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嬌柔的身子,緩緩靠在男人懷里,卿卿眼眶還是濕潤的,鼻子一酸,眼淚都要涌了出來。 她嬌滴滴的嗓音,道:“郎君,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姬行云輕哼,“你這么厭惡我,告訴你,你會信么。” 卿卿還試圖辯解,“我,我沒有厭惡你……” 姬行云質問,“沒有?你每日背地里罵我什么……狗賊?” “……”卿卿咬住嘴唇,瞬間就被問得說不出話來了,其實除了狗賊,她還偷偷罵了他很多壞話,還時常詛咒他…… 姬行云捏著她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幽幽問道:“卿卿,你就這么討厭我?” 卿卿搖搖頭,她現在,早就不討厭他了。 姬行云額頭頂著她的額頭,詢問,“那卿卿可喜歡我?” 卿卿紅著臉,還有些又羞又臊的,“你表現好才喜歡你,你可別忘了,剛剛才答應永不與我阿兄為敵。” “自然不會,我答應的必能辦到,卿卿大可相信我。” 卿卿嬌笑了一聲,帶著余溫的臉上,那笑容明明是無意為之,卻透出一股入股的媚意,只叫人不盡沉淪。 她還帶著眼淚,笑起來卻甜甜膩膩的,一頭撞進姬行云懷里,算是對于姬行云的懇求,總算應允了下來。 “那明日,便開始籌備婚事可好?”姬行云詢問。 卿卿想了想,還有些擔心,她身無分文,就只有一個人在這里,連嫁妝都沒有……就這么光禿禿的成親嗎? 姬行云好歹也是北魏的三軍統帥啊,朝中權勢滔天的人物,就算卿卿用了姜家女兒的身份,如何才能嫁給姬行云啊? 姬行云似乎看出了她的擔憂,只是薄唇輕抿,保證道:“一切我都安排妥當,就不必你cao心了,你等著備嫁就好。” 卿卿自然是答應了姬行云,“那好。” 得到了卿卿的首肯,姬行云欣喜若狂卻不知如何表達,只能兩條手臂將卿卿摟緊了,緊得仿佛想將她融入他身體里去。 因為他實在太用力,卿卿都快喘不過氣,感覺快要被他勒死了似的,扭了扭肩膀,道:“快起來吧,外頭這么多人等著你……”你卻在這里茍且之事,真的合適么? “讓他們等著去……” 姬行云卻不以為意,不慌不忙的,埋頭下來,又落在了那盈軟誘人的唇瓣上,壓制性的啃吻,今日什么也不想做,就想一直與她陷入這濃情蜜意之中,再也不出來。 卿卿有種不好的預感,該不會他還欲求不滿吧!人家腿都還在打顫呢! 好在此時外頭有人前來稟報,說是大長公主在找姬行云前去說話。 迫于無奈,姬行云也只好起身,一個吻落在卿卿白皙細膩的額頭上,柔聲說道:“睡一覺吧,我忙完了就回來安頓你。” 卿卿經常被他折騰,已經漸漸習慣了,可是由于今日太過猛烈,還是讓她承受不住,渾身動彈不得,雙腿發軟的使不上力氣。 怕是出去也會被人看出來,也只能縮在被子里,眼睜睜看著姬行云,自己一件件穿上衣裳,然后開門出去了。 本來卿卿也很累,現在她信得過姬行云,知道他可以依靠,能處理好一切,她什么都不用擔心。 于是累得筋疲力盡的她,就這么在書房里,身上只穿著件薄衫,沉沉睡去。 * 姬行云整理好了儀容,前去見了母親襄城大長公主。 蕭蕪君高坐上方,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道:“從善,你年紀也不小了,早就應當成家娶妻,為姬家開枝散葉,傳宗接代,你爹早亡,就留下你這一條香火,你又常年帶兵打仗,危險重重……” 她的意思,戰場上刀劍無眼,任憑姬行云再如何百戰不殆,說不定也有失去控制的時候,早日留下香火,一直是蕭蕪君期盼的事情。 蕭蕪君以前也趁著姬行云不在洛陽的時候,給她收納了許多美姬在府上,可是每回姬行云一回來就將人都送走了,至今油鹽不進。 