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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把黑蓮花徒弟踢出師門了嗎 第6節(jié)

    “該不是連夜跑了吧?”

    “有膽做,沒膽認,懦夫!”

    “慎言,小心江尊者帶人抄你老家。”

    “抄就抄,江懷玉什么人你不知道?修為都是靠家世堆上來的紈绔子弟。我們玄魏宗誰不是實打實爬到如今地位,他靈草丹藥全堆了上來。有種帶著他那幫狐朋狗友來,看誰虐誰。 ”

    江懷玉遲遲未到,峽谷內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話里的輕蔑厭惡如颶風席卷整個玄魏宗。

    越沉水同幾位尊者坐在峽谷懲戒臺上,懲戒臺中心插入地面三尺的長劍,鏈條從長劍延伸,貫穿峽谷四角。

    越沉水廣袖垂在膝前,面色冰冷,端著茶盞,輕輕撇著茶沫。

    “鬧事那幾人走了沒?”

    其中一個青衣尊者應道:“沒有。”他皺起眉,“還在嚷嚷懲罰江尊者就要我們好看,我已經(jīng)施法將他們扣在玄魏宗山下。宗主放心,絕對來不了這里鬧事。”

    江懷玉別的沒有,狐朋狗友倒是一堆,一聽到玄魏宗要懲罰江懷玉,不由分說,就要帶江懷玉走。

    攪得人頭大。

    越沉水陰沉下臉,重重放下茶杯,“多扣幾日,當玄魏宗是他們胡鬧的地方。”說完這句,越沉水皺起眉,看了看緩緩透入峽谷內的朝陽,“派人去叫江懷玉來,他若不來,不用客氣,直接拖……”

    話音未落,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青年沿著蜿蜒盤旋而下的棧橋出現(xiàn)在峽谷。

    越沉水抬頭看向青年,微怔,未說完的話滑回,眼中有光芒微微浮動了一下。

    其他人眼中也閃過驚艷之色,竊竊私語瞬間消失殆盡。

    三月剛至,冬寒未散,陽光從天際云層溫暖射出,兩兩相撞,給陰暗峽谷添上鮮明色彩。

    青年墨發(fā)站在峽谷入口。

    他一頭墨發(fā)隨意用發(fā)帶半束,著一身囂張的紅色,紅色繁復,襯得他五官格外艷麗,皆是世家特有的矜貴。

    青年身后還跟著個靛青色圓領袍子的胖子。

    胖子正是魏延,一上到峽谷,感受到眾人投來的目光,當即橫了眾人一眼,躬身從江懷玉身后退到人群中。

    意識到青年是誰,眾人回過神,眼中驚艷瞬間就被厭惡取而代之。

    江懷玉頭一次感受到這么多惡意的目光,稍稍定了下神,江懷玉徑直走向懲戒臺。

    “不麻煩宗主大師兄動手。”

    越沉水收斂好眼中浮現(xiàn)的光芒,皺起眉,上下打量江懷玉一番。

    江懷玉順著他的視線,也低下頭看自己的衣服。

    平常,原主都是穿白色,白色據(jù)說會顯得人高雅,劍修都穿白色,仙氣飄飄。

    江懷玉不喜歡白色,活像掛喪,再則,白色也表示自己還喜歡林湛,打扮著想給林湛看。

    江懷玉便想換身衣服,但時間太沖忙,找不到合適的,一狠心,江懷玉就倒了杯據(jù)魏延說千年不掉色的紅墨水……

    江懷玉不著痕跡地捻了捻衣角,平靜道:“今天日子特殊,所以穿了這個色,喜慶。”

    越沉水:“……”

    眾人:“……”

    “又在搞什么花招?莫不是以為林尊者在場,想吸引林尊者注意。”眾人異常驚愕,下意識扭頭朝站在不遠處的謝眠看去。

    “你師尊是不是腦子有坑,這么多年,也不見林尊者多看他一眼。”

    “謝師兄,你當初拜入他門下,虧大了,依你的實力大可拜入掌門門下。”

