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 第2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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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氏回過神,雖然知道她是裝樣子,卻也還是去扶了她:“你別拿肚子里的孩子來嚇唬人,回頭叫你阿娘知道,一樣罵你,不像話。 我不是因為生氣,只是想起昨日寶令與我說的一些話。 本來也沒怎么放在心上,今日聽你特意說起來,你們兩個的話,竟然對上了。” 魏寶令也提過? 姜莞抿唇:“寶令表姐也告訴過您啦?” “她只是說二娘今次進京這一路上,性子倒是活泛不少,偶然間提起元瞻來,原來竟是這樣的。” 魏氏冷哼一聲:“她是眼高心高,人都還沒到京城,就先盯上了元瞻,倒想著說不得也能半只腳踏入沛國公府門楣去呢。” 她奚落起自己的親侄女兒,一點也不留情面。 反倒弄得姜莞不知道怎么接茬好。 “這事兒我知道了,也放在心上了,你不用管。如今書信已經送往弘農去,很快楊氏也會有回信。元曜那也是挑在大拇哥上尋不出半點不是的郎君,楊家想也不會有什么不滿意之處。 他的事情說完,就該著元瞻了。 橫豎輪不上二娘。” 魏氏想想魏寶珮,腦子里一時又閃過周宛寧素日里的行事作風,不免嗤了聲:“真不是我當姑母的不向著自己侄女兒。二娘憑什么去跟宛寧比?” 就算她是個嫡出的女孩兒,也比不上。 情分二字擺在那兒都不說了。 這接人待物,行事作派,真沒有一點能比得過。 這孩子終究是被嬌縱壞了。 被家中長輩溺愛著長大的女郎,魏氏這一輩子實是見過不少,就沒有一個是品行端方,堪為佳婦的。 尋常門第尚且不要,何況沛國公府。 姜莞聽她說的義正詞嚴,才掩唇笑起來:“您這話若給會稽郡公聽了,八成同您斷絕兄妹關系。” “隨他的便,好好的一個孩子,還不都是叫他慣成如今這樣的。” 魏氏說到這會兒才真正有些動了怒:“這些元瞻自己心里有數沒有?” 她就怕又生出薛嬋那樣的事。 回頭若鬧得滿城風雨,盧氏拿周宛寧當眼珠子愛護著,肯定不依的。 別說上門提親,怕登人家周家門檻都難。 幾家人的情分也顧不成。 姜莞說知道:“我同二兄說過,二哥哥私下里也叮囑過他一回。自從薛嬋那件事之后,二兄自己對這些年輕女郎的殷勤也心存戒備,在這上頭舅母倒大可以放心。” 她想著,又寬慰了魏氏幾句:“畢竟上一回薛嬋事件發生的時候,姑母已經劈頭蓋臉把二兄狠狠地罵過一頓,想他也不會不長記性的。” 年輕女郎的這些手段,魏氏有時候都不得不佩服。 好在現下知道的早,二娘如今又是長在她手底下的女孩兒,還不至于翻出天去。 于是便稍稍松了一口氣:“那就好,別再為二娘一個人,耽擱了多少人,多少事,叫我有什么臉面去面對你阿耶阿娘的。” 第400章 心意 盛京看似風平浪靜,實則也不過這些時日能暫得安寧。 會稽的案子雖然了解,可是魏志朝的身上還背著不少的秘密。 他并沒有隨欽差衛隊一同押解回京來,這是晉和帝給趙行下的密旨,盡管趙行到現在都沒弄明白是什么用意,為此他還特意去問過趙禹,可是兄弟二人面面相覷,彼此沉默良久,連趙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索性也就不去想了,橫豎晉和帝有自己的意圖。 只是等到魏志朝進京,入了刑部去,他這十幾年來做下的那些勾當,除去趙行在會稽時候審問出來的那些以外,其余的,也一件都藏不住。 還不知多少人要跟著他一起遭殃倒霉。 魏氏對這些是不放在心上的,還有閑心在顧家設了宴,給魏寶令姊妹三人接風洗塵,也是把她們介紹給盛京貴女們去認識。 一場宴下來倒是各自有交著朋友,真心不真心那就不一定了。 這場宴除去請了那些年輕女郎,便連士族郎君也一道請了來。 魏氏的兩個兒子都還沒有回京,府中無人幫著打點郎君們席面,她還特意去拉了姜元曜兄弟來幫忙。 偏姜元瞻不來。 只說衙門里當差走不開。 魏氏心知他是躲了,也不覺得有什么。 只魏寶珮又將此事記在了心里不提。 實際上姜元瞻是根本就沒往府衙去的。 自他凱旋歸來,南城兵馬司的那個差事,成了可有可無的。 他加封了四品,兵馬司中連指揮使見了他也客客氣氣,他就算是去了,也更沒有人敢給他派差事。 