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節
等到徐瑾瑜好容易寫完了十副對聯,忙趁著大家都在比一比誰的對聯更有氣魄,更顯豪邁之氣時,悄悄溜走了。 此戰之勝,在他看來,功不在他,而在一直苦守的將士們。 他們,是該好好歡慶的。 等到除夕大宴之時,武安侯將徐瑾瑜等人請入上座,他一臉喜色的看著眾人,長長吐出一口氣,意氣風發道: “今夜是除夕之夜,也是本侯與諸君度過的最痛快、最自在的一個除夕!這個除夕,我們不必擔心越賊的窺探,不必憂心城外百姓的安危! 今日,吾與諸君同賀與此,請諸君舉杯,一敬圣上圣心通明,掛心支持——” “敬!” “二敬寧州七郡百姓捐糧赤誠之心!” 沒有寧州百姓的支持,他們也無法撐到徐小郎他們的到來,是以武安侯認為他們很該在此刻感謝寧州所有百姓。 承蒙不棄,同守山河。 “敬!” 將士們聲音也變得低沉起來,顯然是想到了當初的種種。 “最后這第三敬,敬徐小郎智計雙絕,力挽狂瀾之功!” 武安侯站起身,舉杯鄭重的看向徐瑾瑜,卻微微躬身。 若無徐小郎,便無衛家軍! 徐瑾瑜驚了一下,隨后忙起身避過,他端著手中的酒杯,抬眸看向武安侯與一旁的眾將士,朗聲道: “可吾以為,此戰之勝,離不開在場所有人的努力,若要敬,便該敬在場的諸君,敬當初不曾放棄的諸位,敬當初以血rou之軀守衛山河的……英魂!” “英雄不朽!吾請諸君同飲此杯!” 徐瑾瑜這邊話落,眸子晶燦的看著眾人,下一刻,所有人舉起酒杯,一氣喝下,端的是氣勢恢宏,彰英雄氣概! 武安侯說罷開宴詞,眾人立刻自在熱鬧起來,徐瑾瑜因為身體的原因,只能以茶代酒,可將士們還是都紛紛想要敬他一杯。 等到最后,徐瑾瑜的膀胱實在承受不住壓力,連忙告饒,眾人善意一笑,消停了下來。 武安侯在一旁喝著酒,眼神朦朧的看向身旁終于清靜下來的徐瑾瑜,酸溜溜道: “徐小郎啊徐小郎,枉我與你共事這么久,你給那群小子寫對聯,怎么也不給我寫一幅?” 武安侯今個也忙的是腳打后腦勺,等到他下午好容易閑下來,才知道軍中小子們纏著徐小郎給他們寫了好些對聯。 那字,那句,武安侯是怎么看怎么滿意。 可惜,沒有他的! 武安侯憋了一口氣過來,實在沒有忍住發問,徐瑾瑜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武安侯: “您也想要?不過是我與大家玩鬧之作,哪里值得您這般了?” 徐瑾瑜小聲說著,武安侯哼了一聲,斜了徐瑾瑜一眼: “所以啊,徐小郎這是連我都沒有想起過啊!” 武安侯頗為哀怨的看了徐瑾瑜一眼: “前頭審人徐小郎也撩手不管,這會兒寫對聯,徐小郎也想不起我……” 徐瑾瑜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侯爺,咱們講點兒道理好吧,讓您審人這不是給您出出氣,增加點兒參與感嗎?你就說心里痛快不痛快?” 武安侯猶豫了一下,還是哼了一聲: “那對聯……” 徐瑾瑜無奈道: “他日我為您賦詩一首如何?” 武安侯眼睛一亮,坐直了身子,卻強作鎮定道: “咳,那還差不多!” 與此同時,跟隨徐瑾瑜來此的隊伍中,劉統領也代表眾人前來給徐瑾瑜敬了一杯酒: “徐小大人,您不必多飲,屬下只是想替大家伙來謝一謝您!承蒙您路上一路周全,才有吾等今日!” 此番,前去尋找軍糧、協同軍中抓獲jian細等等大功勞,徐瑾瑜也沒有忘記身邊人,這些大事中,都有他們打醬油的身影。 