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
“那我躺著看?” 徐瑾瑜一句話把馬容勝問自閉了,他深深覺得和這些平民的腦回路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楚凌絕倒是知道馬容勝怎么想的,當下也是一樂,這家伙昨個那么氣急敗壞,今日這角色適應倒是很快! 隨后,楚凌絕沖著徐瑾瑜暗搓搓的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徐瑾瑜只是笑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他在自己對面落座。 “叫我哥?看來你那天果然沒醉啊。” 徐瑾瑜這話一出,楚凌絕頓時漲紅了臉,他以前雖然也叫過兩句哥哥,可那都不是真心之言。 可是方才……他就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了。 “醉,醉不醉的,重要嗎?” 楚凌絕鼓起勇氣看向徐瑾瑜,然后直接擺爛了。 徐瑾瑜不由莞爾一笑: “是不重要,但若是誰叫一聲哥哥兄長,就能來我這凌水居,那豈不是太過玩笑?” “喂,你……” 楚凌絕悶悶不樂的看了徐瑾瑜一眼,怎么,他是后悔給他房門的鑰匙了? “不過,你那聲哥哥確實叫的不錯。” 徐瑾瑜笑瞇瞇的看了楚凌絕一眼,楚凌絕不會說臟話,可也不得不在心里罵了一句: ‘徐瑾瑜這狐貍!’ 馬容勝看著二人之間親厚的交談,一時心中疑惑萬分,楚凌絕是,趙世子是,魏世子亦是。 這徐瑾瑜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讓這么多世子繞著他轉? 徐瑾瑜收到餃子心情極好,隨后與楚凌絕商量中午擺一桌餃子宴,與東辰學子們一道熱鬧一下。 這一提議得到了楚凌絕的贊同,他是喜歡熱鬧的,且東辰學子的風氣不是一般的好,讓楚凌絕也沒有什么煩擾之事,自然樂得和他們混在一起。 楚凌絕自告奮勇去請人過來,而凌水居因為徐瑾瑜時常帶著徐母的小灶,所以碗筷、鍋子一應俱全。 這會兒徐瑾瑜準備去將徐母準備好的調料分放入碗中,看著那跟柱子一般杵著的馬容勝,皺了皺眉: “你也要吃餃子嗎?” 馬容勝一臉不可置信,下一刻,徐瑾瑜便淡淡吩咐: “去生火。” 馬容勝:“……” 他就知道! 可是馬容勝哪里干過這事兒,徐瑾瑜放好調料后,也不上手,只隨后指揮: “吹一下,小點力,不然燒到眉毛了。” “現在可以點火了……” 而此刻,凌水居外,經講先生小聲對清淼居士道: “山長,就是這里了。徐瑾瑜那孩子實在羸弱可憐,馬容勝可惡至極,您幫幫那孩子吧。” 第108章 清淼居士這些時日一直在偷偷研習來自東辰書院下書房印刷出來的一本神秘的書籍。 那書籍內容與尋常書籍相比一般無二, 唯一不同的,便是那文字間隙間一些特殊的點,豎點等等。 起初, 看到這樣的書籍時,清淼居士差一點就要去信問問翠微那老匹夫是眼睛被鴿子啄了,被人欺瞞至此。 但隨后,他又冷靜下來,因為他粗粗讀過一遍之后,發現那些奇怪的符號似乎,真的有那么一點兒用。 就比如那個形似蝌蚪的符號, 將其用上, 便有了合適的停頓之機, 讀起來更是朗朗上口, 更是不會發生此前不少偏遠地區的學子弄不清句讀,結果科舉馬失前蹄的悲劇。 但清淼居士也就弄懂了這一個, 至于其他的那些林林總總的符號通篇文章下來不知幾許。 他搞不懂, 但他更不想去問翠微那老匹夫,這種事兒瞞著他, 不就是心里防著他, 他怎好腆著老臉去問人家。 但正好, 今日這經講先生求了過來,清淼居士一面懷著見見能讓一向嚴肅冷清的經講先生說情的學子究竟是何等人物,一面亦是想知道東辰書院可會知曉那些特殊符號的寓意, 這才上門而來。 這會兒, 聽了經講先生的話, 清淼居士微微頷首: “那吾等進去瞧瞧,不必驚動旁人, 若是那學子真被欺負,吾等也可人贓并獲。” “山長說的是!” 經講先生摩拳擦掌的推開了凌水居的大門,和清淼居士悄沒聲的走了進去。 屋內,馬容勝頭一次覺得吃飯竟然是一件那么艱難的事兒,旁的不說,就是這生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倘若不是徐瑾瑜一直都不厭其煩,并沒有表示出絲毫嫌棄的話,馬容勝幾乎要以為徐瑾瑜今日就是可以為難自己了。 