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瞞 第8節
她顯然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霍聿深。 饒念的耳根因為羞怯而泛起熱意,心里已經開始追悔莫及,為什么剛剛非要試探他,反而將自己暴露得徹底。 男人的視線在她泛紅的耳尖上停留片刻,隨即不著痕跡地移開。 下一刻,霍聿深低聲開口:“上次佳士得的那枚戒指,饒小姐覺得怎么樣?” 饒念被打斷了思緒,暫時從剛剛的情緒中抽離出來,很快反應過來他指的是哪個。 “那枚鴿子血嗎?” 她不明白霍聿深為什么會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誠實地回答:“那枚鉆石的純度和成色的確很少見,實物也很漂亮,經過設計之后應該會更驚艷。只是我們行里目前還找不到可以跟那枚戒指相比的鉆石。” “嗯。” 談話間,車已經在機場的停車場內緩緩停了下來。 車剛停穩沒一會兒,便有腳步聲傳來,有人敲了敲車窗,隨即,一道熟悉的聲線在車門外響起。 “請問里面是霍董嗎?我是蔣家澤。” 饒念的瞳孔瞬間放大,腦中轟得一聲。 蔣家澤?他怎么會在這?! 還沒給她時間反應,蔣家澤又提高了音量:“霍董,方便跟您說幾句話嗎?” 意識到車窗玻璃是單向的,外面的人并不能看見里面的情景,饒念才輕輕松下一口氣,背后的衣服都快被汗浸濕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心虛什么。 又不是跟人偷情。 反觀霍聿深的神色依舊淡然自若,側眸慢條斯理地瞥了眼車窗。 車門外的蔣家澤還在不依不饒地出聲,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病,好像非要見到霍聿深一面,否則就不走了。 饒念心里罵了好幾句,緊張到手心都冒出了汗,要是被蔣家澤看見她在霍聿深的車上,她好像根本沒法解釋清楚。 不能被看見。 但現在騎虎難下,她想不出辦法,她只能用求助的目光望向身側的男人。 女人眼神央求,一雙清澈見底的杏眸望著他,纖長卷翹的眼睫顫動著,要哭不哭,好似就差拽著他的袖口撒嬌了,讓人不忍拒絕。 恐怕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求人時是這副模樣,和昨晚如出一轍。 霍聿深的眸色悄然暗了幾分。 就在饒念手足無措時,他卻突然有了動作。 她看著霍聿深忽而抬手拿起一旁搭著的西裝,下一刻,沉穩低醇的聲線在面前響起。 “饒小姐,失禮了。” 饒念一怔,還沒來得及理解他的意思,后排的空間忽而變得狹□□仄,男人的身體靠近過來,極富侵略感的陰影覆蓋住她,仿佛烏云霎時間籠了月,四面八方地織成了一張大網。 下一刻,一件染著沉香氣息的西裝外套蓋在她頭上,嚴實地遮擋住她的側臉。 新鮮空氣停止涌入,柔軟的西裝布料摩擦過敏感的耳尖,窸窣聲響在耳邊響起,勾起層層顫栗酥麻。 饒念呼吸一停,緊接著,溫熱的掌心強勢地扣在她的后頸,不由分說地將她攬進懷里。 僅僅一窗之隔,她的未婚夫就站在外面,而她被另一個男人摟進懷里。 作者有話說: 現在的霍董:失禮了。(斯文.尊重.) 后面:口口口口口口(一處被晉江和諧掉的亂碼... 第5章 您的未婚妻,霍董先帶走了。 見車內遲遲沒有動靜,蔣家澤神色狐疑地盯著單面的車玻璃,終于看見車窗緩緩降下。 男人深邃立體的側臉映入眼簾,神色淡漠。 下一刻,他就看到霍聿深懷里還抱著一個女人,蔣家澤頓時一愣,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畫面。 港圈里面都傳言霍聿深不近女色,甚至還有娛記大膽揣測男人的取向問題,所以才多年來挖不出一絲緋聞。 如此看來,傳聞實在不可信。 用西裝擋著臉,估計是娛樂圈里哪個女明星吧。 可如果能攀上霍聿深,難道不是巴不得讓別人都知道? 不知怎的,蔣家澤莫名感覺到一股熟悉感。 他瞇了瞇眼,審視的目光盯著女人的身影。 為了不讓蔣家澤看出是自己,饒念特意把長裙的裙擺撩到膝上,營造出她穿的是短裙的錯覺。 她的呼吸在發顫,心臟此刻砰砰亂跳,幾乎快要跳出胸口。 不只是因為蔣家澤此刻的注視,更是因為隔著衣料傳遞過來的體溫和氣息,好像把她整個人都架在了熾熱的火上。 男人的肩十分寬闊,掌心輕松扣住她的后頸,guntang的存在感讓人難以忽視,大概是因為他生來就喜歡掌控,所以下意識的動作便是如此。 