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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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李冬青不是不敢,是真的擠不出時間。 本科畢業的暑假,她沒有就業壓力,研究生也有了著落。剛確認留在本校時,朱虹幫忙攢了局,她和研究生導師鄭好吃了頓飯,日后不說在項目和論文上有所偏頗,好歹是加強了基本的了解,屁煩惱都沒有,除了定時去給陳祐上課,不就往酒吧跑嘛! 起先丁蕙如也說過來找她玩的,冬青迅速幫她規劃好行程,到了蕙如卻說,家里頭有事兒,估計又要推延。她心里明白,富貴之家總是少不了更多的掰扯。前些年假期回家,徐燕就有意無意地在餐桌上,問她還記不記得小時候關系最密切的朋友,姓丁的那個。見冬青不排斥,她就宣揚起人家的家事。 隔了數千公里的大洋,想要查找八卦的人仍舊能從蛛絲馬跡里拼湊出人家生活不幸福的痕跡。晚上散步時,徐燕就喜歡扎在只會搓麻將的大媽堆里。人人都道她性格親和溫順,冬青更覺那是臭味相投,嘴巴大。 丁蕙如爸爸的風流軼事她管不著,做朋友是圖她對她好,干嘛去在意別人家里的情況。這樣費心費力,不如專心傍大款。李冬青不明面上指責她,一是維護表面的和諧,二則為了李裕松的面子。最敏感的青春期,還是不要再添堵了。 生活就是這么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堆積起來,甜蜜與痛苦皆在。外公說,約上叁兩好友,喝一壺小酒,說說笑笑,這煩惱也就過去了。過日子總是如此,不能笑對,便是熬。冬青記得牢固,稍稍長大些,也迷戀上酒精。 她酒量好,高中畢業那會兒跟舅舅對吹白酒,一人干了半斤,大家伙兒都說,老楊家的酒仙之力還得傳幾代,一個接一個地又給她滿上。冬青心里清楚,高興才愿意多喝些。 高興要喝酒,不高興也要喝酒。千百年前就是今朝有今朝醉,千百年后亦是如此。她喜歡酒精淹沒理智,再麻痹神經的快感。 Pretender的生意向來就好,到來時已經座無虛席。她靠著墻,站在舞池邊上。五彩的燈光晃過眼睛,前方都是迷醉的人,再越過人群,她看見那戲謔的人。 或許因為夏日磨人,林敢比之前見到的略微消瘦些,秋日該養膘,她卻只瞧見渾身的清瘦,也因著這清瘦,氣質上似乎更清冷疏離。身著短裙的女客人擦過他的手,他不慌不忙地笑笑,推拒。冬青心中奇道,這是道行又加深了? 誒,塵緣未入的人,哪有什么道行加深? 家家都有難念的經,前幾天林敢接到朋友的電話,說外婆因腦梗入院,差點錯過溶栓黃金時間。他揪心,買了張票回家探望,從病房出來剛好遇上林維德。父子倆快一年不見,剛見面就又是吵架,再度添堵。 從前林維德專制獨權,他性格乖戾。他們倆人遇上,甚至不是小學課本里的“自相矛盾”,而是最強的矛對上更強的矛,明明師出同門,可誰也不肯讓步鋒芒。如今一個退了職位賦閑在家,另一個北上漂流,躲在一間小小的酒吧。究竟是誰贏了,恐怕還得不出個定論。 他熟練cao作著,將剛剛調好的一杯金湯力遞給女客人。女客人品了一口,皺眉問他:“Adam,雞尾酒為什么叫做雞尾酒?” 他擦擦桌面,流利道:“幾百年前的英國流行賽馬,純血馬難養,用來比賽的大多都是混血雜種馬。