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節
“我放棄!” “我放棄!” 于是乎,紈绔聚集地很快便達成了默契,與此同時,一個侍女緩步走了過來: “世子,夫人聽說今日郎君們要行比試。不知可否請女君們一道同玩?” “不知諸位可有意見?” 謝子朝放眼看去,這群少年郎君本就是為相看而來,這會兒能近距離欣賞女君們的風姿,自無不應的。 很快,男女賓席位處的竹簾被一一取下,而女娘們隨后便迫不及待的朝上首看去。 方才只有幾個膽大的女娘敢掀開竹簾偷看,這會兒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了。 “正所謂,無雙公子,如玉如琢,今日可算明白那詩中之意了。” “凌風傲雪,孤寒高絕。” …… 貴女席上,女娘們也不由小聲議論。 正所謂,食色性也,女娘也好顏色。 便如如今的臨安侯夫人,當初不就是看上臨安侯那張臉了么? 否則,憑他那不學無術的性子,文國公世子的嫡幼女,便是嫁個王爺都使得。 謝子朝眼看著女娘們只盯著徐瑾瑜看,反而把其他郎君晾在一旁,連忙讓諸人準備開始今日的比斗。 最先的文比,眾人抽中了擊鼓傳花,而男賓這邊兒,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徐瑾瑜。 徐瑾瑜也并未拒絕,隨著一陣密集的鼓點聲過,謝子朝直接揭曉了本次的字眼——“花”。 眾人也都是熟讀詩書的,方才因徐瑾瑜的容貌被搶了風頭的少年郎也有些坐不住了,那叫一個賣力。 一個玩鬧的擊鼓傳花,都被他們生生干出了幾分火氣,可不管他們爭奪,徐瑾瑜都會不緊不慢的補上一句。 那副淡然自若之風,已經勝他們多矣。 而最后,則以徐瑾瑜用一生僻至極的詩詞做以結尾。 但值得一提的是,這句詩詞乃是由文國公世子嫡長女佐證的。 寧三娘看著徐瑾瑜波瀾不興的面龐,施了一禮,謙虛道: “方才是三娘賣弄,還望平海候莫怪三娘多嘴。” 與謝六娘的嬌俏玲瓏不同,寧三娘頗有幾分被詩書浸染過的文氣,氣質出塵。 徐瑾瑜聞言,卻只表情平靜道: “寧三娘子博學多才,本侯還要多謝寧三娘子方才仗義執言才是。” 寧三娘聞言,有些羞怯的又行了一禮,這才坐下。 她本以為這平海候出身寒微,便是生的不俗,只怕作態也是粗蠻不堪,令人不喜,誰曾想他竟是這般的溫潤如玉,謙謙君子。 寧三娘不由微紅了臉,一旁的手帕交投來揶揄的目光。 不過,以寧三娘的家世,除了皇子公主,無人能與之比肩,她若是看中平海候,只怕無人能與她相爭。 最重要的是,她可比她的姑母會看人多了。 平海候年紀輕輕,便已經前途無量,她若是嫁過去,便是文國公府他日也要更上一層樓。 眼看著徐瑾瑜一人獨占全場風光,少年郎君們自然不依,隨后便鬧著要來投壺。 本來有不少人還寄希望與那些平時招貓逗狗的紈绔們,可卻不知為何,他們這會兒要么醉醺醺,要么尿遁,最后只得由淮陰侯世子牽頭,帶著一干自詡平日武藝也算精進的少年郎君與徐瑾瑜一同上場。 而女賓那邊兒,寧三娘、謝六娘等一干精通投壺之術的女娘們也紛紛上前。 徐瑾瑜抬眼看去,便發現自家長姐這會兒正若無其事的在娘的旁邊吃點心。 可他記得,此前長姐學禮儀的時候,這投壺之術可非常人可比的。 哼,看來長姐還真是為那人用心良苦啊,竟然不惜隱藏自己的光芒! 隨后,謝子朝便要宣布開始,徐瑾瑜卻道: “謝世子,還請稍后片刻。” 隨后,徐瑾瑜低聲吩咐一旁的侍從幾句,沒多久,徐鈺琬頗有些不情不愿的走了出來,現在女娘處看過來的眼神無端帶了幾分幽怨。 這讓徐瑾瑜更氣了。 長姐向來疼他,也不知那人給長姐灌了什么迷魂湯! 這一場投壺,少年郎君們那是不遺余力,屢屢投出令人驚呼的成績,什么貫耳,什么驍箭,頻頻出現。 一時讓一旁的好事者嘖嘖稱奇,稱其為這場桃花宴乃是京中宴會玩樂中最高質量的一次。 但即使如此,少年郎君們看著一旁不緊不慢,步履騰挪間,已經有百二十次驍箭彈出再中,他們已經都有麻木了。 而徐瑾瑜這樣也就罷了,那徐家女娘,素來在京中名聲不響,可誰料她這會兒卻也能勉強跟上徐瑾瑜的節奏。 