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俗雨 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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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還是回到她手里,掛在她的腕上,姜迎燈借著哭上頭的情緒,道出心中的不解:“你好像沒有義務(wù)照顧我。” 梁凈詞當(dāng)然聽得懂她的潛臺詞,換個問法: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他說:“你爸爸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姜迎燈:“他救過你的命?” 梁凈詞淺淡地笑了笑:“你可以這么理解。” 只是這么一笑而過,并沒有往深處交代“救命恩人”的劇情。他講話一貫這樣收放自如。 他只是說:“他犯了錯,受人指摘,受到懲罰,這無從辯駁。但姜老師對我的影響很深,那是正面的,無法磨滅,我也不會回避這一點(diǎn)。” 說著,梁凈詞又問道,“對你來說也一樣,是嗎?” 她儼然在走神,好半天才“嗯?”了一聲。 “睡著了?”他稍稍偏過頭,余光看她,“說你爸爸呢。” 姜迎燈搖頭說:“沒有,我在聽。” 少頃,他喚她:“迎迎。” “嗯。” 梁凈詞說:“希望你也能遇到這樣的人。” 她問:“什么樣的?” 他說:“給你力量和希望。” 許久,她輕輕地“嗯”了一聲,默然看著地面被拖長的影子。 “一直挺著腰不累嗎?”梁凈詞忽然問了一句,戳破她在此刻顯得幾分古怪的分寸意識,而后說,“趴在我身上。” 姜迎燈愣了下,漸漸地、輕緩地伏下去,攀著他肩膀的手臂折下,摟住他的肩頸,一瞬之間氣息親近。她刻意地放慢了呼吸,有那么幾分難耐地問:“還有多久到。” 梁凈詞不答,反而笑了笑,語氣里沾一點(diǎn)壞意:“不想我多背你一會兒?” 姜迎燈耳尖一熱,聲線糯糯道:“想的。” 他說:“那就不要問終點(diǎn)。”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接話,將側(cè)臉埋下,單薄的嘴唇觸碰到他頸間的動脈,隨著他走動的幅度,輕輕碰一下,松開,又碰上。 梁凈詞不動聲色地承擔(dān)著這點(diǎn)不足掛齒的癢,往另一條胡同深處走去。 姜迎燈攬住他的肩,若有似無的擁抱、親吻,讓她覺得這鋼鐵河流里的暗巷也別有溫情。 不會再有比此時距離更近的時刻了。 第13章 c12 姜迎燈沒有和梁凈詞聊過姜兆林。 或者說,他們從沒有提起過彼此的家事,比起還能嘮一嘮男友和前jsg任的室友,她跟梁凈詞的關(guān)系看起來卻更是淺顯。只是停留在吃穿用的層面上,像是互相之間沒有值得深耕與共享的故事。 姜兆林從前也沒有和姜迎燈提過梁凈詞口中那些重要的恩情。她不知道他們有哪般交情。 他守口如瓶,她想說又不敢。 他們之間有著鮮明界限,不是真兄妹,也沒到無話不說的份兒上。 于是即便慢慢熟絡(luò)起來,也話題寥寥。 還在折返的路上,姜迎燈想起什么,對他說:“我爸爸之前給我寫信了,他在信里夸你呢。” 梁凈詞有些好奇:“夸我什么。” “夸你像……錢。” “什么錢?” “古代人用的銅錢。” 梁凈詞聽得一知半解,略一思索,笑了一笑,而后問她:“還說了什么?” 姜迎燈為這親昵起來的片刻光景歡樂地晃了兩下腿,聞言,又止住了動作。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姜迎燈垂下羞赧的眉眼,腦袋看似沒精打采地搭在他的肩頭。 梁凈詞以為她沒聽見:“嗯?” 她說:“沒有了,就是夸了你兩句。” 梁凈詞便沒再問。 過會兒,他說:“我媽請你去云亭山吃齋飯。” “邀請……我嗎?”姜迎燈不禁吃驚地直起脊背,問道,“你mama在山上呀?” 梁凈詞:“她在寺里修禪。” “不工作嗎?” “退休了。” 她訝然,梁凈詞是獨(dú)子,父母頂天也就五十多歲,喃喃說出口:“這么年輕。” 沒要他回答的意思,但過了會兒,梁凈詞向她解釋道:“因?yàn)樯 !?/br> “她是……出、出家了嗎?”不論什么病,都是苦難的一環(huán),因而她這個問題問得有那么幾分稚嫩與小心。 梁凈詞被逗笑,懶懶淡淡地說:“走出紅塵,四大皆空。