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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炮灰真少爺科舉升官日常在線閱讀 - 第288節

第288節

    永新侯似乎很感興趣,徐瑾瑜隨后直接道:

    “有道是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可老婦人之愛,乃是溺愛。溺愛之下,便會造成那后文的人吃人的亂象?!?/br>
    “那若是子女不知呢?又或是那老婦人只與其夫相依為命呢?”

    徐瑾瑜看了一眼永新侯,聲音帶著幾分淡然:

    “災年之下,子女若不知,那莫不是耳聾目盲?若是其夫……男兒若不能敬重、愛重自己的妻子,能吃下其rou不聞不問,他如何配的上老婦人的割rou之苦?”

    “好!”

    永新侯忍不住擊掌,看的下方諸人眼紅不已,徐瑾瑜卻隨后道:

    “但,此乃學生一家之言,侯爺若是有意,想必諸位同窗還會有其他讓侯爺滿意的想法。”

    永新侯笑容微微一頓,但隨后果然如徐瑾瑜所言,挨個請學子們重新講評。

    只不過,大部分學子的前半生只在四書五經中度過,換個角度去看問題,已經有徐瑾瑜珠玉在前,他們再如何絞盡腦汁,可也無法讓永新侯擊掌為贊,一時急的鼻尖直冒汗。

    反倒是一旁的陳為民很是淡定,雖然說的也是中規中矩的答案,但也沒有心急反而讓人覺得莽撞。

    永新侯的眼神在身旁二人身上游移了一下,隨后這才客氣的介紹道:

    “今日的杏花宴,內人身子有恙,乃是吾家六娘一手cao辦,不知諸位覺得如何?”

    徐瑾瑜準備摸豌豆的手不由一頓,唯有一旁的陳為民還在喝著茶水。

    永新侯遂笑吟吟道:

    “今日的茶,也是六娘以初春的杏花露所烹,看起來陳郎君頗為喜歡。”

    陳為民聞言動作直接頓住,上首的二重奏終于徹底消失。

    永新侯:“……”

    這兩個小子今日到底來干嘛的?!

    徐瑾瑜見陳為民如此,心里也覺得很是奇怪,永新侯府設宴的目的并不掩飾,若是他不愿意前來侯府,何必要應下帖子?

    但除了二人之外,其余諸人倒是分外捧場,這個說李娘子遣人做的杏花圓子湯花香撲鼻,那個說李娘子烹的茶香而回甘,世間難求。

    在此之前,徐瑾瑜還不知道自己這批同年們一個個花活這么多。

    嗯,大開眼界。

    只不過,永新侯雖然應著,可卻都面上淡淡。

    等到宴會過半,永新侯這才笑著開口:

    “今日乃是杏花宴,諸位且自行前去賞花,若有心儀的花枝,可帶回來,若是選出最好的一支,本侯便以此物相贈?!?/br>
    永新侯說完,拍了拍手,便有侍女端著一托盤上前,里面赫然是一枚流光溢彩的夜明珠!

    哪怕是白日,也能讓人感受到這顆珠子的不同凡響!

    “若有勝者,本侯便以明珠相贈。”

    隨著永新侯這話一出,眾人的呼吸頓時急促起來,這贈的哪是夜明珠,那是掌上明珠!

    永新侯這話一出,眾人紛紛起身行禮,隨后他們的身影沒入杏花林中。

    而徐瑾瑜和陳為民,二人大眼瞪小眼一番后,這才在永新侯那都快要掛不住的笑臉下,起身告辭。

    “好好挑一挑。”

    永新侯殷殷叮囑,仿佛無意。

    而等徐瑾瑜和陳為民離開宴會后,二人在一條分岔路處停留,陳為民看了徐瑾瑜一眼,開口說了今日第一句話:

    “既然不愿,為何來此?”

    “陳同窗不也是嗎?”

    “九人同來,吾所不來,不妥?!?/br>
    徐瑾瑜都懵了:

    “難道不是陳同窗先應下的嗎?”

    陳為民看了一眼徐瑾瑜:

    “我聽聞,其余九人都已應下?!?/br>
    二人隨后,不由相視沉默。

    這永新侯府不會為了讓所有人來,每個人都這么說吧?

    “堂堂侯府……”

    “這……”

    二人都有些一言難盡,隨后徐瑾瑜拱了拱手:

    “那,陳同窗,我們便就此分別吧?!?/br>
    徐瑾瑜可沒有和一個大男人賞花談月的心思,陳為民也點頭同意,隨后二人各自分開。

    不得不說,永新侯府這片杏花林打理的確實不錯。

    昨夜里許是吹了一陣風,這會兒地上鋪了一層粉白的花瓣,鵝卵石鋪就的小路旁,翠綠的蘭草間也被露水黏著兩片杏花瓣,旁邊便是兩排投下枝椏,千姿百態的杏花樹。

    如此意境,實在動人。

    徐瑾瑜本來只準備隨意折一枝花交差,可卻也一時貪看美景,沒入杏花深處。

    “好俊俏的郎君!你便是今科貢士?”

