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前夫每天來求娶 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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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維護◎曲箏迎著他的目光,“公爺為何突然不走了?” 謝衍讓文情先帶大夫去榮正堂,才轉過臉,目光緩緩一垂,蛇信子般纏在她的身上,曲箏被他看得心里發毛,默默往后挪了半步。 謝衍目光逼緊,腳一步步向她靠近。 曲箏下意識朝后又退了兩步,背抵在甬道的墻上,退無可退。 謝衍頓步,黑色的皂靴距離她腳上的繡鞋只有一只拳頭的寬度,他彎下腰,手撐著墻壁,高大的身子像樊籠,密不透風的罩著她。 三九寒天,正是冬日最冷的時候,他一襲墨黛長衫,寬繡的錦帶束出勁痩的腰線,一枚透綠的玉佩貼身懸掛,同色系的玉穗被寒風吹的凌亂。 他眸子邃暗,直直的盯著她,嗓音沉沉帶著一絲暗啞,“曲箏箏,你是不是在故作大方?” 關心秋云的病情,費盡心思找藥,不遠萬里的請大夫,她做的這些事——于理,他應該感謝她這么做,畢竟他也不希望秋云后半生在輪椅上度過。 于情,他心里卻像灌了一壺濁酒,又苦又澀,她此次來國公府,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因秋云進府呷醋,來表達不滿。 誰承想,她不但沒有不滿,還表現出不可理喻的“貼心”。 他知道她心地善良且有愛心,但她不是圣人,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的幫助一個,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和她對立的人。 其實他也知道,她在他面前故作大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是除此之外,他找不到她這么做的理由。 或者在他內心深處,有這樣的奢望。 這樣至少證明,她對他不是真的無動于衷。 他黯然斂眸,無聲的干咽了一下嗓子,滾圓的喉結跟著緩緩滑動,想聽她的答案,又怕是冷言冷語。 曲箏在心里默默嘆了一口氣,最近鋪子里的事太多,她沒有時間細細籌劃這件事,故而她今日帶著藥和大夫直接上門的行為多少顯得有點突兀。 讓謝衍誤會了她的動機。 她原本打算等陸秋云的膝蓋完全好了,再同他坦白父親的無心之失,如今看來,等不到那么晚了。 她平心靜氣的開口道,“公爺可否把胳膊放下來,我要同你說一件事。” 謝衍見她整個人突然變得嚴肅,于是慌忙收回手臂,往后退了一步,兩個人之間這才拉開距離。 曲箏呼了一口新鮮的空氣,掩唇小心的清了下嗓子,才正色道,“當初你我還未定親前,二爺曾經找過我的父親,暗示可以幫忙打發同你青梅竹馬的陸秋云,父親同意了,并給他一筆銀子作為酬謝。” 她聲音有一點難過,頓了頓才道,“所以說陸秋云膝蓋上的傷,父親是有責任的,因此我才搜尋藥膏和大夫,想幫她治好。” 謝衍瞳孔闊了兩圈,沉默良久,他不知道自己心里震驚多一點還是失落多一點。 他們這場婚姻陽謀已經很多了,沒想到還藏著陰謀。 而她早早就知道了這件陰謀,卻從始至終都沒和他說,一個人懷揣著這個秘密,暗暗打聽秋云的情況,把她從邊關接回來,又四處求醫問藥。 想到她小心翼翼的努力彌補父親錯誤的行為,他的心竟然像被一只手抓皺了般難受。 他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好夫君,冷漠無情,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所以當得知曲父做了這樣的事后,她第一個想到的是拼命彌補,而不是向他開誠布公,甚至在這一刻之前,她還不打算告訴他。 送陸秋云去邊關這件事,她的父親固然有錯,最大的錯誤卻在二伯,至于她,可以算得上無辜。 就算他之前對她再冷漠,他也不會因為這件事怎么著她和她的父親。 而她這一系列補救的行為,就好像以為他知道后,會對她做出多么嚴厲的懲罰似的。 他在她的心里到底是有多惡劣? 他聲音盡量放的溫軟,免得再嚇著她了,“這件事主錯在二伯,你父親也有不對的地方,我想你做的這些應該足夠彌補他的錯誤了,我問過太醫,秋云的膝蓋還有救,等治好了,我同你一起去跟她說聲抱歉,秋云不是小肚雞腸的人,一定會原諒你的。” 曲箏倏然抬頭,美目睜圓,看著謝衍,“那你呢?你會原諒我的父親么?” 他句句都是陸秋云會原諒她和父親,卻沒有說自己的態度。 謝衍輕輕擰眉,“我?為什么需要我的原諒?” 曲箏懵怔,他不生氣? 他怎么會不生氣呢? 曲箏看著他沒有一絲怨憤的面容,覺得他這一世的態度和上一世簡直判若兩人。 