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節(jié)
“魏大人今日倒是好利的一項口兒。” 魏思武的話刺痛的某些人的心,有人下意識的刺了一句,魏思武卻只是揚了揚眉: “利嗎?也不知若是如諸位這般躲躲藏藏,貪生怕死,如若他日烏軍打入王都,屆時諸位且看是吾的口利,還是烏軍的刀利吧!” 魏思武說完,直接揚長而去,氣的眾人忍不住直瞪眼,不由小聲嘀咕: “說的那么好聽,他怎么不去護送那位徐侍讀?” …… 朝堂之上的風波,徐瑾瑜并不知道,只不過他由六品晉至五品之后,身上的官袍又該重新?lián)Q新了。 今日,本該是織造局上門的日子,徐瑾瑜照舊前往衣帽所,卻不想織造局人正兩手空空的坐在原地。 看到徐瑾瑜進來,四人連忙起身: “徐大人來了,您快坐,您快坐。” 自從原來的京城織造一朝下獄,現(xiàn)任京城織造廢了老鼻子勁兒才隱隱約約探得一點兒口風,知道當初是這位徐侍讀入了宮沒多久便直接被圣上派人拿了去,一時心里把這位徐侍讀的重要性直接拉到了頂點。 京城織造尚且如此,便更不必提下面人了。 那副熱情似火的模樣和初次相見的倨傲不遜簡直判若兩人。 徐瑾瑜依言坐下,立刻有人奉上了茶水,徐瑾瑜并未取用,只是不解道: “諸位兩手空空而來,莫不是吾的的官袍出了什么問題?” 四人對視一眼,不由一笑: “瞧徐大人說的,您的事兒咱們大人還能不放在心上?您的官袍咱們早就準備妥帖了。” 旁的不說,當初織造局整改退銀子的時候,這位徐大人可是在頭一批里呢! 徐瑾瑜聞言眉頭輕輕一皺: “既然如此,那還請諸位大人送來吧,吾如今這般模樣,到底有些不合規(guī)矩。” “嗨呀,本來昨日您的官袍便快要制好了,可是圣上突然派人前來……” 織造局人拉長了聲音,似乎是在等徐瑾瑜主動問,可徐瑾瑜聽到這里,就像是沒有聽到一般,老神在在的喝起了茶水。 織造局人不由無奈道: “徐大人,您就不好奇嗎?” “揣測圣意,可是大不敬之罪。” 徐瑾瑜四兩撥千斤,織造局人聽了這話,忙看了看周圍,壓低了聲音道: “圣上并未下密旨,不過我們大人說,總不好讓您干等,這次派我們走一趟……您啊,這回的官袍怕是要換個色兒了!” 換個顏色? 饒是鎮(zhèn)定如徐瑾瑜,聞言也不由一頓。 大盛的官服依據(jù)顏色區(qū)分級別,一至四品為緋色,依據(jù)深淺不同而細分,五至七品則為深青色,再往下便是淡綠色了。 徐瑾瑜當初聽說了這個等級區(qū)分之后,都忍不住想,幸虧這大朝只請四品官員上朝,否則怕是一副萬綠叢中數(shù)點紅的美景呢。 而現(xiàn)在,他還只是一個從五品的侍讀,便要從青到紅,哪怕只是一個從四品,那也是連跳兩級了。 “多謝諸位告知,吾知道了。” 徐瑾瑜隨后起身拱了拱手致謝,可是織造局人哪里敢受,連忙側(cè)身避過: “哪里哪里,徐大人遲早要知道的,咱們哪里敢當您一句謝?” 織造局人客客氣氣的與徐瑾瑜說了一會兒,隨后起身告辭。 只是,臨行前,看著那被深綠色裹挾著猶如森林仙人的少年,心里不由嘆了一口氣。 有些人,天生便是被人仰望的。 從六品至四品,他才走了幾日? …… 成帝故意遲遲沒有宣布徐瑾瑜的官職,并且用隨行人員的名額狠狠的將大臣之中的不正之風煞了一通。 以至于這些日子不少大臣都越發(fā)焦慮,他們不知道同僚遞上去的折子舉薦的是誰,要是自家兒郎呢? 一時間,眾人熄了那顆爭名奪利之心,開始認認真真為這場戰(zhàn)役準備糧草和補給。 而徐瑾瑜在上值了大半月后,終于迎來了自己的休沐日,他自己倒是跟個沒事人一樣在與魏思武一墻之隔的宅子里悠哉悠哉的看書品茶,對于自家那已經(jīng)被塞的不能再塞貼子匣視而不見。 門子小石一看到徐瑾瑜就不由垮下臉: “大人,您就看看吧,看看吧,您好歹回出去一兩道帖子,否則小人屋子里要不了幾日就得被塞滿了!” 徐瑾瑜聞言不由一樂: “有那么為難嗎?” 小石沉沉的點了點頭,幽幽道: “小人現(xiàn)在日日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大人您不看帖子,不收帖子,可您看……一點兒用都沒有!” 徐瑾瑜只是搖頭一笑,這些帖子不過是為了從自己口中探得口風,看看這事兒值不值得下場罷了。 