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瞞 第28節
莫名勾人。 饒念咽了咽干澀的喉嚨,聽到了些不同尋常的嘈雜聲音,其中夾雜著英語,聽著不像是在國內,勾起了她的好奇。 她下意識出聲問:“霍先生現在在哪?” 他并未隱瞞:“拉斯維加斯,賭場里。” 三天前,霍聿深因為公事臨時從港城飛到美國,處理好工作上的事情后,他又突發奇想,轉道來了一趟賭場。 他并不是一個愛好賭博的人,這些年在商場里浮沉,他只喜歡穩贏的局面,看著每一件事在他的預料之中發展,只享受cao控和掌控的快感,而不是孤注一擲后的險勝。 但那天,她在車上對他說的那些話,卻讓他意外生出了一陣沖動。 有些事,或許嘗試一次也未嘗不可。 于是現在,他坐在了這里,連他自己也無法解釋為什么。 霍聿深的視線凝視著面前堆疊如山的籌碼,平靜無波的眸底終于泛起了微不可見的波瀾。 骨節分明的手握著那支黑色手機,頓了片刻,他忽而出聲。 “我在學。” 學習怎么all-in,嘗試著接受那些在他預料之外發生的一切,學著交付真心。 哪怕在商場里再運籌帷幄,算無遺漏的人,也會遇到某些脫離掌控的時刻。 如果克制不了,那就徹底放縱。 他低聲緩慢道:“因為我發現,我也不能做到掌控一切。” 每個字像是錘子一般敲擊在心上,饒念心弦一緊,聽見了電話那頭籌碼堆疊散落的清脆聲響。 她甚至不敢想象電話對面究竟是一副怎樣紙醉金迷的景象。 原來這就是他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不再克制欲望,放縱,墮落沉淪的一面。 饒念忍不住在想,他身上的領帶是否還完好?還會是那副禁欲斯文的模樣嗎?是不是也變得和那些賭徒無異? 又或是,有沒有那晚在露臺上,眼底不受克制的失控和晦暗,還是依舊清明理智。 她的腦中開始不受克制地胡思亂想,呼出的氣息也變得guntang。 直到聽見他忽而開口征詢她的意見,語氣云淡風輕。 “如果all-in,這局會贏嗎?” 她頓時怔住。 他是在問眼前的賭局,還是問其他的? 饒念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告訴了他自己不敢做的事,而他此刻正在為她示范。 怎樣才是清醒著沉淪,是他心甘情愿。 但她不敢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對面必定是一場豪賭,她承受不起輸的代價。 饒念屏緊了呼吸,不想錯過對面的任何聲響。 她感受到心臟跳動得越來越快,渾身越來越熱,不再只是因為酒精驅使的燥動,而是其他的什么別的,所導致的溫度攀升。 洗牌的聲音也清晰可聞,撲克牌被翻開掀起的細微風聲,混雜著電流聲,還有他的氣息,織成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將她牢牢包裹。 他在翻牌嗎? 用幫她系衣帶的那只養尊處優的手,去翻開賭桌上的撲克牌。 隔著一萬公里的距離,無一不清晰地落在耳中,幾乎快要讓她的心跳停止。 像是在等待某種無聲的宣判,又或是一個答案。 不知過了多久,她小心翼翼地問:“贏了嗎?” 直到對面再次響起那道低沉的聲線,靜謐而涌動的夜晚里,仿佛有什么跟著落下來。 他說,“贏了。” 作者有話說: 本章適配bgm:so far away/ umbrella.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get到,其實霍董和念念都是那種極其封閉自己內心的人,尤其是霍董本身就是一個很會壓抑內心yu望的人,渾身都充斥著矛盾,甚至可能自己以為自己沒有淪陷,還處在掌控的地位上,實際上已經.... 再多說劇透了(強制閉麥: 第15章 “饒小姐,我不是慈善家。” 兩天后, 下午,港城機場。 全霏下午五點半的飛機落地,饒念順利在接機口外接到了人。 