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夫君隱婚之后 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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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在撮合他的姻緣嗎?有點失落。 謝青隨意掃了一眼詩詞:“不是小香的字跡。” 沈香驚駭:“您、您記得我的字跡?” 他笑說:“成日里翻閱你遞來的案情記注,如何不知你字樣?” 倒也是。沈香傻笑了下。 “我也不想瞞著您,這其實是任郎中委托我送來的信箋,是他熟識的小娘子,想讓我幫著牽線……”她鼓足勇氣,直面問,“您覺得怎樣?” “詩嗎?” “嗯?!鄙蛳阏菩纳鸁?,滿是汗,她頭一次這樣惶惶然。 “不如小香所作。” “啊?”沈香被他這句話砸得有些暈乎,她讓他點評詩詞,并不是要真同她這個入仕的官人比較文采呀! 沈香正想著該如何解釋這些,卻聽謝青的嗓音稍冷,隱隱苛責地道:“若官署里都如任郎中這般,私下收受‘賄信’,呈于我面前。那刑部衙門的清廉風氣,終有一日會葬在御史諫臣口中。” 他輕描淡寫地敲打,沈香卻知他動了肝火。 頭一次,在她面前,這樣直白地訴說不滿…… 沈香明白了,刑部乃是掌獄的官署。今日送一送情詩便罷,若是改日送上的信箋沒那樣簡單,暗藏隱字的機栝呢?偏偏謝青收下了,被人栽贓貪墨都無處可說,那才是無妄之災。 沈香嚇出一頭汗來,慌忙告罪:“是、是下官失察,請您寬恕?!?/br> “不必畏懼,我沒有怪小香的意思。至于這信箋,燒了吧。”謝青見她誠惶誠恐,柔聲安撫。 他果真把香箋遞于香爐之上,任燃起的猩紅煙塵,將紙舔舐殆盡,沒有絲毫猶豫。 夜里,沈香回了家府。 她臉皮薄,昨日唐突了謝青,今日怎樣都不敢多待。留她不得,謝青沒有挽留,只得縱她離去。 沈香解下衣袍與束胸的長綢,又披了件花鳥紋雅梨黃香云紗長褙子上身。她靠在冰涼的玉枕上想事,目光落于直欞窗前。 寢屋沒用油紙糊窗,而是借薄如蟬翼的蠣蚌片擋風。這般,月光侵入半透明的殼片進屋,更顯明窗凈幾。 一閉上眼,沈香記起謝青那兩根挾著香箋的長指。熾艷的焰光灼進他的眼,郎君的嘴角端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工整、體面、端莊,如玉白無瑕,亦如神佛。 他仿佛是藏在喜臉面具底下的人,教沈香看不真切。 沈香都要忘了,謝青是何時變成這樣尊貴自矜的官人?仿佛是他父母親辭世以后。 那時,年幼的沈香許久不見謝青,許多趣事都無人可分享。 時隔一年,她再見到他。 雖還是柔心弱骨的貴公子姿容,沈香卻覺得有哪里不對……謝青仿佛再無rou眼凡胎的常人情愫了。 沈香看似心思昭昭且坦蕩,卻裹挾了幾分私心。 她,總想多關照謝青些許,即便他不需要她的憐憫。 第4章 隔天的朝會,沈香與謝青還沒入主殿就聽到一聲愴天呼地的哀嚎,原是發生了一件慘絕人寰的大事——神策軍總兵大將軍李岷之子李佩玉,無故失蹤,今早將軍府外陡然出現一只斷臂,是他親子的! 