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搞基建 第6節
女人的相公紅著臉拉開他母親道:“這是宋氏醫館的郎中,您別跟著摻合了!” 宋玉竹摸了摸,十指已經全開了,可惜胎位不正,孩子橫在腹中沒辦法生出來。 “全哥點著蠟燭,我先給她施針,然后看看能不能把胎位正過來。” “哎!”宋全從藥箱里拿出蠟燭點燃,照亮屋里才發現,這家里簡直一貧如洗,待會拿什么付藥費啊?! 銀針扎在產婦的后溪xue和委中xue,疼痛感減輕女人的臉色瞬間緩和了不少,她睜開眼看著宋玉竹,臉上帶著一絲期盼。 宋玉竹從藥箱里拿出一粒吊命用的老參丸子塞進女人的嘴里,拍了拍她的手道:“別擔心,我會救你。” 女人眼珠動了動,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那老虔婆撇嘴嘟囔道:“兒啊,你從哪找來這么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別是被人騙了吧。” 宋玉竹沒搭理他,掀開產婦的裙子準備幫她轉胎位。 這活他上輩子干過,雖然他是外科主任,但婦產科缺人手的時候也過去幫過忙。轉胎位對手法的要求很高,力道既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太大容易把孩子傷到,太小轉不動位置。 沒想到他把手剛放上去,那老婦人又開始作妖:“哎喲你可別傷著我的大孫子!” 宋玉竹氣的夠嗆怒聲道:“你若還想要媳婦孩子活著就把你娘帶走!” “你算老幾,在我家憑什么攆我走?” 男人欲哭無淚,推搡著他娘往外走:“娘,算我求你了,快出去吧!” 她一走屋里瞬間安靜下來,躺在床上的婦人忍不住哼了一聲。 宋玉竹抬起頭,見她居然笑起來,眼角彎彎有了一絲生機。 轉胎是個力氣活,宋玉竹年輕體弱根本轉不過來,又叫上宋全過來幫忙。 宋全這個小封建年紀不大想得倒挺多,背著手搖頭道:“少爺我還沒成親呢,不能碰別的女人。” 宋玉竹揚手要拿針扎他,無奈宋全只得不情不愿的過來幫忙。 按照宋玉竹的指示,宋全小心翼翼的扶著產婦的肚子,兩人合力轉動,沒一會胎位就正了過來,宋玉竹道:“夫人你再試著用點力氣,孩子現在能生了。” 女人點了點頭,咬著嘴唇拼命用力,很快孩子的頭出來了!接著肩膀胳膊也慢慢露了出來,隨著一聲微弱的啼哭,孩子終于平安誕生! 宋玉竹擦了把臉上的汗,書上的字跡慢慢變成(91/100),還有九個人。 宋全激動的雙手合十:“謝天謝地!孩子沒事!” 門外的男子聽見孩子哭聲急忙沖進屋里:“哎喲我的娃娃!男孩女孩?” 宋玉竹幫忙把孩子包裹好放在婦人身邊。 “女孩。”躺在炕上的婦人小聲道。 男人瞬間沉默,臉上掩飾不住的失望,什么都沒說便出了屋子。 那老婦人一聽生的是個丫頭,氣的在外面拍腿咒罵:“呸,生個賠錢貨這么興師動眾的!老娘可沒錢給你付藥錢!” 沒想到這對母子倆居然真扔下剛生產的媳婦和孩子躲出去了…… 宋全氣的夠嗆:“我們家少爺好心好意過來幫忙救人,你們怎么這副態度?!” 女人抱著孩子掙扎的起身:“小郎中,多少銀子我付你。雖然眼下我沒錢,但賺了銀子可以一點點還給你。” 宋全無奈道:“出診費一兩銀子,加上施針和藥丸就給……” 宋玉竹打斷宋全:“夫人先躺下,你剛生產完身體虛弱,銀子的事以后再說。” 就當是日行一善,只要大人孩子沒事就好。收拾好藥箱兩人離開這個昏暗的小屋子。 回去的路上宋全滿臉憤憤不平:“這家人真是可惡!明日我讓醫館的伙計過來收賬!” 宋玉竹搖搖頭道:“這世道女子本就為難,那小婦人剛生了女孩,以后日子恐怕更加艱難,這點銀子就算了吧。” 宋全背著藥箱嘆氣道:“少爺你說這人真奇怪,明明他們都是女子還偏偏為難女子,這又是何苦啊。” “全哥,你家中有姊妹嗎?” “沒有,只有一個大哥叫宋安,在二老爺身邊當值。”宋全是家生子,父親正是宋家的管家宋大義。 宋玉竹:“這件事一兩句話解釋清楚,不過以后你若成家了,一定要好好對待你的妻女。” 這個封建的朝代,富貴人家還好,窮人家生了女孩,不如一頭羊一只豬,即便他醫術高超,也沒辦法醫治這根深蒂固重男輕女的思想。 “那是自然!男娃女娃都一樣喜歡!”宋全不知道想到什么,臉一紅不再說話。 回去的路上突然見一隊身穿兩檔甲的軍戶朝城中走去。 宋玉竹眉頭緊鎖,心中的憂郁加重。 第7章 山雨欲來 “這幾日城中怎么多了那么多官兵啊?” “誰知道,來來去去的也不知道在查什么。” 路邊的餛飩攤上坐著幾個食客,這些人大多都是販夫走卒,消息最是靈通。 