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痣 第77節
于似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由他們今年的重逢推及到之前,在她的記憶里甚至都不記得有姜之煦這號人,但卻被對方惦記了許多年。 她自認為自己沒什么優點。 又憑什么被姜之煦喜歡這么多年。 沉默的氛圍里乍然響起一句話。 令姜之煦愣了下,能感受著到懷里的于似在仰頭看他。 姜之煦盯著黑暗的視野里虛無的某一點,目光逐漸變得空洞,像是?在回憶著某些往事。 為什么呢? 這些年里姜之煦也反復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對于于似,是?一見?鐘情,也是乍見之歡。 想起自己那短暫且無疾而終的暗戀,起初的感受有過難捱,現在想想似乎也沒有那么的過于難受。 好像那短短幾個月的失控是他人生中不經意的一次放肆,誰都會有過心動,只是?這份心動或多或少的問題。 他強迫自己從中?抽離,回歸到了自己正常的生活。 只是?在深夜時,頻頻會想起于似。 想起那份短暫的心動,夢中?百轉千回的,都是?他們初遇的一幕,或許是?太過想念了,他把?那些畫面僅僅是憑借著記憶就一幀不差的畫了下來。 而那本畫冊,也成了他睹物思人的憑證。 中?途,他也有想過放棄,想要忘掉于似。 他試圖聽從花姐的話?,去相親,去試著去接觸其他的女生。 可每當有了這個念頭,又會覺得無比遺憾。他還沒有認識過于似,還沒有在他面前正式的自我介紹過呢,怎么就要放棄呢。 年少時唯一一次的情竇初開—— 那一剎那的心動,給他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足以深記一輩子。 或許是?命運使然,又或許在他的基因序列里存在著某個下達命令的基因。 喜歡于似好像成了一種本能。 他本該就愛她。 姜之煦緩了下神,黑暗中?他低垂下頭,去看?于似的眼睛,細線下移,鎖定在她的唇上,找準,吻了下去。 一觸即離。 而后姜之煦錯開些距離,唇瓣翕張,開合間蹭著于似唇上的紋路,給出了那個誠摯的答案:“我生來就是愛你的。” 好像一切都是冥冥注定,他們終會相遇。 在去年的那個冬天,他去了她們學校,找杜教授談項目,幫忙當公司新承項目的顧問。沒談攏,杜教授行程太緊,太忙了。 但也不是一無所獲。 杜教授推薦了他的學生去項目里實習,是?個女?生,他的得意門徒:名叫于似。 那天下午離開時,他啟動停在教學樓前面甬道旁停車場的車子。 不經意一瞥,他一眼望見了她。 像是?一眼萬年的悸動,那顆沉寂許久的心再次攏起了熱度。 久久沒錯離開視線,他看到于似從教學樓里出來,穿著白色的羽絨服,頸上圍著墨綠色的圍巾,纖細的小腿從羽絨服的下擺晃動著。 長發披散,半張臉埋進圍巾里,露出的那小半張臉小巧、白皙。她抬眸,從他的位置一掃而過,沒有片刻停留。 而后撐起傘,幾步步入了雪幕間。 身影漸漸的消散成了一個模糊的小點。 車窗外?面,一片凄寒之景。 冬雪紛飛,遠遠望去,到處是迷蒙的霧氣。視線之下變得迷亂而恍然,細雪密密麻麻,雪中?行走的那個姑娘也變得模糊不清。 一如當年,他站在樓下,仰頭透過櫻花飄散浮動的縫隙里看于似一樣。 偶然的相遇是他從沒有想過的。 比得知她要去他的公司實習時,來?得還要心潮難平。似乎,也更加得令人心悸。 這短暫的一刻,也令他意識到。 一別經年,再遇時。 她還是那個令他最最心動的。 第48章 姜之煦那一句簡短的解釋雖令人心動, 但似乎并不足以讓人信服。 怎么會有人生來就是愛另一個人的呢?她沒有經歷過刻骨的暗戀,做不到他的感同身受。這并不妨礙姜之煦這個人的可信度,也?沒有更好的解釋。 但同時, 得知真相的她在享受著姜之煦給予的過于濃烈的愛,會讓于似有種?身份對調的落差。 是姜之煦白月光這件事, 她沒有洋洋得意,也?沒有被意外之喜砸中的開心。撲面而來?的沉重的愛讓她沉浸在自卑內疚與心疼中,讓她生出了一種?