猖狂賊人,害了衙內的性命,還敢當眾示威! 李岷不免怪罪起了執掌京城巡道的金吾衛內府,一群尸位素餐的狗東西,連歹人都沒抓到。 “陛下,臣就這么一個獨子,這是要臣的命??!多陰險的賊人,欺辱到臣的頭上來,這讓臣還如何過活!”他要官家做主,當朝哭訴自個兒多年來的功勛。 大寧兵將的監管,實行兵府制,即為“兵不知將”。兵籍不歸將領管轄,而是由兵部掌控。 若哪處藩鎮動蕩不安,官家就會把兵符交由將軍們,派其征戰。 屆時,君主再制敕下達折沖府抑或命令州府發兵。待將軍抵達地方藩鎮,就能領兵作戰了。 這樣一來,官家便不會忌憚將領們,也無懼他們同軍士存有生死情誼,領軍謀逆。 李岷聲稱自己為國為民,聽從天家調令征戰北狄,又有拳拳忠心赤膽,一凱旋歸朝便交出掌軍的兵部符契,卸下兵權,教君主安心。 他把所有命脈都交給了官家,卻落得如此慘烈的境地,上天何至于此?賊人定是蔑視天威,才敢在都城里挑釁。 朝臣們各個眼觀鼻鼻觀心:好大的罪,不知要扣在哪個倒霉府衙頭上。 這話落到沈香的耳朵里,教她呼吸一滯。 她下意識看了一眼謝青,溫雅的郎君仍是噙笑,仿佛沒有聽到。 要知道,李岷所掌的這一支神策軍,原本是謝家歷代“定國將軍”總的兵。雖說謝老將軍也忠心耿耿,一回京城就上交兵權,但十多年前北狄頻繁犯境,俱是謝父在外領兵,征戰多年。他與麾下軍士同吃同住,體恤戰死將士們的家眷,一時軍望很高,亦同部將們生出了惺惺相惜的過命交情。 她記得,早年坊間還有一些不好聽的傳聞,直到謝家父母戰死沙場后,才漸漸平息。 李岷要表忠心,也不該揭謝青傷疤,言辭含沙射影??! 不過,沈香見謝青無甚反應……或許只是她敏感多心,上峰并未在意。 這樣就好。 她怕他受傷。 皇帝被李岷鬧得頭疼,遠遠見刑部尚書謝青入殿,高聲道:“刑部謝卿、沈卿可在?” 沈香同謝青對視一眼,聯袂上前行拜儀:“臣等拜見陛下?!?/br> 皇帝頷首:“李大將軍衙內李佩玉失蹤一案,交由刑部主官們查探,茲事體大,望兩位愛卿盡早查明歹人行蹤,救出李佩玉?!?/br> 若此子還活著的話。 “是,臣等定不負陛下厚望?!鄙蛳闼麄儜铝斯睿@一個月怕是不得閑了,而官署里又得提拔出一位代辦公事的官吏,這樣他們才能抽出空閑,外調查案。 其實官家今日的吩咐很是得體,李岷是勛臣,倘若將他兒子的兇案交由刑部小吏調查,李岷定會覺得官家不重視老臣,又要鬧上一場。唯有交付給謝青與沈香這樣的衙門主官,才好堵他的口舌,知帝王偏疼。 但有一點不好,要是時限到了,沈香他們沒有交出滿意答卷,怕不止是官家的威壓,就是李岷也要陰陽怪氣說道一嘴文臣的不是。 難辦,發愁。 下了朝會,沈香同謝青坐一處吃廊食。 殿外日光明媚,風光旖旎。她正出神,手間忽然一沉。 沈香錯愕低頭,捧著的蓮花紋瓷碗里平白多了一枚鹿rou圓子,而謝青手上的公筷剛剛放下。 “您給我的?”沈香有點驚訝。 鹿rou金貴,還是皇城園林里悉心養殖的。光祿寺每回月半才添一次鹿rou圓子。不少參朝官為了這一口鹿rou,早膳都不吃,巴巴等著。 偏偏謝青舍得割愛,竟留給了她。 謝青含笑:“我記得你愛吃葷菜,前日你同任郎中.