其中一個壓低聲音道:“你們還不知道吧?” “怎么了?” “聽說啊——”男人神神秘秘的左右看了看“聽說景王死了,現在晉州換了城主。” “真的假的?你聽誰說的?” “我不是有個侄子在護衛所當值嘛……”幾個人聊得起勁,絲毫沒覺得換人有什么不好,反正老百姓們也不在乎誰做城主,只要能吃飽穿暖就夠了。 “老板結賬。”角落里一個頭戴斗笠,身穿灰色布衣,背著弓箭的男人吆喝一聲。 “來嘞~客官您吃了一碗餛飩,四個芝麻燒餅,兩碟小菜,誠惠一共十二文錢。” 趙驍從懷里摸出銅板放在桌子上,壓了壓頭上的斗笠,起身離開。 自那日從江城離開后,他找了處依山傍水的地界把景王埋了,一路躲避搜查今日午時才孤身回到了晉州。 入城時他發現城門的守衛換了一批人,干脆偽裝成獵戶偷偷進了城。 吃完飯趙驍走進一條小胡同里,見前后無人,輕身躍上房頂。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前頭赫然就是剛剛那幾個商販口中的護衛所。 天色越來越晚,到了下值的時辰,幾個人從里面出來。 其中一個男人晃晃悠悠的朝這邊走過來,剛走進胡同,突然從房頂跳下來一個人,單手扣住他的脖子把人拖進旁邊廢棄的柴房里。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我上有七十歲的老母,下面還有三個嗷嗷待哺的娃……” “閉嘴,看看我是誰!” “老大?”王昆聞聲驚叫出來。 趙驍松開他戲謔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了三個孩子?” 王昆驚喜的錘了他一拳:“就知道你肯定沒事!” “呃!”這一拳正好錘在他傷口上,疼得趙驍悶哼一聲。 王昆縮著手問:“這是怎么了?” “受了點傷。” 王昆連忙扶他到旁邊的石墩子上坐下,“老大,我聽傳聞說景王他……” 趙驍嘆了口氣:“那日我們出城后,在三十里外遇上了一伙劫匪,這些人不要銀子,見面二話不說就沖上來殺人。” “對方人多勢眾,我們一路被追殺到江城縣附近,三十個兄弟最后只剩下我一個人,景王也受了重傷不治身亡。” 王昆紅了眼睛:“我早該料到如此,不然楊業也不可能這么明目張膽的把城防都換上了自己人。” 楊業是晉州司馬,楊元景沒來的時候,他是晉州的土皇帝,景王一來他便沒了權力,只能拱手把晉州讓給景王。楊業哪里舍得,暗地里投靠了四王,這次劫殺想來也出了不少力。 “現在該怎么辦啊?” 趙驍沉聲道:“你家中親人都在晉州,護衛所雖不如從前,但好歹還能混點銀子,你且在這安生的待著吧,這件事就不用管了。” 王昆:“那你呢?” “我不能留在晉州。”一旦楊業知道他回來,誓必不會放他活著離開。 王昆從懷里摸了摸,掏出錢袋道:“老大,這些銀子你先拿著用,我回家再給你取些!” 趙驍拍著他肩膀笑道:“不用,憑我的本事,到了哪都餓不死。” “天下快不太平了,你小子好好保重。” “欸!”王昆無奈的嘆了口氣,那日若不是他突發痢疾上吐下瀉,興許這會估計已經去閻王殿報道了。 天色已晚,趙驍還有別的是要辦,匆匆到了別,趁著夜色朝城北貧民窟走去。 貧民窟住的都是窮人,乞丐和賭鬼,當然以前也是他的家。 趙驍不是晉州本地人,打他記事起就跟著雜耍班子四處討生活。 班主脾氣不好,喝醉了就往死的打他們,趙驍命硬不光活下來還學了一身本領。 后來有一次班主又喝醉了打人,趙驍忍不住還手把班主揍了一頓,然后偷跑了出來。 那會他才十歲出頭,走街串巷四處乞討,僥幸得了景王賞識進了護衛所,穿上干凈的衣裳有了人樣。 如今景王已死,趙驍知道自己勢單力薄肯定報不了仇,不過卻可以把這潭水攪混。 他輕車熟路的走到貧民窟,找到一處土地廟,里面睡了七八個小乞丐,這些孩子跟野狗似的,自生自長生命力極其頑強。 趙驍輕叩了幾聲窗欞,孩子們瞬間驚醒,警惕的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有銀子,賺不賺?” 乞丐堆里,一個年紀略大的孩子壯著膽子問:“多少銀子,干什么活?” “十兩銀子,背一首打油詩,明日我要整個晉州城的百姓都聽到。” 十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就算是把他們賣給牙行也賣不到十兩! “干!干!”乞丐們像見到一塊大肥rou似的紛紛湊了過來。 唯獨那個年紀略大的孩子皺眉道:“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背一首詩就能賺這么多銀子,你可甭哄騙小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