鼻翼間全是男人身上的味道,肺部的新鮮空氣越來越稀薄,饒念覺得自己的臉越來越燙,頭也有些開始發暈。 車外,蔣家澤試圖探尋地多看幾眼,卻被霍聿深打斷。 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面色淺淡難辨。 “蔣總有事?” 蔣家澤猛地回過神來。 男人語氣微沉,似乎是因為他剛剛多看的那兩眼而生出的不悅。 美人在懷,卻依舊是那副冷淡禁欲的模樣。 也不知究竟是沒有欲望,還是欲念藏得太深。 蔣家澤心里一驚,趕緊收回視線。 上一次在游輪上,他原本想在霍聿深面前提項目合作的事,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霍聿深,就連私下讓秘書去約霍聿深,對方也只是用忙來搪塞,他連見都見不上霍聿深一面,更別提談項目的事了。 剛才來機場送客戶偶然看見霍聿深的車停在這里,好不容易有機會見到霍聿深,蔣家澤才想著湊上來賭一把。 沒給蔣家澤開口的機會,霍聿深便已經沉聲開口:“等蔣總的項目通過了政府審批,再聊也不遲。” 任誰都能聽出來這是一句搪塞,但偏偏蔣家澤就是什么都不敢說。 一旁的饒念透過西裝的縫隙,能夠看見他的喉結與頸側,冷白的膚色下藏著微微跳動的青色血管,高挺的鼻梁,薄唇微抿,每一寸弧度似乎都恰到好處,顯出他的冷清矜貴。 男人的聲線低沉悅耳,帶著微微沙粒感繚繞在耳畔。他說話時,她也能無比近距離地看清喉結上下滾動的弧度,感受到他緊實胸膛的起伏,莫名地蠱惑人心。 明明懷里還在摟著她,卻依然能游刃有余地和車外的人談生意,大概是因為霍聿深的定力確實比普通人要強上許多。 饒念的耳根再次不受控制地升起熱意,她垂著眼,只能努力減輕呼吸的幅度,強迫自己的目光別再看向不該看的地方。 車外,察覺到霍聿深是有意為難,蔣家澤的笑容已經有些僵硬,卻還是不得不露出討好的笑容:“霍董,審批過幾天一定能下來,到時候...” 聞言,霍聿深瞥了他一眼,不疾不徐道:“其他的審查文件,希望蔣總也能一并補齊。” 男人的語氣不容置喙,那陣迫人的威壓感瞬間襲來,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跟著凝結起來。 意識到霍聿深是存心為難,蔣家澤額頭滲出汗珠來,后槽牙都快被咬碎,壓抑著脾氣卻不敢發作,面上仍然不敢表現出半分。 他只能殷勤地點頭:“是,我明白。” 饒念還是第一次見蔣家澤在人前如此卑微討好的一面。 她忽然覺得說不出的解氣,有一種想掀開頭上蓋著的西服,狠狠羞辱回去的沖動。 果然,權勢地位就是好東西,能看見自己厭煩的人卑躬屈膝,讓饒念因為訂婚而壓抑至今的郁氣總算得到幾分紓解。 看見他項目不成,饒念甚至還想大罵一句活該。 車外的人終于不敢再有任何異議,這次終于安靜了。 等到車窗完全合上的那一刻,饒念懸著的心才終于落了下來。 頸后的束縛消失后,她呼吸微顫,把頭頂蓋著的西裝拿下來,才驚覺此刻的距離有多曖昧。 男人的下頜線清晰分明,眼眸漆黑深沉,像是墜了一處深不見底的漩渦。 他的長睫低垂著,半掩住那雙漆黑幽深的眸。 剛剛她甚至也感覺到了男人的吐息加重,周圍的氣息浮動暗涌,呼吸交纏升溫,升騰出一絲危險。 饒念只能故作鎮定,耳根的微紅卻出賣了她。 她下意識咽了咽喉嚨,輕聲說:“謝謝霍先生。” 霍聿深的身體靠回椅背,嗓音隱隱透著幾分喑啞:“舉手之勞。” 男人很有風度,哪怕是剛剛過近的距離,他的動作也不曾逾矩半分,依然冷清自持。 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遠離了他的氣息,饒念才終于覺得自己可以重新呼吸了。 她卻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臉頰已然染上緋紅的顏色,宛如白瓷的肌膚仿佛鍍上了一層晚霞的顏色,讓人的目光不自覺停留。 霍聿深輕掃了一眼她從脖頸紅到耳后的肌膚,慢條斯理地開口:“饒小姐看起來好像很心虛。” 心虛? 她心虛什么,又不是和人偷情。 男人的話頗耐人尋味,饒念坐直身體,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心虛。 她輕咳一聲:“霍先生說笑了,我只是不想看見他而已。” 他盯著她的臉看了幾秒,漫不經心道:“不想見,那就不見。” 車外,蔣家澤已經走了。 饒念抿了抿唇,抬睫直視著霍聿深,問出剛才心底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