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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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玉京大學受邀的數學家并不少。 雖然路乘川本人并不在受邀之列,但數院有概率論方向與動力系統方向的兩位博導,并一位物院天體物理方向的博士喬聯得到了邀請。 這幾位里,只有那位天體物理的博士喬聯還未到四十歲。收到邀請函時,連他自己都分外驚訝。 “小喬來了。”路乘川看著在門口遲疑的人,笑瞇瞇地招了招手,“進來坐。你們都到了,就只差長嘉那孩子了。他住得遠,估計還要等一等。” “沒事,反正今天我們也沒什么事。”那位概率論的博導笑了笑,“小喬是不是物院的老師來著,我好像看過你的論文。” “馮老師好。”喬聯拘謹地說,“我在斯院士手下讀博,偶爾會去給本科的學生講講大物。” 本校博士給本科講課,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馮老師呵呵一笑:“那就是你了。咱們天體物理的喬聯。現在攢攢講課經驗,畢業了剛好直接入職。前年你發在《數學新發現》上的那篇m理論研究很有意思。” “那篇論文我也看過。”動力系統的博導也開了口,“我手下的博士生要有小喬這么機靈,我做夢都得笑醒。” 喬聯呆愣愣地一笑,實誠地說:“我也就是有幸得了斯院士的指導。論機靈還是得看景長嘉。” 可景長嘉那種學生,哪里是做夢就能夢來的? 那得老天爺追著賞飯,從天上掉一個下來。 “說到小景,小喬你那個研究方向和小景應該也有話聊。m理論和霍奇猜想關系挺深。”馮老師說,“所以我們小景呢?都到哪兒了?” 話音一落,辦公室里幾人都聽到了一陣極其嘈雜的聲音。像是有無數人涌了進來,將數院辦公樓團團包圍。這種鼎沸聲里,還夾雜了一些電器的嗡嗡聲。 幾人一抬頭,就見窗外不知何時飛起了一架無人機,正對著辦公室猛拍。 “怎么回事?保安人呢?無人機怎么能在學校里亂飛!” 路乘川猛地起身,拉開辦公室大門走到走廊低頭一看,就見樓下密密麻麻的人頭,無數的攝像鏡頭與相機閃光燈正對著他們上方猛拍。 一見有人探了頭,立刻有人大喊:“景長嘉!景長嘉!” “景長嘉在嗎?” “景長嘉方便出來接受采訪嗎?” “景長嘉!聽說你拿到了麥田獎的邀請函,對于麥田獎你是否有信心呢?” 這可是19歲的麥田獎受邀人! 更甚至很有可能在三個月后變成19歲的麥田獎獲獎人! 不拿到他的第一手報道,都對不起他們身為媒體人對新聞的敏銳觸覺。 數院寥寥的幾個保安根本抵不住涌過來的采訪大軍。要不是一樓大門得刷指紋進入,現在整棟樓估計都會被記者攻陷。 路乘川看得臉都黑了,倒是馮老師一直樂呵呵的:“我們小景確實受歡迎。” “這哪里是受歡迎,這是要把孩子架在火上烤!”路乘川怒罵一句,摸出手機就打給了學校的保衛科。 沒有什么獎項是萬無一失的。就是諾貝爾,都還有黑馬冒頭。越是頒獎在即,越要低調行事才好。 掛掉保衛科的電話,路乘川又給景長嘉播了通電話。 景長嘉接到電話時,空軌剛好抵達玉京大學外面的空軌站。空軌還未到站時,他就已經聽了滿耳朵自己的名字。 按開手機,屏幕上的彈窗也用黑體大標題寫著《我國19歲青年數學家景長嘉,受邀參與麥田獎》。 看清標題的一瞬間,他就立刻將脫下來的圍巾系好了。 