    謝眠站在人群里,遙遙看著江懷玉。

    天際陽光斜射,穿過稀疏樹干,在他臉上打下條光,少年特有的柔和和利劍出鞘般的鋒利在光影分割間,淋漓盡致。

    “師尊只是太喜歡林尊者了。”謝眠輕笑,“眾位師兄弟不必如此。”

    “說他兩句壞話怎么了,你這人真是的。”有人斜他一眼,抱緊懷里的劍,恨其不爭,“謝師弟啊謝師弟,你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湯?天真善良,遲早要被江懷玉分尸。”

    “江懷玉就是個勢利眼,他收了五個弟子,除了謝師弟,誰不是名門世家出身,江懷玉也就對其他四個出身好的人好,對謝師弟……一言難盡。”

    “又勢利眼又沒天賦還不肯努力,一心情愛腦子有坑,也不知道當年老祖為什么收他為徒。”

    謝眠語氣無奈,“他是我?guī)熥稹!?/br>
    “你可別忘了江懷玉是怎么對你的,要不是林尊者時常幫襯一二,你以為你現(xiàn)在還能站在這里?長點心眼吧你。”

    “就是就是,要是不林尊者,怎么還……”

    “幫襯?”謝眠笑容淡了些,眼底冷意蔓延。垂眼遮住眼中冷意,謝眠隔著接踵摩肩的人群,看向魏延。

    魏延正時不時伸手去探腰間掛著的乾坤袋,金色乾坤袋里裝著的正是魏延從謝眠手里奪過的乾坤袋。

    收回目光,謝眠指尖漫不經(jīng)心劃過腰間白色宮鈴,微微側頭,冷淡道:“幫襯就免了吧,我不需要。”

    周圍人聲嘈雜,他說這句話時,聲音輕的叫人聽不清。

    站在他旁邊的弟子啊了聲,探頭過去,“你說什么?聲音大點。”

    “我是說,林尊者……”謝眠笑著抬眸看向江懷玉,緩緩道,“真是個好人。”

    眾人聞言,嗤之以鼻:“那可不是,林尊者霽月清風,豈是江懷玉可比的。”

    完全不能比的江懷玉似有所感,抬頭朝謝眠站的地方看來,不過人頭攢動,江懷玉并沒有看到謝眠。

    “江懷玉,你可知錯?”越沉水站起身,沉聲問道。

    懲戒臺上地表開始破裂,隨著越沉水的話,江懷玉被一道不可抗拒的力量壓在地上。

    膝蓋傳來密密麻麻如針扎般的疼痛,江懷玉痛得悶哼出聲,冷汗直冒。

    他抬頭朝前看,只見前方出現(xiàn)塊石碑,石碑將越沉水等人全部擋住,上面鐫刻著紅色字。紅色字跟鬼畫桃符沒什么區(qū)別,彎彎曲曲,托沒有原主記憶的福,江懷玉一個都不認識。

    不止字不認識,今早來懲戒臺,江懷玉因沒有原主記憶,不認路,從長明殿出來就迷路了。

    最后逮著鬼鬼祟祟在一旁偷懶的魏延,才順利來到峽谷懲戒臺。

    要是自己穿成的是主角,按照穿書慣例,肯定會獲得原主的記憶,像以上這種事發(fā)生,根本不可能發(fā)生。

    越沉水冷聲道:“玄魏宗宗規(guī)于此,江懷玉你給本宗主念一遍。”

    江懷玉:“……”

    江懷玉沉默片刻,冷哼,“我知道我犯了什么錯,不必把宗規(guī)拿出來壓我。敢作敢當,對于懲罰我不會有任何不滿或詰問,要罰趕緊罰。”

    “這么啰里啰嗦。”江懷玉環(huán)顧四周,飛揚跋扈道,“你是不敢罰我吧?塢城江家唯一的血脈,你們罰一下試試?”

