯理他了。 “他們都指著景長嘉,我也指著他。”楊以恒說,“他怎么就真的能不理我了呢。” 甚至連教給他的關于土豆的做法,都教給了天下人。 甚至比教他的時候還要細致。 嘉哥,這天下百姓到底還是比我更重要了嗎? 天上明瓦寂靜,無人能答他的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君子之于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rou。是以君子遠庖廚也。”——出自《孟子·梁惠王上》 第40章 景家父母直到店里的客人都走后,才從服務員的閑談里直到了景長嘉獲得邀請的事情。 看著新聞里那人滿為患的數學系行政樓,景爸爸頓時想起景長嘉早上說,他回了學校一趟。 他把事情告訴景mama,景mama頓時坐不住了:“這么多人,嘉嘉不會受傷吧?” 自從景長嘉受了傷,他在親媽心里就跟個玻璃人一樣。更別說現在景長嘉全身骨骼還會時不時的犯疼,景mama就更擔心了。 她說著話直接拎包起身:“我回去一趟。” 景爸爸也靜不下來了:“一起回去。晚上有其他大廚在,不誤事。” 兩人趕回家時,景長嘉剛練完一套劍法洗了個澡,整個人濕漉漉地從浴室里走了出來。 景mama一看就皺眉:“又不擦頭發,哪里養成的壞毛病。坐好了我去拿帕子,讓你爸給你吹個頭。” 景長嘉乖乖在沙發上坐下,就見景mama步履匆匆地拿出了毛巾和吹風機,景爸爸接過吹風機,景mama就把毛巾攏在了景長嘉腦袋上。 她一邊給兒子擦頭發,一邊問:“麥田獎邀請你了,準備什么時候出發?” “明年呢。”景長嘉說,“估計二月底和學校的老師們一起飛庫貝納。今天才收到的消息,你們忙,我就沒告訴你們。” “這種大事,你都見到你爸爸了,怎么都該提一下。”景mama說,“要給你準備多少錢呢?庫貝納挺小的,但聽說他們消費很高。你們這種學術會議出國,對攜帶的資金有限制嗎?” 她回來這一路上,心里想了很多,也悄悄和景爸爸聊了很多。 嘉嘉現在就開始得到國外知名獎項的邀請了,不管他能不能拿這個獎,他的學術才能已然開始顯現。 他出國走了一趟,會得到國外研究所的青眼嗎?會有厲害的老師想要收他做學生嗎?他們當父母的心里是期盼的。 可國外這些年實在是不夠安全,他們要支持嗎? 可是想想他們看過的網絡新聞,他們做學術的好像總是要出國的,有了留學經歷回來發展好像都要更容易一些。如果嘉嘉想出國,他們家賺的錢夠嗎? 他們一路上驕傲又憂心忡忡地想了很久,可回家對著景長嘉,卻又一個字也沒提。只擔心這次出去,嘉嘉的錢夠不夠啊。 景長嘉柔聲說:“別擔心mama,我有錢。” “你那點錢哪里夠啊。”景mama說。 她知道景長嘉得了一大筆獎學金。可在她的認知里,學校獎學金頂了天了也就是幾萬塊。嘉嘉給全家都買了禮物,手里還能剩多少錢呢? “夠的。學校還會報銷的。”景長嘉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別擔心。” 他說著,側過身,眉目柔和地看著景mama:“什么都別擔心mama。我們都會越來越好的。” 景mama凝視著他,用力擦了一把他的頭發:“嗯。” …… 在玉京大學的強力干涉下,關于景長嘉受邀參與麥田獎的新聞便如同玉京這個冬天一樣急速降溫。 幾場大學后,路邊的積雪都能堆得半人高。 楊恒回家的時候滿嘴罵罵咧咧:“不是說馬路都啟用新的自溶解技術了嗎,今年怎么還這么多雪堆。” 從學校回家的短短十分鐘路程里,楊恒小同學一共摔了十跤,其摔倒頻率比分針都更穩定。 景長嘉掃了一眼他的鞋,無奈道:“回校換一雙鞋,你那鞋根本不防滑。” 楊恒舍不得:“它好看啊。” “那就受著吧。”景長嘉說,“你們放寒假了嗎?” “沒呢……還要半個月。”楊恒慢吞吞地掏出一沓厚厚的卷子,“周末兩天,做這么多。讓我死了算了。” 他癱在沙發上看著他哥:“你別告訴我你已經放假了。” “小同學,哥哥我可不一樣。我開學就沒上過課。”