共食,果蔬剩下不少,唯有rou圓子倒是全祭了五臟廟?!?/br> 聞言,沈香更驚訝了。 那時,她剛剛咽下最后一枚rou圓子,謝青恰好喚她辦差。怎會這樣巧?難道他一直在暗處,等她吃完飯才喊人嗎? 愧怍的心思又起了,她怎么總受謝青的關照啊。 “是我猜錯了嗎?”他隱隱困惑。 “沒有沒有!我確實愛這口,只是我把您的圓子吃了,那您呢?” “我不必?!敝x青復而勾唇,“既是你上峰,凡事總得緊著佐官?!?/br> 此言一出,沈香差點淚流滿面:??!多好的上司!不僅護短,還事事為下屬考慮,她要為謝青肝腦涂地,為他當牛做馬,干一輩子! 用完飯,謝青邀她一道兒并行回刑部官署。往常沈香與他沒有這般親近,即便一個衙門里做事,她也懂在外避嫌。 今日奉了皇命,兩人一道兒商議差事才是不負皇恩,故此沒有什么顧慮。 待僚臣們走散,拐進一條僻靜的宮道。 謝青溫聲問:“李佩玉此人,小香有印象嗎?” 沈香蹙眉咂摸一番,只記得那一雙輕慢的眼睛。此前一次宮宴,散宴時,李佩玉吃多了酒,恰巧撞上沈香。許是夜色昏暗,他又醉得神魂不清,竟把她當成了小娘子,繞起她一團落下的發,抵在鼻尖細嗅:“好香啊……” 沈香不悅,從他手里收回烏發,小聲敲打:“李參軍慎言,本官乃是刑部侍郎沈銜香?!?/br> 李佩玉仗著父親李岷的功勛,在官家那處也討來了武臣的封賞,任命為左衛率府胄曹參軍,主掌兵器甲杖。不輕不重的職位,屬君王的恩典,連同今日的官宴邀請也是,他品階低,本無資格赴宴。 李佩玉戲弄了個陰柔樣貌的郎君,還被人迎面奚落,他吃得太醉,正要發瘋搬出父親的名頭,卻見不遠處有人衣袂生風,緩步踱來。 是刑部尚書謝青,此人他識得。 李佩玉酒醒了泰半,只得小心同沈香賠笑:“是下吏無禮,冒犯到您?!?/br> “無礙,不過小事?!鄙蛳氵€不知李佩玉的歉意,源自于她狐假虎威、搬出謝青鎮壓。心里只道:李佩玉雖無禮莽撞些,但好歹知過能改,她便饒恕他一回。 謝青霎時聊起他,沈香支吾了一陣,只說了句:“不大記得了。” 頃刻間,她猜到謝青用意:“您是指,我們該多了解李佩玉,方能查明他去向嗎?” “正是,小香聰慧?!崩删Z帶笑意,稀松尋常的一句話都能得他贊許。 沈香摸了摸鼻尖子:“我猜,他應當是被仇家劫去的。” “哦?為何?” 謝青眼尾微彎,和煦地望向沈香。他總一副慈愛長者做派,引導她學事。沈香知謝青有意領她入門,思考更為嚴謹。 “若想謀財,那么必定會先告知主家有關他們的錢財要求。不似今日這般先斬后奏,直接拋下殘肢。便是恐嚇,也不該傷筋動骨惹惱主家。亡命之徒還敢和朝廷作對,真不想活了。”她嘆了一口氣,“我實在猜不出來,誰有這膽子?!?/br> 世上哪個人不惜命呢?這廝明顯不是常人。 謝青:“唔……既是如此,就從李佩玉的仇家尋起好了。不過,在尋仇之前,今夜得勞煩小香陪我在書房受累一回?!?/br> 嗯? 一句話陡然在沈香的腦海中炸開,良久,她小心窺探了一下謝青面上神情。他依舊溫潤而澤,如山桃花那樣明艷宜人,眸子里沒有半點的促狹。 方才話音兒里那微乎其微的誘惑之色,許是沈香多心了吧。 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