只是這會兒,徐瑾瑜自己抄著手靠在椅子上,時不時提點一句,偏偏馬容勝就像是那不可雕琢的朽木,一竅不通。 徐瑾瑜倒是很無所謂,可是馬容勝已經在今天被打擊的太多了,他氣的大叫道: “徐瑾瑜!你就是故意為難我!” 下一刻,外頭傳來經講先生急促的聲音: “山長,快!馬容勝一定在欺負徐瑾瑜!” 門被猛的推開,冷風灌了進來,馬容勝頂著自己那張被煤炭的粉末抹的臟兮兮的臉,呆滯的朝門外看去。 而經講先生看到眼前一幕,也難得的沉默了下來。 馬容勝那張臉抹跟才從煤窖里出來的猴子似的,尤其是目光呆呆傻傻,看著就讓人覺得不太聰明的樣子。 而一旁的椅子上,俊秀少年閑閑抄著手,倚著椅子,薄唇含笑,那纖塵不染、光風霽月的模樣與馬容勝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經講先生:“……” 他怎么突然有種被欺負的該是馬容勝才對? 經講先生方才的一番話讓徐瑾瑜有些詫異,但隨后心中微暖,他倒是從未想過,這位先生竟也是一位關注校園霸凌,關心學生安危的好先生。 徐瑾瑜隨后起身一禮: “學生徐瑾瑜,見過山長、云先生。” “你便是徐瑾瑜?” 徐瑾瑜的面色并不是健康的紅潤,是以清淼居士看了一眼,便走了進來,掩上了門。 “今日貿然上門,倒是吾等的不是了,還望你莫要見怪。” 徐瑾瑜忙道: “哪里哪里,方才學生聽到云先生所言,蓋因二位擔憂學生,這才不辭頂風而來,若說見怪,那也是學生讓您和云先生白跑一趟。” 云先生擺了擺手,并不在意,清淼居士也微微搖頭,看著一旁狼狽不堪的馬容勝,語帶一絲好奇道: “不過,他這是在做什么?” 舍館之中,為何將自己弄的那般狼狽? 而最讓清淼居士好奇的,還得是馬容勝明明一身勛貴標配的錦衣華服,如何就能這么乖乖的任由驅馳了? 別看方才他們在外頭聽了一耳朵此人的大放厥詞,可是只看他那一身臟污卻不曾染到這位徐瑾瑜學子身上分毫,便知道他也不過是外強中干罷了。 馬容勝這會兒激動的熱淚盈眶,山長他老人家終于看到自己了! 看看他被徐瑾瑜欺負成什么樣子了! 可馬容勝還沒有做出委屈的模樣來抹黑徐瑾瑜,徐瑾瑜便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回山長,學生在教授這位……嗯,馬學子基本的生存技能。” 馬容勝一時哽住,清淼居士微微一愣,隨后咀嚼了一下這個詞匯: “基本的生存技能……生存,確實離不開火,無論是御寒還是制作熟食,確實如此。” 但他想不通這學子是如何說服勛貴子弟同意此事的,但二人也算是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所以清淼居士也是贊賞的看了徐瑾瑜一眼,認真道: “不錯,此舉可稱之仁義之舉。” 徐瑾瑜含笑謙虛一禮,清淼居士再看向馬容勝: “汝能得此佳友,回頭是岸,亦是千金不換的貴重品行。” 馬容勝聽了前面一句時,心里白眼都差點翻上天,但隨后清淼居士一言,讓馬容勝的眼神不由躲閃起來。 他,他他,他竟然被山長夸了啊! 那可是清淼居士! 雖然他不參與西宿內務,可是卻也是遠近聞名的大家,亦是又不少人沖著清淼居士的名頭才來西宿書院的! 可是,他馬容勝竟然也有被先生夸的一日! 馬容勝這會兒只覺得整個人的步子軟綿綿、輕飄飄的,好像被注入了一股氣體,飄飄欲仙起來。 “山,山長,謬贊謬贊了!我,我去生火!徐瑾瑜!你快教我!” 馬容勝這會兒信心爆棚,也沒有方才的滿腹怨氣,徐瑾瑜只揚了揚眉,又教了一遍。 而這一次,也不知是否是馬容勝短暫的智商占領高地的原因,他竟然真的升起了一簇微弱的火苗。 “我會生火了!” 馬容勝欣喜的歡笑起來,而隨后那簇火苗很不給面子的“噗嗤”一聲——滅了! 馬容勝:“……” 眾人見狀,不由莞爾。 馬容勝這會兒卻頗為起勁兒,他能生第一次,就能生第二次,而徐瑾瑜見他成功一次后,也不再多言,而是起身為清淼居士和云先生倒了一盞溫熱的茶水。 方才馬容勝并無欺凌之舉,倘若清淼居士只單單為此而來,只需要敲打一二即可離開。 而能讓一向不問世事的清淼居士來此一趟,想來還有其他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