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jié)
比不過就不說了唄! 他們心態(tài)很好的,才不會像馬容勝一樣撞人家手里,被折磨成那副慘樣。 而等馬容勝一臉怨氣的到了膳堂的時候,徐瑾瑜已經(jīng)和同窗們坐在一張大桌子前,吃著熱氣騰騰的餃子。 果然不出徐瑾瑜所料,今日膳堂做了白菜餃子,另有需要付費(fèi)的豬rou白菜餡兒、雞蛋白菜餡兒等若干種餃子。 東辰學(xué)子們自然不愿意給西宿的膳堂花錢,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白菜餡兒的餃子。 徐瑾瑜要了酸湯的,這會兒正將最后一個餃子送入口中,酸酸辣辣的湯水與白菜的清甜矛盾的融洽,很是不錯。 馬容勝本來這個時候還在被窩等著小廝提飯回來,可今日他不光早起了,還訓(xùn)走了兩圈,腹中空空如也,眼見著徐瑾瑜又要走,他連忙攔住: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我還沒有用早膳!” 膳堂里食物的香氣讓本就饑腸轆轆的馬容勝越發(fā)饑餓,徐瑾瑜只是揚(yáng)眉看了他一眼: “你用不用早膳與我何干?跟不跟的上,是你的本事。” 徐瑾瑜這話一出,馬容勝眼中頓時迸發(fā)出火苗,可徐瑾瑜并不怕他,直接繞過他朝教學(xué)齋而去。 還有兩刻就要上課了,他才沒有時間和馬容勝糾纏。 馬容勝看著徐瑾瑜離去的背影,面色明滅不定,須臾后,還是追了上去。 徐瑾瑜急著甩開他,怕不是要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 于是乎,忍饑挨餓的馬容勝一路跟著徐瑾瑜——進(jìn)了教學(xué)齋,開始看書。 馬容勝見此,驚得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 徐瑾瑜他還是人嗎? 卯時起身去訓(xùn)走,用早膳,然后就為了來教學(xué)齋看書上課?! 馬容勝大為震驚,他已經(jīng)有日子沒來一趟了,這個冬天實在太冷,教學(xué)齋里雖有炭盆,可也燒的不如舍館暖和。 西宿又沒有什么考不好就退回去的黑榜,所以馬容勝擺爛的很徹底。 可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么“勤奮”的一天。 今日授課的是西宿為數(shù)不多的有脾氣的經(jīng)講先生,平日勛貴子弟在其他先生的課上吃點心喝茶的比比皆是,就差支個鍋子涮火鍋了。 可唯獨這位先生,那是對誰都不留情面,若有一絲不敬,直接就被趕出教學(xué)齋喝西北風(fēng)了。 馬容勝有心要走,可又覺得被先生趕出去實在不光彩,只能挨著餓留了下來。 而一旁的徐瑾瑜那叫一個精神飽滿,對于先生的提問皆能做出滿意的應(yīng)答,經(jīng)講先生對此都不由滿意的撫須一笑。 馬容勝看到這一幕后,腦中只有一句話浮現(xiàn): ‘三年了,原來這老東西還會笑!’ 以至于之后的所有授課之中,馬容勝都在呆呆的數(shù)著那平日一張棺材臉的經(jīng)講先生笑了多少次。 這么一個聰明腦子,合該為他們所用啊! 馬容勝原本心中的煩躁漸漸沉淀了下來,看著徐瑾瑜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探究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 可徐瑾瑜是什么人,雖然全程他都沒有看過馬容勝一眼,但其情緒的些微轉(zhuǎn)變,他亦能清楚感知。 貪婪么…… 徐瑾瑜微微垂下眸子,唇角噙著的那抹笑容始終不變。 好容易等兩個時辰的早課結(jié)束,因為今日冬至,所以下午的授課臨時取消。 諸學(xué)子與先生紛紛一禮告退,徐瑾瑜收拾好東西也準(zhǔn)備離開,馬容勝立刻跟了上去。 經(jīng)講先生看著二人的身影,動作一頓,不由擔(dān)憂起來。 那為名喚徐瑾瑜的學(xué)子看著頗為羸弱,而那馬容勝他亦早有聽聞,是一個不知尊師重道,蠻橫霸道的頑劣之徒,也不知會不會被那馬容勝欺負(fù)了去。 經(jīng)講先生一面想著,一面腳下轉(zhuǎn)了一個彎兒,朝山長的院子走去。 他見獵心喜,那徐瑾瑜雖是東辰學(xué)子,可卻身負(fù)奇才,他日必定大有作為,山長雖然不管事,可是他一言能庇佑一二也是好的。 徐瑾瑜并不知道自己給經(jīng)講先生的印象太好,讓人把他當(dāng)成了可憐兮兮的小白兔,準(zhǔn)備去搬救兵來救他。 這會兒,馬容勝對徐瑾瑜那是寸步不離,今個他受了這么多的苦,索性順勢而為,很緊了徐瑾瑜,看看這徐瑾瑜究竟有什么弱點! 