行業愛好者覺得馬尾巴豎起來跟公雞尾巴一樣,所以專門用‘cocktail’來稱呼。雞尾酒最初也是出現在英國,各種酒類都混在一起,所以直接借用了人家的名字了。” 女客人奇道:“還真是隨便。” 林敢說:“可不就是隨便嘛,平常人喝酒講究那么多干嘛?” 女客人抿嘴贊同,喝了小口就端著酒去找了朋友。冬青趁機站了空位,坐下。林敢望著她,眼神迷離:“還是干馬天尼?” 冬青點頭,看看女客人的曼妙背影:“其實還有更故事性的說法。” 林敢問:“什么?” 李冬青答:“十八世紀的紐約,有家酒吧的老板丟了一只公雞。他說,只要誰幫忙找到這只心愛的公雞,就把女兒嫁給他。不久,有個部隊的軍官將那只雞帶給他,老板認親,雖然當時公雞的尾巴不見了,他還是遵守諾言,將女兒嫁了出去。婚禮上,女兒太過激動,不小心把各種飲料混合在一起,宴請賓客。從那以后,這樣混合的飲料就被叫做cocktail了。” 林敢倒了點金酒,笑:“你還挺博學?” 冬青玩味駁他:“博學是真的,可你不會不知道。” 林敢問:“怎么?我看起來像是該知道?” 冬青說:“我覺得你知道。要是真不知道,那就是我高看你了。” 她不去多做爭辯,讓林敢自己選擇。林敢輕哼一聲,開始stir,杯子中的透明液體隨他撥動,送到她眼前。冬青小啜一口,在熟悉的味道下感到平靜。她喜歡干澀得剌喉的感覺,叁口喝了個干凈,又續了一杯。面上晴朗,動作也瀟灑些。 林敢問她;“遇上什么好事兒了?心情這么好?” 李冬青挑眉:“喝酒看帥哥,算不算大好事兒?” 林敢啞笑,舒了眉頭。又有想交友的客人來找她搭話時,他順著氣氛就幫忙打發了,兩人的緊張就此緩和。 午夜的Pretender熱鬧非常,林敢從來只上半場的班,下半場留給主調酒師。冬青見換了人,也沒再待著。老練的調酒師固然手法到位,可她不喜歡太嫻熟的東西,沒意思。 午夜的車難排隊,今日這一片似乎約好了一起搞活動,來來往往人流無數,偏偏就是沒有一輛空車。冬青看著手機上還有七十多位的等候,有些傷心。 林敢從巷口出來,越過她身邊,打開一輛電動車,看樣子是要騎回去。這里離學校不近,騎回去可不是個小工程,冬青多看了兩眼。林敢回頭正好看見她,周圍人人好友相簇,獨她路燈下身影瘦削,深秋時節更顯落寞。他心一軟,請了清嗓子:“你要不跟我走一段,到人少點的地方再打車吧?” 冬青說:“我還是再等等吧,挺快的。” 她看看手機,嗯,上頭還有70位等候中,計算下時間,明早還得去給陳祐上課呢……她猶豫。林敢不多勸,跨上座位要走,冬青上前拉住他的衣角,開始示弱:“還是帶我一程吧。” 她看著他,眼睛水汪汪的,兩人對視兩秒,林敢奇道:“那你倒是掃輛車呀!” 冬青呆住,轉頭看了看車又看向他,有些可憐:“這個點……交警很多的。” 林敢一驚:“交警還查這個?” “嗯!”她點頭,飛快跳上他的后座,摟住他的腰,不肯松手,催促著他快些開。 《道路安全法》里確實規定了機動車不許酒駕,可也規定了不能載人。林敢不懂她的邏輯,回去的路上盡量避免了人流,見著車堵住就換道,小心翼翼地躲避挨罵。冬青不好意思告訴他,其實不是怕酒駕,單純只是她不會騎車而已。 常年跟父親有隔閡的女兒,孤身長大,小初高的學校又離家很近,沒有工具亦沒有指導者,更沒有戶外運動的興趣,該怎么去學會騎自行車呢? 夜里的秋風涼又涼,暗黃色的燈光從頭頂落下來,一盞又一盞,冬青呼著酒氣,感覺像是在永夜里追趕一輪夕陽。林敢沒問她想在何處下車,他們一路兜風,見了河過了橋。 