于是乎,眾人見狀,不由泄氣。 等到徐鈺琬一次失誤,這場投壺才終于結束,而那些尿遁的、醉到的紈绔們才一個個坐直了身子,叫嚷著喝酒喝酒! 眾座喧嘩,而卻已經有不少人將目光投向了對面的徐鈺琬身上。 當初,徐瑾瑜橫空出世,成為御前紅人之時,便有人對徐鈺琬的婚事有些意動。 可奈何有圣上口諭在前,眾人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而等徐瑾瑜榮耀歸朝之后,眾人更是蠢蠢欲動,現如今,徐家把女兒帶出來,這也是有結親之意了吧? 這徐家女娘雖然年長些,可她的弟弟是當朝二品大員,本朝第一位侯爺啊! 這么一想,那小小的年齡差別,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兩場比斗,讓氣氛熱鬧起來,謝子朝笑吟吟的讓眾人自行宴飲,而對面的女娘也準備去樂新侯府的桃花林賞玩一番。 少年郎君起初還有些拘謹,但隨后也有一部人悄悄退了出去。 徐瑾瑜看著長姐和娘說了什么,隨后便離開了席位后,他悶了一杯茶水,也起身離席。 長姐素來謹慎,今日離席,莫不是那家伙正在本次宴中? 這么一想,徐瑾瑜哪里還能坐的住? 而謝子朝見徐瑾瑜離開后,當下眼中笑意加深。 他家六娘是極好的,他不信平海候不動心。 徐瑾瑜離開宴會后,腦中復盤了一下徐鈺琬離開的方向,隨后抬步而去。 樂新侯府的桃花林占地頗大,可不知區區侯府規格,不過當初先帝疼新雅公主,且新雅公主一心嫁給樂新侯,只怕要在樂新侯府久住,先帝自然不會委屈了其,故而只能為樂新侯府加制。 而等到了成帝,樂新侯府雖然不合規矩,可到底是先帝下的令,其若無大錯,成帝也不能輕易改制。 不過,這片桃花林倒是為不少少男少女牽過線。 這會兒,徐瑾瑜緩步走入林中,因為桃花林占地不小,所以大家不必擠在一起,遠遠看到有人影避開即可。 而徐瑾瑜按照記憶的路線走著,可卻不想第一個看到的竟然不是長姐,而是—— “殿下怎么在此?” 長寧公主這會兒正看著滿樹繁花失神,忽而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她回過頭,有些驚訝: “瑜郎君?” 徐瑾瑜上前行了一禮,長寧公主忙叫免禮,她想起今日桃花宴的主旨,下意識道: “瑜郎君今日赴宴前來,此時入了桃花林,莫不是有了意中人?” 長寧公主說完,又覺得不妥,隨后立即道: “是我失言了,只是之前嬸子一直記掛,這才多嘴幾句。” “沒,沒有。” 徐瑾瑜低低的說著,他垂下眼簾,輕聲道: “沒有意中人,殿下也沒有多嘴。只是方才見長姐離席,我心中有些記掛,故而來此。” 長寧公主聞言,表情又變得平和: “原是如此。不過,琬娘子雖然不善言語,可卻心中有主意,瑜郎君不必太過擔憂。” 徐瑾瑜嗯了一下,沒有說長姐早就有了意中人的揣測,反而問道: “殿下來此,是為了觀海亭的構建?” 長寧公主聞言有些訝異的看了一眼徐瑾瑜: “都說瑜郎君能掐會算,今日我也算是見識到了。” “哪里,乃是今日被謝世子引至觀海亭賞景之時,遇到了謝六娘子,從謝六娘子口中聽說的。” 長寧公主聞言,眉心一蹙: “姨母她……” 長寧公主一想到自己所求之事被新雅公主做了筏子,讓謝六娘去見了徐瑾瑜,便覺得有些憋悶。 “那不知新雅公主可曾告知殿下法子?” 長寧公主回過神來,聽了徐瑾瑜這話,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姨母確實慷慨解囊,可是瑜郎君有所不知,那小小的觀海亭,便用盡了皇宮庫中的所有青金石,若是我在歲華園復刻,只怕得不償失。” “哦?那殿下不妨用菘藍試試。” 徐瑾瑜如是說著,長寧公主卻從未聽過這個詞,徐瑾瑜隨后道: “是為中藥菘藍。” 長寧公主這才恍然大悟,徐瑾瑜繼續道: “民間曾用菘藍葉做染料來染布,我當初接手李氏布莊的時候,曾經偶然看過一眼。 每逢春日,菘藍葉隨手可見,雖不及青金石珍貴,可卻更具性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