徐瑾瑜并沒有去理會的想法,但看到小石那副愁眉不展的模樣,徐瑾瑜勾了勾唇: “那,小石你一般怎么處置這些帖子?” 小石一臉茫然的看向徐瑾瑜: “都,都先塞著唄。” 主要是他還沒有遇到這么大的陣仗。 徐瑾瑜隨手抽了一張?zhí)映鰜恚瑨吡艘谎郏迷谑种信e例: “浪費!你看這帖子上的金絲,沒事兒扣點兒下來,就當給你這些日子的潤口費了。” 那些大臣們雖然心里勾心斗角,可是為了表示重視,送的帖子都是上乘的,有些上面的邊角都是用純金包裹帶印花的。 而徐瑾瑜這話一出,小石直接眼睛一亮,忍不住偏頭看去。 他不嫌棄這些帖子了! 這哪兒是帖子? 這是銀子啊! 等徐瑾瑜轉(zhuǎn)身離開之后,小石搓了搓手,立刻開始了自己的淘金大業(yè)。 首當其沖的就是那封華貴無比的帖子,那上面的黃金四只角都包一個指節(jié)大小,上頭還印了一枚云紋,好看,更值錢。 只是,就在小石卸金子的時候,冷不防翻了開來,他識字不多,但那里頭的“臨安”的紅印他倒是認得的。 可,這是方才大人已經(jīng)翻過的,應(yīng)該只是什么無關(guān)緊要的帖子。 小石隨后將腦中的想法拋之腦后,開始快快樂樂的薅金子。 而徐瑾瑜回到屋子,慢吞吞的將手指洗了又洗。 臨安侯府的帖子,這個時候送來,還故意搞的花里胡哨,其居心可以想見。 而就在徐瑾瑜被那張?zhí)訍盒牡臅r候,趙慶陽都等不及小石通報,直接沖了進來,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慶陽兄,這是怎么了?” 徐瑾瑜連忙給趙慶陽倒了一杯水,趙慶陽一口氣悶了下去,眼睛亮晶晶道: “瑜弟,我查到了!臨安侯他在運阿芙蓉!” “什么?” 徐瑾瑜猛地抬起頭,所有的一切在這一刻都已經(jīng)串聯(lián)起來了! 春月樓的阿芙蓉,乃是是臨安侯提供的。 而臨安侯之所以在靜安侯府出事后對自己大獻殷勤,乃是為了讓自己不要追究林騰案! 否則,遲早會查到他的身上! 徐瑾瑜很快冷靜了下來,他關(guān)上門,給趙慶陽又倒了一碗涼茶: “慶陽兄,你慢慢說。” 趙慶陽點了點頭,他是練武之人,方才是因為才得到這個消息之后,他實在太過震驚,直接沖了過來,不過這會兒他的呼吸已經(jīng)調(diào)整過來了。 “京兆尹大人對于城門把守一向看管嚴格,這些阿芙蓉究竟是怎么送進來的?” “這事兒說來也是巧合,當初瑜弟讓我去打聽臨安侯的行蹤,我多方打探,得知其會每旬固定回去郊外的莊子休息一日外,便再無與城外建議的時候。” 趙慶陽隨后回憶起昨日臨安侯正好外出旬休,他則暗中跟上,一路暗查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這幾乎讓他以為自己猜錯了方向。 “可誰曾想,我那群兄弟之中,有一人乃是斥候出身,他仔細觀察了臨安侯的馬車,這才發(fā)現(xiàn)了端倪。” ‘將軍,這臨安侯看著也不胖啊,這馬車倒是吃重的緊,您看大晴天的車轍都這么深,莫不是東西藏在了車里?’ 斥候試探的話語,讓趙慶陽也不由疑惑起來,要是臨安侯光明正大的將阿芙蓉送入京中,京兆尹豈能不知? 這根本說不過去! 趙慶陽說到這里,隨后沖著徐瑾瑜眨了眨眼: “瑜弟向來聰慧,不如猜猜這臨安侯是怎么把阿芙蓉運進京城的?” 徐瑾瑜聞言不由一笑,低眸沉思片刻,這才低聲道: “若是我沒有猜錯,只怕是這馬車乃是空心馬車。而這里面,最好作手腳的,應(yīng)該是馬車頂吧。” 趙慶陽聞言,不由瞪圓了眼睛: “瑜弟,你還真不給人活路啊!我累死累活忙了一夜才蹲到的!” 趙慶陽有些委屈,他當然知道是馬車的問題,可是他曾經(jīng)在臨安侯下馬車后,仔仔細細的在馬車里翻了一遍,結(jié)果卻一無所獲,只能忍著復(fù)蘇的蚊子,聽了一晚上的蛙聲,這才在黎明將明之際,終于蹲守到了那些順著馬車頂將阿芙蓉一塊一塊塞進馬車夾層里的下人。 趙慶陽從懷里掏出一塊素帕: “這是我趁臨安侯還未起身時,偷偷打開機關(guān)將里面的東西刮下來的,府醫(yī)說,確實是阿芙蓉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