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節(jié)
李六娘憤憤的丟下了手中的花枝,揮袖離去。 等徐瑾瑜回到宴上的時候,這才發(fā)現(xiàn)眾人都已經(jīng)到齊了,尤其是陳為民看向他時,那滿眼的“說謊?”,讓徐瑾瑜不由無言。 “徐會元回來了,你的杏花枝……” “哦,在這里,侯爺請過目。” 徐瑾瑜從袖中取出那支杏花,少年拈花而來,緩步徐行,醬紫的衣擺在風(fēng)中輕舞,端的是仙人之姿。 但這也改變不了他手里拿的是一支未開的杏花,永新侯欲言又止,隨后直接道: “這花枝還需由小女品鑒,還請諸位稍候片刻。” 眾人頓時期待起來,只有徐瑾瑜很是無畏的盯著眾人看傻子的眼神,端坐在一旁。 不多時,侍女盛著托盤而歸,永新侯掀開紅布,一時愣住。 “咳咳,姑娘說,這支未開的杏花最美。因?yàn)槲撮_,所以神秘;因?yàn)樯衩兀悦利悺!?/br> 徐瑾瑜這時候要是喝水,高低得噴出來。 他收回方才說那位李姑娘天真的話,她才不天真! 永新侯看著那支杏花,一時要笑不笑,要愁不愁。 閨女慧眼獨(dú)具,選中了會元。 但是閨女好像有些目盲。 永新侯拿著那支杏花,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沒有看出它美在哪兒! 但即使如此,經(jīng)歷這番波折之后,永新侯還是看向徐瑾瑜: “看來還是徐會元與我永新侯府有緣,這明珠便贈予你了!” 徐瑾瑜只是苦笑一聲,道: “明珠雖好,可若無精致漆盒收納,只怕日久天長,華光不再。” “本侯,買珠送櫝。” 永新侯很是堅(jiān)定的說著,但徐瑾瑜還是拱手道: “但學(xué)生不喜明珠,寶物應(yīng)贈真心之人,學(xué)生實(shí)在不能領(lǐng)受。” “徐會元,你是聰明人,你該知道本侯的意思。” “可侯爺,學(xué)生的意思也很明確了。” 徐瑾瑜看了一眼那光禿禿,只有花骨朵的的杏花枝,永新侯一時沉默。 宴會的氣氛似乎在這一刻凝結(jié)起來,永新侯不語,無人敢言,下方的學(xué)子們也不由緊張起來。 這徐瑾瑜也是真能剛! 正在此時,小廝突然進(jìn)來通稟,只是看著這凝結(jié)的氣氛,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什么事,講!” 永新侯面上沒有笑顏,語氣也帶出了幾分凌厲。 是了,能干脆利落將李守言當(dāng)做棄子的永新侯,又豈會是良善之人? 小廝遂磕磕巴巴道: “回,回侯爺,是,是魏世子登門接人了!” “接人?接的什么人?” 永新侯有些奇怪,他雖不在朝九翼,可也知道自己這個表外甥現(xiàn)在可是圣上跟前的紅人,他能和這些貢士有什么關(guān)系? “呃,是,是今科會元,徐瑾瑜徐郎君。魏世子說,他與友人還另有要事,這便要接人回去了。” 永新侯的目光有一瞬的不可置信,但隨后,徐瑾瑜便起身告辭: “既然如此,那學(xué)生便先行告退了。” 永新侯沒有說話,徐瑾瑜遂朝外走去。 只是,等徐瑾瑜即將離開的時候,永新侯沉聲道: “徐會元,我李家的宴,可不是隨便切莫人都能拒的。” 徐瑾瑜腳步一頓,回身沖著永新侯一禮。 其余人均神色戚戚,好個徐瑾瑜,自己點(diǎn)火自己先溜,留下他們這些人受罪! 之后的一段時間里,永新侯府一直在遞著帖子,最近的一場竟是遞給徐母的。 魏思武看了后都不由搖頭: “表舅他這是瘋了不成?那么多貢士,他就盯著瑾瑜你做什么?” “因?yàn)椋瑏G了面子吧。” 