正在發愁去學校會不會被堵,路教授的電話就來了。 電話那頭的路乘川強壓怒氣,只和藹地與他說:“學校現在記者太多了,沒辦法講事情。你就先回去吧。回頭我給你和另外幾個受邀的老師拉個群,你們在群里認識一下。也約一下去庫貝納的事情,你第一次出國參加這種會議,最好還是跟著老師們行動。” 景長嘉從不揮霍任何人的好意。他站在空軌站的角落里笑瞇瞇地與路乘川講完電話,才腳步一轉又回了空軌里。 可回了空軌,他卻沒打算回家。 在景家餐廳附近的cbd下了車,他穿戴嚴實的進了一家地下商超,花了整半個小時的時間挑挑揀揀選好了自己的想找的東西后,就拎著一袋子東西去了自家的餐廳。 早上十點,是一個餐廳沒有食客,但后廚備餐已經開始忙碌的時間。 景長嘉熟練的繞到后廚,遇見他的服務生正要開口阻止陌生人進入廚房重地,就聽見一身廚師服的老板語氣欣喜地開口:“嘉嘉,今天怎么過來了?” “我有點事情想找爸爸幫忙。” 景長嘉笑瞇瞇地舉起了手里的口袋。 第39章 景長嘉從小就很少來家里的餐廳。 一開始景家父母創業時,餐廳只是一個小小的路邊攤,他們在那里做鐵板燒。火一點、油一燒,煙熏火燎的并不適合小孩。 后來有了門店,一開始也是帶著景長嘉的。景長嘉小時候就特別好看,坐在那里就跟個瓷娃娃似得。那時候好多人都與景mama說:“要不是你家小孩太漂亮了,我可不進你們店來。” 漂亮又干凈的孩子,給人一種這個小小的店鋪也漂亮干凈的感覺。 但也正是因為太過漂亮,店里正忙時,小小的景長嘉差點在店里被人抱走。從那以后景家父母就將孩子托付給了景家姑姑。 等到生意越做越大,一間小門店變成了一層、兩層,乃至現在的三層。景長嘉都很少再來店里了。 景爸爸此時看著他,都有些做夢一樣的恍然感。 “這時候怎么過來了?”他有些局促,“你先等等,爸爸換身衣服再出來。” “別呀爸,這樣正好。”景長嘉笑著將手里的東西遞給他,“我需要你的幫助。” 景爸爸早就看到了景長嘉手里那一袋子土豆,他原本以為是景長嘉買回家的,結果……? “做什么的?” “我今天回了學校一趟。這是我們農學院自己研發改良的新土豆。”景長嘉面色不改地說,“但是我同學說,不知道新土豆做起來怎么樣,口感如何,所以我想請你幫幫忙。” “新土豆?”景爸爸眉頭皺了起來。 這土豆怎么看都是超市最常見的品種,口感不面不脆,不管做成什么都還算好吃。 “嗯,新的。他們做土豆免疫病的。敲掉了幾個基因,但是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口感。所以要試試。”景長嘉說,“可我們在學校又不方便,只能來找爸爸你幫忙。” 景爸爸沒上過大學,聽兒子這么一說,頓時緊張了起來。 “那爸爸要做些什么?要炒好了你再端回學校嗎?” 景長嘉麥田獎受邀的新聞發布時,景爸爸早就換好了廚師服開始工作準備,連手機都沒帶在身上。更別提看新聞。 “不用的。”景長嘉說,“就是希望你能用最簡單的烹飪方式,做幾個菜。只有一點點的鹽和油的那種。” 他當初在京城、在北疆,也教過人該怎么吃土豆。但那時一個人的能力有限,而且他著實不善廚藝。也就只能教大家烤著吃、煮著吃、蒸著吃。更多的也就沒了。 今日既然有這么多的空閑,他就想讓景爸爸隔空教一教弘朝的老百姓們。 秋收剛過,百姓糧倉富足,又入了冬日,無事可做。恰是研究廚藝的好時候。 弘朝的某些讀書人還在為了云中郡王不理他們,朝廷也不理他們,甚至連他們自己都不能統一戰線而憤慨不已,勢必要寫出亮眼檄文,讓所有人都站在自己這邊時。