別看只是打醬油,可是對于他們這些本就不受重視的人來說,待他日歸京,只怕足夠他們在冷板凳上動一動了! 這一趟,他們真是出來對了! 也出來值了! 徐瑾瑜身前的人換了又換,等到最后,他們已經都不讓徐瑾瑜喝了,而是一起說完了自己的感激之情,便拱手一禮,直接退下。 …… 遠處,玉郡之內,歡慶的煙花映明了半片天空,趙慶陽與魏思武挨著坐,趙慶陽踢了踢一旁安安靜靜坐著魏思武: “你不上去和瑜弟碰一個?” 魏思武看著眾星捧月間,笑容溫潤如玉可卻耀眼非常的少年,搖了搖頭: “不去了,今日瑾瑜本就受累,我折騰他做什么?還有,你不也沒去?” 趙慶陽笑了笑,沒有說話。 “砰砰砰——” 隨著一連串的煙花炸起,璀璨艷麗的紅色煙花,將少年的面頰映的微紅。 “煙花真好啊。” “真耀眼。” 二人喃喃著,隨后對視一眼,相視一笑。 軍中多烈酒,還未等到守歲結束的時候,不少人已經醉的東倒西歪。 而這時,趙慶陽和魏思武方覺得眼前一暗,隨后便看到了徐瑾瑜的身影。 “瑜弟。” “瑾瑜。” 徐瑾瑜擠到兩人中間,笑瞇瞇道: “我說今日怎么少了點兒什么,勞兩位兄長騰個位置?” 徐瑾瑜笑嘻嘻的擠進兩個人中間,立刻有人擺上了飲具: “飲酒傷身,咱們便以茶代酒,來賀新年!” 魏思武隨后目光緩緩下移: “瑾瑜的……還撐得住?” 徐瑾瑜聞言先是一愣,然后氣呼呼道: “思!武!兄!” 趙慶陽則在一旁笑的東倒西歪,之后更是笑的手都抖起來: “來來來,同飲此杯!” “賀新年!” “新春大吉!” 自此,新的一年已經到來。 徐瑾瑜頭一次在異鄉迎來了景慶二十六年的新年。 新春已至,年還沒有過完,劉清遠便按耐不住的將徐瑾瑜直接請去了太守府。 而趙慶陽與魏思武也隨徐瑾瑜同行而往,等四人會面,自報家門后,劉清遠得知二人的身份,眼珠子差點兒沒有瞪出來。 他就知道這位與自己師出同門的師弟非常人可以比擬! 這兩個少年身份一個比一個高,可是都如同侍衛一樣守在少年身側,讓劉清遠越發猜不透徐瑾瑜的身份,只得越發慎重: “瑾……徐小大人。” 劉清遠有些拘束,徐瑾瑜笑著道: “不過過了一個年,正深兄倒是對我生疏了,可是怪我新年未曾登門拜訪?” 徐瑾瑜眸子彎彎,但沒有說的是,他一直都在等這位劉太守的邀請。 勸桑之事,若是有其相助,方能事半功倍。 只不過,劉太守似乎對他有些不夠信任。 劉清遠忙擺了擺手: “并,并無。瑾瑜,瑾瑜此番能來,我便很高興了。” 劉清遠忙客氣中帶著幾分殷勤的給徐瑾瑜等人斟茶倒水,隨后,他深吸一口氣,道: “此前,我才從侯爺口中得知,能讓侯爺還糧的軍糧竟是因瑾瑜之故,倒是我此前眼拙了。” 劉清遠的態度可以稱得上卑下,徐瑾瑜也沒有想到其可以為了治下百姓做到這種地步,遂道: “正深兄此言差矣。所謂,眼見為實,若是正深兄是道聽途說之輩,只怕玉郡的百姓可承受不起這背后帶來的隱患。” 劉清遠聽著徐瑾瑜三言兩語便將當初他的質疑帶過去,顯然沒有掛懷之意,一時心中一輕,隨后這才試探道: “那之前,瑾瑜所言的勸桑事宜,不知可還算數?” “算數,自然算數的。” 劉清遠這話,正中徐瑾瑜下懷,徐瑾瑜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笑著道: “正深兄,玉郡城外可是有著大片的良田,確實棄之不用,實在可惜了。” “可,越軍若是去而復返……” “他們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