—— 她配不上姜之煦的感覺。 漆黑的昏暗中, 于似看不清姜之煦的神情,只有他的輪廓近在咫尺, 他的身后是縈繞進來的月色, 與溫柔交融,他的吻也無比柔和。 于似輕推了下他的肩膀, 稍撤離開幾寸。那種情緒纏繞著她,一時半刻興許都無?法緩解。所以,她打算坦白吐露, “我很差, 我覺得, 我配不上你。” 姜之煦雙手捧著于似的臉,強迫她抬頭,認真說:“別瞎想,沒有人比你更配。” 好像即使在怎么說, 都無?法疏解。 姜之煦半摟著于似, 一切都需要攤展開來講明白, 才能解開心?結。他躊躇片刻, 主動開口破除這道壁壘:“你是怎么知道的?” 依照于似的性格如果不是聽到了些風吹草動的消息應該是不會主動找他來?的。 于似沒打算瞞著,如實說了這幾天的經歷。 姜之煦安靜的聽完, 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問題所在:“那如果?,你沒有碰見你同桌,也?就不會知道,是不是就真的不要我了。” 于似沉默了。 或許是的吧?于似想。 可這么直白的由姜之煦說出來?,不帶任何掩飾的字眼那句‘不要我了’還是灼痛了于似。 內疚的情緒再次泛濫。 “所以,其實你是有懷疑過,懷疑過你就是白月光。” 姜之煦很平靜的推斷。 于似覺得無地自容極了。 悶下頭去抵著姜之煦的胸口,很輕的點了頭。 姜之煦想起那次去?露營,于似前后態度的反差。想到那晚他喝多了酒,和莊嚴吐露心聲的時刻。他捧起于似的臉,“露營那晚你聽到了?” 于似瞥了下視線,點頭。 “只聽了一半?”他又問。 于似不知道聽的話是不是一半,但姜之煦說了,她估摸著應該是,繼續點頭。 “傻不傻?” 姜之煦的指尖略帶了些力道捏著于似的臉,語氣?間終于有了些氣?急敗壞的成分,“你但凡多聽一會兒,就能在下一句中聽到我說的是你。” “……” 于似被他固著臉,逃避不開視線,只能極輕的撇了下嘴角,都被說開了,她也沒什么好瞞著的了,索性一次性說個夠,“不單單只有這次…” “那次去?你家,你妹說你有個畫冊,畫的是我,我沒信。那天時姜還說你為了去我們學校看喜歡的姑娘還故意讓她請家長…” 那些荒唐事被于似抖落出來?,姜之煦有點尷尬,不太自然的閃躲了目光。見于似根本注意那個重點,他接著問:“所以那次喝醉酒也?是因為這個?” 于似也?尷尬,極其不想承認。 “算是吧。” 姜之煦很輕的嘆口氣。 有些感慨,又有些慶幸,索性最后的結果?也?沒有太壞,即使有些波折,但最后走到他身邊的還是于似。 姜之煦把這所有的一切荒唐與誤解歸結到了一句,“是你信了,我不夠愛你。” 他摸著于似的發梢,問:“為什么不問我?” 于似抿抿唇,低噥出聲:“我不敢。” 她不敢,不單是怕知道最壞的結果?,又或許是那莫名的自尊心作祟,畢竟,被人當成是替身并不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 姜之煦沒有說什么。 他沒有指責于似的資格,因為他們都是這段感情里的膽小鬼。 他又何嘗不是? 于似吸了下鼻子,主動打破此?刻的沉默,很真誠的給姜之煦發好人好,“姜之煦,你真的很好,特別好。” “謝謝你愛我。” “……” “于似。” 姜之煦極少會這么連名帶姓的喊于似,語氣?中有無?奈、有妥協,還有無?比的認真,他緩了一個瞬息,一字一句道:“你不用覺得內疚或是什么,喜歡你是我一個人的事。如果這份愛給你帶來了負擔,讓你覺得不舒服我會很難過,那我情愿你從來都不知道。” “我希望我的愛,帶給你的是健康的、良性的發展,我允許你在我愛你的范疇里肆無忌憚,你在我這兒永遠有通行證,我會給你我所有的偏愛。而不是因為我愛了你好多年,你因為內疚、心疼就一定要回報我等同的感情,這不是我想要的。” “在我面前,你完全可以做你自己,我想要你愛我是發自內心的,你明白嗎?” 他的嗓音低低沉沉,語速不快,話中的意思及語氣?也?并不過激,但就是這一段話讓于似一瞬間破了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