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卿卿起身,過去依靠在男人背上,從背后圈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道:“真的沒有,能得郎君如此厚愛,卿卿哪里會覺得委屈?只是在想,我都要出嫁了,此事應不應當讓我阿兄知曉……” 阿兄是她唯一的至親,是她現在唯一牽掛的人。 卿卿覺得,她嫁人這么大的事情,若是都不告訴阿兄一聲,將來若是阿兄知道,肯定不會原諒她吧。 她都已經違背了阿兄的意思,放姬行云出建業,還跟著姬行云私奔到了洛陽,如今竟還要換個身份嫁給姬行云,若是讓阿兄知曉,肯定會氣得要吐血了。 姬行云想了想,輕嘆道:“還是不告訴他為好,將來一切解決之后,我們都生米煮成熟飯了,他再說什么也沒用。” 若是讓阮黎知道了,估計又要把他的卿卿搶走,他不想卿卿再離開他。 卿卿用手拖著腮,有些苦惱,“可是,阿兄真的不會怪我么?” 姬行云捏著她盈軟細嫩的小手指,吶吶道:“不會,放心吧,我會有辦法讓他承認我。” 卿卿覺得,阿兄肯定不會承認姬行云的,畢竟在建業的時候,差點沒把他打死了,又怎么可能突然承認? 姬行云原本又想欺負卿卿的,可是卿卿抿唇得意的笑道:“我月事來了。” 月事來的時候,真是卿卿最開心的時候了。 “……”同樣,也是姬行云最不開心的時候,卻只能關切說道,“那你好生休息,別受了涼,缺什么讓侍女給你準備。” 卿卿現在有兩個侍女隨身伺候,一個是一只跟著她的眉兒,另一個是姬行云派來的那個雀兒。 她抿唇輕笑,微微點了點頭。 兩人在屋中什么羞羞的事都沒有做,只是相依相偎著,閑聊來許久,姬行云才就此離去。 婚事相關,都由姜九郎和姬行云出面張羅著,卿卿只需要搬到姜家,安安靜靜備嫁就行了。 洛陽的姜家于天水姜家也有些淵源,算得上是遠親,卿卿以姜氏女的身份出嫁,從這里比較合適。 因為備嫁,卿卿便不能與姬行云見面,只有分別之前,姬行云還強行滿足了一回,說是以后要憋一個多月,怕憋壞了。 “……”卿卿只有一臉的幽怨。 燕雪柔跟卿卿一起來了姜家,陪伴出嫁,說是等看著卿卿成親了之后,她就要回建業去了。 想到兩人相處時間所剩不多,便整日都混在一起。 直到半個月后的某日。 原本燕雪柔是被姜九郎找過去吃喝玩樂的,喝了些酒,坐著馬車,踏著夜色往姜府返回。 可是行到半路,燕雪柔正昏昏欲睡的時候,馬車驟然停下,身體不自覺前傾,將燕雪柔給驚醒。 外頭打斗聲傳來,一轉眼一個黑影鉆進了馬車里。 燕雪柔驚愕不已,正要動手抵抗。 卻見上車的黑衣蒙面的男人,冷聲道了一句,“是我。” 因為燈籠的火光昏暗,男人揭開面具之后,半晌燕雪柔才看清是誰,當時就屏住呼吸,倒吸了一口涼氣,“表,表哥,你怎么來了……” 是阮黎! 看見他的一瞬間,燕雪柔目瞪口呆,簡直醉意都一瞬間被嚇醒了。 阮黎什么時候竟然跑到洛陽來了? 阮黎對外頭使了個眼色,示意還在打斗,燕雪柔才伸出個腦袋喝止,“別打了,自己人!” 而后安靜下來以后,阮黎風塵仆仆的走過來,往燕雪柔身邊一坐,道:“自然是來救你們回去,卿卿在哪?” 燕雪柔真想告訴他,他們不知道過得多瀟灑,根本不需要救啊? “她,她不在這里。”眼看著姬行云和卿卿再有一陣就成親了,阮黎這個時候來,肯定會把卿卿帶走的,所以燕雪柔絕對不會告訴他卿卿在什么地方! 阮黎皺著眉,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兩個女兒家,孤身來到敵國,家里這么多人,整日為你們提心吊膽,擔驚受怕,難道你們就一點沒有歉疚之心?” 