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節
就沖諸位同窗這滿腔熱情,希望休假歸來后,他們看到五三貳時,也能如此吧。 徐瑾瑜的這一個月書院生涯,那是異常充實,可魏思武卻不是這樣了。 徐瑾瑜一出書院的大門,就被魏思武給劫走了,馬車之上,魏思武大倒苦水: “瑾瑜,你是不知道,京城十二門我都派了人去盯著,可是都一無所獲。 唯一一個發現有異常的,還是一個倒賣夜香的!那收夜香的和宮里的內侍有勾結,把,把舅舅的龍遺要趁新鮮賣給城外的富戶。” 徐瑾瑜本來喝茶聽了這話,都不由嗆了一聲: “龍,龍遺?” 魏思武看了徐瑾瑜一眼,點了點頭: “對,就是瑾瑜你想的那樣。嗯,價值紋銀五十兩,確實值得那小販鋌而走險了。” 徐瑾瑜被魏思武這話說的,看著手里的茶水,有些喝不下去了,索性抄著手靠在馬車壁上,皺眉道: “這不應該啊,按照幕后之人那般急迫的對顧大人下手,豈會這么安靜的按耐不發?” “難不成,他們是因為顧大人沒有中圈套,所以心中膽怯了?” 魏思武試探的說著,徐瑾瑜?卻輕輕搖了搖頭: “若是如此,他們又何必對顧大人下手?凡有新規定下,大多都是前頭熱,后頭總會尋摸到漏洞的。” 徐瑾瑜微微垂下眸子,思索其這件事的漏洞在哪里。 而魏思武這會兒卻是嘖了嘖舌: “反正這事兒我是有些不想摻合了,瑾瑜你是不知道我興沖沖帶人去繳獲一盒龍遺之時是什么感受!” 徐瑾瑜沒忍住,彎了彎眸子,換來了魏思武的控訴: “好你個瑾瑜,我這都是為了誰!你竟也笑我!” 徐瑾瑜連忙擺手,以拳抵唇,悶悶的憋笑,可也不過一息,他便難得笑著歪在了一旁的墊子上: “哈哈哈,不行了,本來我不想笑的,可是思武兄描述的實在是……哈哈哈!” 魏思武又氣又惱,直接去戳徐瑾瑜的腰眼,他此前無意撞過一次,才知道這廝唯有這一處弱點。 徐瑾瑜本就歪在墊子上,被魏思武一作弄,笑的完全止不住,眼淚都冒出來了。 少年素日端方持重,頗有君子如玉之風,可是這會兒眼圈微紅,眸光瀲滟的笑眼看過來的時候,饒是魏思武都不由呼吸一滯,不忍再作弄。 “嘖,今個且先放過你了!” 魏思武說的威武霸氣,但下一刻就伸出手臂,讓徐瑾瑜扶著他坐直身子。 徐瑾瑜方才一通笑鬧,這會兒玉白的臉頰難得染上了幾分嫣紅,眸中水波流轉,他用大拇指拭去,這才清了清嗓子道: “沒看出來啊,思武兄也是個觀察仔細的,竟是在我不知情時,就握住我的軟肋嘍。” 魏思武哼了一聲,悶悶道: “誰讓你先氣我來著?” 徐瑾瑜想起這事,就又要笑,可魏思武立刻眼一橫,虎視眈眈,徐瑾瑜只得將笑意壓在眸底: “不笑了不笑了,現在我們來說說正事兒吧!思武兄這段時間辛勞萬分,可我仍覺得有不對勁之處,不若今日我與思武兄一同去盯一盯吧,否則我這心里也不踏實。” “你這身子骨,行嗎?” 魏思武聞言便皺起眉,徐瑾瑜想著自己今日也就考了一場月試,并沒有消耗什么精力,隨后微微頷首: “我可以的,只是要勞動思武兄的人替我去家里說一聲。” “行。” 魏思武一口應下,他也覺得自己這次一無所獲之事太過憋屈,別看他口口聲聲想要放棄,可若真是如此,又何必巴巴直接來書院門口就將徐瑾瑜帶走呢? 徐瑾瑜見此,也不由眸子微彎。 旁的不說,思武兄在責任心這方面,那是沒得說! 徐瑾瑜今日離開書院的早,等到他坐著魏思武的馬車進入京城之時,天色還亮著。 即便是京里有名的魏少司的馬車,也少不得經過一通仔細的查驗,這讓徐瑾瑜再度確認,顧大人一定在這事兒上又狠狠得罪了某些人。 “魏少司,耽擱您時間了!放行——” 城門小兵一聲令下,馬車這才轆轆前行,徐瑾瑜挑起簾子,頭一次仔細的觀察著城門的情況。 京城十二門,每一門都由三十名城門小兵把守,這會兒十二人持兵戈執守,另外十八人分之為二查驗過路行人。 不管是勛貴還是平民,他們一視同仁,徐瑾瑜乘坐著馬車經過之時,還聽了一耳朵有意圖去莊子的官夫人和閨閣小姐的抱怨聲。 總體來說,京城守衛較之以往的嚴密程度,幾乎翻了一倍。 當然,這只是此刻。 徐瑾瑜暗暗記下了這個數據,隨后便與魏思武將馬車停在了一個并不顯眼的角落。 