她是軟磨硬泡,就想著早日讓姬行云成家,這姬行云離開了大半年,好不容易回來,這次肯定是不會放過他的了,必定要將婚事訂下。 蕭蕪君道:“阿婉你也早就見過了,我覺得她溫婉賢淑,知書達理,是洛陽出了名的大家閨秀,你常年不在,這侯府有她打理,我也能少cao心一些,若是你沒異議,改日便讓人去謝家提親吧。” 她這次是下達命令的語氣,畢竟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做主,所以蕭蕪君這次就是要做這個主。 然而姬行云沉默得聽完了她的一番話,才淡淡啟口,道:“其實從善此番回來,便是有婚事要與母親商議,去年我只身前去南齊辦事,身陷險境,幸得姜家相助才得以脫困,當時我已經答應姜家,會娶姜家的女兒作為回報,此番姜九郎帶著他meimei來洛陽,便是將想他meimei許配給我,完成當日承諾……母親今日應該已經見過姜家的小娘子了,還望首肯。” 蕭蕪君聽聞這番話,頓時皺起了眉,“那個姜家十七娘?” 好啊,當時蕭蕪君看見姜氏女的時候,心下便隱隱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那少女嬌嬌軟軟,柔枝嫩葉的,一張臉生得過分美貌,在一群少女之間著實扎眼。 當時蕭蕪君還在想,姜家把她帶進洛陽來,必定是想要尋個好人家嫁了吧。 沒想到還當真被她給猜中了,她要嫁的不是別人家,正是她容陵侯府姬家! 那少女如此嬌柔得跟一朵嬌花似的,蕭蕪君實在想象不到,她若是嫁給自己兒子…… 蕭蕪君突然有點懷疑,姬行云與姜家素有來往,莫不是早就看上了這姜家的小娘子,所以才至今不娶吧? 雖然有所疑慮,可姬行云用的這個借口,實在讓人無力反駁,總不能讓他違背了與姜家的婚約吧?雖然是口頭的,可畢竟姜家也是有頭有臉的,在給個世家貴族都說得上話。 蕭蕪君也只是有點猶豫,“可是,我早就相中了阿婉,阿婉也時常來侯府陪我,若是就這么辜負了人家小姑娘一番心意,傳出去難免落人話柄,我看……不如你就收了阿婉做側室吧。” 姬行云自然是拒絕的,“母親,謝四娘子與阿妹是同族姐妹,與我也算是兄妹了,她若嫁進了姬家,豈不是有違倫常?母親若是覺得有愧與她,可以另外尋一戶好人家,也總比給我做妾要好。” 蕭蕪君不知,姬行云竟然能說出“有違倫常”這種話來,一時根本無法反駁…… 姬行云又道:“從善這兩日便會安排前去姜家提親,姜家的小娘子既然來了怕是也不好再回去。 “外頭還有賓客要應付,從善先行告退。” 隨后高大的男人一甩袖子,揚長而去,只留下地上漸漸拉長的背影。 蕭蕪君看著姬行云離去的背影,也只能長嘆了一口氣。 那姜氏女,就是長得太美貌太嬌弱了,看上去就是個紅顏禍水,讓蕭蕪君極為不滿,與她心中的兒媳人選相差甚遠,謝婉那樣的賢良淑德,秀外慧中的閨秀,才是蕭蕪君合心意的對象,怎么看怎么滿意那種。 不過蕭蕪君從小就沒有管過兒子死活,現在想管,什么都晚了。 * 姬行云出門之后,便撞見了謝婉正要往院里走,二人擦肩而過。 謝婉一看見姬行云,便渾身緊繃,立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行了個禮,“阿婉見過大都督。” 其實謝婉很害怕姬行云,她想嫁給姬行云,完全是圖名利地位,畢竟能做大都督的夫人,就算是當朝皇后都要給她幾分顏面,今后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反正姬行云常年帶兵在外,她都不用見他,只要以后想辦法弄個孩子出來,就能保證自己高枕無憂的侯府人身份了。 大長公主這么喜歡她,肯定是會讓她進門的吧。 本來姬行云是沒打算理會她,直接就要走的。 可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回過頭來,與她直面相對。 