燕雪柔道:“我只是沒來過洛陽,想四處游玩一番,既然……表哥來接我了,我跟你回去就是。” 阮黎只問,“卿卿呢?” 燕雪柔一口咬定,“我當真沒見過她!我就是跟著姜九郎來洛陽吃喝玩樂的,本來也打算過一陣就回去。” 阮黎知道,卿卿肯定就在洛陽城內!并且燕雪柔明明知道卿卿得去向,卻一口咬死了不肯說,分明就是想掩蓋什么。 第41章 阮黎受臨川王囑托前來尋找燕雪柔回去,并且他自己也想把卿卿找回去,所以,一個月之前就已經從建業出發,一步步,混進洛陽城已經有十日時間。 他帶著人在洛陽四處搜尋,怕被姬行云察覺,只能暗中盯著容陵侯府,還以為卿卿定是跟姬行云在一起。 可是盯著姬行云許久也沒看見卿卿蹤跡,根本不知道姬行云已經將卿卿弄到哪里去了,只聽說了姬行云和一個什么姜氏女的婚事,對于燕雪柔和卿卿一直尋找無果。 直到今日,在邀月樓看見了燕雪柔的身影,這便立即追了過來,把燕雪柔抓個正著。 只可惜,不論阮黎怎么詢問,就是說破了嘴皮子,燕雪柔就是不肯交代卿卿如今去向。 阮黎想了想,隨口就詐了燕雪柔一句,“別以為我不知道,要跟姬行云成親那個姜氏女,是不是就是卿卿偽造身份?你若是不老實交代,到時候他們大婚之日,我便帶著人前去搶親,帶她回去!” 他也就是胡亂的猜測罷了,并沒有任何確鑿證據,只是想著,卿卿失蹤肯定跟姬行云脫不了干系,畢竟這么巧合,姬行云才從建業回來不久,突然就要娶姜九郎的meimei?于是瞎說了一個姜氏女是不是卿卿。 沒想到還真被他給蒙對了,燕雪柔聽他如此肯定的語氣,以為阮黎已經查到了此事,卿卿身份已經暴露了。 當時就連忙拉著阮黎的袖子制止,“表哥,你別這樣!卿卿喜歡姬行云,她就想跟他成親,你又何必橫插一腳,硬生生拆散他們呢!” 阮黎臉都黑了,眸光漸漸陰沉了下去,咬牙切齒道:“她是我阮氏嫡女,怎么能讓姓姬的狗賊糟蹋玷污!” 氣得瑟瑟發抖的,指著燕雪柔的腦門罵道:“你也是糊涂,不但不知道勸著她,竟然還幫著她如此胡來?” 燕雪柔被罵得閉上了眼,卻還義正言辭的說道:“人家兩情相悅,終成眷屬,哪里就胡來了?你是卿卿的兄長,應該也想看見卿卿嫁個好人家吧?” 阮黎差點背過氣去,“是不是姬行云給卿卿下了什么蠱?” 燕雪柔連連搖頭解釋,“姬行云沒有對卿卿下什么蠱,他對卿卿是認真的,你還記得三年前建業城外那次嗎?當時救了卿卿的人其實是姬行云,不然那時候卿卿早就九死一生了,姬行云對卿卿一見鐘情,這兩年一直在找她,所以卿卿被俘虜之后,姬行云也一直對她很好。 “后來卿卿逃了,他分明可以把卿卿抓回去的,可是他卻親自護送卿卿回建業,還要冒著風險,到建業試圖與太子談和休戰,準備再向你提親的。 “他救了卿卿這么多次,而且也是真心實意想娶卿卿,誰知你對他偏見這么深,還差點把人家打死了…… “現在卿卿都被你逼得有家不能回,只能背井離鄉,明明是可以明媒正娶的,是你逼得她只能改名換姓,就算是報答姬行云對她的救命之恩,她想嫁,你還要阻止他們。 “表哥,你也是明白事理的人,就不能擦亮眼睛,看看清楚么?若姬行云對她不是真心實意,她這樣的身份,何必費這么大的勁,非要娶她為妻? “你若是當真為了卿卿好,就成全他們吧,卿卿只想有你的祝福,若是你在從中作梗,只會讓卿卿覺得兩難,只會讓她傷心難過……” 一番話下來,說得阮黎早已經反被說得怒氣全無,支支吾吾,已經無言以對了。 過了半晌,阮黎才確認一般的詢問,“姬行云當真以前就救過卿卿?” “對啊,只是功勞被六郎給冒領了。” 