所幸大盛沒有宵禁,魏思武又提前打過招呼,是以即便是巡邏的禁軍看到馬車上的“魏”字,也并未前來打擾。 今夜月黑風高,隨著天幕的最后一絲亮光消失,不遠處的城門口燃起明亮的火焰。 與此同時,城門在一聲沉悶的“吱呀”聲中,緩緩關閉。 遠處的街道依舊熱鬧,只是城門口逐漸變得安靜起來,這座城池從這一刻不再迎外人入內了。 因著今夜天色的緣故,馬車停靠之處并未被城門小兵發覺,徐瑾瑜順著挑開的簾子,耐心的觀察著,等著。 如今正值農歷二月,吹來的晚風還夾雜著凜冽。 等到亥時正,早就已經值守的哈欠連天的城門小兵迎來了換職的同僚。 “今天好晚了。” “天真冷啊!” 隨著幾句低語,城門口重新安靜下來,只是徐瑾瑜看著那零星的四個守衛,抿了抿唇。 “白日城門口守衛為三十名,夜里只有四名,實在太過薄弱了。” “確實如此,但城門已關,又有禁軍一直巡邏,一個門有四個守城兵將足矣。” 魏思武一面說著,一面壓低聲音道: “顧大人以一己之力斷了大多數勛貴的財路之后,你當那些勛貴都是軟柿子任捏? 瑾瑜此前怕是未曾注意,上一任京兆尹在時,只一座城門守衛便有三十人,如此三班更迭,一門便需要九十人,十二門則為一千余人,可謂是兵將如云,可現在嘛……” 魏思武搖了搖頭,沒有說下去,但徐瑾瑜已經知道是怎么回事兒了。 怕是有人用各種借口,裁減了城門守衛的人數,而此前白日之時一直都有三十名守衛更迭的,自然不能改變,那么唯一可以改變的,就只有夜里無人之時的守衛了。 這一切都是這么的合乎常理。 “那,思武兄可知這些城門守衛的人數變動是從何時開始的?” 魏思武想了想,隨后直接道: “是開年后的第一個朝會,這事兒我記得清清楚楚,是戶部的官吏說起城門守衛之事,不知怎么掰扯的,最后讓舅舅同意裁減城門守衛了。 瑾瑜這會兒問起這事兒,可是覺得不對勁兒?” 魏思武偏頭看向徐瑾瑜,這會兒徐瑾瑜還在看著不遠處的城門口,那燃燒的火把跳躍的火苗,應的少年眸子晶燦。 徐瑾瑜沒有直接回答,只是低聲道: “再看看吧。” 這一看,就是四個時辰,已經又到了輪值之時,這會兒正值日昏交替之時,魏思武已經看著車壁打起盹,徐瑾瑜亦覺得眼睛發澀,可他仍然沒有松懈。 此前的種種跡象表明,那幕后之人一定很急于出城,而在白日經歷了那樣細致的盤查之后,徐瑾瑜直接排除了其白日出城的可能。 那么,他們唯一會做手腳的,就只有這個時候了。 就連這個城門,也是徐瑾瑜特意挑選的,因為其可以直達官道。 天色依舊濃重,不遠處的四名守衛早就已經困乏不堪,眼看著快要輪值之時,一人突然面色一變,和同伴低語幾句,去了不遠處背風的城墻根。 隨后也有一人跟了上去,隨后響起一陣水聲。 如此,守衛只剩下二人。 正在這時,不遠處隱隱約約有人影開始閃動,天還是霧蒙蒙的,有些不大看的清楚。 徐瑾瑜推了一下魏思武,隨后捂住了他的嘴: “看——” 第123章 魏思武原本睡的迷迷瞪瞪, 等他順著徐瑾瑜示意的方向看去,一下子瞪圓了眼睛: “他們竟敢私開城門!” 但見那厚重的城門被開了一條小縫,方才那些人影憧憧, 竟是準備自口而出。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打更人正好經過,伴隨著一聲聲高唱的“關好門窗,防偷防盜”,竟是正正好掩蓋了那城門口的異樣。 而不遠處的兩個城門小兵也沒有發現異動,反而因為即將換職之際,精神松動, 和同伴說笑。 “瑾瑜, 你在此等候!” 魏思武直接拔出腰間懸著的忠君劍, 朝城門沖去: “賊子爾敢!” 與此同時, 對面的小巷里也沖出來一眾官兵,徐瑾瑜看著那熟悉的衣裳, 似乎是……顧大人的人。 徐瑾瑜此刻無瑕細想, 只認真端詳著不遠處隨著魏思武為首、官兵次之的單方面圍剿。 此刻,哭聲, 喊聲, 不絕于耳。 那兩個城門小兵本就是做了虧心事, 還未短兵交接,便已經未戰先降,跪地交劍。 至于方才那些人影, 這會兒借著火把的光暈, 徐瑾瑜倒也看個分明, 那赫然是一群半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