    一旁傳來一聲清脆的女聲,徐瑾瑜偏頭看去,是一個相貌甜美可人的女娘,她笑盈盈的看過來時,眼睛便彎成了兩彎月牙兒。

    “不錯,姑娘便是……李娘子吧?!?/br>
    徐瑾瑜拱了拱手,后退一步,卻不想那女娘卻上前一步,好奇的看著徐瑾瑜:

    “我算是知道那話本子里的才子,得是什么樣子,才能將那些高門小姐迷的神魂顛倒,若是郎君你……咯咯,那也是正常啦!”

    李六娘笑吟吟的看著面前的少年,靜等著少年面紅耳赤,一旁的侍女連忙拉了拉自家娘子的袖子。

    若是她沒有猜錯,這位可是今科會元,要是被娘子嚇跑了可如何是好?

    徐瑾瑜聞言只是微微皺眉,他抬眸看向李六娘:

    “姑娘此言不妥,既是才子,若是用一些不當手段,與高門女娘私結姻緣,那可不是什么才子佳人,而是才子誤佳人?!?/br>
    李六娘眼中閃過了一絲詫異:

    “為何這么說,才子佳人,終成一對,神仙眷侶,世人艷羨?!?/br>
    徐瑾瑜聽了這話,忍不住按了按眉心:

    “所以,這些話本子就是這么誤人的嗎?”

    “姑娘出身顯赫,不理俗事,我若多說,姑娘只怕也不愿意聽,我只問姑娘所用一盒胭脂價值幾何?”

    李六娘愣了一下,隨后看向自己的侍女,侍女立刻道:

    “我家娘子的胭脂乃是劉記胭脂鋪的特供胭脂,玉芙蓉,一盒便需紋銀十兩?!?/br>
    “是啊,姑娘一盒胭脂都要紋銀十兩,可是尋常書生抄書一本,也不過十幾文錢。

    如若,那話本子成了真,那姑娘日后只怕用不得胭脂水粉,還要日日圍著灶臺、丈夫、孩子乃至丈夫的父母長輩轉圈了?!?/br>
    徐瑾瑜意味深長的說著,李六娘說著,忍不住捏緊了帕子,而那捏著另一只手上的花枝確實無論如何也抬不起來了。

    不過,徐瑾瑜這話確實有些嚇唬小姑娘的意思了,能考到會試這一步,其實已經是國家篩下了大部分出身寒微之人。

    畢竟,窮家富路,這一路而來所需要的資費已是不菲,除非是有貧寒學子孤注一擲,這才能咬著牙上來考一次。

    而且,等到會試之時,所需要的書籍、閱讀量等都大大提高,可以說,這批貢士都是那些話本子里鍍了金的才子。

    “姑娘若無事,那在下便告退了。”

    “等等,若是郎君,可會讓自己的妻子連盒胭脂都買不起?”

    徐瑾瑜腳步一頓,沉默片刻,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李六娘遂嬌笑著道:

    “那不就成了!方才你說的那都是與人私逃的女娘,可若是我出嫁,爹爹給的嫁妝足夠我用一輩子胭脂了!”

    李六娘的話語間,還帶著些女兒家特有的天真爛漫,一看就是確確實實被嬌養長大的。

    也難為永新侯要在貢士之中為她尋覓夫婿了。

    只差一步,便可成為天子門生,如無意外,此生一輩子都要仰仗侯府過活。

    李六娘離了侯府,一樣可以過的快活。

    只不過,這樣的女娘,非他所愿。

    “話雖如此,可在下卻不喜歡才子佳人。好男兒當志在四方,姑娘有可知,那些才子佳人的話本,大多都是些生活不如意的書生意yin之作。

    如若姑娘真心喜歡看話本子,那便請姑娘多多看看游記民俗,也好過這等……”

    能讓一個女娘說出用嫁妝養家的話,只怕也是受話本子荼毒頗深。

    “話本子我以后可以不看,我已經尋到了真才子,郎君,這支花便贈予你了!”

    徐瑾瑜聽到這里,神情一頓,他算是知道永新侯為何要請諸人折花贈物了。

    只不過,下一刻,徐瑾瑜抬手,袖中滑出一支杏花枝:

    “可是,在下已經有了心儀的花枝。”

    “你騙人!這算是花骨朵,哪里好看了?那般俊俏的郎君怎么會是一個目盲之人?”

    徐瑾瑜只是淡淡一笑:

    “它還未開,正因神秘,才美麗。”

    徐瑾瑜隨后抬步離開,李六娘怔忪片刻,隨后才恨恨道:

    “什么嘛!比我才大幾歲?說了那么多話,可也是個不解風情的!”

    李六娘說完,暗中的侍衛走了出來:

    “六姑娘,可要屬下替您把他抓回來?”

    “抓抓抓,那就是根木頭,抓回來有什么用?真掃興,明明那么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