徐瑾瑜搖了搖頭,用那等哄騙手段將他們請去的人,轉(zhuǎn)頭又反咬一口,嘖。 “那瑾瑜你就不急嗎?” “我啊?我不急。這段時間,定然有人會替我解決了這事兒。” 徐瑾瑜老神在在的說著,魏思武一時幽怨的看了徐瑾瑜一眼: “瑾瑜,我怎么經(jīng)常覺得,我們仿佛不是生活在一個地方?” 第160章 永新侯府的帖子如同雪花一般的飛到別院, 等到最后,幾乎整個京城都知道今科會元郎被永新侯府瞧中了。 徐母到最后,門也不出了, 連一直樂此不疲的飯菜也不做了,只是愣愣的看著門外的天空發(fā)呆。 她雖然只是一個略識得幾個字的鄉(xiāng)下婦人,可是永新侯府這次這般來勢洶洶,她從下人的只言片語中,也知道其是瞧中了自家大郎。 只不過,其也不是真心真意想要大郎為婿,想是看大郎身世單薄, 這才這般相逼。 倘若, 大郎是臨安候府的世子呢? 徐母一升起這個想法, 心里便覺得難受的緊。 “娘, 您怎么了?” 徐瑾瑜本來也不怎么出門,是以這段日子因?yàn)橛佬潞罡? 直接推了所有的聚會, 安安心心宅在家中。 只不過,不知為何娘愁容滿面。 徐母被徐瑾瑜一聲喚的回過了神, 她忙擺了擺手: “沒事兒沒事兒, 娘就是在想事兒。” “既然沒事兒, 那娘想什么?娘還有什么話不能跟我說的?” 徐瑾瑜隨后坐到徐母的身旁,笑嘻嘻道: “娘說說嘛,說不定我就有法子呢。” 徐母張了張口, 但是不知從何說起, 過了許久, 她才輕輕道: “大郎,你當(dāng)娘的孩子, 悔不悔?” 徐瑾瑜愣了一下,抬眸看向徐母: “娘怎么會這么說?可是有人對娘說什么了?” “沒有人說什么,娘只是覺得……讓你當(dāng)娘的孩子,苦了你了。 要是大郎和思武、慶陽他們一樣的身份,永新侯府也不敢像現(xiàn)在這般相逼吧?” 徐母低低的說著,可是一雙手卻像一個孩子一樣,無措的交叉著。 “娘怎么會這么想?倘若我回到了臨安侯府,這次的親事,永新侯府確實(shí)不用相逼。” 徐瑾瑜頓了一下,語帶嘲諷的說道: “因?yàn)椋R安候會巴巴的把我直接送給永新侯府。” 楚凌絕還是其唯一的世子,可不也因?yàn)榕R安候意圖爭名奪利,做了犧牲品? “虎毒不食子……” 徐母干巴巴的說著,徐瑾瑜垂下眼簾,認(rèn)真道: “總之,我從不覺得咱們家不好。娘也不用憂心永新侯府之時,用不了兩日,他便會收手了。” 徐母茫然的看向徐瑾瑜: “永新侯府會收手嗎?他們聲勢這般大,就是為了臉面,只怕也……” 徐瑾瑜只是笑了笑,讓徐母寬心。 娘,只怕是高估了永新侯府的涼薄了。 之后的幾日里,徐瑾瑜無事時便陪著徐母在花園里散散心,說說話,徐母眉心間的憂愁也漸漸化開。 與此同時,隨著永新侯府的聲勢越來越大,連宮中的成帝都有所耳聞。 “徐瑾瑜和六娘嗎?兩個人郎才女貌,倒是十分般配,只不過永新侯將這事兒鬧的滿城風(fēng)雨,實(shí)在是不該。” 在成帝看來,永新侯也算是半個皇親國戚,可是卻把兒女親事弄的這么轟轟烈烈,實(shí)在是有失體統(tǒng)。 可馮卓卻聽到了點(diǎn)兒別的風(fēng)聲: “皇上有所不知,永新侯之所以如此,乃是因?yàn)樾鞎恢蔽丛煽冢旒覌D人也皆以徐會元之意為先,故而……” 成帝聞言不由動作一頓: “依你之意,那是永新侯在給自己占“地盤”了?” 馮卓默了一下,輕聲道: “十有八九。” “永新侯倒是慧眼獨(dú)具,徐瑾瑜之事朕還未徹底曉諭朝堂,他倒是先下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