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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穿書之神級偃師 第269節

    不一會兒,兩個面目青白的,頭戴高帽的鬼差,便出現在大殿之上,兩個鬼差的手中各拖著一條長鏈,長鏈的另一端,分別扣在兩只鬼的脖子上。

    那兩只鬼的雙腳都被鎖鏈銬著,每走一步,都發出一陣聲響。

    在他們走過的地方,鮮血淌落在地上,踩下了一個個鮮紅的腳印。

    幽冷的空氣中混著血腥之氣,交雜于一處。

    “呼啦!”一陣陰風吹來,殿上的青火搖曳起來,依稀照亮了坐在大殿上的高大身影。

    可隨著陰風停歇,晃動的青色火光也因此靜下,大殿之上,再次陷入一片漆黑當中,自下往上看去,只能依稀看到一個蒼白的下顎。

    “冥主,罪者已至。”兩個鬼差單膝跪地,齊聲道。

    “嗯,你們先退下吧。”

    “是!”鬼差的身影很快化作了兩團青火,自殿上消失。

    坐在大殿之上人微微傾身,一手支著下顎,一道薄煙自他身上飄出,落在了那兩個被鬼差帶來的鬼身上,倏地掐住了他們的脖子,將他們高高舉起!

    “唔!”盡管他們已經變成了鬼魂,按理說應該不會因為脖子被掐住而難受了,卻還是感覺到了一陣窒息。

    殿上的聲音幽幽傳來:“你們可知,提前開啟天陰之地,是何等罪行,要遭受怎樣的懲罰?”

    “唔……無論是何等懲處……我們都可以……”

    “提前開啟天陰之地,需要在現世的人,與身處于陰冥交界之處的鬼,一同施法,才有可能成功,你們是怎么做到的?”

    其中一只被掐著脖子的鬼艱難地睜開眼,“我當時,還沒死,我在現世,他在陰冥交界,我和他一起……”那只鬼邊說著,邊看向了同樣被掐著脖子舉起來的鬼。

    “沒錯,是我們……唔!”

    從殿上飄下來的煙縷驟然穿透了兩只鬼的咽喉。

    “是啊,你那會兒還是人,他也正好待在那鋒嘯城的陰冥交界之間,你們還那么干脆地認下了罪,老老實實地跟隨鬼差來到了陰冥受懲,”坐在殿上的高大身影從手邊的黑筒中捻出了一個長板,“你們險些就騙過了所有的人和鬼?!?/br>
    “為了袒護那只鬼,你們可真是,煞費苦心。”西冥主聲音森冷:“你們認識他,還是他給了你們什么好處?”

    越來越多的煙縷從殿上飛落下來,一道道地穿透了那兩只鬼的身體,兩只鬼的魂體上再一次滲出了血來,一滴滴的落下,在青火搖曳的大殿上暈染開。

    “沒……有……”

    西冥主:“真正與你合力打開鋒嘯城的天陰之地的,并非你身邊的這只鬼,而是另一只?!?/br>
    “不是……”

    西冥主指尖玩轉著從黑筒中捻出的長板,“那只鬼,便是封劍臺的最后一任主人,自他的名字從生死簿上消失之后,吾等尋覓了多年,都不曾找尋到他的蹤跡,沒想到,竟是躲在了那個地方?!?/br>
    蒼白的指尖往前一送,夾在指尖的長板驟然飛出,當啷落地。

    西冥主嘴邊吐息出一片淡淡的煙縷,“封承昱,他才是那個與你合力引來天陰的鬼!”

    “……”

    “不,他真正的目的,應該是想引來足夠的修士,助他開啟那幾座封劍臺吧?畢竟,身為鬼的他,再也碰不了他曾經親手鑄造的靈劍了。”青火之下,西冥主嘴角微勾:“真可憐。”

    …………

    與此同時,在萬獸山外圈附近的一個洞窟里,一個癱倒在地上的白發男子驟然睜開雙眼,轉頭緊盯著外面,厲聲道:“誰!”

