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痣 第76節(jié)
那么來過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心臟像是?從水里溺過一般,窒息的悶感過后,隨即而來的是大口大口的氧氣。 姜之煦此時,就像是溺水的感覺。 那些‘于似為什么又回來?了’、‘于似是來找他的嗎’、‘于似突然回來?做什么’,種種的問題全?都被他拋之了腦后。 那種想見?她,哪怕是一面的念頭充斥著。 姜之煦慌不擇路的進了室內(nèi)。 臥室、浴室、更衣室、 廚房,甚至那兩三?間空掉的客房里,都沒有。 最后,他在書房看見了于似。 于似似乎是太沉浸在她手中捧著的那個東西里了,并沒有注意到他一步步進來?,走到她身旁。 哪怕他已經(jīng)站到了觸手可及的位置,此刻,也還是?會覺得恍然。 是他太想于似了嗎? 想到眼前都出現(xiàn)幻覺了。 還是?他最近太累了,累到會出現(xiàn)這一系列不真實的情景。 甚至,于似口中?還說著,他多年前曾經(jīng)幻想過他們會認識的一幕中她可能會說得話?。 像是一場時光的夢幻聯(lián)動。 多年之后,命運再次將于似送到了他眼前,她會說著:“姜之煦,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而他,會將反復(fù)琢磨過無數(shù)遍兩人相識時,他會說得、那句老套的話?:“你還記得我嗎,當年我去開家?長會,你給我領(lǐng)過路的。” 當這句話真的從姜之煦口中緩緩?fù)侣兜臅r候,那模樣虔誠小心翼翼,最先繃不住的卻是?于似。 豆大的淚珠從于似眼角滾落,接連不斷的,一顆一顆的往下砸,落到她的手背上,灼燙的溫度仿佛要將肌膚復(fù)試。 語氣斷續(xù)著,吐出的話都是不連貫的:“對不起......” 她的記性太差了,腦子混亂成一團,越是?著急,她越是什么都記不清了。心臟像是被一只手狠狠的攥緊,鉆心的悶疼傳進肺腑,呼吸都困難。 于似忽然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這段被她搞得一團亂的感情了。一句句的口無遮掩、語無倫次的道歉伴著嗚咽的哭腔悶聲?吐露: “對不起,姜之煦...”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一直都喜歡我。” “對不起,是?我誤會你的白月光另有其?人,我不知道那個人是我......” 這場短暫的對峙,最先敗下陣來的是姜之煦。應(yīng)該說,在于似面前,他根本就沒有贏的局面,更別提她此刻的坦誠了。 她一哭,他便心疼的不得了了。 姜之煦往前走了兩步,站定到于似面前,目光掃過桌面上被她翻開的畫冊。后慢半拍的蹲下去,仰頭看?于似哭得通紅的臉,睫毛上還沾染著殘留的淚珠,指尖輕輕的捻去,探出去的手卻沒收回,溫聲?安撫:“是?你,一直都是你。” “不用?道歉,你沒對不起任何人。” 于似在姜之煦的安撫下,漸漸穩(wěn)住了情緒。 姜之煦在意的從來?都不是?這些,他看?著于似被水潤過的剔透的眼睛,“你今天來?,是?只有這些話要跟我說嗎?” 于似吸吸鼻子,勉強找回些意識。 也清楚的知道自己過來找他不單單是要說這些,她把?最重要的遺漏了。組織好了語言才?開口,一字一句的解釋:“我沒想回蘇市發(fā)展的,也沒有什么更合適的人。你那天聽見我打電話?說的話?,是?我逗弄易嘉的......” “還有林靳嶼,”于似停頓一瞬,不確定姜之煦是否看見了她和林靳嶼,也還是?解釋了一句,“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guān)系,他就是?我哥...” 于似說完,顫著睫毛看向姜之煦。 靜靜的等到著他的審判。 姜之煦從她話?的前因后果中?,理清了誤會的起始。更是?明白了,那個叫做林靳嶼的男人、叫他誤會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其實不是他想的那樣。 眼角泛起的紅意的深度無意識的又加深了一圈,姜之煦緊盯著于似的眼睛,眼底的期盼那么深刻,“我問你,你還要跟我分手嗎?” 于似被他的情緒調(diào)動,繃緊了呼吸。 她用了一個避重就輕且巧妙的方式回答:“我從沒有提過‘分手’這個字眼。” 那晚的吵架,從頭至尾,她都沒用過‘分手’這兩個字。 這種刻意的忽視,讓于似換了另一個字眼,“姜之煦,我們別鬧別扭了行不行?你要覺得難受、生氣,可以不原諒我,我追你,行嗎?” 這晚,始終皺著的眉眼終于舒展開。 姜之煦突然笑起來?,是?那種夾帶著苦澀卻舒緩的笑,看?