天上的明瓦卻悄無聲息的亮了起來。 這一次屏幕里的人穿著一身雪白,面目如同上次看鮫人那般看不清楚。 只聽云中郡王的聲音說:“土豆傳入弘朝已三年有余。此三年從最初只在京城與北疆試種,到后來推廣到江南、西南、福建等地,均有了不錯的收成。是以今日,我便請了位食神來教大家,如何烹飪這一新糧種。” 看著明瓦的人們齊齊一驚。 他們早已知道云中郡王來歷不凡,可他到底來歷有多么不凡?竟然能請來一位神仙親自教他們做吃食! 神仙居然會親自做吃食!灶臺這等臟污之地,便是那些讀書人都不肯輕易去碰的啊。說的是什么……君子遠庖廚。想來這廚房,有身份的人都是不肯碰的。 結果今日,云中郡王居然會請一位神仙來教導他們! 可不是說……云中郡王是個目無法紀,戕害百姓的壞人嗎?這樣的人,又怎么會注意到百姓的苦處?他又怎么會知道糧食又中了多久? 而且在京城與北疆試種……這不是…… 這不都是云中郡王的地界嗎? 若非云中郡王,還會有誰想到去北疆種糧食的呢?反正他們平日里,是一點都想不起北疆的。那地方窮山惡水還有鬼風,不是人待的地方。 可偏巧第一批種植的地方,就有北疆。 百姓們心中疑惑不已,卻見天上那位食神已經動作飛快地將土豆削皮切片,丟進了沸騰的水中。他們立刻收起注意力,開始全副精神地學習起來。 認字這種事學得不好,可下廚這種事,還有誰不會呢? 甚至那茶樓酒肆里的后廚,都拎著鍋鏟沖出了廚房,一門心思只想學會土豆的做法。 “云中郡王果真倒行逆施。”錢有道冷哼一聲,“你不是想學么?學啊!現在就學!我看看哪家閨秀不學管家女紅,去那廚間灶臺整日鉆營!” “我當然會學!”錢家meimei挺直了背脊,“我不僅今日會學,明日、后日乃至日后的無數日子,我都會學!” “只要是云中郡王說的就是好的,不管是何等污穢之物你都要去鉆是吧!” “哥哥是除了讀書,萬事不過心。云中郡王可說了,他教的是新糧種的烹飪之法。” “他說,你便信。”錢有道冷哼一聲,“這話你拿去爹娘面前說去,你看他們容不容得了你!” “哥哥你但凡留意這一點你碗中糧食,就該知道那老神仙烹飪的就是土豆。”錢家meimei冷聲道,“連碗中五谷都分不清來處,便是讀書做了官,又如何替天下百姓撐腰!” 錢有道的太陽xue一突突的跳,他猛地揚起手,對上meimei不服氣的目光,又恨恨收回手:“我等著你后悔的那天。” 說罷,他轉身就走。 “君子之于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rou。是以君子遠庖廚也。”錢家meimei看著哥哥的背影,冷冷道,“我也等著你反省的那天。” 錢有道猛地停步,他不敢去看meimei的眼神,只梗著脖子道:“別以為你讀了幾天的書,就知道書中之意了。” 一語落地,他大步流星地離開院子,回了自己的房中。 即便門窗緊閉,那明瓦上的聲音依然清晰地傳了進來。 錢有道心中怒火騰燒。 都這樣,所有人都這樣。只需要聽云中郡王幾句話,便都跟隨在了他身邊。他說什么都是對的,他講什么都是好的! 可自己費心費力做的文章,被山長批駁得一無是處!山長竟然讓他降等反省! 錢有道憤憤想,他明明學業進步巨大,今年初升入竹苑后,也得了許多次的夸獎。可僅僅只是批判了云中郡王,就被山長重新打回了菊苑,要求他從基礎學起。 憑什么? 他說的話,他寫的文章,又有何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