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節
魏思武這才乖乖去休息,而等魏思武走后,徐瑾瑜臉上的笑容才落了下去。 他讓劉統領將黑衣人先拖了下去,劉統領對于這業務頗為熟練,沒有半點含糊。 等劉統領走后,徐瑾瑜掩住口鼻,收拾了床榻,這才躺了上去,只是看著帳子,徐瑾瑜卻有些出神。 幕后之人能讓這么多人,如同飛蛾撲火一般的獻祭,只怕所圖匪淺。 而最令人無法揣測的,是此人背后的水,到底有多么深。 …… 趙慶陽先武安侯一步回到營中,等得知那人果然落網之后,整個人都輕松了起來。 說起來,這次兩件事合并,倘若黑衣人一直不動手,暗中蟄伏,也是一樁棘手之事。 但,似乎是徐瑾瑜保住性命之事,讓其實在無法忍耐,甚至不惜一切也要殺死徐瑾瑜。 是以,從那一刻,他便已經入局。 “要不怎么說,還得是瑜弟,將這兩只惡心人的臭蟲先一步除了,今年咱們都能過一個舒心年!” 趙慶陽興致勃勃的說著,魏思武打了簾子走進來,看到趙慶陽后,不由皺了皺眉: “一身的血腥味,也不怕熏著瑾瑜。” 趙慶陽忙側頭聞了聞,似乎真的有些不大好聞,一時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腦袋: “咳咳,瑜弟,容我先去洗漱一番!” 徐瑾瑜自然沒有不應的,隨后趙慶陽就撞了撞魏思武的膝蓋: “魏思武,借你的帳子用一用,容我沐浴一番。” 魏思武直接斜了他一眼: “怎么,你是沒有帳子使嗎?” 趙慶陽眨了眨眼,慢吞吞道: “你知道的,之前軍營可不太平,我得保護瑜弟,所以……如果你不愿意借,那你們不要介意看我寬衣解帶,美男出浴——” “滾滾滾!” 魏思武直接揮手,徐瑾瑜一時樂不可支。 等趙慶陽走后,魏思武看了一眼徐瑾瑜,忍不住道: “瑾瑜昨個沒睡好?眼下都有些青黑,還愁眉不展的,有什么愁的?” 徐瑾瑜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眼睛: “思武兄倒是眼尖,只是覺得此事一直只能抓到一些卒子,實在讓人有些不爽罷了。” “可我聽慶陽和武安侯所言,這段日子若沒有瑾瑜,只怕寧州已失,衛家軍亦會全軍覆沒! 瑾瑜,此時的你已經做到了極致,幕后之人是舅舅該頭疼的,你愁什么?” 魏思武很是光棍的賣了自家無所不能的皇上舅舅,徐瑾瑜不由眉眼舒展開來,笑瞇瞇道: “是我不如思武兄豁達!” 魏思武還是頭一次聽徐瑾瑜這么說,一時微紅了臉頰,輕咳一聲: “也,也不全是,我不如瑾瑜更多。” 徐瑾瑜見狀,又是一笑。 魏思武看著徐瑾瑜笑了,這才放下心中的巨石。 也算慶陽和自己有點兒默契,方才那一通嬉鬧讓瑾瑜松快下來。 徐瑾瑜何嘗不知兩位友人的良苦用心,這會兒他也放松了下來,思武兄說的對: 幕后之人再如何圖謀頗深,那不是還有圣上撐著嘛? 天塌下來,還有一個高個兒的頂著! 自從來了邊疆后,便一直沒有歇過的徐瑾瑜開始咸魚起來。 因為有“中毒未解”的名頭在身,徐瑾瑜咸魚的心安理得,就連對于兩方領頭人的審問也直接交付給武安侯和魏思武。 武安侯對于守關人是恨的咬牙切齒,差一點兒,十萬兄弟就要和自己以身殉國! 就算是凌遲也不足以讓他消除心中的怒火,要不是為了守關人口中的信息,武安侯都想直接給他來一套十大酷刑! 而在武安侯的嚴刑逼供之下,那人將自己知道的所有事兒都一五一十的吐露出來: “我,我們的任務,便是負責搖,搖光與開陽大人的聯絡,與,與攔住所有寧州至外界的所有軍中消息。 寧州青田郡的都尉、錦州知州、錦州……這些都是我們的人,我知道的就是這些,求侯爺給我一個痛快吧!” 那人自詡聰慧,可卻第一個賣了自己的主上。 武安侯隨后又厲聲問道: “開陽是什么人?” “我,我也沒有見過開陽大人,就連信鴿,也是開陽大人調教好交給我們的。” “狡詐如狐!簡直狡詐如狐!” 武安侯恨聲說著,隨后看著卑躬屈膝,一臉哀求的守關人,冷聲下令: “不許讓他死!