全霏前陣子去的東南亞小國日照極強, 曬得整個人都比上次見面時黑了些,不過她眼眸熠熠生輝,她剪了齊肩短發,整個人看起來精氣神十足。 放好了行李之后, 兩人用椰子雞火鍋解決了晚飯,大快朵頤的一場,然后找了一家維港附近的清吧酒館。 有好友在身邊,饒念忽然覺得這段時間的情緒都有了出口。 有歌手在一旁用吉他彈唱,侍者把調好的酒端過來。 全霏抿了一口酒下去,才輕咳一聲, 小心翼翼地看著對面的人開口:“念念, 謝霄師兄回來了。” 饒念握著酒杯的指尖緊了緊,很快揚起一抹不以為意的笑。 “我知道啊,他應該去了榮鼎。” 之前在拍賣行里的時候, 莊成康就已經跟她提到過。 全霏緊緊盯著她的表情, 試圖看破她此刻的笑容究竟是不是勉強。 “那你現在對他, 還有沒有...” “早都過去了,何況當時我們又沒有確認關系, 連前任都不算。” 她語氣釋然, 似乎真的已經沒把這件事再放到心上。 全霏試探著出聲:“那他當年在前途和你之間選了前途,你現在還恨不恨他?” 饒念緩慢地搖了搖頭,目光望著不遠處的維多利亞港口出神。 遠處霓虹斑斕, 廣告牌不停變換, 在幽深的海面上投射出光怪陸離的倒影。 酒精獨有的苦澀在舌尖蔓延開, 緩過那陣快要把眼淚逼出的辛辣后,饒念才出聲。 她的嗓音發澀:“我不恨,我只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為什么她總是被利用和拋棄的那個。 饒家夫婦收養她,是為了有朝一日用她來換取利益。 而曾經給予過她溫暖的謝霄,在前途和她之間,選擇了更好的未來。 她好像從未被人堅定地選擇過,或是喜歡過。 那霍聿深呢?他又是為了什么? 他現在從美國回來了嗎? all-in的第一次,他已經贏了。 全霏知道,當初謝霄的事給饒念留下了不小的傷害。 她表面裝作若無其事,實際上只會把問題歸結在自己身上。 全霏并不知道霍聿深的存在,還以為饒念現在的買醉是因為知道了謝霄在國外有了未婚妻。 她語重心長地開口:“念念,有一句話是這么說的。” 清吧內環境昏暗,抱著吉他的歌手緩緩吟唱著一首粵語歌,流淌著進入每個人的心里。 “如果你提前看了天氣預報,知道今天會下雨,只要你不出門,哪怕沒有傘,也能躲過這一場雨,不會被淋濕。” “但對一個人的感情,還有你和他之間的緣分,不是一場不出門就能避開的雨。” “既然躲不掉,倒不如坦然面對,大不了再生一次病,反正總會好的。” - 次日下午,橙紅色的太陽半懸在天空,在層層疊疊的高樓之中尋找縫隙照映出來。 離還錢的日期只剩下最后一天,昨晚分開時,全霏給了饒念一個地址,說這可能是最后的希望。 饒念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全霏再三隱瞞,她也大概猜到了,還是前往了這個地址。 酒店30層的一間包廂里,侍者推開門請饒念進去。 巨大的落地窗前,一道挺拔利落的身影立在那里,白襯衫黑西褲。 聽到背后的聲音,男人轉過身,露出那張熟悉俊朗的臉,與幾年前的樣子無甚變化。 他的目光流連在她臉上,藏匿著復雜的情緒。 謝霄低聲喚她,莫名繾綣深情: “念念。” 幾年沒見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饒念還是生出了幾分恍惚。 三年前,謝霄在國際拍賣場上斬獲了白手套,那是拍賣師的最高榮譽。 他也不過才二十七歲,年輕俊秀,才華橫溢,在拍賣場上一槌千金,當初在學校里時就已經是大半女生心里的白月光。 和霍聿深多禮外表下的冷漠不同,謝霄的性格心細體貼,也曾經是照亮她的一束光。 饒念以為自己會等到什么,最后等來的是謝霄出國的消息。 她也難受了一段時間,后來仔細想了想,其實也沒什么可難過的。 只是那個時候她需要一個人的溫暖和安撫,而他恰好出現而已,至于其他的,又能說明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