姬行云已經聽說了,就是這個謝婉,把畫和替身的事情告訴卿卿的,也不知是她無意為之,還是有意透露。 更何況,現在姬行云都說了要娶姜氏女了,大長公主竟然還執意要姬行云娶謝婉做側室? 姬行云朝著謝婉大步靠近一步。 他那渾身盛氣凌人,驚得謝婉腿軟,差點退了出去,稍微有些心虛,一雙手緊緊捏著手帕。 姬行云居高臨下,陰沉的眼眸看著謝婉,冷厲低沉的聲音道:“今后少來容陵侯府,別讓我再看見你。” 說完,姬行云便轉身走了。 只剩下謝婉渾身僵直的立在原地,眼眶通紅,卻是不知錯所,全然不知,她到底哪里得罪姬行云了? 當時便忍著眼淚,謝婉走進大長公主的院子里,來到蕭蕪君面前,行了個禮,道:“阿婉是前來與嬸嬸道別的,家中突然有事,喚阿婉回去,還望嬸嬸見諒。” 蕭蕪君顰眉,看著謝婉雙眼含淚,頓時就察覺出來蹊蹺了。 姬行云才剛剛離去,謝婉這么快就來道別,還這般委屈的樣子…… 蕭蕪君詢問,“是不是從善與你說了什么?” 謝婉搖搖頭,“沒有。” 沒有?蕭蕪君能相信沒有? * 當日,姬行云以大長公主的名義,留著卿卿等人在容陵侯府暫住一晚,因為留的人很多,所以卿卿也并不顯眼,直到次日,卿卿休息好了才從容陵侯府離去。 就如姬行云所答應的那樣,不過兩日時間,襄城大長公主就親自宣布了姬行云與姜氏女有婚約的喜訊,一時間整個洛陽城沸沸揚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過大家都說大都督為了報恩才與姜家訂下了婚約,如今也只是履行婚約罷了。 別館之內,聽聞消息的燕雪柔急急忙忙沖進卿卿屋里來,驚訝不已的與她議論,“卿卿,果然,一夜之間,姬行云跟姜氏女早有婚約的事在大街小巷已經傳遍了,他還真是本事,這樣也行……” 卿卿自然知道傳遍了,她長嘆一口氣,無精打采的往桌上一趴,說道:“表姐,姜氏女始終是姜氏女,又不是阮氏女。” 真正的十里紅妝,風光大嫁,卿卿不想披著別人的名字,所以,即使她同意了嫁給姬行云,心里總覺得有些不舒服。 燕雪柔在卿卿旁邊坐下,順手就將一顆蜜餞送進了口中,輕笑道:“這不是權宜之計么,除非,你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卿卿想了想,她確實也沒什么更好的辦法。 她自然也想和姬行云能成親,只是這種方式不是最理想的罷了,想要與他在一起也只有做出犧牲,退而求其次。 畢竟姬行云都為她做了這么多事,她退讓一步也是應該的。 正說話時候,聽見敲門聲音。 兩姐妹聞聲看去,就見是姬行云身姿颯颯,立在門口。 燕雪柔瞬間提起了一口氣,快速回想了一下,她剛才沒說姬行云什么壞話吧? 這個男人,這么恐怖,對別人的態度,跟對卿卿的態度完全是兩樣。 別看他在卿卿面前恭維得很,跟一條溫順的狗似的,一扭頭看見別人,就是一匹齜牙咧嘴兇狠無比的惡狼。 自從知道他真實身份之后,燕雪柔至今都不敢跟這男人直面相對,跟他說話都覺得壓抑得喘不過氣。 “我,我先回避了。” 燕雪柔起身,小心翼翼的,隔得老遠繞過姬行云,急匆匆出去離去,屋里婢女也盡數退了出去, 姬行云這才一聲不響的,邁步進屋,來到卿卿身邊坐下。 他抿唇一笑,握住了卿卿的手,垂目看著她,“卿卿,婚期訂在一個月后,四月二十,我給你安排了去洛陽姜氏旁支,暫住備嫁。” 卿卿抿唇,微微點了點頭,“郎君辛苦了,什么都要你一人勞心,卿卿什么都幫不上忙,實在慚愧。” 姬行云似乎察覺她笑得有些勉強,漸漸皺起了眉。 將她拉過來,靠在他肩膀上,問道:“你可是覺得委屈么?” 卿卿搖頭晃腦,“沒有。” 姬行云垂目看她,“當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