他需得嘗盡所有酷刑,才能抵消一二將士們此前所忍受的種種苦難!” 而守關人在供述中,還說出了一件,足以讓程飛目眥欲裂,心如刀絞之事—— “阿月姑娘早就在送到主上安排的地方將養之時,不過數月便郁郁寡歡而亡。 阿月姑娘的信件啊?那應該是當時伺候的婢女代寫罷了。” 短短兩句話,讓這段日子,一直渾渾噩噩的程飛如遭雷擊! 所謂剜心之痛,不外如是! “她怎么,怎么會不在呢?侯爺,這是你懲罰我的對不對?這些都是假的,對不對?對不對?!” 程飛徹底瘋了,每天睜開眼睛,抱著柱子,便喃喃的說著: “阿月,阿月,我們再也不分開,再也不分開了……” 但程飛有時候也有清醒的時候,而在清醒的程飛口中,武安侯竟然得知了關于開陽的線索! “程飛說,開陽是一個女子。” 武安侯說這話的時候,只覺得匪夷所思,程飛如此,也不過為七星之末,而他的上線,竟然會是一個女子! 徐瑾瑜聽到這個消息,倒是沒有表現出驚訝,女子與男子本就不差什么。 “程飛,也算是盡了他最后一點兒用了。” 三日后,程飛死了。 軍醫說是心脈寸斷而亡,武安侯吩咐人,一卷草席,隨意在玉郡城外尋了一個地方埋了。 他本不該葬在大盛的國土之上,現在,即便是他的魂靈,也該好好看著: 他之所求,終不得見! 至于由魏思武申的黑衣人,嘴倒是比守關人硬的多,可魏思武在刑獄司浸yin這么久,手里不缺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 如此酷刑下來,那人也終于吐口,他乃是主上為了防止搖光得知阿月死訊后反叛的后手。 “……一旦搖光心生反意,我便可殺了他,借機上位,只可惜,咳咳,只可惜軍中竟有徐瑾瑜那等人物! 不過,縱使他殫謀戮力,令爾等續上一時氣數又如何,盛國,氣數將盡了——” 第152章 除夕的到來, 將軍營之中所籠罩的血色消除殆盡,將士們都一片歡欣,火頭軍營更是一大早起來就忙的腳不沾地。 軍營不比它處, 可難得能過這樣一個舒心年,將士們一早起來都在自己的帳子外披紅掛彩。 就連一直咸魚的徐瑾瑜出去遛彎的時候,都被膽子大的將士們拉住,紅著臉,像是生怕嚇著他似的小聲說些話。 等到最后,徐瑾瑜才明白原來他們是想要自己寫副對聯出來。 “吾等能有今日之喜,全賴徐公, 不知徐公可方便賜下墨寶, 吾等定懸掛帳前, 日日觀摩景仰!” 說話的是軍中最會說話的一個人, 而徐瑾瑜也思及自己這段時間似乎在學業之上有些過于倦怠,這可不好, 遂一口應下。 “自無不可, 只要諸君不嫌棄,我便獻丑了。” 徐瑾瑜這話剛一出口, 下一刻將士們直接就圍了過來: “徐公!還有我們!” “還有我們!” “我們也想要!” 徐瑾瑜突然體會了撿了一只貓后, 收獲了一整窩的感覺, 但最后將士們還是在你爭我奪之下,決定請徐瑾瑜寫十副對聯就好,分別掛在這些年中功勞最大之人的門口。 軍中講究強者為尊, 這個提議得到了眾人的一眾認可, 而徐瑾瑜對于這個安排也欣然接受。 不多時, 將士們直接抬來了一個長條案,紅紙鋪好, 黑墨磨好,那架勢讓徐瑾瑜一時都有些不好意思。 隨后,他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之中,提筆飽蘸濃墨,深吸一口氣,一揮而就—— “十載磨槍礪劍,護山河無恙! 一朝業鑄玉書,展凌云壯志! 橫批:丹心衛國。” 不知是誰輕輕念了出來,周圍的將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忍不住紅了眼。 是啊,這一次他們勝得太快,讓他們已經都差點兒忘記了曾經十年的苦守。 可他們忘了,徐公卻沒有! 徐瑾瑜并未停筆,之后又連書九副對聯,字字句句皆是對于邊疆將士們十年苦守邊疆的贊美之情,一時讓將士們又激動又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