    事到臨頭,江懷玉還如此囂張,在場之人都被氣笑了。

    “豈有此理,你以為玄魏宗是塢城,是什么隨隨便便可以踐踏的二流小宗派?!就是你父親、你母親、你江家叔伯上下都來了,也得給我老老實實遵守玄魏宗規(guī)矩。”

    聽江懷玉這么說,執(zhí)行九十九鞭的尊者瞬間站起身,得到越沉水首肯后,甩出刑鞭徑直走到懲戒臺上,神色冰涼,薄薄一段的從唇間擠出。

    “既然不遵守規(guī)矩,犯了錯……江尊者,得罪了。”

    石碑倏然炸開,化作光芒消失在空中。與此同時,刑鞭慣到背上,鮮血透濕衣服,血啪嗒啪嗒順著撕裂的紅衣往下滴。

    江懷玉咬住下唇,先前跟兇獸纏斗時受的內傷還沒好,只是外傷用靈藥敷著,表面好了。

    疼痛過后,火辣辣的癢從鞭傷處蔓延開,針腳一樣往里往內。

    江懷玉喉嚨里全是血腥味,怕自己吐出來,江懷玉更加用力咬緊唇,數(shù)著落到背上的鞭數(shù),轉移注意力。

    一下。

    二下。

    ……

    六十六下。

    數(shù)到六十六下時,江懷玉有些撐不住,臉色蒼白,手緊緊握著,指尖陷入rou里,掌心印出血色月牙。他背后血rou模糊,衣衫全浸在血液里。

    峽谷此刻,鴉雀無聲,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江懷玉,眼中情緒復雜。

    要說這江懷玉,無恥是無恥,但敢做敢當,硬生生扛刑,著實讓人佩服……

    但凡他把這扛刑的硬氣分一半在感情上,不死皮賴臉糾纏林尊者,再把另一半用到不整天拉幫結派,去惹是生非,也不至于人人厭惡,落個這么狼狽的下場。

    修仙界十二境,有哪個尊者像他這樣?

    丟盡玄魏宗臉面。

    第7章 引以為戒

    罰到第七十鞭,江懷玉有些昏,眼前都被冷汗蒙住,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謝眠的聲音。

    “弟子謝眠,懇請宗主減去剩下二十九鞭。”

    全場喧嘩起來,不敢置信看著半跪在懲戒臺上的少年。越沉水示意實施懲戒尊者停手,皺起眉,“你說什么?”

    江懷玉忍著痛,費力抬起頭,透過水霧,看向謝眠。

    謝眠不知什么時候來到懲戒臺上,他低垂著眼,咬字清晰。“按照宗規(guī),殘害弟子,當受二十九鞭。但弟子并不認為師尊有殘害過弟子,他只是一時糊涂,不該受此二十九鞭。”

    說完這句話,謝眠側頭朝江懷玉看來,用心念傳音,輕輕道:“師尊昨晚的意思,弟子明白,師尊放心。”

    江懷玉:“……”

    你明白,你明白什么???

    江懷玉忽然想起昨晚把乾坤袋甩給謝眠后,謝眠平靜的表情。謝眠這時認為自己拿乾坤袋收買自己,好免除二十九鞭?

    確實,若是受害者不追究,不認為是殘害,殘害弟子這一條罪名便不成立。

    成立的罪名只有兩條,一條是私闖禁地,另一條是放跑兇獸,致使夜巡弟子受傷。

    “該死的江懷玉。”站在謝眠周圍的人剛才沒攔住謝眠,見狀,拉著一張臉,抬手一拳垂在樹干上,需要兩個成年人環(huán)抱才能圈住的大樹劇烈顫抖,樹葉直落,“肯定是又江懷玉威脅……”

    話語未落,只見江懷玉拽過謝眠衣領。

    江懷玉從未受過苦,手指手背線條流暢,修長白凈,拽著謝眠衣領時,黑白相襯,顯得白的更白,黑的更黑,一時有些刺眼。

    手指微弓,線條流暢的指節(jié)抵住少年喉結,江懷玉惡聲惡氣,“廢話少說,給本尊滾下去。”

    話說到一半,江懷玉就感覺好不容易壓著的血腥味又沖上口鼻,刻意忽視腥的要命的血腥味,江懷玉一口氣說完。