難道這就是主動承認和被動發現之間的區別? 仔細想想這其中的差距,倒也可以理解,畢竟上一世陸秋云在邊關待了五年,而且曲家沒有任何補救措施。 曲箏心有余悸,幸虧她選擇藥膏和大夫到京才和謝衍坦白。 結果比想象中好太多,她心里猛然一松。 謝衍見她雙頰暈了兩坨薄紅,瞬間忘記了心里的那點意難平,在前面帶路道,“走吧。” 曲箏跟上他的腳步。 這是重生之后曲箏第一次進榮正堂,但謝衍沒讓她從正門入,而是從望北書齋繞進去。 進了院子,徑直來到西廂房。 曲箏無意間瞄了一眼,三間正房和東廂房都緊緊鎖著,感覺里面烏沉沉的,沒有正屋該有的軒宇。 石大夫和文情候在廊下等著。 謝衍和曲箏約定過,等陸秋云膝蓋恢復了再告訴她二伯和曲父的事,屆時她會好接受些。 曲箏原本就是這樣打算,欣然同意。 走到門前,謝衍示意文情敲門,文情剛扣了兩下,門扇咯吱一聲從里面打開,陸秋云穿著輕薄的紗衣,出現在門口。 她用一根青玉簪在頭頂簡單的挽了個發髻,大半秀發如瀑披在身后,面若春花,眼橫清波,慵懶明艷的樣子,曲箏一個女子都移不開眼。 陸秋云嘴角恰到好處的弧度在看到曲箏后突然一收,怔了怔,才疑惑的看著謝衍,“你們怎么會一起來?” 謝衍側身,讓曲箏整個人出現在陸秋云面前,而后介紹,“聽說你膝蓋凍傷,她特地讓熟識的大夫來給你診治。” 陸秋云看起來并不想領情,“這樣會不會太麻煩曲姑娘?” 謝衍接話,“這個你不用擔心,她一向熱心助人,聽你膝蓋有傷就趕緊讓石大夫過來,至于藥膏,曲家正好有,拿幾瓶過來,也算是舉手之勞。” 曲箏沒有謝衍鎮定自若的能力,只跟著他點了點頭,沒有開口。 陸秋云目光輕閃,淡淡笑道,“那就快快進來吧。” 說著側身站到門邊。 等人都走進去了,她嘴角的笑意突然消失,黑眸射出兩道冷光。 她知道,謝衍在說謊。 他平時能說一個字絕不說兩個字,只有想遮掩什么的時候,話才會多,而且他心里越在意廢話越多。 這幾乎是她認識他這么多年,見他廢話最多的一次了。 他想遮掩什么? 還有這個曲大小姐,她們之前沒有任何交情,平白無故為何幫她治病? 再愛助人為樂也幫不到她身上吧? 況且這位曲大小姐也是疑點重重,她當初費盡心思嫁給謝衍,現在為何又和離?更何況還是她主動。 陸秋云千百種心思縈繞心頭,手里的兩扇門遲遲沒有關上。 “秋云。”謝衍喊她,“石大夫已經準備好了。” 陸秋云這才回神,快速掩上門,淡然的走過去坐下。 石大夫為陸秋云把完脈后,起身對謝衍和曲箏道,“膝蓋上的濕寒雖頑固,好在這位姑娘的是新傷,只要好好配合治療,開了春就能出去踏青了。” 曲箏臉上終于有了笑意,整個人也放松下來。 謝衍看著她也忍不住彎唇,這姑娘自進鎮國公府就一臉嚴肅,身上擔著千斤重擔似的,如今見她白膚粉腮,笑意嫣然,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聲音也溫柔幾許,“這下放心了吧。” 曲箏抿唇,輕輕的“嗯”了一聲。 謝衍感覺自己也跟著她心里一松。 見石大夫開的藥方有每日三次的針灸,曲箏于是拜托謝衍在府里給石大夫找個歇息的地方,否則每日往返兩府之間,太折騰。 謝衍答應。 安排妥一切,曲箏告辭,謝衍也跟著出了門。 陸秋云站在門口看著那一雙遠去的背影,心上仿佛在剜刀子。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謝衍不惜撒謊都要維護的,正是他的前妻,曲箏。 謝衍一直把曲箏送到前院,正堂里長輩們都散去了,謝綰和謝玉還在等著。 三人一起把她送到正門外。 上馬車前,曲箏朝他們揮手告別,“快進去吧。” 謝綰也同樣揮手,“曲大小姐慢走。” 曲箏第一次聽謝綰這樣喚她,怔愣了一瞬,而后笑著嗔她,“不許這么叫我,多生分啊,叫我曲箏或者阿箏都行。” “阿箏。”謝玉在心里默默喚了一聲,眼里幾無可察的落了幾星笑意,原來這就是她的閨名。 謝綰噯了一聲,笑盈盈道,“阿箏慢走。” 謝玉一揖,“曲姑娘慢走。”謝綰囑咐過他的,以后不許再叫三嫂了。 謝玉是男子,曲箏沒有糾正她。 謝衍站在二人身后,神情凝肅,等看著曲家的馬車消失在巷口,才進府。 謝綰腿長腳大,幾步就追上了先進府的謝綰,經過她身邊時,突然問了一句,“為何不叫三嫂了?” 謝綰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問,“陸秋云都住進你的榮在堂了,她有問一句么?有生氣么?” 謝衍搖了搖頭,解釋,“那是因為...”謝綰打斷他,“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另一個女子住到你的正屋,人家根本不在乎,這還不能說明問題么?” “這三嫂我叫不出口!”說完,謝綰徑直離開。 謝衍一個人站在原地,一向不怕冷的他,整個身子仿佛被一股涼風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