得人心揪揪的。隨著彎起眼角的弧度,有淺淺的濕痕溢出,姜之煦點了下頭,附和于似的話?:“嗯,沒分手,我們就是鬧別扭了。” 于似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僅僅這幾天的時候,他就瘦了一圈的樣子,臉部的骨感凸顯。柔軟的指腹順著他的輪廓滑過,很輕的捻去了他眼角的淚,“你哭什么?” 姜之煦嘴硬:“沒哭。” 于似看到姜之煦哭,也忍不住了。 雙手捧起姜之煦的臉,傾下身軀,雙唇覆上姜之煦發(fā)干的、泛起了淺淺細皮的唇瓣,一點點的蹭著他的唇,柔軟的舌尖□□著。 淡淡的煙味涌進口腔,摻雜著冷香的氣息,于似退離開些,“你抽煙了?” “反感嗎?”姜之煦問。 探出手來?錮住于似的腰肢,另一只手撫著她的后腦勺。頗有種,即使她說反感,他也不會放手的意思。 于似搖搖頭。 “能親嗎?”姜之煦又問。 所有的動作開始前,禮貌的詢問必不可少,但又顯得贅余,因為于似已經(jīng)撲了上去。 她原本坐在椅子上,起身撲上去的力道略重,主打一個猝不及防,姜之煦反應(yīng)不急,被她撲的朝后坐在了地上,雙手緊緊的護住了于似。 于似坐在他大?腿上,近乎摟或捧的抱著姜之煦的腦袋,身形抵近,低頭繾住他的唇。身影壓著,與姜之煦的糾纏在一起,氣息纏綿。 雙方均有種失而復(fù)得的感慨,所以吻著對方的力道都大?了些,彼此間歇的來?回吞咽,那種激吻的聲調(diào)從唇邊溢出,全?然不顧。 似乎這一個吻就能撫平雙方的情緒。 起初的急促過后,漸漸的溫柔起來?,姜之煦撫著于似的背心,輕緩的、一下一下的親,無任何的其?他情.欲,只單純的接了個綿長而柔和的吻。 也像是?要把?對方鑲嵌進彼此的骨子里。 這個吻持續(xù)了很久很久。 久到姜之煦都不得不安撫性的推開于似,制止住她想要繼續(xù)纏上來?的胳膊。他輕喘了好幾口氣后,掌心平放到于似空空的扁平的小腹上,“吃飯了沒?” 接吻時就聽見她的肚子叫囂了好幾聲。 “沒。”于似如實答。 此時已過深夜,凌晨一點多的夜里萬物靜謐。 室內(nèi)里光亮大?敞,姜之煦背對著、站在廚房里煮面,高大?的身形投落下了影子,背影看?著孤寂。 于似看?著不舒服,抬腳走過去,雙臂在他兩臂穿過,從背后抱住了他的腰,略顯親昵之態(tài)。 姜之煦背脊一僵,感覺到貼敷在肌膚上的襯衫沾染了些許的帶著余溫的濕意。他側(cè)過頭去,抖了下肩膀,緩聲說:“今天怎么總是哭,嗯?” 于似無意識摟緊他的腰,悶聲說:“我以前不愛哭的。” “我就是有點難過...” 不知道為什么,就是?難過。 為好多事難過、遺憾,不是?為她自己,是?為姜之煦。 這種情緒充斥著她,快要內(nèi)疚死了。 “姜之煦,對不起。” 姜之煦轉(zhuǎn)了下身,沒轉(zhuǎn)動,“都說過了,你沒有對不起我。” 見于似仍舊抱著他不動,他只能扭著腦袋,但也只是?看?到她的發(fā)頂,“不哭了,行不行?” 這種口頭的安慰似乎并沒有什么用?。 姜之煦試圖轉(zhuǎn)過身子來看看于似,但她抱他抱的死緊,掙脫不開她的手臂,她也不讓,語氣間帶了幾分氣急敗壞:“我還哄不好你了?” 于似落在他前腹的交疊的手掌抬起,戳了下姜之煦的小腹,咕噥著出聲:“你讓我這么待會兒就好。” “......” 姜之煦嘆了口氣。 默默的聽著于似在他身后斷續(xù)的哽咽,心情也跟著低落下來?,但話?語間盡量是逗弄人的語調(diào),喊她:“小哭包。” “我以后叫你哭包行不行?嗯?” 于似沒應(yīng)聲?。 抬起掌心來?,打了姜之煦一下,指尖蹭著還有意往他皮帶上摸,滿滿的威脅之意。 姜之煦無奈的笑笑。 還有心思跟他耍耍小性子,看?來?是?差不多哄好了。 按說,按照一貫的思路。 分開或鬧別扭和好后,下一步的進程,自然是?自然而然的上床,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性.事來填補彼此心中?的空缺。 可姜之煦和于似,似乎都沒有這個想法。 簡單的吃過夜宵后,洗漱完兩人平躺在床上,緊緊的相互摟著抱著對方,享受著難得的靜謐的時刻。 于似滿腹言語,有許多話想要問姜之煦。 想問問以前事,又想談?wù)劕F(xiàn)在的事 但好像,彼此的精力在今晚都被這場彼此蓄意的重逢消耗殆盡了,再沒有其?他的精力去談及其?他。 只想抱著對方,感受著體溫在自己身上蔓延,才?能時時刻刻的證明在彼此身邊的是自己,這不是?一場夢。 于似埋在姜之煦懷里想了許久。 也知道他一直沒睡,那滿腹的言語,纏纏繞繞,刪刪減減,總歸是?讓她糾結(jié)出了這句話:“為什么愛我?” 為什么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