    第363章 尋劍

    安韶自從召來了契約獸之后,就一直處在半夢半醒當中。

    他依稀記得自己在翻滾,也記得自己好像被烏龜吐了出來——他給烏龜下了命令,讓它帶著他們逃到安全的地方,才將他們放出來。

    之后的記憶就變得斷斷續續起來,偶爾他睜開眼,看到嚴靳昶盤膝坐在他身邊,似乎是在聚氣調息,可等他恍了一下神,再一睜眼,嚴靳昶就倒在地上,呼吸均勻,似乎是睡著了。

    眼睛一閉一睜,又看到嚴靳昶倒在他懷里,手腳都被他的根藤纏卷著。

    安韶倒是想將嚴靳昶放下來,可眼前很快又是一黑,待再清醒一些時,發現自己的根藤已經把嚴靳昶整個卷進去,只露出了頭和半邊肩膀。

    嚴靳昶睡得也沉,竟然一點都沒有掙扎,就這么由著安韶的根藤把他卷了一圈又一圈,一層又一層。

    好在那些根藤上的刺已經變軟了,并沒有刺傷他。

    安韶癱在地上,動彈不得,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根藤,見這些根藤并沒有傷害嚴靳昶,才稍微安心。

    漆黑的根藤很快蔓延并且霸占了整個洞窟,又開始朝著地下扎根,越扎越深,沒過多久,安韶就感覺到有清涼的水,被吸了上來,涌入全身,灌入四肢百骸。

    就這樣過了許久,安韶突然聞到空氣中傳來了一股異樣的氣息,他驟然睜開雙眼,朝那氣息傳來的方向看去!

    透過盤雜交錯的根藤間隙,安韶看到了一個高瘦的身影,站在了洞窟之外。

    那人穿著一襲紅衣,頭發披散著,透過在風中搖擺的發絲,能看到一張蒼白的面容。

    那個紅色的身影一步步靠近,很快就來到了防御屏障前!

    安韶試圖撐起身體,可從他身上延伸出去的根藤,要么扎入了附近的洞壁中,要么扎入了地下,盡管這樣能讓他吸取到大量的水,但同時也將他整個固定在了原地,一時間動彈不得。

    感受到有東西靠近,那些幾乎盤踞在整個洞窟里的根藤瞬間朝那個方向沖去,狠狠地刺向了來人!

    然而,那身影卻在根藤靠近的瞬間,驟然散開!

    下一刻,他出現在了嚴靳昶的面前!

    安韶掙扎著起身,扎入地下的根藤被他牽拉得咔咔作響,更多的根藤涌向了那人,卻都被那人閃開。

    一陣風吹過,帶來了一片陰森的冷氣。

    安韶:“鬼?”還是一只紅衣怨鬼!

    安韶從乾坤袋里取出了幾張符箓。

    “別這么緊張,我明明沒有惡意?!奔t衣鬼翻身一躍,足下輕點著那些飛向自己的根藤,跳到了洞窟的上方,“我們不久之前還見過的,你不記得我的氣息了嗎?”

    安韶見他跳到了遠離嚴靳昶的地方,才摁住了自己的右手,努力控制住那些根藤。

    安韶:“我才沒心情去一一記住所有見過的鬼的氣息?!?/br>
    紅衣鬼:“說得也是,畢竟你們這一種花族,就生長在陰鬼必經之處,從出生開始,便一直看著各式各樣的鬼怪經過?!?/br>
    安韶眼神微凝,“我的根莖相貌有異,與族人們相去甚遠,你這是如何看出來的?”

    紅衣鬼:“相貌有異,內在的氣息難變,我死了很多年,看過不少你們這一族的花,早就記下了這些氣息,”頓了頓他苦笑一聲:“想不記住都難?!?/br>
    紅衣鬼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露出一副恍然之色:“哦,你們還未曾見過我這幅模樣,難怪你想不起來?!?/br>
    話落他身上的皮rou漸漸消失,最后竟變成了一副白森森的骨架子,而沒有了皮rou的支撐,那一身紅衣也變得松松垮垮,好像隨時都能從他那副骨架子上話落下來。

    白骨:“這樣,你應該能想起來了吧。”

    安韶:“……實不相瞞,我也見過很多白骨,用白骨搭建的房子我都見過好幾座。”

    白骨一抬手,一個錘子很快幻化出來,落在了他的手上。

    安韶面露恍然:“該不會是,封承昱?”

