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書迷正在閱讀:風月窈窕、暴發戶女兒的導演路、蔫兒玉、天朝仙吏、我爹我娘分居七年后、古代流放日常(穿書)、重生暖寶:霍六爺的心肝兒嬌寵!、朕豈可為炮灰攻乎[穿書]、我和虐文霸總離婚了、玄學真千金在綜藝爆紅了
何清極充耳未聞。他闖進藺獲府中,就直奔后院而去。 今夜月明雪清,一片白茫茫之中,藺獲果真在后院喝酒。 見瞞不住了,小廝只能俯身告饒:“大人,我攔不住何大人。” “沒事,下去吧。”藺獲拎著酒杯,沖天上明瓦遙遙一舉,隨后仰頭一飲而盡后,才看向何清極,“我與無咎喝酒,你不請自來做什么?” 何清極冷著一張臉,一撩衣袍就在藺獲對面落座:“我今日做個惡客,是想請你藺大人,與我上一道聯名折子。” 藺獲眼一瞥,便如聽見笑話一般笑了起來。 何清極不在乎他的態度,直接道:“今日無咎既已示警,想來那皇城之外,你我都看不見的地方,惡氣驟生。天子當施雷霆手段,以正天下清明。” 藺獲漫不經心地倒了杯酒,又慢條斯理地飲盡了,才笑道:“何大人現在急什么?難道你現在講話,我們陛下能聽得進去了?” 何清極冷道:“殿下自然是能得。” 藺獲搖了搖頭:“是聽你的,還是與無咎慪氣,你總該分辨得清楚。我們這位陛下,受了先皇的磋磨……” “藺獲!” 藺獲閉了嘴,干脆拎起酒壺,也像景長嘉那般豪飲起來。 他們那位死狀不雅的先皇,性子倒也真是隨心所欲得很。滿心憐愛時,異姓的郡王敢說給就給,剛出生的太子也能說封就封。 等到人走茶涼、愛意消退,便想父死子囚。 藺獲無數次的想過,若非對長公主這個互相依偎著長大的meimei還有深刻的感情,景長嘉恐怕等不到前去北疆,就要在京城幽禁至死。 可誰知道,這父子兩竟都還能動同一個心思。 他想著這些事,都覺惡心得很。 冷酒入喉,壓下心中反胃。藺獲手一揚丟開空蕩蕩的酒壺,俯身拎起又一壇,正要拍開,何清極伸手過來,直搶酒壇:“藺獲!難道陛下鬧脾氣,暫且聽不進去,身為人臣該說的話就不說了嗎?!” 藺獲揚手避開他,懶得答話。 何清極猛地起身:“你莫要做這幅模樣,我自然也知道你們心中都怎么想我。可我告訴你,我從不認為在陛下登基后,我針對無咎是錯!我何清極立身一世,對得起天、地、君、親、師!” 他言辭鏗鏘,擲地有聲:“若我當真有錯,百年之后泉臺相見,自會向無咎長跪不起。” 藺獲眼皮一掀,聲音冷厲:“你莫要忘了無咎已然成仙,你哪怕千刀萬剮也見不到他。” “藺予之,你也別忘了這是無咎要守的天下!否則他堂堂郡王之尊,何苦去北疆吃風咽雪!” 何清極神色比他更利:“鎮撫司在你手中,這天下是否萬里蕭蕭,你比我更加清楚。藺予之我只問你最后一次,這天下百姓你管是不管?!” 藺獲額上青筋直跳,他仰頭看上天上明瓦,只見景長嘉執著那玉一般的酒杯,動作輕快地與那冰雪樣的糕點碰杯。 極輕的“咔嚓”聲響起,冰雪驟然破碎,內部鮮紅的玫瑰膏便如血般流淌了出來。 藺獲扔開酒杯,起身道:“去書房。” 第30章 天上風雪隨著明瓦的影像一同消失了。 楊以恒凝望半晌,無趣地收回目光。 看來他的好哥哥,對他的所為也并非一無所知。只是寧肯降下大雪,也不愿與他再多說一句。 這實在是無趣得很。 這滿桌的折子也無趣得很。 整日里只會那么些話,要他們立在朝上,又有什么用? 先前的雪也不知把他們的宅子都埋了沒。若是埋了也好,至少耳根清凈。 就在此時,王公公悄然進入,輕聲道:“陛下,藺大人求見。” “他想見我?”楊以恒嘴角一勾,“不見。” 王公公謹慎地道:“藺大人說……是有關于云中殿下的事,想與陛下商討。” 楊以恒翻折子的手一頓。半晌手一揚,將折子丟到一邊。他安靜地看著滿桌奏折,胸膛的起伏逐漸變得明顯。 王公公聽著越來越明顯的呼吸聲,小心翼翼地拾起地上的奏折:“陛下,不若……見一見罷。云中殿下在天上,還是看護著您的。” “他……” 楊以恒吐出一字,又猛地停了下來。 殿外白雪皚皚,印著天上月色,有一種冷冷清清的灼人。 明月不可飲…… “弄些積雪煮茶,”楊以恒突然道,“讓藺獲進來。” 積雪煎茶是風雅之事,自然也要在風雅之地。 藺獲對楊以恒突如其來的興致沒有任何興趣,他揣著奏折連夜趕來,只為了一件事。 王公公上了茶就躬身退了下去。 他知道藺獲深夜前來,只會觸楊以恒霉頭。