燕雪柔這陣子跟卿卿閑聊,加上跟姜九郎通氣,幾乎把兩個人的事情了如指掌了,就像在看人家的愛情話本似的,又是羨慕又是感動。 因為有些切身體會,她自然是最支持卿卿的那個人,并且,既然阮黎都已經來了,燕雪柔更希望阮黎是來給卿卿送嫁,而不是來阻止他們的婚事的。 阮黎沉思了許久,只道:“卿卿在哪?” 燕雪柔以為阮黎還要去找卿卿麻煩,強行把她給帶走,自然是不愿意說出卿卿的去向。 她心里還在糾結著,她到底要不要把阮黎來洛陽的事情告訴姬行云。 萬一姬行云翻臉,要找阮黎當初的仇,把阮黎又給抓起來打得半死,那卿卿夾在中間豈不是兩面為難? 可是她若是不讓姬行云知道,就這么讓阮黎把卿卿帶走了,活生生棒打鴛鴦,今后卿卿就算是回了建業,肯定也會活得不開心吧? * 夜里,房門吱呀的一聲被人推開。 高大健碩的男人黑影,風塵仆仆的邁步進屋。 卿卿聞聲看去,便見是姬行云還喘著粗氣,在門口長身而立。 唇角勾出一絲甜膩膩的笑容,卿卿趕忙扔下手上的東西,如同一只剛出籠的鳥兒一般,飛快的撲上去,一頭栽進男人懷里,雙手環著他的腰。 因為兩人一大一小的身高差距明顯,少女小腦袋就埋在男人結實的胸膛上,那嬌鶯般的嗓音,難以掩飾有些欣喜的說道:“郎君,你怎么來了。” 他們都半個月沒見面了,因為說好了按照風俗備嫁的時候不能見面的。 軟玉嬌香入懷,姬行云手掌蓋在小嬌娘纖薄的后背上,隔著薄薄一層絲質的睡裙,光是抱這一下,壓抑了半個月的,只叫他一瞬間烈火焚身,呼吸都變得灼燙,喉中干澀得如同久旱的黃土地一般,不自覺喉結滾動而下。 姬行云潤了潤干澀的唇瓣,啞著聲,道:“自然是想你了,想見你。” 只不過半個月不見,姬行云就感覺整日焦灼難眠,每夜都像是有一萬只螞蟻在身上爬一樣蝕骨鉆心的難受,簡直就是度日如年,他必須見卿卿,以解相思之苦才行,已經等不了半個月之久了。 方才看見卿卿朝他奔過來,撞進他懷里的那一瞬間,姬行云好像還在做夢一樣,如夢似幻的。 去年他還以為恐怕這輩子也見不到她了,現在他們卻已經即將成親,他能娶到這輩子唯一讓他心動,讓他愛慕,讓他沉淪的女人。 他恨不得日日夜夜,時時刻刻都盯著卿卿,生怕這一切轉瞬她就消失了。 卿卿竊笑著,在他懷里嬌滴滴的說道:“不是說好了婚期之前不能見面的么……” 姬行云掐著腰,將卿卿從地上輕飄飄的抱起來,便抱到一旁軟榻坐下,讓卿卿坐在他腿上。 他垂目看著手中捧著的寶貝,輕聲問道:“卿卿不想我么?” 卿卿別開臉,癟著嘴,“我才不想。” 姬行云不自覺勾起了唇角,抬起袖子,捏了捏卿卿的小下巴,“你不想?那你一來就抱著我作甚?” 卿卿當時就要把手收回來的,人家不抱就是了,卻反被姬行云拉進了懷里,他將她抱得更緊了。 下巴挨著她的額頭,鼻間充盈著她身上獨有的玉蘭花芳香,姬行云如實說道:“卿卿真的不想我?” 卿卿翻了個白眼,“我們才幾天沒見啊,又不是分開很久了!” 姬行云立即義正言辭的糾正,“不是幾天,是半個月了!” 卿卿眨巴著眼睛與他對視,“半個月很久嗎?” 反正她覺得好像一點也不久啊,她在屋里繡繡花,看看書,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氣得姬行云將她壓在懷里就啃她,這個小沒良心的,都沒把他放在心里,虧他這么想她,她為什么就不能也像他愛她那般。 姬行云覺得一定要給她一點的教訓,特別深刻那種,讓她哭著求饒的那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