    封承昱:“……”我手上這錘子比我好認嗎?

    當初他們誤闖天陰之地,在濃霧中聽到了錘煉之聲,循聲而去之后,便見到了封承昱,也是經由他指引,才上了花轎,抵達了那個府邸。

    不過,之后事情的發展,明顯和封承昱所說的,完全不一樣,所以安韶曾一度懷疑那是封承昱故意的。

    但是眼下他每動彈一下,都很費勁,既然封承昱沒有表露出惡意,安韶也不想招惹事端。

    封承昱主動道:“實不相瞞,我是追尋著一柄劍的氣息而來的,從封劍冢,到未夜鎮,再到北垣城,現在又到了萬獸山的附近?!?/br>
    封承昱的身上再一次顯露出了皮rou,撐起了那一身顯得單薄的紅衣,“之前我總是慢了一步,只能捕風捉影,而現在,我能清晰的感覺到,那柄劍就在這里?!?/br>
    封承昱一指嚴靳昶:“就在他的身上?!?/br>
    安韶:“敢問前輩的劍為何名?”

    封承昱:“麒月,劍上刻著麒月,那是我親手打造的靈劍?!?/br>
    安韶:“……”

    封承昱:“那也是我生前的本命靈劍,我曾與他有約,一定會去尋他,可誰想世事難料,我的魂魄被困在了陰冥的交界處,無法前往封劍臺?!?/br>
    “你們之前也看到了,現在的我,已經觸碰不了靈劍了,哪怕那些靈劍出自我手,經由我千錘百煉,在我死后化鬼的那一刻起,就注定無法再觸碰他們,無法再鑄造靈劍?!狈獬嘘艛傞_手:“我只是想,再看一看他?!?/br>
    安韶:“……所以,你當時明明就在封劍臺附近,而你的本命靈劍卻不去找你,而是千里迢迢飛到我們這里,央求我們帶著他去尋找你和殺了你的家伙的墓地?”

    封承昱:“……”

    安韶咬牙切齒:“還帶著一身怨氣,驅怨符都散不去,封印也封不住,時不時還會有怨氣流露出來,害得我的道侶被怨氣纏身,險些失去理智!”

    封承昱:“……”

    安韶抻手蹬腿,在地上掙扎起來:“你們是故意的吧!”

    這一次,封承昱沉默了許久,才苦笑道:“或許是因為,他已經感應不到我的氣息了,我的身上,只剩下了鬼氣,而自我身死之后,我與他之間的契約,也隨之消失了?!?/br>
    人與靈劍之間的契約一般都是生死契,人死之后,契約自然就解除了。

    靈劍里熔煉入了靈石靈晶靈珠粉之類的東西,還有一些驅鬼散邪的精鐵,是陰鬼們無法觸及的。

    等階低的靈劍暫不提,等階高的靈劍,大多數都是能斬鬼的,封承昱生前鑄造的靈劍等階不低,死后的他自然難以觸碰。

    封承昱又看向了被黑色根藤纏卷住的嚴靳昶,“我想,再看他一眼?!?/br>
    安韶:“這恐怕需要等到他醒過來了,前輩應該不著急吧?”

    封承昱:“無妨,我可以等?!?/br>
    ————

    “滴答!”

    水滴入潭,暈開層層波浪。

    冰冷的氣息環繞著身體,浸入骨髓,嚴靳昶睜開眼,只看到幾團水泡幽幽往上方飄去。

    這是,在水里?

    嚴靳昶本能地想要劃動手腳,卻發現手腳無比的沉重,就連指尖都動彈不得,就像是渾身上下都被纏繞上了重物,帶著他往水下沉去。

    “呀!”一道熟悉的叫聲響起,黑色的圓球浮現在嚴靳昶面前,落在了嚴靳昶肩上,蹦蹦跳跳。

    看到嚴玄,嚴靳昶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意識正在自己的識海當中,而這片冰冷的潭水,便是他之前費盡全力,都沒法沉入的深潭。

    嚴靳昶轉過身,看向了深潭深處,眼中透出了幾分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