迎著風,午夜的街道燈火輝煌,這條路上卻只見他們倆。冬青張開雙手開始大呼,林敢趕緊叫她摟住腰身,免得摔了下去。她折騰了一會兒,在林敢急不可耐前聽話地收回動作,臉頰貼在他的后背,凍得涼涼的小手也因為他的溫度開始發熱。然后摸摸搓搓,像個色狼一樣,隔著兩件衣裳試探人家的肌rou。 末日狂奔一樣,林敢感到胸腔要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沖開。 一個小時后,到達校內,他們一路走去,到了岔路口才要分別。林敢轉身,聽見冬青的一個 酒嗝,回身過來望向她,又追上她:“李冬青!我們做朋友還是炮友,你選一個吧!” 話問得突然,冬青笑得意味不明:“非得二選一?” 林敢想了想,語調清冷:“也不是。還有第叁個選擇,如你所愿,陌生人。” 他的語調清冷,暗黑的校園刮起一陣風,教學樓內還有通宵學習的同學。他們站在偌大的草地前,她凝視著他,好像想通了什么,忽然就笑了。她敞開胸懷,落下一句:“那我兩個都要。” 林敢原地愣住:“什么意思?” 她便解釋:“又做朋友又做炮友,應該也可以吧?” 這一解釋,林敢更混亂了:“你會跟朋友打炮?” “不會,”冬青停頓一秒,興許是一小時前那長長的漫野的光迷幻了眼,將她拉入一條名為瘋狂的隧道,她說:“不過好像有點想試試。”旋即又瞥見他的六神無主,張口找補,給了他一個臺階下:“你當真啦?我開玩笑的,就當我酒喝多了又發瘋!” 她瀟灑離去,林敢卻望著那背影難以回神。若真是兩個都選,就是又交友又zuoai,那不近乎談戀愛? 他早些年醉心玩樂,根本沒往男女關系上想,這些年也不乏有人示好,可統統都沒能入了法眼。朋友都說他沒開苞,點不透,現在想想,應該是一物降一物,得有更瘋的人才能壓住他。 就像完全沒有預料過,會在被一個假裝酒醉的女人霸王硬上弓。他沒膽量告訴她,自己那么耿耿于懷,只是因為,在那之前,他還是個處。 冬青睡了個天亮,精神飽滿地去了陳喻家。陳祐的狀態不是很好,見到她才展出笑顏。陳喻心里有刺,冬青之前帶陳祐去玩自然是好心,可她不能不在意孩子的安全。昨天前夫那邊給她發消息,說是要過來探望孩子。陳喻清楚,探望里頭怕也存了不少帶人走的心思。 一個吸毒好賭的男人有多可怕,她都不用多想。肩后側還留了不少被玻璃碎片劃過的痕跡,這事兒她沒法告訴陳祐,更不可能告訴冬青。單親mama的苦果,她只能自己吞下,當個惡女角色也認了。 李冬青給陳祐買的書到了,是他最喜歡的電影攝影集。陳祐很開心,連著做了兩套習題,還想留冬青下來吃飯。冬青在意陳喻的情緒,沒答應,找了個最爛俗的借口,與人有約。陳祐的小腦瓜子轉得飛快,問她:“是和Adam一起吃嗎?” 陳喻看過來,不知道陳祐又上哪兒認識了個Adam,眼神愈加堅硬。冬青見勢否認,揚言是跟導師喝咖啡,討論論文,立了個努力學習的人設,陳喻的表情才稍稍緩和一些。她也松了一口氣。 校內食堂的餐點不算豐美,她想不到吃什么,隨手點個常吃的外賣套餐,酒足飯飽就睡覺。下午六點,她恍然被手機震醒。往外看,天已經蒙蒙陰了一片,像是潛伏了無數的噬魂怪。冬青接起電話,一陣焦急的聲音就傳入耳際。 陳喻問:“小李,陳祐有去找你嗎?” 冬青還有些迷糊:“沒,怎么了嗎?” 陳喻心一沉,有些失神:“小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