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以論文的目光來看，這樣的寫法很不嚴(yán)謹(jǐn)。要把全部的算式補齊，也有點疲憊。

    正到了關(guān)鍵處，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景長嘉以為是設(shè)好的鬧鈴，他伸手隨意一按，確定電話里傳出來一聲很小的：“喂。”

    他聽得一愣，連忙抓起手機：“你好。”

    “你昨晚給我打電話了。”電話那頭的封照野說，“抱歉，我們平時手機都在輔導(dǎo)員那邊鎖起來了。你找我有事？”

    “沒事了。”景長嘉笑道，“你聽起來特別忙。”

    “拖某位在奇點解消領(lǐng)域做出了卓越貢獻(xiàn)的小同學(xué)的福。”封照野也笑了起來，“最近稍微忙了一點。恭喜你。”

    他這個回答景長嘉可完全沒料到。

    “你別告訴我，你也在搞科研。”

    “這倒也不算……你就當(dāng)它是專業(yè)課吧，”封照野說，“我這兩個月會很忙，估計沒辦法出來。我給你們家楊恒說了，讓他月考之后就陪你去醫(yī)院復(fù)查。”

    “我多大個人了，看個病還要你們輪番盯著，好丟人啊。”景長嘉哀嘆一聲，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問他，“喝酒嗎？”

    封照野沒有猶豫：“喝。”

    景長嘉忍不住笑了起來：“那就找個時間，陪我喝兩盅。初雪落了，應(yīng)該有好酒，好點心和好朋友。”

    “好，那就找個落雪的天氣，去泡溫泉喝好酒。”封照野一邊回答，一邊沖旁邊的人點點頭，“我通話時間到了，你有事播我另一個號碼，會有人接聽。”

    這說法聽起來，真的不像是個普通的學(xué)生。

    景長嘉不去深究，只說：“我也沒什么事，你去忙吧。”

    他禮貌的等著封照野掛斷電話，卻聽封照野問：“那你最近在忙些什么？”

    “整理極小量子模型的演算。”景長嘉笑道，“說不定你一篇論文還沒寫完，我第二篇又要登了。落后了呀封學(xué)霸。”

    封照野眉目柔和，輕聲道：“那我等著拜讀了，嘉神。”

    他沖旁邊提醒他注意時間的人再次點點頭，才說：“真的掛了，你記得吃飯。”

    “好。”

    景長嘉話音剛落，手機里就傳來了忙音。

    看起來真的很忙的樣子。

    不是自己一個人忙得分身乏術(shù)，景長嘉心情莫名好轉(zhuǎn)。他放下手機，依言去廚房給自己熱了一份水餃。回書房時，手機鬧鐘響得正熱鬧。

    剛按掉鬧鐘，門口就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楊恒一身校服，滿臉被蹂躪了一周的小白菜模樣沖進(jìn)客廳，第一時間甩下書包大喊：“哥——美人魚比賽——”

    “知道了知道了。”景長嘉走出書房一看，卻發(fā)現(xiàn)除了楊恒，門口還站著兩個半大孩子正在換拖鞋。

    原本兩人還打打鬧鬧，可一看見他，那兩雙大眼睛先是茫然，懷疑，再是震驚，恐懼。

    竟然異口同聲，雙雙正襟大喊：“哥哥好！”

    景長嘉看得樂了：“你們怕我做什么？”

    兩人又不約而同地用力搖頭：“沒有，不怕！就是沒想到楊恒他哥是你！”

    年齡最小的麥田獎提名者，學(xué)校里永恒的江湖傳說，每個老師嘴里的學(xué)神學(xué)長。

    他居然是個活的！

    這種傳說級人物，他就該遠(yuǎn)離學(xué)弟學(xué)妹們的生活！

    兩個小朋友瞳孔地震，滿臉柔弱地求助地看向楊恒，可楊恒已經(jīng)丟下了朋友，鉆進(jìn)了臥室換衣服。

    景長嘉越看他倆越樂，干脆道：“不用換鞋了，我不會做飯。帶你們出去吃。”

    “啊，哦，好……”

    啊，和活的傳說吃飯，沾染上新鮮的學(xué)神之氣，這一次的月考肯定能多考幾分吧？

    第31章

    兩個小朋友是楊恒在學(xué)校的籃球隊搭子。

    一個叫高遠(yuǎn)，一個叫李和。都長得高高壯壯、魁梧挺拔。可一對上景長嘉，就跟鵪鶉附體一樣，格外的孱弱可憐，但會在景長嘉注意不到時，瞪圓了眼無聲尖叫。

    就連吃飯的時候，他們都不敢大聲說話。

    景長嘉覺得他倆好玩極了，變著法子逗他們：“跑出來看人魚比賽，你們父母知道嗎？允許你們看這個嗎？我不讓你們好好學(xué)習(xí)，反而帶你們出來玩耍享樂，你們爸媽知道了不會罵我吧？”

    一連串問題問得兩個小孩漲紅了臉直搖頭。

    景長嘉又問：“那他們要是罵你們，怎么辦啊？”

    高遠(yuǎn)結(jié)結(jié)巴巴：“那、那、那……那就罵嘛。”

    景長嘉聽得直樂：“你們就不能告訴他們，是和楊恒一起來找我補課的么？我在你們高中家長群里名聲還不夠大嗎？”