原本也就是兵馬司的職位剛好出了缺,晉和帝借著這個機會把他調回京中,之后再讓他歷練些時日,說白了是拿兵馬司的差事當墊腳石,方便他來日入部中當差,若是朝中有了戰事,只要他自己果然爭氣,也好承下他阿耶的衣缽。 如今倒成了虛在那邊掛名的。 他早上去了點個卯就走沒人管,愿意在兵馬司待一天也沒人管,高興的時候就跟著一起出去巡個街,心情不好一天不露面也無人過問。 總之一句話,隨他高興。 姜元曜和姜元徽兩兄弟還在顧家沒回來,裴清沅也接了帖子一起過去的。 顧氏思來想去,正是說話的好時候。 她打發人到書房去叫姜元瞻那會兒,他的確正在讀兵書。 擱了書卷匆匆往上房院去,進了屋中又尋著他阿娘身影往西次間去。 顧氏手上在剝蓮子。 姜元瞻一貫最會哄她高興,見過禮后疾步上前,在顧氏對面坐下去,順勢就把她手里的蓮蓬給拿走了:“阿娘要蓮子煮粥,怎不早派人來告訴我,這些活兒交給我來做就成……” 那一句話都沒囫圇說完,姜元瞻臉色一變,面上閃過尷尬。 好好的一顆蓮子,被他掰碎了。 顧氏倒果真笑的高興,把東西接回來:“我叫你做什么?讓你來糟蹋我這些新鮮蓮蓬嗎?多不容易才得了這些,摘下來晚些時候做了粥,最是清熱敗火,再給珠珠送去些,配上紅棗紅豆那些一起煮了湯給她喝,最補身不過,要你來搗亂。” 姜元瞻就果然不再動手:“我原是見阿娘剝蓮子辛苦,這東西剝起來仔細手疼。” 顧氏又念了一聲去:“在遼東時候我也剝慣了,倒沒見你想著替我剝一些呢?” 她眉眼彎彎的,瞧著是和善,緊接著就問他:“你是在外頭又做了什么事情,心虛,怕我罵你,或是怕我知道了同你阿耶說吧?” “看您說的,我哪里是那樣的人,如今一片孝心,也都被阿娘當討好的手段了。” 他盤腿坐到了羅漢床上去,眼神雖說不閃躲,可分明就是心虛了。 顧氏無聲笑起來。 這是她自己身上掉下來的rou,眼珠子一滾,她就知道他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別說他,就是大郎三郎他們,也全都一樣。 于是剝蓮子的手也略緩了緩:“你說吧,在外面干什么了,這不是剛從會稽辦差回來嗎?才回了京城沒三五日,怎就到外面惹禍去?” “我幾時到外頭惹禍去了?如今又不是三歲的孩子,打從我十二歲起,就再沒出去惹禍的。” 姜元瞻掩唇咳了兩聲:“阿娘不是說有事兒……” “你甭打岔,左右你阿兄且得好半天才能回來,多的是咱們倆說話的時間,我確是有事請問你,但不急在這一時。” 顧氏一擺手就把她后話打斷了:“你先說,什么事。” 姜元瞻見實在是躲不過去,搖著頭,嘆了口氣:“我有點什么心思都瞞不過阿娘,倒也沒什么,這不就是舅母在家中設宴,說好了請了郎君們一塊兒,叫我們兄弟幾個過去幫著待客,我借口沒去嘛,原本以為阿娘是為這個把我叫到跟前來罵我的,您瞧著我才心虛。” 顧氏瞇了眼:“我只當你是不耐煩那樣的場合,又不愛與他們一道吃酒才不去,橫豎是給魏家姊妹幾個接風洗塵,不愛去就不去吧,卻不曾想你是故意躲了的。 你阿舅與舅母得罪你了?還是魏家娘子們回京途中招惹了你不痛快?” 反正話也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老實交代了也沒什么,總不是他做錯了事情。 “是魏二娘子。” 魏寶珮? 顧氏眉心蹙攏一瞬:“你說。” 姜元瞻便把那日的事情說給了她聽,又特意說了姜莞對魏寶珮的提防。 臨了時候,才補了兩句:“我也不是那樣沒出息的人,有了一次前車之鑒,還不長心。 現下躲著她,也是為著舅母的緣故。 既不見面也就算了,她便有再多的心思,橫豎動不到我身上來。 打從回京那天起,我壓根兒就不跟她碰面,她就是有心到外頭胡說八道,都不能成事兒,阿娘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若不為著舅母,我何必躲著她呢。” 顧氏臉色已經十分難看。 姜元瞻緊著勸她:“就是怕您知道了要生氣,回來之后才一直沒告訴您,您不如怪把我生的太優秀出色,才這樣叫人惦記我呢。” 顧氏冷笑一聲,倒不是針對他,不過卻趕著他的話問道:“那你自個兒心里就沒有別的想頭?也老大不小的人了,總要考慮考慮自己的事情,就一點兒沒心思的?” 第401章 親自說 顧氏自然是話趕著話正好說到這個話題上來。 姜元瞻心中卻警惕起來。 照理說阿娘聽了魏寶珮的事,得氣惱不已才對,他還想著要怎么哄她勸她呢,結果著話鋒一轉,竟說起他的心意不心意的。 姜元瞻腦子活泛,這會兒轉的尤其快,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