上了茶后就干脆避得遠遠地,眼觀鼻鼻觀心地低眉垂目當個木頭人。 一炷香后,藺獲領著一隊御前藍翎衛匆匆離去。 一個時辰后,鎮撫司金甲衛由四方城門散出京城,消失在積雪之中。 大雪紛飛的陽臺上,景長嘉小心吃掉玫瑰膏,悄悄收起果酒,拎著它們的外賣包裝去毀尸滅跡。 “系統,情況如何?” 萬界互通系統有些打蔫兒。它的能量瞬間傾瀉一空,又眨眼被反哺灌滿,搞得它有些重回開機的虛弱。 系統沒有及時回答,景長嘉忍不住關切道:“你還好嗎?” “我很好。”系統蔫蔫兒地說,還不忘道,“下次有這樣的好事,還要叫我。” 80的能量倒出去,120的能量返回來。這種好事除了宿主這里,哪里還能找到! 景長嘉失笑搖頭:“這種事越少才越好。次數多了,就不奏效了。” 神仙干涉凡人事,一次是顯圣;兩次是施威;三次四次……就該想想怎么弄死這個沒有分寸感的神仙了。 他可以利用現在弘朝對他這個身份的好奇與畏懼,讓事情朝著他期望的方向發展。可這方法也就只管用這么一次。 日后……便只有命運自擔了。 系統有些不明白,景長嘉之前威逼利誘他來一場雪的時候,分明是焦慮擔憂的。可雪一落,他又換了個態度。 甚至讓系統覺得,他有些冷漠了。 它茫茫然的鼓出了一個問號。 景長嘉回到陽臺,一邊收拾那些小物件,一邊說:“先前詐你,是因為我不信你只有這點能力。” 一個剛剛開機就能讓時間停止的系統。 一個說著自己機能全部停止,就要進入休眠,卻依然能在弘朝投下海量天幕的系統。 它說它只能幻化一個圖書館,景長嘉信它沒騙他,卻也篤定它有所保留。 系統既然能從弘朝吸取能量到二十一世紀來,自然也能從二十一世紀傾瀉一些特定能量去弘朝。 能量即物質。 投下的天幕本身也是一種物質。 那么換一種物質,想來也沒什么問題。 反向傾瀉看起來非常困難,但收獲也是巨大的。不然系統不會還沒緩過神,就想著要下一次了。 然而…… “我說沒有下一次,是因為……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命運。每個人也有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 景長嘉看著窗外的夜色,如畫的臉被光氤氳上一層瑩瑩的冷色調,更顯得他如玉雕刻鑿,冷清又疏離。 “而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該擔的也盡擔了。剩下的只看他們自己如何選擇。你說過,人類文明的發展,只能由他們自己選擇。” 他說完展顏一笑,動作輕快地把那只裝神弄鬼的水晶球送回了楊恒的房間,又將小烤箱與餐盤都放回了廚房。 最后只剩下一個薄瓷茶杯與加溫墊。 他將最后一點果酒倒入茶杯之中,平舉著它,笑道:“但我仍要謝謝你,愿意陪我做這出戲。” 希望這一出神仙震怒、天降大雪的戲碼,能給百姓換得多兩年的平靜。 話音一落,他一揖到底。直起身來,就將杯中果酒一飲而盡。 “好了,休息完畢,該工作了。” 極小量子模型的演算過程他還一個字都沒有輸入進電腦,論文更是沒影的事情。定下來要看的文獻資料也因為自己的昏睡拉下了進度。 這個月是不是又得抽空去復查了,還有答應過楊恒的美人魚比賽…… 景長嘉想起來就痛苦的揉了把臉。 他好忙啊! 楊恒要是在家,他一定把楊恒抓來替他輸入算式! 可楊恒不在家,景長嘉只能打開電腦,自己獨自一個開始加班。 第二天景爸爸一起床,就敏銳地聞到一股酒味。他狐疑地在家里嗅了半天,最后站在景長嘉書房前,猶豫半天,只吐出了一句:“嘉嘉你醒了。” “爸,你起好早。”景長嘉抬起頭,關切地看了兩眼,“這么早,不多休息一下嗎?” 景爸爸搖搖頭:“店里事情多。嘉嘉,天都亮了,你學累了就去睡了,身體不好不要喝酒了。” “好。” 景長嘉點頭應了,就見他爹替他輕柔的關上了書房門,不讓任何人再打擾他。 沒想到偷偷喝酒居然也沒挨罵,景長嘉看著他爹關上的門,忍不住笑了笑。接著他掏出手機,設了個鬧鐘,就繼續投入了工作。 屋外旭日漸升,景長嘉全情投入到了極小量子模型的演算工作中。 之前在學校的大禮堂,因為板幅有限,面對的又都是業內頂尖的數學家們,許多地方他都是一個定理縮寫引入,就跳至下一個論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