景長嘉說著忍不住笑了起來,“熬吧,熬完三年,爭取考來做我的學生。” 這話他在醫院的時候也說過,那時候楊恒根本沒當過真。可現在看著他哥這一路往天才科學家狂奔的架勢,楊恒忍不住認真考慮起這個問題來。 “你們學校招老師,不都得博士嗎?你要三年念完博開始收學生啊?”楊恒覺得這件事有點夸張了。 景長嘉裝模作樣地想了想,逗他:“看我們小恒什么時候想考,我就什么時候收學生。” “那還是算了吧。我才不要當你的學生!我不要學數學!” 楊恒咸魚癱軟垂死掙扎了半天,只能掙扎著坐起來,拎起自己的試卷:“我去寫作業了。” “去吧。”景長嘉揮了揮手,看著他進了書房,才重新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這一期的《世界數學會刊》上。 這一期的《世界數學會刊》在所有新論文之后,做了一個小猜想主題合集。將近幾十年數學界各個前沿領域的比較重要的猜想們做了個簡單的集合。 這里面最吸引景長嘉視線的,是一個關于高維代數簇的極小模型猜想。這是一個自提出以來,已經超過了半個世紀的難題。 它看起來和極小量子模型相似,但它的本質卻和奇點解消一樣,是一個古典代數的問題。之所以叫極小模型,是因為它對于高維代數簇做出了系統的結構分類。 一個細致、大膽還異常聰明的猜想。 而景長嘉之前對于奇點解消的工作,正能為這一猜想提供進一步的可能性。 景長嘉神采奕奕地登錄了文獻網站,準備先將這個領域的論文都看一遍。 自極小模型猜想提出五十余年來,無數的數學家對此發起沖鋒,在它的系統分類上提出新的問題,又解決舊的問題。 景長嘉被它璨璨的智慧光芒吸引,投入進這個框架之中,一忙碌就忙到了第二年的二月底。 再過小半個月,庫貝納的第二十五屆麥田獎就要召開。 景長嘉去學校與同行的老師們見了個面,又領回了自己的證件,然后緊急地跑去醫院復查。 這一次檢查如果再沒有別的問題,以后就無需這樣頻繁的跑醫院了。至于骨頭疼這件事,既然查不出來,他也就沒與醫生提。 反正這也該是當初系統故障引起的一些后遺癥,等系統用能量慢慢溫養,總有好全的時候。 一切準備就緒,二月二十七日,景長嘉、喬聯并兩位受邀的博導與他們各自的學生一起,從玉京大學出發前往前往了庫貝納。 庫貝納鄰近布伊戈,是一個氣候溫暖的島國。他們人口只有幾千萬,卻擁有非常多的學術組織。其在醫學、數學與計算機上的科研實力異常厲害,是一個不可小覷的國家。 麥田獎一百周年的頒獎典禮,選擇在庫貝納舉行,既是對庫貝納四位麥田獎獲得者的尊重,更是對庫貝納在學術領域里的貢獻的肯定。 而庫貝納也對這樣的看重會以了自己最大的善意。 這次麥田獎舉行頒獎典禮的時鐘大禮堂,是庫貝納國寶級禮堂。它與庫貝納一同建立,矗立在這個國家心臟的幾百年來,見證過每一位領導人的宣誓。 麥田獎的工作人員領著他們逛過時鐘大禮堂后,才將他們送回酒店。 本次招待數學家們的酒店就在時鐘大禮堂不遠處,開車僅需五分鐘的車程就能抵達。庫貝納為數學家們豪氣的包下了整座酒店,并承諾報銷數學家們在庫貝納的一切正常開銷。 “他們國家看來確實對科研人員非常尊敬啊。”馮老師忍不住說,“我去過那么多國家,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大手筆的。” “布伊戈不報銷嗎?”另一位博導問他。 馮老師皺著眉頭搖頭:“除開學校報銷部分,一切自費。” 哪兒像庫貝納這里,去奢侈品店刷一車奢侈品,都能當禮物送給他們。不過大家都是場面人,估計也沒人干得出這種事情。 在入住安排上,龍夏來的數學家們都安排在了同一層。這次除了他們之外,隔壁的龍夏大學也有三人受邀,另有某個工業大學的應用數學的幾位博導受邀。但工業大學的那幾位導師都沒有過來。 馮老師領著他們去與龍夏大學的三人見了個面,一行人湊在一起一同吃了一頓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