今日不必去上午課,所以徐瑾瑜沒有先去膳堂,而是回了舍館一趟,卻不想剛一進(jìn)門,就看到楚凌絕正一手搭在一個巨型食盒上,翹著腳,搖晃著等徐瑾瑜回來。 “今天回來的挺早啊!我還以為你得吃了飯才回來!” “你今日又沒有去上課?” 徐瑾瑜皺眉問了一句,但又覺得自己這樣的語氣有些太過說教,便轉(zhuǎn)了話風(fēng): “下午不上午課,今日冬至我準(zhǔn)備回家看看。” 雖然早膳之時,膳堂的白菜餃子味道不差,可是徐瑾瑜總覺得少了點兒什么味道。 現(xiàn)在細(xì)細(xì)想想,應(yīng)是家的味道。 徐瑾瑜不由微微斂目,卻勾起了唇角,不知何時他也有了眷戀之處。 但這感覺,倒是很不錯。 “嘖,一個來回兩個時辰,你回去也至多就能待一頓飯的功夫罷了,否則可趕不及回來,圖什么?” “就圖那頓飯。” 楚凌絕動作一僵,不由低聲嘟囔: “他們有那么好嗎?” “有。” 徐瑾瑜毫不猶豫的回答,讓楚凌絕一噎,隨后直接一推食盒: “你也別折騰了,人都給你送來了,我看到了,順便幫你取回來了。” 楚凌絕自不能說,他聽到有人給徐瑾瑜送東西來時,他偷摸過去看了一眼,那婦人眉眼之間盡是慈愛,殷殷叮囑了門口小廝許多,最后還摸出了一小塊銀子打賞。 那點兒銀子楚凌絕本看不上眼,可昨日徐瑾瑜一說,他隱約知道,那塊銀子對于那婦人來說應(yīng)是價值不菲。 楚凌絕見此,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讓小廝回去告知家里,說自己今日就不回去了。 臨安侯府離西宿書院也不過一刻鐘的腳程,小廝空手而去,空手而歸: “世子,夫人讓您不歸便不歸,好好研讀課業(yè)即可。夫人還說,讓您……有點出息,莫要時時記掛家里,做這等小兒女之態(tài)。” 楚凌絕聽了小廝之言后,沉默了許久,親自上前將那婦人告知門口小廝的話一句一句的問清,記下,提著婦人送來的食盒來到了凌水居。 徐瑾瑜不知這食盒的種種波折,聽了楚凌絕的話后,不由無奈一笑: “娘她們也真是的,這么重的食盒,要放多少東西?” 食盒打開,里面一層一層的全是包好的餃子,一旁放著一張紙: “蘿卜油渣餡兒。” “韭菜雞蛋餡兒。” “豬rou大蔥餡兒。” “白菜香菇餡兒。” 隨著徐瑾瑜把餃子一屜一屜的拿出來后,楚凌絕那雙眼睛都瞪圓了: “這,這不可能!蘿卜白菜就不說了,這韭菜是打那兒來得?” 楚凌絕這會兒怎一個震驚了得,徐瑾瑜正要說話,忽而一頓: “還不進(jìn)來?偷聽可非君子所為。” 馬容勝亦是一驚,這徐瑾瑜屬狗的吧,他才來想聽聽他會不會和楚凌絕說些什么編排他的話,結(jié)果就聽了一耳朵餃子餡兒。 就這,還沒聽完就被人給發(fā)現(xiàn)了! 徐瑾瑜看了一眼地上那影影綽綽的影子,不由搖了搖頭。 這馬容勝的業(yè)務(wù)水平實在是有些不高。 楚凌絕這會兒也才反應(yīng)過來有人偷聽,連忙警覺的看向門外: “誰?還不出來!” 馬容勝不得不磨磨蹭蹭的走了進(jìn)來,楚凌絕見到他不由眉頭一皺: “怎么是你?怎么,哪天的教訓(xùn)沒有吃夠,還想要再試試?” “管你什么事兒!” 臨安侯府早就勢弱,平日馬容勝雖然顧忌幾分,可是今日智商的碾壓、饑餓的肚腸讓他沒有那么好的養(yǎng)氣功夫。 楚凌絕冷冷一笑: “我把他叫哥,我來這兒理所應(yīng)當(dāng)。你呢?那怕是得叫主子吧!” 楚凌絕這話一出,馬容勝詭異的沉默了下來,楚凌絕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徐瑾瑜: 這家伙不會是真來,來認(rèn)主子的吧…… 馬容勝后知后覺的羞惱道: “你少在這兒滿嘴胡沁!我是輸給了他,可我又不是賣給了他!” “你人都輸給他了,跟賣有什么區(qū)別?也就是那天沒讓你簽賣身契!” “你!” 馬容勝氣的咬牙切齒,可是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楚凌絕見狀,不由一樂,繞著馬容勝轉(zhuǎn)了一圈,咋舌道: “嘖嘖嘖,沒想到你還真聽話啊……” 楚凌絕這會兒也沒有想到,徐瑾瑜當(dāng)日所說的話直接應(yīng)驗,對于馬容勝的智商一時有些懷疑。 馬容勝被其看的惱怒不已,可是一旁的徐瑾瑜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看戲似的喝著茶水。 “徐瑾瑜,你就這么看著?” 馬容勝聲音冰冷,他現(xiàn)在可是他的人了,那楚凌絕笑話他不就是笑話徐瑾瑜他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