    高遠(yuǎn)張大了眼，漲紅著臉猛搖頭。可一想不對，又換成了點頭。

    他亂七八糟的點頭搖頭，看得景長嘉樂不可支：“是名聲夠大，還是不夠大呀？”

    “大的。”李和鼓起勇氣說，“所有人都認(rèn)識您。”

    那名聲就跟閻王爺似得。

    提起來全班都得抖三抖。

    這樣的人物怎么就是活的？

    楊恒但凡告訴他們，他哥名叫景長嘉，他們就不來了！

    “既然知道我，那你們就機靈點呀。”景長嘉笑瞇瞇地開始胡謅，“告訴爸媽你們是去找楊恒那個拿了國獎的哥哥補課去了！”

    兩個小朋友聞言一震：“你還拿了國獎？”

    完了完了，老師數(shù)落他們的罪名又要多出一項了！

    “還沒有。”景長嘉一本正經(jīng)地，“但我預(yù)感可以拿。”

    高遠(yuǎn)的眼睛又睜大了：“這也是可以預(yù)感的嗎……”

    楊恒他哥居然也會滿嘴跑火車？

    “當(dāng)然可以預(yù)感。”景長嘉憋著笑，顯得更正經(jīng)了，“你們年級有多少人比你們厲害，你們是知道的吧？”

    見兩個孩子點頭，他就又說：“那我們學(xué)校我們系，有幾個人比我優(yōu)秀，我也很清楚的。”

    他說得好有道理啊！他們學(xué)校能比他厲害的人，估計也沒有幾個了。

    高遠(yuǎn)和李和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了悟！

    先前他們還覺得這哥哥滿嘴跑火車，現(xiàn)在又覺得人家好像說了大實話。

    他們恍然大悟的樣子看得景長嘉哈哈大笑。

    “好了，逗你們的。”他忍不住說，“別緊張，我又不是吃人的怪獸。”

    他說完起身，心情愉快地去結(jié)賬。

    趁著他不在，楊恒立刻道：“你們別怕他，他還會躲在家里悄悄喝酒，我一進(jìn)門就聞出來了。”

    噢！還會悄悄躲起來喝酒！

    兩人悄悄問：“你哥也怕家長啊？”

    楊恒說：“那誰能不怕家長啊。”

    傳說中的學(xué)神也會怕家長，那他們也差不多嘛……兩個小朋友頓時沒那么緊張了。

    吃過飯，一行四人就往地鐵走。

    美人魚大賽的決賽地點，在玉京西城的知名水樂園。

    這個樂園今年整體重裝過，為了打響名頭，更是斥巨資重修了美人魚表演的水族館。又向全國投放比賽宣傳。直到臨近決賽，比賽終于萬眾矚目起來。

    因為距離遙遠(yuǎn)，就得先坐地鐵再轉(zhuǎn)乘前往水樂園的空軌。一到地鐵站，一行人就被地鐵口的人流量給震驚了。

    就連進(jìn)站安檢口都在排長隊，簡直跟春運差不多。

    楊恒一看，立刻就說：“走，出站打車。”

    李和一聽打車，有點怯：“這個距離，打車好貴啊。”

    “沒關(guān)系，我有錢。”楊恒說，“哥，走。我們打車過去。”

    他哥才剛出院多久，這個月還得去復(fù)查呢。哪里經(jīng)得起這么多人在那么小的車廂里擠來擠去的。

    楊恒是堅決不肯讓他哥去挨擠的。他都怕一個不小心，就把他哥擠骨折了。

    他初升高超常發(fā)揮，mama和舅舅、舅媽獎勵了很多零花錢。住校之后的生活費也省了一些。夠讓他們打車跑個來回了。

    景長嘉塞回手機，笑瞇瞇地跟著楊恒往外走。等他們逆著人流出了地鐵站，一輛私家車剛好在站口停穩(wěn)。

    “上車。”景長嘉道，“跟哥哥出門，哪里有讓你們cao心的道理。”

    一行四人剛好載滿一輛車，司機確認(rèn)過訂單號，就風(fēng)馳電掣的往水樂園而去。

    重修過的水上樂園是個巨大的蛋型，它內(nèi)部鑲滿柔性顯示屏，一進(jìn)入水樂園，就猶如進(jìn)入了另一個神話王國。

    柔和的月亮如船，在高天的云海上隨波起伏。有水仙花布滿云海之畔，巨鯨從云海躍起，發(fā)出如嘶長鳴。更遠(yuǎn)的地方，似乎有人魚嬉戲。極偶爾的才會捕捉到她們五彩的尾巴。

    天上有特制的雪花飄飄揚揚地落，落到身上定睛一看，就是一朵朵透明的六角小花。

    第一次過來的幾個小朋友已經(jīng)看呆了。

    景長嘉心中一動：“系統(tǒng)，現(xiàn)在開直播的話，你能給來玩的游客們打馬賽克嗎？”

    “可以。”系統(tǒng)說，“是否現(xiàn)在直播？”

    “那就直播吧。游客馬賽克別漏，運鏡你注意一下。”景長嘉提醒道。

    世上人有相似，他不想因為直播里出現(xiàn)了相似的面容，而給百姓們帶來什么麻煩。

    ……

    明瓦再次亮起來時，京城的百姓們正在掃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