逍遙得多。” 姜迎燈看著他。 有些話題不消多問,從對方口中也能判斷出幾分,他和她講來講去都是母親,凸顯得父親的位置像是個空缺,在他的生活軌跡里下落不明。 聰明人會領(lǐng)悟,有問題。 姜迎燈識趣地不去探聽。 她靈敏,梁凈詞也聰明。有一些話要問出口,即便再怎么假裝漫不經(jīng)心,越界的意圖也耳目昭彰了。 盡管她對他的家庭確實(shí)有那么幾分好奇。 正好到了他車前,梁凈詞把人放下。姜迎燈松了松腿,坐進(jìn)車廂里。 他一同坐進(jìn)來,沒著急開車,說道:“想賺錢,可以理解,但是得找正經(jīng)的工作。現(xiàn)在外面騙子多,燕城這地方魚龍混雜,我在這兒這么多年,也不敢說哪兒是絕對安全的。夜不歸宿很危險。 “況且什么年紀(jì)的人就干什么年紀(jì)的事兒,你現(xiàn)在盡量以學(xué)習(xí)為主。找工作、掙錢,順其自然就好,不必強(qiáng)求。” 他說著,點(diǎn)了點(diǎn)迎燈腿上的護(hù)膚品:“謹(jǐn)記:要什么有什么,不缺那兩個子兒,用不著這么賣命。” “明不明白。” 梁凈詞講話慢慢悠悠,聲音也溫和,并沒太大的壓迫感,好像是為了叫她聽清他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的苦口婆心。 姜迎燈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沉默地搓著手里包裝袋的細(xì)繩,想說什么,但又沒吭聲。 梁凈詞還在想有沒有落了什么沒交代的,他望著前面一片灰蒙蒙的夜空,緩慢思考。姜迎燈就竊竊瞄著那兩根修長的指,在方向盤上輕輕點(diǎn)著。 而后便聽見他問:“家教還想不想試試?” 她不假思索點(diǎn)頭:“想的。” 梁凈詞說:“前兩天看見有個朋友在給他侄女招老師,改天幫你問問。” 姜迎燈喜出望外:“嗯,不過你要跟人家說我沒有經(jīng)驗(yàn)。” 梁凈詞不以為意地說:“這算什么事兒。” 他的承諾讓姜迎燈不由地?fù)P了揚(yáng)唇角。 梁凈詞一邊開車,忽又開口,諱莫如深地問了一句,“那天早晨那個男孩兒……” 見他欲言又止,姜迎燈不解,昂起腦袋問:“什么?誰啊?” 梁凈詞瞥她一眼,稍作形容:“眼睛不太大,皮膚有點(diǎn)兒黑。” 姜迎燈恍然,那天梁凈詞送她去學(xué)校,見到了陳釗他們。她唇角微彎:“是我學(xué)長,陳釗。” “學(xué)長。”梁凈詞沒什么意圖地平平重復(fù)了一遍,嘴角掀起一個若有似無的輕嘲笑意,很快給出一句評價,“花蝴蝶似的,不靠譜。” 平平淡淡,卻又暗藏機(jī)鋒的一句話。 叫她交男友時,姿態(tài)那么隨意。真有了疑似發(fā)展對象,又眼如明鏡,替她挑揀了起來。 還沒見過他這樣不留情地貶損過誰,為她評判他人,這古怪的破例讓她隱隱察覺到、某些苗頭正在他們二人之間滋長。 姜迎燈面紅耳澀,小聲嘀咕:“我又不喜歡他。” 梁凈詞有些收緊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緩緩釋放開,“不喜歡么。” 他挑一下眉梢,意味不明地說了句:“那就好。” 姜迎燈不知道,梁凈詞的曖昧究竟是帶有技巧,抑或是信手拈來。 她看起來不像他的獵物,他看起來也明凈得很,令人察覺不出意圖。畢竟兄妹相稱,對meimei的適當(dāng)關(guān)切也屬于合理。 一種可能,這人不交女友,于是有太多的情,到處散一散,又不往回收。 就導(dǎo)致眼下局面,她往下跌,他好整以暇、不動聲色。甚至渾然不覺自己在做什么。 姜迎燈回去后,給那位找兼職的中介道了個歉,說明她明天不會再去。 腳下泡著嬸嬸從江都千里迢迢寄來的蒲公英,筋骨的酸痛略有緩解。 晚上她開著臺燈看了會兒書,翻開一本工具書,姜迎燈才赫然發(fā)現(xiàn),她在里面折了一張卷子。 那一年,梁凈詞在她滑鐵盧的分?jǐn)?shù)旁邊簽下自己的名。 是19歲的“梁凈詞”。他們口中的梁公子、梁二爺。 這張突然出現(xiàn)的卷子又讓她無心閱讀,姜迎燈竟然就這么興致勃勃看了會兒錯題。 書很小,導(dǎo)致試卷被疊成了片狀,她用手指撫過那密密麻麻的凹痕,字跡已然渾濁。這一些井然的痕跡,隨她輾轉(zhuǎn)至今,藏著一腔情與苦,是被她揉皺的六個春秋。 她說不喜歡陳釗。 他說“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